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極權皇后 第055章坐山觀虎,誰主沉浮?

    宋太后的手段,從來都不可小覷。

    殷梁就是再如何自負,也從不敢小瞧了那個女人一分一毫。

    他的臉色鐵青,死死盯着那屋子裏殷湛的影子,「那老太婆是皇叔你和宋楚兮那丫頭慫恿進宮的?」

    「還需要本王慫恿嗎?」殷湛淡淡的開口道。

    他一直沒有公開露面,幾次開口的語氣,要麼冷淡,要麼強硬,「皇上對南塘,對宋氏的用心你很清楚,而唇亡齒寒,太后她畢竟是出自宋家的。以前她對一切冷眼旁觀的不插手,那是因為那些小動作根本就威脅不到她,但是這一次,你公然對她的至親侄女、南塘宋氏的掌舵者下了殺手——只憑這一點,還不足以引發她的雷霆之怒嗎?」

    如果南塘宋氏垮掉了,宋太后的腰杆兒還怎麼挺的直?

    她和皇帝又不是親母子,雖然以前她時時處處做任何事都為了皇帝打算和考慮,但是現在她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威脅的情況下——

    她不惱羞成怒才怪!

    殷梁暗暗咬牙,臉色陰沉的越發難看了起來。

    「如果我把文馨交給了你,皇叔你卻是要用她來針對我的,這樣背後捅自己刀子的事,皇叔覺得我會蠢到會去做嗎?」最後,殷梁強作鎮定的開口。

    他人被困在這裏,宮裏方面的消息上不來。

    本來劉皇后和殷紹母子就將元貴妃視為眼中釘,現在再加上一個宋太后的分量,那局面應該是不容樂觀了。

    殷梁此刻已然是心急如焚,可就算是再急,也終是不敢將文馨交出來的。

    殷湛也不逼他,只道:「所以本王說了,你可以考慮,至於最後要怎麼拿主意也全看你自己。」

    沒了元貴妃,就算他這一次能僥倖脫身,但是以後沒了宮裏的內應,他活動起來一樣會步履維艱。

    「皇叔,你今天是一定要逼我在這裏就和你爭一個魚死網破嗎?」殷梁咬牙說道。

    「你以為你在這裏繼續和本王周旋着耗下去,京兆府衙門的人就能有時間趕到,解了這座宅子內外的危機嗎?」殷湛一語中的,語氣冰冷而嘲,

    殷梁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一顆心突然懸了起來。

    殷湛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

    「京兆府本來就在你的監管之下,京兆府尹也一直都以你馬首是瞻,的確,這城裏無論出了任何事,你都能光明正大的依仗京兆府的衙門的來幫忙控制局面,可是——」殷湛的聲音繼續冷淡的傳來,說着,卻又戛然而止。

    殷梁的腦子裏亂糟糟的,眼神也有點凌亂了起來。

    然後下一刻,卻見那紗帳裏面的影子終於動了,殷湛分花拂柳一樣輕輕撩開那幔帳的一角從裏面款步走出。

    因為本來是準備進宮面聖的,他穿的是一件藍青色的華貴錦袍,袍子上的金線繡紋在燈火映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走出來,只在門口高高的台階上負手而立,說是和殷梁對峙,但那目光卻只看着天際蒼茫的夜色,並沒有往對方的身上落。

    殷梁微微擰眉,只滿心防備的盯着他。

    然後就聽他語氣平靜道:「而且你好像忘了,之前京兆府尹已經聽你的吩咐,進宮去給你辦事去了。」

    殷梁聞言一愣,心裏緊跟着就是咯噔一下。

    「太后在宮裏,還有皇后在,那道宮門他進去容易,今天——想要出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殷湛說道,只是語氣平靜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你——」殷梁突然之間就方寸大亂,他立刻意識到在這件事上殷湛已經還做了別的手腳,因為就算京兆府尹不在,他手下官吏也都是他殷梁的心腹。

