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手上卻有動作,直接伸向了她的胸前。
「天啊!你!」她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地用手抓住領口,拒絕他的「侵犯」。
但是,當她看到他很是無辜又萬分坦然的眼神時,又猶豫了。
他的這個眼神,太熟悉了!
這簡直就是在說:「放開吧!抓那麼緊幹嘛?又不是沒見過!」
她心中一動,手也一松,任由他的手觸碰到了自己的領口。
天!他到底想幹什麼?
難不成,他真的想在這輛轉播車上,與自己成就巫山之好?
這也太瘋狂了吧?
雖然說,剛才自己和他的親密接觸就差一分半毫,如果自己的臉龐真的靠上了他的肩膀,那麼接下來的親吻甚至撕扯,就會變得順其自然。
但是,不管怎麼說,那會兒好歹還是在兩個轉播車各自運行的時候,付正明正在審案現場滔滔不絕地進行新聞發佈,這邊的案發現場相對輕閒,所以還算是個機會,也有時間。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或許可以,這會兒卻絕無可能啊!
要知道,他此時的另一隻手裏還按着對講耳麥,要是一不小心放開,那可就是活生生的現場直播。
對講耳麥的那頭,可是仲葳,是整整兩個宣傳團隊。
他不會是要把自己和他的戀情公之於眾吧?
如果真是這樣,對於擊退仲葳來說,倒是一件好事。但是,這樣一來,他和她的戀情是坐實了,卻會因為這種很不光彩的公開方式,從而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到時候,不論是西京之花的自己,還是貴為二號首長的他,都將淹沒在無數人的口水之中。
他會冒這麼大的險麼?
其實,自己並不特別害怕,反正是鐵了心和他在一起。只是,他比自己更處於風口浪尖,要是真的曝出這樣的緋聞,對他的影響肯定不好。
可是,現在大膽的可是他。難道,他不怕麼?
好吧!既然他自己都不怕,我還怕什麼?
想到這兒,郁景的動作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徹底放開了手。
他壞壞一笑,觸到她領口的手直接向下。
「呀!」她發出一聲輕呼,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
時隔多年,他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麼不顧一切,這麼霸道不講理。
接下來,他會怎樣呢?
還是像以前一樣,毫無章法地一路向下,時而溫情款款,時而勇猛非凡,總歸一點,就是讓你琢磨不透,卻又欲罷不能,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甘願臣服。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突然大笑起來,貼近了她的臉,說出一句:「你在想什麼?」
她臉一紅,嗔出一句:「討厭!現在是你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你還問我在想什麼?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是麼?」他笑道,「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到底想幹什麼?」
眼見他的壞笑如初,她的眼睛不禁有些迷離,想張嘴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他微微一笑,繼續接下來的動作。
這一下,輪到她吃驚了。
他竟然沒有伸手向下,而是把她領口那顆鬆開的扣子繫上了。
「討厭!」她嗔出一句,俏臉已經通紅。
但是,即便如此,她的心裏還是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雖說表現出來仍有些羞澀,但那種喜悅還是很難掩飾的。
眼見她陶醉不已,他也樂在其中,系扣子的動作很慢,如同在雕刻一件藝術品。
此時一刻,天上十年。
不知道多年以後,他們兩個還會不會記得這一幕。但是,在此時此刻,他們的心裏都像在做一件雕刻製品一下,留下了這一幕。
在郁景看來,這一幕如同當年他帶給自己一杯暖暖的豆漿一樣,是那樣的難以忘懷。對於女人來說,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或許比巫山雲雨時的瘋狂撕扯更加「刻骨銘心」。
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其實,郁景心裏很明白,以唐卡今日之名譽、地位和能量,遠在兩年前之上,相比那會兒的「權勢如熾」,現在更加如日中天。
所以,自己雖然貴為西京之花,但隨着年齡的增加,由於傾城之貌的逐漸老去,正面臨越來越多的挑戰。比如新西京之花仲葳,比如章卿、史莘,再比如其他。越來越多的後來者,會對自己構成更大的威脅。
青山不改,美人易老。
這是亘古不變的規律。
雖然沒有哪個美人願意承認,但是不管承認不承認,都在一天天老去。新的美人,正在一天天中一波又一波地到來。
而男人,總是很難老的。甚至,隨着時間的流駛,他們的權力地位在不斷地提升,對女人的吸引力也在一天天增加。
一來一去,一漲一跌,相差甚遠。
因此,對於唐卡的「水漲船高」,而自己的「日漸衰微」,她心裏不接受,卻知道這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正因如此,即便此刻如此幸福,她也知道,這個男人很難完全屬於自己。
雖然,曾幾何時,他離自己如此之近,甚至只有一步之遙。可是,沒過多久,自己於「紛亂」之中選擇了躲避,離他而去,讓這種「一步之遙」變成了「相隔萬里」。如今,他雖然真真切切地回來了,但總還是「一步之遙」。
而此時的「一步之遙」,而也不是彼時的「一步之遙」。彼時的「一步之遙」是無限接近,而此的「一步之遙」,則是難有可能了。
越是這樣,越覺得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的難得。
如果時光,能夠靜靜地停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真的!
