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已是晚上八點,住院部只有值班護坐在前台,訪客也不多,康熙戴着墨鏡,很順利的進了病房。
景颯是有過功勳的警察,又是查案時受得傷,因此特別優待,住得是單人病房,她躺在床上,綁着石膏的腿高掛着,正大口啃着蘋果,看上去很是悠哉,一見到康熙就抽瘋了,手一松,蘋果落了地。
男神怎麼來了!?
皛皛將芋圓西米露放在床頭柜上,「喏,給你帶的甜品,康熙買得。」
景颯喜不自勝,「人來就好了,還帶什麼甜品。」這是要甜死她的節奏啊。
她瞄了一眼康熙,他會和皛皛一起來,莫非兩人已經成了?視線不確定的在兩人身上打轉,冷不丁瞅見後頭一臉鬱悶的曹震。
「師兄,你的嘴怎麼紅了?」何止紅,都腫了,活像掛着兩條肥香腸。
曹震辣得舌頭還在發麻,「有水嗎?」
景颯遞給他一瓶礦泉水,「這是怎麼了?」
他擰開瓶蓋,猛灌了幾口,對她搖搖手,意思是別問了,反正就是一肚子氣,灌了幾口水,他舒服了些,晚飯沒吃,頓覺得餓得慌。
「阿景,我出去買點宵夜,你要不要?」
「要!我要吃炒河粉,再來兩串魚蛋!」景颯知道醫院附近有個很好吃的夜排檔,替他畫了張地圖,「讓老闆娘多加點辣。」
聽到辣字,曹震就覺得舌頭髮麻,又灌了口水,拿着地圖就出了門。
皛皛納悶了,這才剛吃完飯,怎麼又餓了,她狐疑的看向康熙,車上時她就覺得曹震不對勁,但和他關係不熟,她也就沒問。
康熙鎮定自若的說道:「人家是警察,出了名的鐵胃,平常消耗大,他又那麼壯,肯定消化快。」
他說得煞有其事,好似自己是別人肚子裏的蛔蟲。
景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早被康熙的俊臉迷得暈頭轉向了,附和道:「沒錯,我師兄胃口大,一天要吃四頓。」
刑警忙起來,有時都顧不上吃飯,能吃得時候,自然多吃。
皛皛沒再多說什麼,比起曹震,她更關心景颯。
「你沒吃晚飯嗎?」大晚上的竟然還要吃夜宵。
「別提了,醫院的菜都沒味道。」說到醫院的菜,她就一肚子苦水,不止沒味道,葷腥都少得可憐,她是腿骨折,又不是腸胃有問題,幾天下來,嘴巴淡得發苦。
「不是給你帶了甜品了嗎?」裏頭全是芋圓,一碗吃下去准管飽。
「那不一樣!」她怕人搶了似的,把柜子上的芋圓西米露抱在懷裏。
男神買得,自然要慢慢的品嘗,怎麼可以一下子吃完。
見康熙還站着,她趕緊說道:「別站着啊,坐啊。」
因為腳受傷的關係,她沒法轉身,只好伸出手,費力的把椅子勾到床邊,還用袖子擦了擦。
康熙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景颯又挪了挪身子,留出點床位給皛皛,「你也坐!」
皛皛瞟向她的腿,從腳踝到膝蓋都是石膏,綁得比樹幹還粗,「還疼嗎?」
「不疼了!」她跌得其實不算嚴重,住一個星期就能出院。
康熙尋思着要怎麼向景颯套話,他可不是來看她的,是來興師問罪的,但礙於皛皛在,他不好明着問,瞅了眼地上的蘋果,瞬間有了主意,他撿起蘋果,扔進垃圾桶。
「皛皛,今天來得急,沒什麼準備,我看到門口有個水果攤子,你幫我去買個水果籃吧!」
他長着一張萬眾矚目的臉,讓皛皛去買合情合理。
景颯連忙道:「不用了,這麼客氣幹嘛,不是買了甜品了嗎?」
「那是皛皛讓我買得,不是我的主意,來看病人,怎麼能空手?」
景颯只當他是客氣,「真的不用了。」
他能來看她,她已經感動得想哭了。
「不行,這是做人的原則。」他又擺出那副正義凌然的模樣。
皛皛認為吃水果比吃夜宵好,同意道:「好啊,我去買。」
等她走了,康熙的臉色就變了,像黑社會上門討債似的,黑眸微微閃着冷光,「你這師兄是幾個意思?」
景颯一愣,他變臉的速度太快,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明知道我喜歡皛皛,還讓你師兄接近她,存心給我添堵是吧?」
景颯回過神了,「你說師兄和……皛皛?」
康熙酸臭着一張臉,說道:「難道還有其他人?」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會和皛皛一起來,這是把師兄當情敵了,她拍着床鋪大笑,只說戀愛中的女人會傻,男人原來也一樣,男神也不例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只要是男人就有可能。
她止住笑,「我師兄已經結婚了。」
她沒撒謊,師兄的確已婚,只不過現在算鰥夫,但她不打算明說,沒影的事兒,他都這樣劍拔弩張,要是知道真相,豈不是要把師兄當仇人了。
「結婚了?」康熙喃喃道,頓時心裏舒爽了,臉色也跟着好看了幾分。
他光顧着樂,半點沒欺負曹震的愧疚感,胸腔里儘是一吐酸氣的暢快感。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他找皛皛幫什麼忙?」
就算排除了情敵的可能,他也不許別的男人無緣無故接近皛皛,萬一時間久了,看對眼了怎麼辦,不得不防。
「哦,最近我們碰上一宗懸案,毫無線索,所以找皛皛幫忙。」
康熙的臉色又烏漆墨黑了,皛皛的過去他很清楚,她應該很排斥自己的能力才對,否則也不會去做武術教官,幫警察查案等於是在揭她的瘡疤。
「你們警察沒人了嗎?」他冷冷的諷刺道。
這話說得完全是看不起警察的意思。
「這不是沒辦法嗎,這年頭罪犯一個比一個狡猾,一個比一個變態。」
真是沒有不變態的,只有更變態的。
