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道同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偷師泰山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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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第2卷】

    第127節

    她笑着把唐卡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老爸啊！你看看你！一定是笑着嘴都合不攏了吧！有時候我都搞不懂，您到底是喜歡酒多一點兒啊，還是喜歡女兒多一點兒。不管怎麼說，看來這賭您已經輸了啊，既然這麼高興，以後可不許再發這麼大的火兒了！」

    「好好好！閨女！老爸什麼都聽你的！」老爺子爽朗而笑：「對了，唐卡這小子現在是不是在你旁邊呢？把電話給他，我得好好表揚表揚他才行！

    「在呢！您和他說吧！」她和老爺子說完以後，捂住聽筒，輕輕和他說了一句：「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看你的啦，趁着老爸正在興頭上，好好和他說！」

    「是！」他點點頭，接過電話。其實他對這位有着雷霆之威的老泰山還是非常畏懼的，當下非常感激路晴在前面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的鋪墊工作，把老爺子哄得樂不可支，為自己接過話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心裏有了些底氣的他打起招呼也幹練了些：「伯父好！」

    「好！」老爺子的心情一下子大好，剛才那番被人吵醒時分的暴怒已經消失不見，「唐卡啊！我聽晴兒說你小子挺有本事，又給我弄來了一罈子三十斤裝的十年陳釀？」

    他從老爺子的聲音中聽出了濃濃笑意，當下回答也就自如了些：「伯父啊！這都是我和路晴共同商量的結果！其實昨天只是頭一次登門拜訪，您六十大壽的正日子應該是在明天。所以，我就和路晴叨咕，給您送點兒什麼壽禮才好，於是我們就想到了這個，把這一大罈子酒放在您的書房裏，您沒事可以小酌幾杯，真是不亦樂乎！」

    老爺子大笑：「好一個不亦樂乎！唐卡啊，虧得你小子有心，真是照路晴說的，時時刻刻惦記着我這點兒小愛好，而且還不貪功，說這是你和晴兒共同的主意。好！小伙子！算我沒看錯你！以後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儘管向伯父開口！噢，對了，這叫伯父伯父的顯得生分了，我可是真的把你當作乘龍快婿的了，你以後要是叫我一聲『爹』，我也會很開心的！」

    老爺子說話聲音很爽朗，路晴在旁邊也是聽得清清楚楚，臉蛋「騰」的一下就紅了：「爸！您看看您！還真是一有好酒，什麼都不顧了，都沒見您對我有這麼親！以後，您乾脆就和這好酒還有唐卡一塊過去得了！」

    「哈哈！」老爺子笑而不止：「看看！我這閨女吃醋了不是！唐卡啊！不管這『爹』的稱呼你現在改不改得過來，我可是把我這個寶貝閨女交給你了，你可不能欺負她，要對她一輩子好才行！」

    「伯父！不！老爸！」他停頓了一下，迅速改換了稱呼：「您就放心吧！我會對她好的！不過，因為我還年輕，還有很多需要向您學習的地方！」

    「嗯！」老爺子發出讚許的笑聲：「年輕人，知道向老同志請教學習，這是非常難得的品質！既然我已經應了你這麼個女婿，咱們以後就不用再拘束，有一說一，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儘管問，我這當爹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這才把王亦選委託他說的事情本意說了出來：「好！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拘束了，眼下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請教！」

    老爺子哪裏知道他倆設計了這麼絲絲入扣的套兒，繼續爽朗而笑：「一家人還有什麼請教不請教的！就沖你送我這壇三十斤的十年陳釀，問我一百個問題都不過分！說吧，什麼事兒？我這吃的鹽稍微多了幾年，可以和你們說說自己的看法！」

    他眼見時機已經成熟，就將萬年青即將被省紀委甚至還有中紀委參與雙規的事情和盤托出，而且着重說了一句：「本來亦選書記的培訓班是定了兩天後才結束的，可是這麼一來，他就必須得向中組部和中央黨校請假了，所以我們下午就得飛回西京。照您來看，我們這麼匆匆回去，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老爺子耐心地聽他說完，輕聲笑了笑：「哦！原來是這件事！這是王亦選讓你問的吧，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這個電話，還讓你找路晴來問，繞這麼多彎子幹什麼？」