    「你想等着他們來酒駕的主意,大可以不必打了。」殷湛只是這樣的說道。

    這個人,他到底意欲何為?殷梁心中惱恨非常,只目光陰冷無比的盯着他,不住的審視,「你明知道你扣着我在這裏沒有用,而且我也絕不可能把文馨交出來,這樣浪費彼此的時間,皇叔你難道就是為了替太后爭取時間來對付我母妃嗎?」

    「難道不可以嗎?」殷湛不答反問,態度卻是模稜兩可。

    不不不!他絕對不會只做無用功的,這件事裏面一定還有別的內情。

    殷梁的疑心越發的重了,但這個時候,他本身就已經亂了心,腦中思路也不是很清楚,並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殷湛只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從頭到尾也不屑於和他多言。

    殷梁並不太想直接動手,所以就只是遲疑不前,前後兩邊的巷子的里,他帶來的人久等不見他出來,卻是自亂陣腳。但殷湛是真的沒有虛張聲勢,喊殺聲起了好一會兒,這座宅子,這個院子的內外也還是劍拔弩張,如死水一般的沉寂,並沒有任何一個人闖過來打擾。

    殷梁按腰間佩劍上的手,手心裏開始隱隱冒汗,終是忍無可忍的後嘶吼道:「你把我引到這裏來,到底意欲何為?」

    「本王給你指的路,你不是不屑於走嗎?」殷湛淡淡說道,終於從天際收回了視線,定個在他臉上,「本來你們兄弟之間要爭勇鬥狠,本王是不屑於插手的,可是你偏要多此一舉的來搶着出手,既然是這樣的話——這趟渾水,本王也不介意攪一攪了。」

    他面上神情只是冷淡,但幽暗深沉的一雙眸子裏卻又銳利森冷的光芒,如有實質一樣的迸射而出,直直的刺激的殷梁頭皮發麻。

    「不是我要與你為敵,而是你公然扣了這個丫頭來威脅我……」殷梁脫口辯駁,可殷湛的為人他太清楚,知道這個時候已然是多說無益,而同時,他那腦中更是靈光一閃,忽而掠過一個念頭,愕然瞪大了眼睛道:「你困本王於此,是為了替殷紹爭取時間的?」

    殷湛只是看着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就是今夜,貴妃娘娘不也還曾試圖去借皇后的手替你們殺人嗎?」卻是立在台階底下的衛恆開了口,「太子的為人,懷王殿下應該很清楚,就算你不招惹他,他都不會對你假以顏色,何況現在您有暗算他在先,並且同時又有現成的可乘之機送到了跟前,他會怎麼做,不是一目了然嗎?」

    殷紹不僅不會坐以待斃,他還睚眥必報。

    兩人之間早就是不可共存的局面了,何況今天他們也的確是險些又坑了劉皇后的。

    殷梁腦中思緒飛快一轉,冷不防的打了個寒戰,愕然張了幾次嘴巴,最後卻是怒極反笑,「你真覺得我會這麼不小心,會把文馨那麼個個隨時會成為禍害的女人留着嗎?」

    此刻的殷紹,一定是在竭力的查找文馨的下落。

    「哦?難道你已經殺了她了?」殷湛沉吟,卻怎麼透着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當然!」殷梁的嘴角隱約的抽搐了一下,同樣挺直了脊背看他,「所以你們根本就不用做無用功,別說只你困我在這裏的個把時辰,就算你能為他爭取到再多的時間,殷紹也註定了只會無功而返。」

    殷梁說着,便有些得意的挑高了眉頭冷笑,「而且——就算皇叔你今天幫了他,他又會領情嗎?你可別為了泄一時的私憤,最後養虎為患,讓自己惹火燒身。」

    不管是宋楚兮和殷紹之間,還是殷湛和殷紹之間的關係,都絕對不比和他之間的更為緩和一些,幫了殷紹,殷湛他難道自己心裏不膈應?

