權道同謀 第九百五十七章 青蛙鬧塘之秘

    「哈哈哈！當然行！」李光耐大概也沒想到這個唐卡竟然這麼痛快地就應承下來，所以頗感意外，但霸道的作風還是讓其大笑着打起哈哈，「全乾了好！這樣才叫痛快嘛！要不然，我和老董這兩個副總指揮，也陪着你這個總指揮幹掉一壺？」

    嘿嘿！到了這會兒，才看出這位軍界之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在席前排位落座的時候，就惦記着和董清明較勁，這會兒更是昭然若揭，美其名曰讓唐總指揮痛快一把，實際上卻是摟草打兔子，想着讓老董也喝下去一壺。

    董清明這時看了王亦選一眼，見這位大老闆既沒點頭，也沒搖頭，說明對李光耐此舉「故意挑釁」沒有什麼明確態度，甚至默許了這種「不怕事兒大」的熱鬧情緒。

    那好！本「董媽」也來活躍活躍氣氛，陪你老李玩上一玩！

    只見這位老刑警敞開了大嗓門，大笑而道：「好啊！我正琢磨這事兒呢！沒想到，咱們老哥倆還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確實是，咱們兩個美其名曰副總指揮，其實都是不折不扣的甩手掌柜，把這急難險重的活兒統統甩給了唐卡。要不是他不推不避，咱們非得挨亦選書記的板子不可。所以，這酒一定得喝！」

    李光耐喜笑顏開：「嗬！你老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爽朗了？那還愣着幹什麼？快來吧？」

    董清明沒法再繼續坐着了，正打算端着酒壺站起，卻沒想到一直沒說話的王亦選竟然發話了：「慢着！」

    軍、警兩界大佬都是一驚，急忙停住動作，望向了王亦選，不知道這位大老闆為何突然發聲，要作出何等指令。

    王亦選臉上是淡淡的笑容：「光耐的提議很好啊，你們兩位副總指揮，和唐卡這位總指揮一起敬敬大伙兒，而且每個人都喝下去一壺，這可真是給大伙兒樹立了表率作用。而且，緊接着四位勇士的拼酒之後。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們兵強將廣，將士用命，才有這等輝煌之勝。剛剛你們都提到了甩手掌柜，那我更是甩手掌柜了，天天坐在辦公室，把這一干難題統統甩給了你們，特別是唐卡，所以，這一壺，我是不是也得湊湊熱鬧啊！」

    「這……」李光耐和董清明一下子都愣住了，張大了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亦選卻好象料定他們一定會吃驚一樣，氣定神閒地看着他們。

    恰在這時，還有不嫌事兒大的。

    見大老闆說到了這兒，一旁安坐的簡青純也按捺不住了，急急說道：「這麼說來，還得捎上我了！我這也屬於在辦公室躲懶，但是心裏還是非常掛記咱們一線指戰員的。而且，雖然我沒任一個副總指揮，但讓唐卡靠前指揮，也是我最早向章文山書記建議的。所以，要喝的話，算我一壺！」

    得！還真是不怕事兒大！本來唐卡只是想小試牛刀，卻沒想經過李光耐這麼一挑動，把王亦選也給驚動了，連帶着所有市領導齊刷刷全站起來了！

    更讓人意料不到的是，還有怕不夠熱鬧的，仍然還有人在主動申請加入戰團。

    不是別人，正是老薑和老付。

    要說老薑，那是絕對有底氣站起來的，本來就是副廳級幹部，與這幾個西京市領導平級，再加上代表着省紀委，所以不甘人後。而老付，自打剛剛提議喝酒，就已經作為「獵人戰隊」的頭兒和「調查小組」叫上了勁兒，所以，眼睛一直盯着老薑，眼見老薑一抬屁股，就知道要加入，當即二話不說，拔地而起，甚至速度比老薑還快。

    老薑本來已經想好了詞兒，正打算借着省紀委的高階身份參合一下，卻沒想到，這老付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緊貼不放，也沒問過自己樂不樂意，就與自己同時站起。

    唉！看來這省紀委的高階身份是用不上了。只有使用最基本的身份，與老付同列，當作唐卡的左膀右臂吧。

    其實這樣也不錯，連李光耐和董清明都屈尊作唐卡的「左右手」，那自己和老付就沒什麼可虧的了。再說了，自己和老付可是實實在在的「執行左右手」，今日論功行賞的兩大台柱子。這一點，可是誰也抹殺不了的。