    他的臉微微紅了紅，要說老爺子就是目光如炬，沒有什麼能夠瞞過其眼睛。不過，雖然老爺子一眼就看出來了，但是該替王亦選打的掩護還是必須打的。

    於是他略作停頓，笑道：「要說您就是洞若觀火，沒什麼能瞞住您的，亦選書記確實剛剛來電話，通知我迅速回去。不過，這個電話主要還是我要求路晴幫我打的，我心裏很沒底，因為此次與林季聯盟對決，就是這個萬年青向他們通的風報的信，搞不好還是他打的頭炮，有意向市紀委捏造我的黑材料！」

    要說他這個小秘書還真是護主心切，為了掩蓋王亦選不敢打電話的意圖，主動把自己被萬年青他們舉報的事情說了出來，大有奮不顧身的氣概。

    他是這麼想的，既然老爺子連這是王亦選出的打電話的主意都能看出來，就更能看出來自己在有意替其掩護了。如果在這個很明顯的問題上刻意解釋，反而適得其反，不如把話題引向自己。

    對於老爺子這種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他沒見過的，想讓他眼前一亮，就得找准個案。

    當年，伊拉克戰爭時期，布殊接受記者採訪時說：「我們準備幹掉4000萬伊拉克人和一個修單車的。」cnn記者忙問：「一個修單車的？！為什麼要幹掉一個修單車的？」布殊笑着轉身拍拍國務卿鮑威爾的肩膀：「看吧，我都說沒有人會關心那4000萬伊拉克人。」

    這雖然是一個小笑話，卻說明了一個道理，人總是關心個案的。既然已經被老爺子看出來，橫豎也是一刀，不如把自己的丑作為一例個案揭出來，死在「忠心護主」的路上，沒準還能落下一個「忠勇可嘉」的封號。

    其實，他之所以自揭其短，還有一個私心。

    那就是被舉報這事現在王亦選非常清楚，雖然目前王亦選鐵定不會再放棄自己，但多加一個保險總沒有壞處，讓老爺子參與進來，就對保護自己增加了最重的法碼。反正現在已然以翁婿相稱，再難堪的短處也不怕，正所謂說破無毒，總是打着埋伏不說，反而遲早有一天會露餡。

    「哦？還有這回事兒？」老爺子耐心地聽他說完，表示出了疑問。

    他這才完全放下心來，看來，老爺子這位真正的大師，即便已經看出了自己「忠心護主」，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被舉報的個案上，對於其他的就忽略過去了。

    這就好辦，他的膽氣愈發壯了些，加快解釋：「真是這樣！他們這些人現在躲在暗處，無所不用其極，恨不得用盡一切招數把我這個橋頭堡先攻下來，再狠狠對付亦選書記！」

    「嗯！」老爺子應了一聲，卻突然「嘿嘿」冷笑了一聲。

    這聲冷笑當時就把他給笑得全身發毛，說不出話了。

    老爺子怎麼會在這時候突然冷笑？這其中暗含了什麼意思？剛剛在心裏通過忠心護主、自揭其丑建立起來的那點兒自信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象是憋了很久一樣，大笑起來：「唐卡啊！要說你還是年輕！你以為我這個老傢伙看不出來啊，你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是在替王亦選扛活兒，走的是『圍魏救趙』的路子！不過，你是他的秘書，護主心切，這可以理解！作為年輕人，能有這種不躲不避的承擔精神，確實難得！可是，你要是認為我這把老骨頭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可就太小看我了吧？」

    他心裏當時就是一沉：「不好！本想討個巧，卻還是被老爺子看了個明明白白！這下倒好，偷雞不着蝕把米，不會因此給老爺子造成什麼不好的印象吧》真要是這樣，那就慘了，前功盡棄不算，還適得其反，得不償失！」

    他下意識地想解釋幾句，但一種本能讓他選擇了閉嘴。這個時候加以解釋，無異於火上澆油，跟作死沒什麼區別，還是踏踏實實地聽老爺子訓斥吧。

    細心的路晴很快覺察出了他的尷尬，伸出手來輕輕與他握在一起，張嘴對着口型說道：「別擔心！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得到了她的鼓勵，他才有了些底氣，心情平復了一些。

    就在這時，聽到老爺子又是哈哈一笑：「唐卡啊，我來問你一個問題？」

    他連忙回應：「您說！」

    老爺子笑道：「你說你，替王亦選打這個電話，算是勇氣十足。在我看出來之後，仍然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救主心切，這更是忠勇可嘉。這兩件事情辦得都很有年輕人的衝勁兒！只是，到了萬年青被雙規這樣的好事面前，為什麼就不敢大笑狂歡了呢？到了該享受勝利的關鍵時候，反而畏首畏尾、遲滯不前，年輕人的那股子勁兒又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