    殷梁承認他這是在旁敲側擊。

    而聽了這話,殷湛卻居然真的有所動容。

    他仰頭長出一口氣,似是深有同感的勾了下唇角,「也是!你們誰輸誰贏我都不痛快。」

    話雖如此,但他眼底那種冰冷銳利的鋒芒卻沒有斂去分毫。

    殷梁不敢掉以輕心,一手用力的抓握着劍柄,一面盯着他道:「皇叔,這一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對,可皇叔你是知道我的,梅氏——」他說着,就流露出幾分苦澀的神情來,「只是因為這個丫頭在你的手裏,我才一時的拿錯了主意。現在大錯已經鑄成,皇叔你動怒也是應該。可我真的只是一時衝動才拿錯了主意,皇叔若要怪罪——」

    殷梁的話到一半,突然乾脆果決的一撩袍子跪了下去,語氣誠懇道:「我在這裏給皇叔正式請罪。皇叔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我可以指天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為了此事而懷疑追究,皇叔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殷紹的為人皇叔你比我清楚,這一次如果真叫他坐收了漁人之利,皇叔你和我,我們誰都要後患無窮的。」

    殷梁也是從來自恃身份的一個人,可以說,他這驟然一跪,其實還是很有分量的。

    殷湛不冷不熱的看過去一眼,並未表態。

    他就豎起三指,鄭重其事道:「我殷梁今日再次立誓,我和十一皇叔之間的所有衝突都屬誤會,從此一筆勾銷,以後都不會再追究此事,也絕對不會再對皇叔有任何的不敬。」

    他敢指天發誓,這已經是可以被相信的承諾了,可見他現在想要離開這裏的心情是何等迫切。

    殷湛一直的長身而立,此刻目光不經意的往屋子裏掃了眼,又頓了片刻才道:「只要你不輕舉妄動,這個丫頭,本王可以永遠不叫她在人前露面。」

    說到底,這茯苓他還是要捏在手裏,不肯交出來的。

    殷梁的胸口裏堵的難受,卻又根本就是無能為力,只能勉強的點了點頭,「皇叔的保證,我自是沒什麼不放心的。」

    殷湛倒是痛快,當即側目給嚴華使了個眼色。

    「都散了吧,送懷王殿下出去。」嚴華揚聲道。

    堵在院子外面的侍衛飛快的撤開讓了路。

    「殿下!」殷梁的侍衛上前將他攙扶起身。

    「多謝皇叔的體恤,改日我一定再親自登門向皇叔道謝。」起身之後,殷梁仍是不忘和殷湛做了一揖。

    他那語氣,聽起來冷靜自持,但如果細品,卻分明透着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

    殷湛只不動如山的站在那裏,看都沒多看他一眼。

    殷梁稍微等了片刻,便就一咬牙一揮手,「我們走!」

    他帶着人,火急火燎的直奔大門口。

    殷湛也沒再管他,只回頭對嚴華道:「你把這個丫頭帶下去吧,懷王府的事,很快就塵埃落定了,既然你們主子答應保她一命——到時候將她打發了就是。」

    殷梁是自己做賊心虛,才會把這茯苓一個丫頭的口供看的如此重要,可是對他們而言——

    梅氏存在的本身就是鐵證,這個丫頭有沒有的,根本就干係不大。

    「是!」嚴華也無廢話,走過去,將那雙腿發軟伏在地上的丫頭拽起來,半提半拽的將人帶了出去。

    而這一來一去的工夫之間,外面兩邊巷子裏的打鬥聲也漸漸的停了。

    「應該是懷王已經走了。」衛恆提了口氣。

    殷湛卻沒理他,只匆忙轉身,幾乎可以說是急切的快步折回了屋子裏。

    他一手點開雕花門下垂着的幔帳,卻壓根就沒往床榻那邊看。

    宋楚兮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此刻已經下了床,她人在病中,精神不濟,耳力也大不如前,所以便摸到了這邊,彼時正背靠着那雕花的拱門支撐身子,仰頭靠在那裏。

