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甲在忐忑不安中終於等到了對岸那沖天的火海,確定了葦船確實可以騙過水獸並且到達對岸之後,立刻下令全軍出擊,將方圓百里的葦草砍來紮成葦船,趁着月亮連夜渡江。
修養半個多月的大軍終於活動了起來,當即駐紮營地里到處火光,隨處可見熱火朝天的扎船小隊。軍隊中還有很多初級的力士和普通奴隸,這些人幹事速度並不高,加之活動範圍對他們而言短時間內還是太大,因此,胤甲原計劃趁着早晨的北風就可以到達對面的計劃無法實現,不得不向後拖延幾日。
解決渡江難題之後,胤甲開始與諸位供奉和將領商量渡江之後對防風部的作戰策略,對於戰爭,已經身經百戰的眾人經驗極為豐富,胤甲也有初出大寒時的菜鳥變成了一名老成的大軍統帥,對天時、地利、人和的運用也變得十分熟練,是以眾人很快便商量出了在當前的大軍和糧食狀況下最合理的戰術和戰略。胤甲見眾軍成竹在胸,自信十足,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
防風氏部落是大江以南目前最為強大的勢力,傳承已有數千年,大江附近共有北有塗山氏,西北有英、六,西邊是三苗部落,這些部落跟防風氏一樣,在神朝建立以前就已存在了,神朝統治天下,這些部落也只是派出使者向其表示臣服,卻沒有實質上的歸附,雖然有距離太遠神朝精力不足的原因,這些古老部落積累甚豐,實力極為強大,也是一個方面,因此由不得眾人不小心。
不過,雖然這些部落歷史悠久,實力雄厚,但是相互之間除了最高層偶爾會有交流外,其餘都是處於一種小國寡民的狀態,聯合起來雖是一個超級部落,但卻是由無數的相對隔離的小部落組成,其最大部落也就跟大寒部落差不多,並且南蠻六部之間距離很遠,防風氏更是與其餘五部隔了一條江,倒也不用擔心大寒攻打防風氏時會受到其餘幾個大部的阻撓。
數日之後,所有葦船終於造好,胤甲吩咐眾軍將糧食備足之後便開始了渡江。清晨朝陽初起,大江之上已佈滿了葦船,場景蔚為壯觀。
胤甲站在葦船之上,看着腳下滔滔江水,回身已看不到來時的江岸,前路卻依舊一片霧靄,想着前幾日對着大江的絕望,如今這片天塹已在自己腳下,一股戰勝天地的豪氣在心中油然而生!
「啊!」江面上突然傳來一陣陣慘叫,胤甲急忙望去,原來是一艘葦船因為造船時奴隸偷工減料或者技術不到家導致行之此地時草繩斷裂而散架,船上所有人紛紛落水,被水中怪獸吞入腹中。
這一陣慘叫發生而後,其他各個地方也相繼傳來慘叫,原來技術不到家造出的船還不少,這江面上起碼有十幾艘葦船都散架,有那會水健兒立刻泅水上了其它好船,而水性不佳的卻只有在原地不停沉下又浮起,水獸聽到叫聲紛紛趕來咬食落水之人,一時之間江面江水為鮮血染紅。血腥氣味傳染,更多的水獸聞腥而來,不多時已是滿江獸頭攢動,一些水獸開始對葦船發起了攻擊!
