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種禮貌的詢問,簡要自然不會拒絕。他微笑着簡單向少女簡單的講述了幾句,最後建議:「你們帶着行李,還是坐出租車去吧。司機都知道怎麼走的。」
少女連忙道謝,她身後的兩個女郎也非常禮貌地向他道謝。
這件事本來可能就此結束了。可非常不湊巧,少女身後一位女郎與簡要擦身而過時,放在行李箱上的小行李袋突然一歪,掉在簡要腳邊。
簡要非常紳士幫她提了起來,女郎感激地道謝,伸手去接時手指尖似無意碰觸到簡要的手背。隨後,女郎眼神微茫,面色就開始變得驚異。
「小姐。」女郎急喚住在前面的少女,然後目光指向簡要,「這位先生——不久前見到過雨果先生……而且,他們相處似乎很不愉快。」
簡要腦中瞬間明了。之前看似隨意的碰觸就變得刻意起來,這女郎顯然是擁有通過肢體碰觸看到對方過去發生過的某些記憶的片段,或者是與某個人某件事情相關記憶片段的異能?
少女略吃驚的眼神非常真實。她有些無措地看了簡要一眼,最後不知道什麼促使她鼓起勇氣,回到簡要面前:「我是莉莉安.蘭斯,康庭斯.雨果的未婚妻。不知道能否請教您的姓名?」
簡要目光一閃,腦海中立刻浮現關於莉莉安.蘭斯的信息,對她此行的目的頓時瞭然於心。只是事情也太過湊巧了,這少女隨意問個路,就找到了康庭斯此行的關鍵人物。簡要刻意沒有回頭去看簡要的表情,如果能夠敷衍過去,還是不要讓少爺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不等簡要說話,一直站在旁邊默然無語的簡墨反而主動開口:「造紙管理局的人來了。」
李銘跟他說過,反有國際航班的機場都有造紙管理局特別部門的辨魂師駐守,康庭斯才惹出了事情,作為重點監控的對象,他的未婚妻入境,不可能不會引起造紙管理局的注意。之前沒有立刻跟上來,只怕是不想影響機場的正常秩序。
幾個穿着與機場乘客沒太多區別的人走到他們面前,從自己口袋裏掏出證件,向他們展示了自己的身份:「蘭斯小姐,不知您此行的目的是否是您的未婚夫雨果先生?如果是的話,我們會協助安排您在泛亞的住宿和日程。」
話說的非常公事公辦,不卑不亢,即沒有氣勢凌人也不含諂媚阿諛。只是剛剛獲悉未婚夫以窺探機密的罪名被囚禁的消息,再聽到這番不冷熱的官方傳話,莉莉安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對方這是對她同樣有所懷疑,並且試圖監控她的行動自由。
莉莉安氣惱地說:「我的行程要怎麼安排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們幫助!我此行是為了解決我未婚夫的問題,你們要做的就是查清事實真相,還我未婚夫一個清白,否則我不介意打一場國際官司。」
為首的人員依舊面無表情:「如果您未婚夫沒有觸犯我國法律的相關條款,我們自然會還他一個清白。但鑑於您未婚夫目前仍未擺脫嫌疑,我們不得不慎重對待您在敝國境內的一舉一動。」
振振有詞的官方回答讓莉莉安無從辯駁,好在來之前她也做好的被這樣對待的思想準備。所以生氣歸生氣,她此刻更在意的是伊麗絲說與康庭斯曾經交惡的那位男子。當下放棄與造紙管理局的人爭執,轉向簡要:「在你們離開前,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康庭斯為什麼會和你們發生不愉快……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他被造紙管理局抓走的?如果真的康庭斯做錯了,我代他向你們道歉,誠懇的道歉,並且如果有造成任何損失,我會全力補償。」
這番話聽上去十分誠意的,尤其是從一個眼神天真清澈的美麗少女口中說出來。可惜這顯然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美好願望,簡要很乾脆的拒絕了:「抱歉,我們幫不上忙。」
然而聽到這段對話的造紙管理局的人顯然不會輕易放過與莉莉安一出機場就有交集的任何人。
「請稍等。蘭斯小姐說你之前與雨果先生也有見面,是真的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為首的官員眼神在簡要的臉上來回掃視,目光毫不掩飾他想探視兩人內心的目的。
簡墨回答:「準確的說,我沒有見過雨果先生。」
這時莉莉安身邊的女郎伊麗絲突然反駁道:「不……你雖然沒有雨果先生直接碰面,但是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否則你怎麼會讓這位先生告訴雨果先生他是不受歡迎的客人,同時還說他再來就是自取其辱——雨果先生當時的面色很難看,似乎身體狀態非常糟糕。」
伊麗絲說完,向幾名造紙管理局的人補充:「我的異能是通過觸碰與目標有過接觸的人,並讀取關聯記憶。」