    殷湛皺了眉頭看過去,她便睜開了眼睛,虛弱的露出一個笑容。

    「唉——」殷湛嘆了口氣,便就抬手一撈,將她又抱回了床上。

    宋楚兮渾身乏力,並無絲毫的掙扎,很乖的由着他把自己又塞進了被窩裏。

    殷湛從大床的裏面拖過枕頭給她塞在背後,讓她靠了,又探手去試她額頭的溫度。

    「已經沒什麼事了。」宋楚兮道,倒是沒有特意擋開他的手。

    殷湛眉心擰起的疙瘩一直沒有平復下去,只沉聲道:「燒還沒全退呢。」

    畢竟宋楚兮也才吃了藥沒多久,這會兒熱度退下了大半,他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宋楚兮卻掛心外面的事,只側目看着他道:「你已經猜到文馨的藏身之處了?」

    殷湛知道她閒不住,雖然心裏不高興,臉上卻沒顯,卻是不答反問,「你怎麼就確信他沒有滅了文馨的口永絕後患?」

    這個人,這時候還繞什麼彎子?

    宋楚兮的唇角無奈的勾起一抹笑,並不與他計較,「那不是一目了然的嗎?即墨勛既然帶走了梅氏,以懷王當時的心情,必定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有關即墨勛和彭澤國中的一切都查個底朝天的。文馨和即墨勛之間不清白是一回事,可即墨勛折磨她恨她的心這時候都沒變過。我看懷王對那梅氏是真有點走火入魔了,貌似對他的皇圖霸業都沒了心思。文馨的分量,在別人看來或許不重,可是在摸清楚那兄妹兩個之間的舊怨之後——用文馨去把梅氏換回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男女一事上,殷梁和殷紹這兄弟兩個卻是大不相同的。

    雖然宋楚兮對殷梁沒什麼好感,但最起碼,在對梅氏的感情上,她對這人倒是有幾分感慨的。

    只可惜啊——

    宋楚兮說着,想到了當前的局面,不免就輕輕的嘆了口氣。

    殷湛重新濕了帕子,拉過她的手去擦她掌心裏黏膩的汗漬。

    宋楚兮也沒在意,只稍後就重新收拾了散亂的思緒道:「他到底把文馨藏在了哪裏?」

    「你說呢?」殷湛反問,卻是賣了個關子。

    宋楚兮這會兒都還有些頭重腳輕,實在沒什麼力氣動腦子,就用力的抿緊了唇角。

    她高燒燒了半天,口乾舌燥,本來嘴唇就有些開裂,此時用力一大,那唇上便有一滴血珠滾落了下來,落在了她潔白的衣襟上,醒目非常,只她自己不曾察覺。

    殷湛的眉頭又是一皺,下意識的就想用手裏帕子卻捂她的唇,但是手只堪堪抬起來,卻又突然改了主意。

    他忽而情深向前。

    彼時宋楚兮正聚精會神的想事情,冷不防眼前一大片陰影壓下來,她本能就要往後閃躲,殷湛卻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順勢抬手左手的手臂勾住了她的頸後,斷了她的退路。

    他的唇壓上來,探出舌尖細緻輕緩的自她微微發燙的唇上舔過。

    動作很慢,很有些纏綿悱惻的味道,一點一點將她唇上殘留的血跡抹掉,又描摹着她的唇形,將她唇上因為乾渴而堆起的褶皺撫平,又恢復了獨屬於少女的那種瑩潤和柔軟。

    他的鼻尖一直貼着她的摩挲,雖然沒有過分的探尋什麼,但只是這樣,兩個人的呼吸交融,那種曖昧的氣息也擋不住的在空氣中緩慢的擴散。

    宋楚兮人在病中,腦子裏也比較容易發空。

    殷湛的手臂壓在她頸後,她整個人就全身緊繃,完全的僵硬住了。

    她起初是想要拒絕他的,但因為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會顯得她小題大做,反而進退兩難,幾乎是有些無所適從的。就只覺得兩個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這屋子裏燥熱的利害。殷湛又似乎是有意的磨蹭着不肯退開,以至於不知不覺之中她就又出了一身的汗,剛被他用濕帕子擦過的掌心裏,都是濕漉漉的一片。


