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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東郊採礦場的炸藥倉庫。文師閣 m.wenshige.com」簡要一邊說, 一邊迅速拿出一本小冊子。
小冊子看上去十分普通, 然而一經打開, 原本潔白空無一物的紙面上眨眼間功夫就勾勒出一張地圖。中間用紅色水筆標記的地方,寫着「採礦場」三個字。
兩人瞬間從原地消失。
「那就是採礦場倉庫。」簡要指着大約一千五百米外的一處白色的建築,「周圍有異能禁區, 我沒有辦法再進一步了。」
簡墨順着簡要指着的方向看去。
幽暗的星海中, 自由靈子幾不可查地震盪着, 震盪的規律一模一樣。這一塊應該就是異能禁區作用的區域。簡墨的「視線」在這片震盪的靈子海域搜尋了一下,很快發現了震盪的來源。
看不見的黑暗處, 一支魂刺飛出,宛若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擊碎了遠處的一枚魂晶。
自由靈子的震盪剎那間劃上休止符。
簡要感覺到到異能禁區解開, 正要空間置換到倉庫中, 卻見到簡墨臉上的急切消失了, 而是惘然看着前方。
「怎麼了?」簡要問。
「我找不到肯特的魂晶。」簡墨眼神黯淡。
簡要微怔一下,他看來一眼相同的方向, 仿佛那裏有人向他們揮手告別。
穿着調查局制服的女子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黑色長髮的男子原本靜待東風的得意和閒適驀地消失, 臉上的警惕之色驟起。
「格瓦斯突破!」夾克探員有些驚慌,「怎麼會有大貴族到這裏!?」
「讓傑克他們趕快撤出來,快!」黑色長髮的男子臉上表情也十分難看。他怎麼也想不到, 抓一個反貴族分子,哪怕是個身份特別重要的,怎麼會引出一個大貴族來?
事有反常必生變。
果然,三十秒後夾克探員聲音顫抖地匯報:「傑克、傑克他們……沒有回應。」
倉庫中, 簡要將六個不同程度受傷的紙人送走,轉身看向默然半跪在肯特身邊的簡墨,暗自嘆了一口氣。
肯特身上的傷確實讓人驚心:除了爆炸導致的多處的割傷劃傷,還有腐蝕液體在皮膚上的侵蝕。從他嘔血的情況看,內傷也只怕也不輕。全身衣服幾乎都被血染紅浸透,沒有衣服覆蓋的地方都是被腐蝕液體燒穿的,露出下面已經發黑潰爛的皮膚以及周圍大大小小的黃色膿泡。
簡要可以想像,在生命最後一個階段,肯特到底受了多大的罪。然而他自己在這種折磨加身的時候,居然還一步步將敵人引到炸藥倉庫,謀劃着引誘更多敵人一起同歸於盡。當十九告訴自己這些時候,簡要對他的能力和意志力也不由得生出三分敬佩。
他瞥了簡墨一眼,知道自家少爺面上不顯,但心裏又得難過好一陣子。莫說肯特·漢森對少爺有救命之恩,只算上這一年來的交情,也足夠少爺耿耿於懷。但這能怪得了誰?肯特自己甩開保鏢,掩蓋行蹤去找死,總不能怪少爺保護不利吧。
簡要走到簡墨身後,也半跪下來默哀了一分鐘。
「少爺,外面那些人怎麼處理?」他打斷簡墨的哀慟,他不希望自己的造父沉浸於這種悲傷之中。要能把這種情緒發泄到敵人身上最好,反正後者也是活該。
簡墨聞言,看了一眼艾達:「你想怎麼處理那些人?」
艾達抱着肯特,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力氣仿佛在哭泣中都消耗殆盡,但她還是用乾澀嘶啞地聲音道:「我想知道,肯特做了什麼,讓他們非要了他的命?」
簡墨望了一眼倉庫門外。
星海中一片梨花花瓣飄了出去。
一個黑色長髮的男子走了進來。
「阿爾傑·科林是嗎?」聽着黑色長髮的男子說完,艾達眼珠都沒有動一下:「我知道了。讓這些人都去死吧。」
片刻之後,倉庫中又多了一些血腥味。
「先回去吧。」簡墨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儘可能柔和一些,「肯特的身體還需要你處理一下,不能總這麼亂糟糟的。」
艾達沉默了一會,深呼吸了一口氣,儘量平穩了聲音:「肯特,臨死前,讓我給你留了一句話。」
「告訴休斯·約克,里昂暴露了。」簡墨閉着眼皺着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簡要正站在他身後給他揉着眼周和太陽穴。
長時間探查自由靈子震盪規律的副作用顯現出來了。簡墨從倉庫回來後就覺得不能看東西,眼睛又漲又酸又痛。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其實跟他的眼睛本身根本沒有關係,因為他是用辨魂能力來看的。但是或許是心理作用,簡墨就是覺得無法用眼,一睜開眼睛就難受。
「我還以為肯特會讓少爺繼續照顧艾達·漢森。」簡要的表情若有所思,「沒想到竟然不是。」
「按照艾達告訴我的情況,里昂應該是反貴族組織里地位挺高的人。可他暴露了的事情與休斯·約克有什麼關係。」簡墨閉着眼睛疑惑地說,「再說,肯特和休斯約克很熟嗎?就算我跑去跟休斯約克說這句話,休斯約克會不會覺得我是不是有毛病?」
「如果肯特和休斯約克是認識的呢?」簡要假設道。
「雖說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簡墨回想了一下,「但是從沒聽肯特提起過。」