李德彰目前暫時不想公開簡墨的身份,因此他並沒有向局裏人任何人透露康庭斯與簡墨之前的交惡。因此毫無疑問,在這群人的眼中簡墨成為了需要重點監控的嫌疑人。
聽到伊麗絲的話,為首之人懷疑之色表情果然更加濃:「既然蘭斯小姐的同伴如此說,我希望您兩位能夠協助我們的工作。」
簡墨內心嘆了一口氣,只得掏出手機打電話求助:「院長,抱歉這個時候打攪你……恩,我準備回w市找老師幫忙……不,在這件事情上我信任的人有限……現在我在機場,遇到一點問題……」
管理局的人狐疑地看着簡墨,莉莉安則立刻恍然大悟:「你跟造紙管理局是一夥的?」
簡墨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
過了大約七八分鐘,管理局為首之人的電話響了:「恩……恩……恩,我知道了。」掛了電話,他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看了一眼簡墨:「接到上級命令,這件事情與謝先生無關。您可以自由的離開了。」
「莉莉安.蘭斯來b市了?」李君琿站在大廳外相對清靜的一條走廊上,眼睛一面盯着周圍歡呼的人群,對着手機道,「……恩?老爺子下令放走了與康庭斯交惡的人?謝首?」
他微笑着抬了抬手,與路過的一位賓客舉了舉酒杯,意思意思抿了一小口,接着對電話那頭說:「好了,既然是老爺子放行的,就不要管了。你把這個人的資料準備一份放在我的書房裏,我一會去看。」
掛了電話,李君琿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這麼些年,雖然老爺子還是抓着一些權力不放,但是多半也是只顧不問,偶爾在某些大方向的問題上插一下手——什麼時候一個小孩子也能得他親自吩咐了。那個謝首,似乎也聽說過幾次,不過是略有些才華的年輕人,值得老爺子這麼關注嗎……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等他走回大廳重新招呼客人,手機突然急促地震動起來:「有人接近老爺子的書房,迷暈了門衛,現在不見蹤跡……辨魂師並沒有發現陌生異級出現,懷疑對方可能是原人。」
李君珏掛了電話,眼中的光沉了下來:原人中從事殺手和狙擊的人也並不好對付。敢向李家動手,這輩子真是活膩了。
趕到書房時,已有大量保鏢將書房封鎖。
「老爺子當時並不在書房,現場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不排除對方還有其他目的。或許只是虛晃一槍,又或者是敲山震虎,也可能是在書房裏放置了危險物品。現在專家正在排查中。」
李君琿的秘書跟在身後說快速地向他分析各種可能。
「還是讓人混進來了。」李君琿面露不悅。
周圍的人再沒有人接話,誰也不會這個時候說什麼區觸家主的霉頭。雖然李君琿的性格比他哥哥要「樸實」得多的,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即便不是生殺予奪,一句話也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在李家做事固然榮光,但是如果因為觸怒了李家家主而被趕出來的話,那麼就註定了一輩子抬不起來。除非這個人的能力逆天到其他家族不惜冒得罪李家的風險,否則還是多做事,少說話的好。
秘書看了一眼噤聲的其他人,想了一想自己剛剛已經把該提示的都提示過了。因此也不再說話。
李家的壽宴和其他活動不一樣,它可以說是泛亞安全等級最高的宴會之一了。如果在這都不能保證安全的話,那等於說,只要那些危險分子想,整個泛亞就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了。因此,這場壽宴不僅僅代表了李家臉面,也代表了整個泛亞造紙界的臉面。一旦出了問題,掃了老爺子的興致不說,還顯得李家太過無能了。
尤其這次宴會的安全問題還是李君琿在負責。在他的持續黑臉下,只過了三十分鐘,排場人員就匯報了初步結論:「沒有放置監控設備。沒有爆炸設備。不確定是否有生化武器,與飲食相關和常接觸的物品已送檢,常規結果半小時後出……書房的監控錄像45分鐘前被人破壞,基本可以認定危險分子不止一人。」
「暫時封鎖書房,禁止出入。繼續查找危險分子,但記住不要驚擾了客人。」李君琿表情嚴肅,然後問道,「老爺子那邊怎麼樣?」
「一切安好——不,等等。」秘書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的,看着自己的專屬通訊設備,「老爺子附近似乎有不明人士出現。」
看着屏幕上步伐倉促的李君琿,阿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重新把自己放回寬大的靠椅,抱着胳膊道:「你說,李家這次到底能不能發現這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