    其實這稱不上一個吻,但殷湛自己卻像是上了癮,反覆的描摹着她唇瓣的形狀一個人嬉戲了許久。

    宋楚兮全程緊張,開始的時候因為沒太當回事,便沒有過分動作,可是他一直不退,她就逐漸的尷尬起來,後面感覺到呼吸升溫,便稍稍刻意的屏住了,這樣一來,就直接憋的紅了臉。

    殷湛是在注意到她緩慢變化的臉色的時候才彎了彎唇角,撤了壓在她頸後的那隻手的。

    彼時宋楚兮身上已經濕漉漉的黏了一層汗,紅着臉倉促的大口喘氣。

    殷湛探手出去,宋楚兮一驚,唯恐他又要趁機耍流氓,趕緊抬手要擋開他,他卻執意拉過被子,將她裹了個嚴實。

    「熱——」宋楚兮本來就身上熱,下意識的想要掙脫。

    他便連同被子一起將她攏入懷中抱住,一面把下巴壓在她頸邊,低聲的警告道:「別亂動,捂一捂,把汗發出來燒就該退了。」

    只是為了給她捂汗退燒的?宋楚兮怎麼都覺得這理由牽強。

    不過就算他是耍無賴,便宜既然都已經被佔了,宋楚兮從來都識時務,不會再回頭算賬反而增加自己的尷尬。

    她老實的靠在他懷裏,只仰頭去看他的臉,「我之前問你話呢,你查到文馨的下落了?」

    「我沒去查!」殷湛道,終於入了正題,唇角彎起的那個弧度諷刺的意味十分明顯,「文馨公主對他來說算是至關重要的,殷紹的眼線又不容小覷,為了保險起見,把人送出去,路上反而更容易暴露,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更安全。再者了——這京城之內人口眾多,想要隱藏一個人的行蹤,反而更容易些。」

    道理的確是那個道理,當時文馨失蹤的地方離着行宮最近,為了避開殷湛和宋楚兮的耳目,殷梁要麼就是立刻把人遠遠地送走了,要麼就秘密將她弄回京城來藏起來。

    並且,他既然留着文馨另有目的,就自然要把人放在他能隨時見到的地方了,否則又怎麼能夠放心?

    「可是這京城這麼大,他能把人藏在哪裏?」宋楚兮還是狐疑。

    在正事上,她就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殷湛垂眸看她一眼,無奈,只能嘆了口氣道:「自然是放在一個守衛森嚴,並且受他控制,所有其他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了。」

    宋楚兮略一思忖,便是猛地提了口氣,「是京兆府!」

    「嗯!」殷湛點頭,漫不經心的扯了她的一縷髮絲在指尖上把玩,「對外只要說是關押的要犯,他就能堂而皇之的把人藏在那裏了。並且京兆府受他的管轄,京兆府衙門的地牢,算作是他的私牢也不為過。」

    殷湛能想到這一點,那麼殷紹那裏——

    「殷紹他——」宋楚兮沉吟着,不由的微微提了口氣。

    殷湛面上的神情冷淡,只盯着對面牆根底下的宮燈,「我沒讓人告訴他,這本來就是他們兄弟兩個之間的江山大位之爭,他能想得到,並且搶到人,那是他的本事。反之,如果他自己轉不過這個彎來,錯失了良機,也就怨不得我了。」

