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鄙夷地看着這個可惡的少年,好在自己沒上他的當,不然現在哭都沒地兒,上前甩了葉旭陽一巴掌,「你這樣的人不配當我家棟弟的朋友,一派謊言,連姓名都是假的,還有什麼是真的?虧我家棟弟還真的將你當朋友看,原來你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葉旭陽,你會有報應的。」
葉旭陽低着頭一言不發,被林氏姐弟接二連三地質問和咒罵,他沒有半句辯駁,畢竟自己處心不良,這是無可爭議的,現在被拆穿了,他更是無地自容。
林琦原本還想再罵幾句的,但看到眼前的少年垂下頭來一副懺悔的樣子,她這才收起一肚子的不滿,「你以後不要再出現,我會吩咐門房再也不讓你進門。」
「他以後不會在京城。」葉旭堯冷聲……
「這還差不多,姐夫,這等人就是要狠狠地教訓一頓才會長記性。」林琦輕哼道。
葉旭堯看了眼這小姨子,微勾唇角點了點頭。
林瓏上前拉下妹妹,「好了,你也別再攙和進這事裏面,你姐夫會處理好的,記住,你可是淑女。」
林琦微撇了撇嘴,對做什麼淑女她可沒有半分興趣。
林瓏卻是把目光對準葉旭陽,這個少年生得不錯,只是為什么正道不走,偏要走一條歪路?「人的出身沒法選擇,但人生的道路還是能選擇的,有正路你不走,為何要走那邪門歪道?」
這話讓葉旭陽很是震驚,從來沒有人會這般與他說話,母親說,他是外室子,生來就名不正言不順,沒有家族庇護,前程很是艱難;親姐說,他們生為外室子,為什麼不能與府里的嫡出庶出爭一爭呢?外頭的人不知道他的出身來歷,都會贊一句風度翩翩,是可塑之材,知道他是見不光的外室子時,當即就變了臉色,鄙夷地看着他,仿佛他又卑賤又骯髒。
「大嫂……不,侯夫人,這是我的不對,給您和您的家人帶來了傷害,不過我真的想要與林弟做朋友,這點我是發自真心的……」
「攙雜了私心的真心又有什麼價值?如果真心悔過,那就把你們一家幾口暫時落腳的地方說出來。你娘當初跟着公爹的時候是光明正大的,哪怕入府為妾,那也是走了明路的,可她卻自私地選擇了外室這條路,葉家的正妻還在堂中坐,哪輪到有人在外自稱太太?這道理你可明白?如果有彎可轉,為何還要固執……」
「娘子,你無須與他說太多,這人如果真的聽進去良言,就不會出現在這京城裏面。」葉旭堯板着臉與妻子道,擺明了他已不打算再給機會葉旭陽。
葉旭陽的身子晃了晃,好在後面是紅柱子,他靠在柱子上,比起葉旭堯的威脅利誘,林瓏的輕言細語更能打動他的心,這一刻,心,兩邊拉扯着,他不知道該偏向哪一邊才能避免最大的危機。
正在這時候,福祥匆匆進來,向葉旭堯行了一禮,說是襄陽侯府的小廝叫匪石的求見。
葉旭堯微皺眉,「讓他立刻過來。」能找到林家來,可見是有急事。
林瓏聞言,也顧不上勸說葉旭陽,而是踱近丈夫,「會是什麼事?」
葉旭堯握緊妻子的手,「放心,有我。」
林瓏向他微微一笑,不管何時,他都是最讓她安心的男人。
沒一會兒,匪石就托着一個五花大綁又用破布塞口的年輕男子進來,一看到葉旭堯和林瓏這對主子,他立即行禮。
「匪石,這是怎麼一回事?」葉旭堯問道。
「回爺的話,這人是周瑞之子,名喚周平,是大老爺身邊的小廝。」匪石蹲下身子,拿開堵住周平嘴的破布,喝道,「在現任侯爺面前,你還不趕緊招了?」
葉旭堯是認得這周平的,在父親身邊隱約見過這個人,上前站在瑟瑟發抖的周平面前,一臉威儀地道:「我爹在哪?」
「小的不知道……」
這話音一落,匪石猛地一拳揮過去,打得這叫周平的小廝頓時嘴角再度流血,一臉的驚恐。
匪石不屑地看了眼這周平,好在大奶奶讓他去調查一下這叫周平的人,不然素紋真嫁給這樣的人,一輩子就毀了。「回爺的話,小的已經知道大老爺藏外室的宅子在哪兒,這些天來小的都跟蹤他一人,早就把他的行蹤查得一清二楚。」
林瓏駭然問,「真的知道地點了?」
「就在那順子胡同十二號,大老爺在那兒有處產業,一直沒讓府里的太太知曉,不過他們這群侍候大老爺的小廝們個個都清楚。」匪石狠踢了周平一腳,「是也不是?」
周平面如死灰,這會兒惟有點頭。