「皛皛是自願的,我沒逼她。」
康熙冷哼道:「你摔斷了腿,就是在逼她。」
他篤定皛皛是見不得她受傷,心軟了。
他說得一針見血,景颯無言以對,「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真沒想過要皛皛幫忙,為了能讓師兄和鄧局打消念頭,她拼了命的查案,誰知道那麼衰,會把腿給摔斷了。
其實,她也猜到,皛皛會答應是為了她。
「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絕不會讓她有事。」她信誓旦旦的保證。
「腿都斷了,你還怎麼照顧!」
康熙只恨自己混得是娛樂圈,早知道就該去考警校,自從遇到皛皛後,他悔恨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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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震回來的時候,給皛皛和康熙也帶了一份宵夜,皛皛過了晚上八點就不會吃東西,康熙則是看不上,最後都進了他的和景颯的肚子。
皛皛這才相信康熙的話,警察的胃果然是不同凡響。
三人又跟景颯說了一會兒話,曹震接了個電話,說局裏有事,便先走了。
等景颯睡着了,皛皛和康熙才打道回府。
走廊上,她的腿沒他那麼長,他一步等於她兩步,她有點跟不上,蹙眉拽了一把他的袖子,「停下!」
康熙眉頭緊鎖,回望她時,臉色依然難看。
「怎麼了?」先前在病房,他也是這副陰沉沉的模樣,突然想到他對景颯挺上心的,莫非……
想到的同時,她就說出了口,「你不會是喜歡景颯,心疼了吧?」
康熙本來心情就差,被這話刺得怒氣直往上涌,右手掌猛地托住她的後腦,左手攔腰擁住她,順勢往牆壁上按去,怒火在胸腔里翻騰,如同壓力大得快要爆炸的鍋爐,眼裏滿是星火,急促的氣息吐吶在她的頸間。
皛皛愣怔住了,等緩過神來,想推開他,才知道他的臂力嚇人,一時竟掙不脫,以為他是生氣了,連忙解釋道:「我開玩笑的。」
「不許開這種玩笑!」他說得咬牙切齒。
她可以遲鈍的到現在都沒發覺他喜歡她,甚至可以漠視這份感情,但絕不容許她認為自己會喜歡別的女人。
她的身體被束縛在他有力的懷抱里,從他身上傳來的灼熱氣息,仿佛把周遭的空氣都燙熱了,一瞬間她覺得呼吸都是燙的,臉頰也莫名燙了起來。
她抬頭,卻看到了他極為完美的唇,溫潤的唇色,竟然比女人還好看,猛然憶起那次晚飯後,他在電視劇里的吻戲。
「你……你先放開我……」她緊張的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她兩片紅潤的唇,近在咫尺,像正要開放的花瓣,他真想把頭埋下去,狠狠吻住這兩片粉嫩的唇,輾轉廝磨,但是理智告訴他,他真要這麼做了,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他不介意打持久戰,已經等了22年,不在乎再等22年,只求她,別在用這種玩笑氣他。
見他緊緊抿着唇,好像在保守什麼重要秘密似的,半天不說話,鼻尖嗅到得全是他純男性的味道。
他像是故意的,又貼近了幾分,嘴唇越來越近,她第一反應竟是閉上了眼睛,完全沒意識到以她的武學修養,瞬間就能秒殺他,被人這樣控制住身體,還是頭一遭。
他本來想捉弄她一下,點到即止,沒想真親上去,發現她竟然沒反抗,還把眼睛閉上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頓時所有的怒氣化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絢麗多彩的煙花在腦內盛放。
看着近在咫尺的紅唇微微顫動着,像熟透的小櫻桃,他真是快把持不住了,但欲速則不達,這時候,一定要屏住,他輕咳了一聲,鎮定一下興奮的心情,嘴角卻忍不住的往後咧。
皛皛被這聲咳嗽驚醒了,猛的張開眼,入眼便是他的笑臉。
她面如火色,正想推開他,他湊了過來,在她耳邊說道,「別動,有人過來了,幫我擋一擋,我沒戴眼鏡。」
一個年輕護士正向他們走來,應該是剛巡完房,想起他剛才的舉動,她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
當明星還真是麻煩。
她抬手壓下康熙的脖頸,讓他的臉靠在自己的肩上,不讓他被看到。
等護士離開了,康熙趕緊把眼鏡戴上。
皛皛鬆了口氣,剛才真怕護士認出他,到時就熱鬧了。
兩人趁走廊上沒人,趕緊溜出醫院。
路上,康熙不時偷偷瞧着她,黑眸里秋水微波,蕩漾着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估計錯了,她其實沒他想像的那麼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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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壁咚失敗,會有千千萬的壁咚成功的……哈哈哈……不過進展很大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