    比起殷梁來,其實殷紹才是他們面前更加棘手的敵人。

    只是——

    「懷王——唉!」宋楚兮惋惜的種種嘆了口氣,搖頭道:「我本來還指望着他能爭氣點,多和殷紹過上幾招的,現在看來他是指望不上了。」

    別的都不提,只殷梁這一次對他們兩人下殺手的事,這就是她絕對不會忍的,就算殷湛不摻合,回頭她緩過勁來,也必定馬上追究的。

    宋楚兮這言談之間雖然沒有點明,但她對殷紹卻明顯是有信心的,幾乎已經認定了殷紹一定已經趁機提走了文馨公主。

    不知道為什麼,殷湛的心裏,突然就有些發悶。

    他的面孔沉寂下來,忽而就沉默了。

    宋楚兮被捂在被子了,又被他限制住,動不得,渾身都熱的難受,她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還是仰頭去看殷湛的臉,「我沒什麼事了。」

    殷湛的手臂圈着她,不想隨便移動,直接就貼了臉頰過去,又試了試她腮邊的溫度,面無表情道:「再忍忍吧。」

    宋楚兮知道自己抗衡不得他的力氣,心中無奈,便只能轉移了話題引開自己的注意力,「那會兒我聽你們說我姑母進宮去了,她——」

    「怎麼,你對她還沒信心嗎?」殷湛笑問道。

    宋楚兮唇邊所有的就只有苦澀,「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宋太后當然有自保的能力,可這一次她主動找到了皇帝的面前,這已經是一個主動挑釁的訊號了。

    宋楚兮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我就是想不通,阿——」

    她脫口想說「阿岐」,但是突然想到現在兩人之間的立場尷尬,就臨時改了口道:「端木岐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悠悠眾口,開始我也一直以為他是不想讓南塘背負叛臣的惡名,想利用姑母和成武帝之間來挑撥是非,然後找到可以名正言順發難的突破口,以贏得一個好名聲的。可如果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那麼他又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再從姑母的身上做文章?」

    實在是太奇怪了!

    從傍晚對端木岐的試探中宋楚兮已經可以確定,宋太后是真的和他之間有過約定,要替他來挑起皇帝和南塘之間的戰火的。

    可是——

    為什麼?

    如果他不從宋太后着手,直接發難的話,不是更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反而勝算更大?

    這件事,是宋楚兮百思不解的。

    「別想這麼多了,你都還病着。」殷湛勸道:「今夜是會有事發生,但還不至於這就輪到太后的身上去,你先休息,先把病養好了,等明天風波停了,進宮去當面問個究竟就是。」

    宋太后既然都已經打算要開始行動了,那麼這時候應該也就沒必要再繼續瞞着宋楚兮了吧?總不能讓宋楚兮一直蒙在鼓裏,因為端木氏要起事,宋家的立場也尤為重要。

    宋楚兮點點頭,但隨後想起了什麼,卻又瞬間繃緊了身子,「懷王詛咒發誓的那些話並不可信,萬一殷紹那邊沒能得手,他要去而復返……」

    「有我在呢,你還不放心?」殷湛笑笑,扶着她躺下,給她掖好被腳,「你先休息,把病養好了再說別的,嗯?」

    眼前的這個局面,殷湛當是可以完全掌控的。

    所以宋楚兮不是很擔心,雖然還有話想說,但是見他面上期許的神色,她便就識趣的閉了嘴,安靜的閉上眼睛。

    殷湛也沒馬上離開,就坐在旁邊守着她。

    宋楚兮精神不濟,闔上眼睛,本以為今晚這樣的局面之下她是不可能安心睡覺的,卻也意料之外的很快進了夢鄉。

    殷湛聽着她略顯厚重的呼吸緩緩平穩了,眼底本來柔和平靜的光芒也一寸一寸毫無徵兆的突然收冷。

    他起身,走出了門外。

    「王爺——」衛恆一直守在院子裏,趕緊迎上來,錯過他往他身後看了眼,「四小姐睡了?」

    「嗯!」殷湛冷聲問道:「殷梁那裏,兩手準備都做好了?」

    「是的。王爺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衛恆點頭,「小郡主這會兒已經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暫避了,這宅子外面的守衛也都沒有撤走,懷王就算是想要去而復返,想要強行動手,也要估量好他自己的分量。」