原來還有私產啊,林瓏不禁為葉鍾氏叫屈,這男人背着她都幹了什麼?小姑們過年時搜刮的私房錢還不夠,倒忘了還有私產一事。
葉旭陽臉色蒼白一片,身子更是搖晃地趴坐在地上,這次是真完了。因為親爹又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他們方才從藏身處又搬回順子胡同,他不喜歡那個自私自利的爹,卻又不得不靠他的供養過活,這矛盾讓他寧可在外結交朋友,也不肯回到宅子裏去。
葉旭堯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到這便宜弟弟跌坐在地,頓時就知道匪石所查的地點是正確的,遂眯起眼睛道,「立刻派人去順子胡同把那宅子裏的人都控制住,不要讓他們逃了。」
立即有人應聲下去準備。
匪石又呈上一物給葉旭堯,「爺,這是大老爺寫給老太太的密信,是在這小廝身上搜到的。」
周平一看那密信,當即別開頭,他辦砸了這差事,回頭大老爺是不會放過他的,不肖說大老爺,光是這新鮮上任的侯爺也不會放過他,這會兒他在心裏暗暗叫苦,早知道就呆在那花娘身邊好了,這個時候趕去向大老爺獻殷勤,喜滋滋地得了這差事,哪知是催命符?
葉旭堯迅速地打開密信一看,只兩眼,他就大喊,「備馬車,回府。」
「夫君,出了什麼事?」林瓏心急地問道。
葉旭堯沒有說話,而是把信遞給林瓏,讓她自己看,他轉身暫時去處置葉旭陽。
林瓏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更覺得寒涼,越發為葉鍾氏不值,這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枕邊人無情起來,是讓人背脊都生寒的。
信很短,葉明恂給自家老娘通風報信,說是要帶外室的子女回府上族譜,還說要給那鍾家庶女側室的身份,葉鍾氏必是不肯,這會兒只能指望老太太出面來承認這側室的身份。
依葉秦氏與葉鍾氏勢成水火的婆媳關係,葉秦氏會不配合兒子的舉動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不是在生生地打葉鍾氏的臉?身為當家主母,丈夫給帶回外室不說,還帶來了她生的一子一女,這還不得輪為京城的笑柄?
更別說葉鍾氏知曉這事的後果,光想想,她都渾身冒冷汗,這對於葉鍾氏來說太殘忍了。
「夫君,我與你一道回去。」如果真的來不及阻止,她想着至少可以安慰葉鍾氏受創傷的心,畢竟這婆母對她不賴。
葉鍾氏點了點頭。
林瓏這才與小妹道:「琦兒,姐先回去了,你回頭與二娘說一聲,我過些天再回來看你們。」
「姐,我知道了,你與姐夫先忙正事,別讓那些鼠輩得逞。」林琦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葉旭陽。
葉旭陽的頭偏向一邊,一臉的羞愧。
林瓏輕撫了一下小妹的臉,這才隨丈夫快速離開。
夫妻二人沒有耽擱,忙坐上馬車駛出林府,這一路上葉旭堯都是在下達命令,一刻也沒停。
林瓏的面色也緊繃,待看到丈夫終於停歇下來,忙給倒了一碗茶水遞給他,「喝口水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現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當然她在默默祈禱事情不要太糟,至少截下了葉明恂寫給葉秦氏的信,這就成功了一半,不然這兩人裏應外合,也夠葉鍾氏喝一壺了。
葉旭堯接過妻子手中的茶碗,猛灌一口水,把茶碗放在磁石桌子上,一把攬住妻子,讓她靠在他的懷裏,「爹這是在報復娘。」
林瓏也看出來了,十多年來都沒有打算帶外室回府,為何會在這節骨眼上改變主意?無非就是因為襲爵一事,葉明恂是不太精明,但不代表他就蠢到底,哪會不知道葉鍾氏背後動的手腳,包括被撤官職一事。
他不能向葉老侯爺報復,只能把氣撒在葉鍾氏身上,只要讓妻子不開心的事情,他全要做一遍。
身為人子的葉旭堯何嘗不感到心涼?這爵位給他這長子嫡孫名正言順,美中不足的就是早了些,但這身為父親的都接受不了,這讓當兒子的怎麼想?