「少爺,你會去找休斯·約克嗎?」簡要問。
「簡墨約我見面?」休斯·約克意外地看着安東尼奧,「你確定?」
「是邢教授傳來的訊息。」
「他怎麼會知道讓邢教授發訊息給我?」休斯·約克疑惑,「他怎麼會知道我和邢教授的關係。」
「少爺,您打算去嗎?」安東尼奧問。
「幫我把和瓊·克拉克的會面往後推一天。」休斯·約克沉思了一會,「簡墨一直不怎麼樂意接觸我。這次主動找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晚上你和我去邢教授一趟那裏。」
「休斯推遲了和我的約會。」瓊·克拉克低頭看着手中的紅酒,口中揶揄道,「他可真是夠忙的。明天就是我的魂筆俱樂部轉讓簽字儀式了,本來還想請他出席下的。」
「或許他本身就不想來。」黑捲髮的菲利普斯不屑地說,「只不過找一個藉口罷了。」
這個時候房間門被推開了。
瓊看着面色不虞的阿爾傑·科林:「怎麼了?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是事情不順利嗎?」
阿爾傑·科林搖搖頭:「與約克家無關。今天局裏追捕一個重要人物,之前還做了大量準備。結果不但人沒抓到,整個小隊都全軍覆沒了。」
他將事情過程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冷笑道:「一個小小的紙人竟然能引動大貴族出手,歐盟的現狀真是令人大開眼界,看來多年沒有整治,貴族圈裏又生出了一些反骨叛逆分子。」
瓊·克拉克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爾傑·科林:「你說的那個地址——很多狼族領頭用來聯繫上層的地址,我好像知道一點。」
「什麼?」阿爾傑·科林愕然。
「前幾天,我收到匿名的一封來信,上面就寫着那個地址。信上說那處產業原本是屬於歐文家族的。你知道的,那產業已經沒有繼承人了。按照道理該收回國有,然後重新拍賣。但是這麼多年,也沒有賣出去,就那麼一直放着。我之前還納悶,這信到底是想告訴我什麼?現在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
「寫那封信的人查不到嗎?」阿爾傑·科林皺起眉頭。
「對方很謹慎,我現在還沒沒有頭緒。」瓊·克拉克說。
「這麼說那個地址現在是無主的了?」菲利普斯露出一個壞笑,「那我去把它買下來如何?這樣不就清楚,現在誰在利用這個地址傳遞消息。」
「雖然是無主,但是因為他們曾經的主人,那處產業一直沒有人來買,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這麼多年來,也沒什麼人注意那裏。你如果不怕麻煩,倒是沒什麼不可以。」瓊·克拉克瞥了黑色捲髮青年一眼。
菲利普斯想起歐文家的事,頓時也猶豫了起來。
阿爾傑·科林卻道:「你如果真的想買,就不用擔心其他的。有我在這裏,髒水潑不到你身上。」
菲利普斯立刻大喜點點頭:「這房子是歐文家的主宅,價格恐怕不便宜。我先去籌下錢。」
菲利普斯走後,瓊·克拉克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感嘆道:「缺根筋真幸福。」
阿爾傑·科林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你覺得這人會是誰?」
「能夠清楚地知道我們走到那一步了,還提前提前發信來提示。」瓊·克拉克的臉上難得出現冷笑,「看來他對我們相當了解,而且十分自信不會被我們發現。我現在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被什麼人牽着鼻子走一樣。」
「你覺得他為什麼要幫我們?」阿爾傑·科林自己給自己倒了酒,靠在沙發上,架起腿,手中輕輕的盪着紅色的液體。
「這件事必定對他有好處。至於這好處是什麼,還不確定。」瓊·克拉克將酒杯放在茶几上,換了一個更舒服地坐姿,一手支頤道,「你調查那個地址的目的是因為調查局的任務。如果對方的目的只是為了給調查局幫個忙,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既然他不肯見人,無外乎有兩個原因:第一,他做的這件事情與他的身份不相符合,或者說,以他的出身,背景,家庭,他本來不該寫寫封信。第二,他怕寫出這封信後,遭到因為這封信倒霉的人的報復。」
「也有可能兩個原因都佔了。」阿爾傑·科林補充。
「罷了,查不出來暫時先放放。說說這段時間的收穫吧。」瓊·克拉克歪了歪頭。
阿爾傑·科林自然知道克拉克家的大少爺指的是什麼:「這段時間局裏的行動頻繁,所以里昂的動作也不小。雖然他很謹慎,但是還是被我的人拿到了幾個證據。只是,這些證據用來抓里昂沒有問題,用來攀扯休斯·約克,還不夠充足。」
「休斯·約克是個很謹慎的人。」瓊·克拉克望着天花板,「如果我們不能一擊而中,後面想要再將他拉下水,就不太可能了。我們不能坐等機會從天上掉下來。」
「你想做什麼?」阿爾傑·科林臉上露出十分感興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