    「十有*他是不會回來了。」殷湛卻是這樣說道,面孔冰涼的看着天際黑的透徹的夜色,「其實本王倒是希望他今天能殺個回馬槍的,那樣——」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隻眼底的神色又再那一瞬間轉為極端的厭倦和憎惡。

    端木岐和宋太后到底都在圖謀什麼?如果殷梁真的去而復返,他到時候可以借這裏的危機再最後試探一遍端木岐的反應,只不過事實上——

    卻是希望渺茫了。

    *

    皇宮。

    皇帝寢殿。

    劉皇后因為「突發奇想」恩准文馨公主跟着外出散心一事而被宋太后大肆的斥責,都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就直接罵了個狗血淋頭。

    劉皇后心裏不痛快,但這裏的局面複雜,只不過就是丟些面子罷了,她便就咬牙強忍着,態度恭順的認罪,「是!是臣妾考慮不周。當時也是想着那孩子大病初癒,她又久困宮中,一時的於心不忍,這才讓她跟着南平他們一起出宮走走的。是臣妾的疏忽釀成了今日的打錯,母后責罵的有理,臣妾不敢辯駁。」

    她這樣毫無怨言的攬下了所有的責任,反而是叫宋太后不好再繼續借題發揮了。

    旁邊的皇帝黑着臉看了半天,這便開口道:「皇后是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但她也只是無心之失,母后教訓她兩句也就是了,不要為了個外人而傷了自家和氣。」

    「自家和氣?」若在往常,宋太后是肯定要給他面子,直接作罷的,但這一次不然,「但是晉安說此事可能和兮兒有關的時候,皇帝你是怎麼說的?文馨那丫頭是彭澤皇室中人,現在讓她在天京這裏失了蹤,這是多大的事情?劉氏身為皇后,一國之母,竟是連這麼一點分寸也沒有?」

    宋太后這就是借題發揮的,劉皇后的心裏苦不堪言,卻不敢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只就一個勁兒的自責道:「此事的確是臣妾考慮不周,請母后息怒,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宋太后就是不依不饒,她這隱隱的也有些扛不住了,此時便是目色一厲,霍的扭頭看向了京兆府尹,「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文馨被劫這是多大的事,你這個父母官是怎麼當的?什麼結果也沒有,就好意思跑到皇上面前來復命嗎?我看是來領罪的還差不多。」

    「娘娘,事出突然,我府衙的差役一聽到報案就第一時間趕過去了,實在是……」京兆府尹也是緊張的滿頭大汗。

    「都給哀家住嘴!」宋太后怒然拍案,「你們一個皇后,一個從二品的當朝大員,出了事除了互相攀咬推卸責任,還會做些別的嗎?也不嫌寒磣?」

    劉皇后憤恨的咬緊牙關,閉了嘴巴,這一刻,她是真把這老太婆恨到了極致了。

    「皇帝——」宋太后神色冷然的重又看向了皇帝,「既然京兆府尹無能,這件事可是不能耽擱的,既然這個做奴才的差事辦不利索,梁兒那個做主子的就不好再躲清閒了。」

    劉皇后聞言一驚,猛地抬頭朝她看去。

    她一直以為宋太后就是針對她的,但是關鍵時刻她卻話鋒一轉,又把事情推到了殷梁身上?

    如果這件差事交給了殷梁去辦,那麼這個所謂的交代,殷梁又要怎麼給?