思及此,林瓏伸手攬緊丈夫的腰,突然非常心疼他,原本以為他是天之驕子,有家世有地位有名聲又有錢,現在才知道老天是公平的,讓你得到一些必要失去一些,不可能樣樣都完美無缺。
「怎麼了?」葉旭堯輕聲問。
「沒什麼,」林瓏的小臉在丈夫的胸前輕輕一蹭,「夫君,以後我來疼你。」
葉旭堯一聽,初時愣了愣,隨後不禁又感動又想笑,這小丫頭在心疼他,其實這完全沒有必要,他並不太在乎葉明恂是不是愛他,對這父親,他天生地就缺乏情感與尊敬,可能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看穿了他的本質,所以沒期待就沒有失望。
不過他還是很好心情地在妻子的額上落下一吻,「好,我等着你來疼我,最好是在床上。」示弱沒啥不好,還可以順帶撈點好處。
林瓏聞言,嘴一噘,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葉旭堯的臉頓時扭曲起來,這是他敏感的地方,一掐就會笑,大掌握住她做亂的小手,「又調皮了,回頭看我如何罰你。」
「你捨得再說。」林瓏掙出他的懷抱,示威般地撫了撫肚子,她可是有王牌在手,那可是叫有恃無恐。
葉旭堯輕刮一下她的俏鼻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林瓏一把拿開他的手,最後與他十指緊扣,表明她無論何時都會支持他。
夫妻二人緊趕慢趕到葉府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葉明恂的馬車,來了個狹路相逢。
葉明恂的馬車裏面除了他,還有鍾外室和葉蔓芫兩人,這兩人都做了盛裝打扮,看那樣子是不打算一進府就讓人看輕的樣子。
葉蔓芫的心情異常的緊張,她終於踏進這侯府裏面成為了公侯千金,這樣一來,她就能嫁個有家世有地位的青年才俊,未來的美好可期,她的臉上浮起一抹代表幸福的微笑。
只是這抹微笑在看到不遠處的馬車時,頓時就凝在臉上,再也無法如期綻放,再看到葉旭堯從馬車裏走出來,她頓時驚恐地大叫,「爹,娘,我看到大哥了……」
葉明恂雖然想要報復妻子,但這一路上還是有幾分忐忑不安,主要還是忌憚老爹和鍾家,不過誠如這鐘外室所言,他們有一子一女,這是葉家的骨肉,老侯爺縱使不悅也不會讓自家子嗣流落在外,必定會讓葉旭陽認祖歸宗。
這樣一想,他又有底氣了,他就只有兩嫡兩庶四個兒子,再多一個正是好事。
現在聽到這女兒咋呼,他不悅地皺緊眉頭,「怎麼會是你哥?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我認得他,爹,真是大哥,他向我們走來了……」葉蔓芫驚慌地道,這大哥的可怕,當日他看他們一家三口的眼神至今記憶猶新,還在她的心間時不時地浮現。
鍾外室也一臉大駭,這都要臨門一腳了,她這是進不了葉家的大門?忙湊到車窗前去看,果然看到葉旭堯陰沉的臉色,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帘被人用力一掀,露出葉旭堯那張冰冷的面容。
「爹,好久不見,可安好啊?」
聽着這兒子嘲諷意味十足的話,葉明恂氣得面容一扭,「你這個孽子,老子沒你這樣的兒子,別喚我爹。」
「侯爺……」鍾外室趕緊巴緊葉明恂,這一會兒他是她惟一的保護傘。
葉蔓芫更是躲到母親的身後,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這個嫡出兄長。
葉旭堯聞言,只是用眼睛一掃,鍾外室頓時閉緊嘴巴不敢再吭聲。
此時的林瓏也由如雁扶着下了馬車,看到門房處有異動,一個目光掃過去。
那偷看的門房不敢裝做沒看到這大奶奶,誰不知道這是新上任的侯夫人,巴結都來不及,哪裏真敢得罪她?「大奶奶……」