雖然只是這麼一個系扣子的小動作,卻代表着自己願意與他一生如此的情意。
這個扣子,要是永遠系不上該有多好。
……
時光,總是短暫的。當然,美好的時光,更是稍縱即逝,就像曇花一現。
就在二人都忘了時間、忘了一切時,對講耳麥再一次響起。
他和她都是一怔!
剛才,唐卡已經按住了對講耳麥,相當於佔住了一個頻道。這會兒卻突然響起,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動用了最為優先的緊急呼叫頻道。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放眼整個市台,也只有一個人了吧?
不錯,正是新西京之花仲葳的聲音。
「部長,知道您還在考慮之中。不過,可能沒時間考慮太久了,付局這邊的發佈會馬上就要結束,已經在感謝大家對此案的持續關注,希望儘快將此案大白於天下了。」
「好!」唐卡放開了對講頻道,不緊不慢地說道,「接下來,一一二二,交叉混用,無導切換,先播二號車採訪蔣大隊的鏡頭,然後播一號車採訪案發現場另一個目擊者的鏡頭,明白了麼?」
「明白!」唐卡一語既出,眾人紛紛答應。
難怪這位西京新聞口的掌舵者想了這麼長的時間,原來在考慮不動則已,一動就是殺招。
要知道,一二號轉播車交叉混用,在新聞採訪中可是難度很高的動作,就算是長年從事報道工作的「老鳥」,在接受這樣的任務時也不得不慎之又慎。
更何況,今天來的都是行家,不用唐卡細說,也知道他交代的「無導切換」是難上加難。
何謂「無導切換」?
其實,並不難理解。
這次的特別新聞報道開始時,是由位於案發現場的郁景開頭,這叫「一導」。
而那邊審案現場的新聞發佈會,是由仲葳作簡要引導,這叫「二導」。
一導二導,各有各的分工,卻非常必要。因為這二位「國色天香」的出現,在電視上都是會出現字幕介紹的。說白了,她們各自有各自的角色與情景設定,新舊西京之花的出現,可是貼着標籤的。
而如今的「無導切換」,就將這兩個標籤徹底撕掉了。
說白了,郁景不代表一號案發現場的轉播車,也仲葳也不再代表二號審案現場的轉播車。甚至於,照着唐卡的意思,是把她們這二導徹底省略了。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鏡頭切換,將不用她們二人出現。而是直接憑着精準的指令,讓兩個現場的畫面自由順播。
這可是相當要功力的!
一是要求攝影與切播人員素質絕對過硬,不能出現半點差錯;二是要求指揮員頭腦清醒,發出的每條指令都精準有效。
所以,當唐卡發出「無導切換」的指令後,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原先緊繃的神經更加收緊,也根本沒有人去在意唐卡為何拖延了一段時間,而仲葳會動用緊急呼叫的「梗」了。
而接下來的一號車上,發生了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雖被擾了好事兒,卻擺脫了靜默尷尬的郁景,此時沖他的這番「臨危不亂」和「隨機應變」豎起了大拇指,更借勢靠近他,在他臉頰邊輕輕一吻。
幸好一號車上只有他們二人。
今天有採訪任務,要求上鏡,西京之花肯定是帶妝出行的。所以,這一吻之後,他的臉上也理所應當地留下了親昵的印記。
能得到西京之花的主動之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是,消受如此艷福的他,既沒有得意忘形,也沒有拿紙巾去擦掉臉上的口紅印,只是靜靜地望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