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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他這時笑着拍了拍「大頭強」的肩膀:「你這位老大不生氣就好我看大頭強已經知道錯了,你也就別再懲罰他了。你再和他說說吧,反正我是沒事兒了」
說完,他微笑把手機還給了「大頭強」,「已經在你老大面前說了好話了,說了不罰你,具體的事情,你再說說吧」
「謝謝謝謝唐少太感謝了」「大頭強」滿臉是笑,象小雞啄米似地點着頭,象接聖旨一樣接過了手機,「老大」
「嗯」「大鳥哥」在電話里應了一聲,「你小子叫大頭強,我看你快成為光頭強了算你小子有好命,唐少答應不追究你了但是我跟你說啊,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以後都給我機靈着點兒別什麼事情老是一根筋,就知道充大尾巴狼該動腦子的時候,要學會動動腦子」
「是是是」「大頭強」連忙點頭:「老大我知道錯了,唐少剛剛已經給我上過一課了我一定知錯就改,知錯就改」
「好」「大鳥哥」大聲說道:「既然你有這個態度,那就好這樣,我接下來說什麼,你們照做就好今天能不能過唐少這一關,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大頭強」急忙應道:「老大我們一定照做您說吧,哪怕讓我們做牛做馬、負荊請罪都行」
「嘿嘿」「大鳥哥」冷笑:「用不了做牛做馬、負荊請罪你們幾個,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現在統統跪下來,向唐少道歉,懇求他的原諒至於是不是能得到他的原諒,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這」「大頭強」大概是想說「跪天跪地跪父母,別人怎麼能跪」之類的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大聲應了一句:「好老大,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我們這就統統跪下,一定請唐少原諒」
話說完,這個「大頭強」揮了揮手,招呼旁邊的女賊、四個彪形大漢還有其他背包客:「統統過來給唐少和這位美女跪下咱們今天闖了禍,現在認錯」
眾人都是一驚,但老大發了話,不敢不聽。更何況,剛才老大的老大「大鳥哥」在電話里已經說得很清楚,這個禍已經闖下了,現在只有靠下跪求得這位年輕唐少的原諒。
跪吧跪也沒什麼,雖說跪天跪地跪父母,但三國和水滸里還有一句,跪拜大哥,「大鳥哥」是「大頭強」的老大,而「飛龍王」又是「大鳥哥」的老大,照目前這個形勢看,連「飛龍王」都動了起來,說明這個唐少還在「飛龍王」之上,可以稱為他的老大。
既然是這麼高級別的老大,那就跪吧,也沒什麼丟人的
於是,「大頭強」話音落了之後,這些人也沒什麼多餘的話。不一會兒,就烏壓壓地跪了一片。
唐卡眼見如此,急忙放開了路晴的手,雙手將「大頭強」攙了起來:「強哥這可使不得咱們現在又不是以前,不興這個了再說了,你不是已經向我道過歉了麼都說了是自家人的誤會,沒什麼大過錯,算啦算啦」
其實,他的尺度拿捏得是非常好的
剛才一路打過去,雖說是豪氣所致,但實事求是來說,還是強打精神,賭了一把,既是拖延時間,也是算準了這個「大頭強」肯定沒聽電話,所以才如此神勇。
而選擇此時將「大頭強」扶起來,也是有所考慮的。
第一,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剛才已經打了巴掌,這會兒到了該給甜棗的時候了。畢竟打巴掌的目的不是為了翻臉,而是能保護着路晴在這次紛爭中全身而退。如今不光順利實現了這一目的,還成功震懾了這些北京道上之人,在路晴心目中的地位進一步提升。所以,該收手時就收手。恩威並重,威已立,該施恩了。
第二,這幫人太可恨。雖說都是道上的人,但是道上的人也分類,有通情理的,有不通情理的。這個女賊「背包飛妹」和老大「大頭強」就屬於不太懂事的,仗着人多勢力大,有些欺負人。這些人,非得給他們一些教訓不可。所以,狠打他們一頓耳光,然後也讓他們跪。只不過,在他們將跪不跪的時候,扶一下就好。
「大頭強」的雙膝還沒有着地,就得到了這位唐少的攙扶,當即非常感動,不停地搖頭:「謝謝唐少您真是大人大量,不和我們計較不過,謝謝您的好意,我們老大已經發了話,必須得照做請您受我們一拜,接受我們的道歉」
「別別別」唐卡的手始終沒有鬆開,而且繼續向上託了托:「你們的
心意我領了,原來都不認識,這誤打誤撞也算是一種緣份,快起來吧」
「不不不」「大頭強」顯然很清楚不遵守老大指令的後果,所以無論唐卡怎麼攙扶,都鐵了心要跪。