「知道怎麼做嗎?要不要我教你。」林瓏的小臉一板,同樣也是威勢十足,她嫁進侯這麼久了,自然也養成了這一套本事。
「知道,大奶奶放心,小的不會到處亂嚷,也會約束其他看到的婆子。」門房不敢裝聾作啞,這會兒趕緊表明立場,從他的角度自然看到大老爺車上有一對年輕的母女,這用屁股猜也能猜到幾分。
「很好,我就喜歡聰明人。」林瓏適時的讚揚一句。
門房冷汗直冒地忙再度行禮。
只是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本來在這門口攔下葉明恂的馬車已是最理想了,但葉旭堯還沒有來得及將他這爹和他爹的外室及女兒趕走,葉鍾氏就已經領着人匆匆到了大門口。
原來丈夫出門幾天見不到人影,葉鍾氏身為人妻如何能不掛心?早早就安排了人手暗中守在這大門口處,一見到大老爺的馬車回來立即向她通報,她立即就趕到門口,不讓這丈夫再消失不見。雖然有公爹親自去負荊請罪,但身為曾經的侯爺,葉明恂不能不上一道請罪的摺子,表示懺悔之意,不然真激怒皇帝,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林瓏看到朱紅色的大門打開,葉鍾氏的身影出現,頓時就知道糟了,忙上前強笑着攔下這婆母,「婆母,您怎麼到門口來了?我與夫君剛回來,正好有話要與婆母說,我們先進去說說話……」
葉鍾氏的目光早就看到了丈夫的馬車,微皺眉地道:「兒媳婦,我們有話回頭再說,我看到你公爹回府了,我有事找他……」
「公爹啊?他……」林瓏想要編個什麼理由,只要這會兒阻止葉鍾氏走近馬車,那就事半功倍,隨後可以當這事不存在。
「你這是做甚?別攔着我,萬一你公爹又躲起來,我可不依你的。」葉鍾氏很少這般嚴厲地與林瓏說話,只是感覺到這兒媳婦似要說謊,她才不悅地說了句重話。
「婆母,我不是這意思……」
「不是,那就給我讓開,你懷着身孕,我不想弄傷你。」
「婆母……」
「安嬤嬤,攔下大奶奶。」
林瓏這會兒一臉的緊張,這安嬤嬤是婆母身邊的親信,自然聽婆母的話,果然上前來拉住自己,不讓自己再佔道擋住葉鍾氏的目光。
葉旭堯的耳朵很尖,聽到了母親威逼自家娘子的聲音,他的眉頭一皺,在與父親說了句重話震懾住之後,手就把門帘放開,示意車夫立即掉頭離去,趕緊的。
只可惜這條巷子並不容兩輛馬車離去,葉明恂的馬車正好要調頭,這個時間正好讓葉鍾氏趕上,只見她努喝一聲,「給我停下。」
當家主母這一喝,車夫的手一抖,這離開的動作更快了。
「娘,爹有急事要再出去一趟,回頭他處理完就會回家來……」
「再怎麼急,連我與說話的時間都沒有?」葉鍾氏原本不想懷疑的,但是兒媳婦和兒子先後阻攔,這讓她起了疑心。
葉旭堯不容有他地攬住母親的肩膀,將她往府裏帶,無奈葉鍾氏不配合,威逼地看着他,「你若是我的兒子,此刻就放手,是不是你爹的馬車裏面有什麼人是我見不得的?」
「娘,你多慮了,爹的馬車裏並無旁人……」
葉旭堯的聲音還沒有落地,因為車夫手抖,馬車一時沒駕好向一邊歪去,車裏的葉蔓芫身子倒向車壁,吃痛之下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啊」聲。
在這寂靜的門口處,這輕微一聲,葉鍾氏聽得一清二楚,手緊緊的捏着全身打冷顫,葉明恂的馬車裏面果然有女人。
她狠瞪了眼兒子,「你居然也與你爹一道瞞我?虧我生養了你,好一隻白眼狼。」
「娘。」葉旭堯急忙道,「這事情不是你想的樣子……」恨不得現在就將這葉蔓芫整死,很好,她是沒把自己的威脅聽進耳里,回頭他會讓她後悔發出這一聲響。
事情瞞不住了,他也就不再攬緊母親的肩膀阻止她的行動,接下來自然是收拾善後罷了。
葉鍾氏在兒子的手一松之下,急忙上前拉住馬韁繩,這車夫也不敢真的駕馬車離開,他怕弄傷了這當家主母,「太太,小心傷着……」