眾人大驚,被水獸攻擊的葦船上的人一些更是面如死灰,恐慌無比,而另一些勇敢之人則是拿起兵器與水獸搏鬥,只是這裏本來就是水獸的主場,葦船上的人又如何打得死水獸?不多時,越來越多的水獸前來圍攻,那些斗得心驚膽戰心灰意冷之人也只有放棄了掙扎,能夠飛行或者跳躍力強的就跳上沒有被攻擊的葦船,而初級的力士或者普通奴隸就只有看着葦船飄蕩,等着水獸弄斷草繩,自己葬身魚腹了。
胤甲所在的帥船葦草高大堅實,四周又有葦草和樹枝偽裝,所以暫時沒有被附近游過的水獸攻擊,他見那些水獸有些長達數丈,頭生麟角,一些身體兩側還有幾對觸角滑行,一旦咬到獵物,身上所有觸角全部貼在其身上,牢牢纏住落水之人,要不了一會兒便將人啃噬乾淨,還有一些乾脆長得就像陸地上的野獸一樣,在水裏卻是更加兇狠嗜血!至於像魚、或者身體長着十幾丈長的觸手的怪物更是佔據了主要。
「這一片水域已被水獸充滿,必須迅速趕出去,不然我軍定會在此地全軍覆沒,盡數落於魚腹之中!」胤甲心中大急,趕緊傳令所有鍊氣士,不管什麼屬性,不管通過什麼方式,必須想辦法加快葦船航行速度。令下之後,有風屬性的鍊氣士聚眾生之力,藉助獎賞特有的環境呼風喚雨,將北風吹得更盛;有水屬性鍊氣士,揮手之間暗流涌動,一股股橫流將葦船推得更快,至於金、木、火、土甚至雷電、陰、陽的鍊氣士在這兒排不上用場,紛紛結陣,將自身修為和聚集的天地靈氣輸入風、水鍊氣士體內,輔助其術法強度和持續時間。
「轟!」葦船震動,終於有水獸來攻擊突然變快的帥船,胤甲一聲冷哼,手中出現一根巨大的古幫,輕輕一下敲在其身上,那水獸頓時渾身迸裂,鮮血噴的到處都是,將這一片水域顯得更加血腥。其餘船上的剛柔門弟子見狀紛紛學他,柔中帶剛,暗勁盡數轟入想來攻船的水獸身上,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全速前進!」胤甲終於下令,什麼也不顧,所有船上的軍士紛紛拿起早就備好的木槳,拼命地滑動起來,船隊速度迅速加快,雖然有更多的船被發現攻擊,但在眾多力士有組織的合力攻擊下卻也能維持下來。
「要更快!」胤甲看着天氣,這時江上天空竟然變得鉛雲密佈,接着呼嘯的寒風自北方吹來,將本已全速的船隊吹得更快了!
「天佑我大寒!」胤甲大喜,高聲呼道,竟然忘記了之前征服天地的豪氣,對天地大加讚美起來,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虔誠地感謝上天的眷顧。
「將肉食和重物扔進江中,所有船隻輕裝速行!」胤甲再次下令,一時江上飄着各種各樣的野獸屍體,水中怪獸見有現成可吃,紛紛放棄攻擊葦船,轉而互相爭起肉食來。
輕裝簡行的葦船行駛速度愈快,幾個時辰之後果然見到了對岸的陸地,紛紛大喜,愈加勤奮地划起船來,一路行進,留下稀稀零零的葦草在水中,還有不斷跟行的水獸群。
南征大軍終於渡過了大江,待得所有人上岸之後大軍清點,統計出由於渡江竟然損失了三四萬之多的人數,其中大多數是奴隸和弱一些的力士。回身看去,依舊有看不到頭的水獸群時隱時現露出水面的身體,所有活下來的人都暗自幸慶,心中全是驚悸和後怕。
欺山莫欺水!
如果有人得知夏金之前的預言,就會發現此時的情況恰好應證了他那句「南荒萬里魚嗜人」的話語!渡江之路,全是用無數的屍體和血肉來鋪成,還有那所有人都忘不了恐怖場面。
「這是什麼地方,找到相柳部勇士所在沒有?」胤甲顧不得哀冕葬身魚腹的數萬人,對着負責斥候的士兵問道。
「報告大帥,經過我們緊急的查探,在距離此地二十里的上游發現了大片燃燒的殘跡,但是沒有找到相柳部勇士的痕跡。」那斥候兵答道。
「他們應該是先我們一步深入防風氏部落查探情況去了。」胤甲心中想到,本想命令大軍立刻前進,但一想眾人在江上飄零半日,與水獸搏鬥已精疲力竭,身心受創必須得到修養,於是命令大軍就地安營紮寨,休養生息,且待指令。
到達大江南岸就已經進入了防風氏範圍,雖然不知道防風氏此刻對大軍是否有察覺,胤甲依舊做出了穩妥的防守方法之後才閉帳休息,接下來將會是持久而激烈的戰鬥,作為統帥,他必須隨時保持充足的體力和良好的狀態。
夜幕降臨,寒軍進入了沉沉的修煉和睡眠之中,胤甲練完武技之後正准閉目休息,帳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聲音:
「報告大帥!南面發現大片不明軍隊,正向我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