    於是，也算是心有靈犀，老薑和老付幾乎在同一時間，異口同聲而道：「再把我們兩個算上吧，我們兩個也算是唐總的左右手，一起陪着各位領導幹掉這一壺！」

    好嘛！這樣一來，但凡是有些官職的，都要求陪着唐卡幹掉這整整一壺，足見這位「唐大監酒官」的號召力和影響力。

    此時的唐卡，臉上是一種很奇怪的笑容。

    還真是有些奇怪，這種細微的變化，別人覺察不出來，仲葳、章卿和史莘這三位紅顏倒是細心感受到了。

    他的臉上怎麼會是這樣的笑容？

    他還確實是有苦衷！

    本來就想自己表現一下，給這哥四個提提勁兒，卻沒想到李光耐半路殺將出來，非讓自己喝個滿壺，後來又覺得不過癮，拉上了董清明一塊兒「血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亦選大概是想保護自己，亦或是兌現原來說過的諾言，今天晚上二人換位，大老闆向前沖，他往後退，所以主動提出也喝一個滿壺。

    卻沒想到，這樣一來，還真是亂了套！簡青純起身，老付、老薑也跟着湊熱鬧，都快趕上青蛙鬧塘了！

    這要是一般人來說，當然喜歡熱鬧，而且是越熱鬧越好。可是，在他看來，卻遠遠不是這麼回事兒！

    為什麼這麼說？

    很簡單！

    別人喜歡出風頭，但他卻不！或者這麼說，他已經過了只知一味出風頭的階段了！

    可能有人會認為，他主動提出將雙杯變成半壺，就是為了出風頭，其實根本不是，作為提議者加監酒官，必須隨着形勢的變化而變化。

    這四員虎將，當着大夥的面，已經「血拼」下去一壺半，現在又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地幹掉一壺，就說是為了解決對象問題而心情激動，但這些酒可是真真切切喝下去的。

    所以，自己作為串場的，也不能差得太遠。要不然，給人留下「偷奸耍滑」的印象，那就太不地道了，更不符合他的風格。

    也正因為如此，從今天慶功宴之前到現在，他的心中，一直牢記着「功高震主」的古訓，要學大將軍衛青，處處低調行事，禮讓三分。王亦選剛剛能站出來彈壓李光耐，主動要求喝一壺，就是最好的證明。說明低調行事，對「主」禮讓三先，是有道理的。如果真的「震」了主，主才不會這麼護犢子呢，巴不得看你的笑話才是。

    但是，眼前這等蜂擁而起的局面，又是他既樂意又不樂意看到的。

    樂意，是因為這些站起來的人，不論是故意挑事兒的李光耐，還是老董、老簡、老付、老薑和王亦選，都願意陪着自己幹掉這一滿壺。這可是莫大的榮耀，說明自己在他們心中，還是相當有地位的。

    不樂意，是因為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地站起，還真是犯了「功高震主」的大忌。要說，李光耐挑事兒，老董接招，自己帶着他們兩個一起喝個滿壺，也算不了什麼大事，說得過去。可王亦選這麼一護犢子之後，老簡、老付和老薑也紛紛起身，這可就麻煩了！

    為什麼？

    並不難理解。

    功高震主，當然最需要擔心的就是「主」，眼下也就是王亦選。作為「主」，最鮮明的特點就是就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在王亦選看來，作為「西京之主」，主動替他解圍，已經是莫大的動作。可後來這些老簡、老付和老薑什麼的，竟然「不解風情」，紛紛干起了「狗尾續貂」和「畫蛇添足」的事情。

    我王亦選都親自出來替唐卡打圓場，你們只要靜靜坐着，接受就好。現在倒好，象打地鼠似的，一個又一個地冒出頭來，都想替唐卡解圍。那就算最後真解了圍，算誰的功勞，是你們這些地鼠的，還是我這位「西京之主」？

    所以，能夠考慮到這一層，足見唐卡對「權力之道」的領悟之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說明他對王亦選非常了解。

    這種「狗尾續貂」和「畫蛇添足」只能導致一個後果，那就是王亦選的反感。而幾乎可以肯定的是，王亦選絕對不會怪罪老簡、老付和老薑他們政治不成熟，只會遷怒於他。

    好小子，我替你解圍還不知足，還有這麼多前仆後繼地搶着幫你。既然他們這麼踴躍，又都挺有能耐，那以後就讓他們幫你好了，根本用不上我這位大老闆了！

    看看，這就是為官者的心理變化，看上去只是特別小的一件事情，或者是一件事情之中非常不起眼的細微環節，卻都有可能影響心理，從而導致根本性的變化。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事已至此，如何應對呢？

    唐卡的臉上氣象萬千地變化了一陣後，開始漸漸沉靜下來，也讓仲葳等三美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只見唐卡不停地朝董清明使着眼色，而且伸出手指，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老付和老薑，然後指向王亦選，再將大拇指和食指一起環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