跪與不跪,其中之罪。
唐卡這時停頓了一下,見「大頭強」的手裏仍然拿着手機,知道「大鳥哥」正在電話那頭聽着,當即清楚了「大頭強」的擔心,於是笑道:「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折中一下吧。你們統統起來,咱們不興這個,要說真想道歉,就改鞠躬吧大鳥哥,你說呢」
所有背包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大頭強」的手機上,等着裏面的「大鳥哥」回話。
「大鳥哥」說起話來嗡嗡作響:「照唐少說的辦只要唐少開心,讓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
「是」「大頭強」招了招手,所有人都從地上站起身來,來到唐卡和路晴面前,一同鞠躬。
「不用不用」唐卡笑着擺手:「強哥啊,要說你們今天真的有所衝撞,那也是衝撞的我未婚妻,我沒什麼事。所以,你讓那個飛妹過來,給我未婚妻道個歉,求得她的原諒就好好吧」
「好好好」「大頭強」連聲答應,「這應該太應該了飛妹,趕緊滾過來,給大小姐道歉禍是你惹下的,還不趕快表達誠意」
「來了」「背包飛妹」應了一聲,埋着頭跑了過來,立馬就給路晴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大小姐對不住,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撞了您,拿了您的手機,還死活不承認,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要說路晴確實有大家風範,雖說不怎麼出深閨,但絕對見過大世面,是有大胸懷的人。剛剛雖然也受了一些驚嚇,但是有唐卡的貼身護衛和挺身而出,心裏感覺很是溫暖。所以,這會兒,深知「恩威並重」的她,也把剛剛的不快通通抹去,當起了大好人。
只見她迅速扶住了飛妹的胳膊:「好啦不說這些啦,不就是一個手機嘛你就是幹這個的,也怨不得你。再說了,我現在也沒什麼損失。咱們就當是認識了,說老實話,我頭一眼看見你的時候,還真以為你和我一樣,還是學生呢」
這時候,站在「大頭強」後面的一個人插了句嘴:「她就是學生,只不過因為家裏窮,老爸又生病,上了兩年大學又輟學了,所以現在跟我們一塊兒干,就是想給他老爸多攢些錢治病」
「哦」路晴頗感驚訝,原來這個飛妹還是個極具孝心的義盜,不禁油生憐憫之心:「這麼說來,我算是知道你拿了我手機後為什麼如此強橫了。你是在想,拿了這個蘋果六plus,哪怕是折價出售,也至少可以賣個兩三千,可以給父親治病。可是如果還回來,這兩三千一下子就沒有了,是這樣吧」
驀然的,這個性格很是倔強的飛妹已是淚流滿面:「謝謝大小姐的理解我當然確實是這麼想的,心裏走火入了魔,還請大小姐見諒」
路晴很受觸動,輕輕攬住了飛妹的肩膀:「別再說這些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只不過別人不知道而已。其實,在你拿我手機的時候,如果我知道了你背後的故事,或許我就直接讓你拿走了。所以,不再說這些啦」
飛妹竟然抽泣起來:「大小姐,你真的不怪我」
唐卡這時心裏也起了波瀾,移步走了過來,與路晴一塊兒扶住了這個苦命的飛妹,嘴裏念出了一段話,很具深義。
「認識一個人,如同一座森林。最早時候,你會特別煩它,覺得怎麼老讓我看見的都是黑漆漆的山洞,四處的荊棘。但是,時間長了之後,你發現這些山洞和荊棘雖然仍在那兒,但是轉過彎去,你會看到細流與瀑布,還有草地。再後來,有一天,你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轉了回來,再看原來的山洞,也有清泉流出,而原來的荊棘之上,開滿了紛彩的花。」
這一段話太雅,聽得「大頭強」等人都是雲裏霧裏。可受過高等教育的飛妹,卻不住地點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落。
路晴卻欣然笑了。
其實,這是她在和他通信時摘抄一段散文里的話,說的是兩個人相互認識,需要更多的寬容與理解,去發現對方更多的長處。沒想到他竟然全部記得,還一字不差地在這兒背了出來。
只這一剎那,頓時感覺與他心意完全相通。
她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對他深情對視。然後,轉過身來,輕聲問了飛妹一句:「你老爸在哪兒住院呢是北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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