葉鍾氏哪裏還能聽得進去?心「砰砰」直跳,隱隱知道長久以來的懷疑就要得到證實,她顫着手深呼吸一口清鮮的空氣,將那車簾扯開,裏面的一男兩女出現在她的眼帘。
男的熟悉得很,是她那個不爭氣的丈夫,那年輕的少女,她不認識,可那婦人卻讓她有熟悉的感覺,那眉眼似曾相識。
記憶一點一點地浮現在眼前,她死死地盯着鍾外室看,把記憶中的眉眼與現在的一一重合,最終恍然大悟,銀牙緊咬地道:「是你。」
「大姐。」
鍾外室乍然見到嫡長姐的心情從驚慌漸漸恢復平靜,這一聲大姐她喊得頗似十幾年前,終於可以這樣面對長姐了,她不禁想要微笑,被人背後捅了一刀是什麼滋味,她真的想要問問這嫡長姐。
葉明恂皺緊眉頭,看向妻子道:「有什麼我們進府再說……」
葉鍾氏卻是平生第一次不太優雅地上了馬車,陰沉着一張臉走向她的丈夫與庶妹,指着這庶妹問葉明恂,「她就是你養在外面的女人?這個少女就是你們生的孽種?」
葉蔓芫本想上前行禮喚一聲「嫡母」,哪知道對方直接就用孽種兩個字來稱呼她,這讓她惱恨之餘更不敢出風頭。
「鍾氏,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這是我的女兒,不是什麼孽種。」葉明恂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
鍾外室一副眩顏欲泣的樣子,「大姐,你聽我說,我與夫君是迫不得已的……」
葉鍾氏恨極這庶妹的所作所為,明明就是勾引了她的丈夫,還要擺出這一副噁心人的樣子給誰看?氣極的她揚手就給了這不要臉的狐狸精一巴掌,速度快到葉明恂都來不及阻止。
鍾外室捂住被打的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長姐。
葉蔓芫大氣都不敢喘,這個嫡母好生厲害,一下子就震住了車上的三個人。
「一個是有婦之夫,一個是有夫之婦,你們兩人互相通姦,生出了孽種來,還好意思說是迫不得已的?」葉鍾氏嘲諷地道,「好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鍾氏,注意你的措詞。」葉明恂怒喝,他好歹是一家之主,輪不到嫡妻在這兒叫囂。
葉鍾氏這會兒更是不畏懼外強中乾的丈夫,冷笑地看向他,「我還道你有什麼本事呢?原來就養了這麼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啊,葉明恂,你能啊,真能,讓我想高看你一眼都嫌多餘。」
葉明恂聽到這番奚落的話,頓時胸中氣結,他們夫妻雖然時常有爭吵,葉鍾氏卻從來不會當面這般不給他面子,現在當着外人的面,她就敢這麼瞧不起他,這讓他大男人的臉往哪兒擱?
他揚起手來準備甩葉鍾氏一巴掌,好讓這個敢挑戰他權威的妻子知道他的厲害,只是目光在觸及到兒子冰冷且威脅的雙目時,手停在半空中,揮不下去。
耳里迴響的卻是兒子說的那句,「爹,聽說你這外室的前夫家正準備狀告你們通姦。」
他現在退了下來,又沒了官職,如何能吃得這樣的官司?當時就是這樣一句話讓他知難而退,兒子這麼說必是掌握了他這外室死鬼丈夫的家族,不然不會這麼放話。
葉鍾氏看到丈夫的巴掌沒有落下來,嗤笑一聲,「打呀?怎麼不打了,孬種!」
「你!」葉明恂怒瞪這結髮妻子。
葉鍾氏才不怕這丈夫,多年夫妻情在這一朝都被毀了。
他不打,那自然輪到她,她的巴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聲,打在葉明恂的臉上。
一泄胸中的怨恨與痛苦,這一巴掌她早就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