    元氏母子,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劉皇后的心中,突然便多了幾分快意,為了不叫情緒外露,她卻掩飾的垂下了眼睛,唇角泛起絲絲冷笑。

    宋太后逼的太緊,皇帝又被她的身份限制,心口更是被一口氣堵得難受。

    晉安郡主見狀,雖然知道這裏沒她說話的份兒,也再按耐不住,硬着頭皮道:「皇祖母,我絕對不是信口雌黃,文馨公主失蹤一事絕不簡單,就算交給了懷王哥哥去追查,也只是叫他為難罷了。」

    橫豎今天她是逃不過了,也不在乎得罪宋太后多一點。

    宋太后朝她看過去一眼,突然道:「聽說你這丫頭衝撞了老十一?」

    晉安郡主的臉色一白,弱聲道:「孫女只是情非得已,當時的情況是——」

    「不就是為了文馨那麼個外族的女子嗎?」宋太后卻不肯聽她說,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就為了那麼個女子的下落,晉安都要對她皇叔下殺手,梁兒就擔不起這件案子的關係了?」

    這件事,是晉安郡主先給鬧大的,現在一發不可收拾,也怪不得別人。

    晉安郡主的臉色慘白,嘴唇嗡動了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她沒打算坑殷梁,可宋太后非要執意如此,她卻是無能為力的。

    本來文馨沒了也就沒了,包括皇帝在內的幾個人俱都後悔不已,誰讓他們都想着趁火打劫來着?現在把事情鬧大了,反而找不到台階下了。

    「來人——」皇帝心中煩悶,終於咬牙沖殿外喊道:「去把老三給朕宣進宮來!」

    金子剛要答應,外面卻見元貴妃急匆匆的走了來。

    她像是不知道這裏出了事,邊走邊問,「這大晚上的,皇上要宣梁兒進宮來做什麼?」

    說着就已經進了殿內,給上首的宋太后和皇帝請安,「臣妾聽聞母后回宮,沒趕得上過去相迎,這才趕了來,還請母后恕罪。」

    這女人,來的倒是及時。

    宋太后和皇帝都還不及說話,跪在宋太后腳邊的劉皇后卻是已經冷笑道:「皇上器重懷王,剛好有件大差事要交代給她,元氏你教子有方,真是功不可沒。」

    元貴妃面上表情略有一瞬間明顯的僵硬,隨後趕忙扯出一個笑容,沖皇帝福了福,「陛下——」

    話音未落,外面就見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單膝跪在殿外稟報道:「皇上,太子殿下在外求見,說有要事,一定要馬上拜見陛下。」

    劉皇后的心,突然就定了下來。

    元貴妃屈膝的動作僵在半途,卻是如遭雷擊,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

    殷梁從宋府出來,黑着臉帶着自己人離開。

    他近身的侍衛都知道他剛受了奇恥大辱,全都儘量低垂着眼睛,不去惹他的嫌,但是過了兩條街卻發現殷梁走的不是回懷王府也不是進宮的方向,侍衛們不禁奇怪,「殿下,您不是要進宮去看望貴妃娘娘嗎?這條路——」

    「母妃那裏緩個一時半刻的也不會有事,她應付的來。」殷梁冷冰冰道,說着,眼睛裏就迸射出陰狠的光芒來。

    絕對不再留着殷湛和宋楚兮了,這兩個的存在對他來說隨時都是威脅,殷湛居然會信什麼指天發誓的鬼話?那邊等着他這一記血淋淋的回馬槍吧!

    殷梁也無心多做事解釋,一揚鞭,策馬就朝前面的巷子裏奔去。

    侍衛們一路尾隨,一隊人馬穿街過巷,一直到威嚴聳立於黑暗中的京兆府衙門赫然在望,殷梁才放緩了步子。

    「殿下——」身邊的侍衛不解。

    「傳本王的命令,把京兆府衙門的府兵全部給本王集合起來,都跟我走!」殷梁當即下了命令,一面仍是策馬往那衙門門口奔去。

    他本是勢在必得的,但是走近了才見這大晚上的衙門的大門居然敞開着,再走近一點,就見幾個衙役不省人事的躺倒在了大門口,門檻內外淅淅瀝瀝的還有些未曾乾涸的血跡。

    這裏可是朝廷設立的京兆府衙門,這裏——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

    殷梁的心裏一陣陣的發冷,一種不安的預感都化作寒氣從腳底板升騰了起來。

    ------題外話------

    呃……王爺獨家發汗退燒法—_—



第055章坐山觀虎,誰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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