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翌神色冰冷地看着髮妻,過繼子佼?這髮妻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他一聲不吭地看着她。
這樣神色的汝陽王很是令人畏懼,可朱陳氏不怕,她與朱翌在一起了半輩子,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對不起她,在她初到汝陽城之時,他與滕側妃的事情就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就這事她記了一輩子。
「王爺,妾身惟一的獨子沒了,到了妾身這年紀也不能再生一個,這後半輩子也無所依靠,自然要找個人給妾身養老送終,王爺,子佼年紀什麼的都合適,還請王爺恩准妾身所求?」她起身跪下給朱翌行禮祈求。
汝陽城的權貴都把目光集中在兩人的身上,這個決定或許會影響世子的確立,畢竟朱子佼過繼到王妃的名下就是嫡子,自然有優先確立世子的優勢。
在後面暗地裏掀起帘子一角細看的滕側妃頓時恨得牙痒痒的,這朱陳氏來這招分明就是衝着她與兒子來的,到了這節骨眼,自然是她的子期最有機會成為世子,偏偏這朱陳氏要當這攔路虎,實在可惡。
廳堂裏面坐着的滕家人的面色也不好看,惟有安氏一族之人都面露喜色,顯然是早就與朱陳氏達成了統一意見,這分明就是兩家暗地裏的交易,這會兒他們都想到安氏女正懷着的前世子朱子傑的遺腹子一事,對於朱陳氏會提出這要求當即明了。
馬大人微皺眉,這朱陳氏真是半路殺出來的攔路虎,葉蔓君與朱子期已經情定,這兩人也算是郎有呢妾有意,現在就差一道賜婚的聖旨。思及此,他打破沉默,少有地站起來發表意見,「王爺,下官有幾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馬大人請說。」朱翌客氣地道。這馬大人這麼多年來也算是安份守己,沒給自己製造多少麻煩,更甚者通過他,自己與京城的堂弟皇上還算相處融洽。
「那下官就暢所欲言了。」馬大人裝模作樣地仍舊客套了一句,目光看了看皺眉的朱陳氏,並沒有稍做理會,這樣的女人必會被京城的聖上所棄,「王爺,立世子一事本來只是你們汝陽王府的私事,下官不好置喙,但下官深蒙聖恩來此為官,對這私事也就可以插嘴一二,王爺您說是不是?」他把拱起來的手重新放下。
朱翌淡然地點頭,「馬大人過謙了,這汝陽王府所在之地仍舊是天子管轄,我們朱姓一族仍是一家人,對聖上,我朱翌也是忠心耿耿的。」
汝陽城的權貴們聽到他們王爺說這話時,有人微微不響地哼了哼。
馬大人當做聽不到那不滿的聲音,只要朱翌頭腦還清醒即可,「王爺,下官以為王妃要過繼養老無可厚非,這是王妃的權利。但是,」微頓了頓,「這立世子一事當立賢,這庶出的五爺過繼到王妃名下雖是嫡子名份,但在立世子的考量上,必要與一眾兄弟一視同仁一較高下,能者當之。」
朱陳氏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這馬大人在說什麼鬼話?「馬大人,這庶子過繼到我的名下自當是嫡子,哪有什麼一視同仁的道理?自古以來嫡庶有別,馬大人莫不是不知道這道理吧?」
「王妃說的沒錯,嫡庶確實有別,但嫡長子已逝,其他的就算不得是嫡子。」馬大人的目光與朱陳氏對上,絲毫不會退讓半步,「還是說王妃想要個孩子老有所依只是個藉口?」
朱陳氏是來自京城的王妃,馬大人是來自京城皇帝指派的官員,兩者本是同根生,此刻卻是相煎不已。
兩人寸步不讓地看着對方,顯然他們不可能再同搭一條船。
朱陳氏氣結,這馬大人多年來都沒有反駁她任何一句話,現在卻偏在這場合與她唱反調,分明就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全以那個葉蔓君為重,這讓她焉能不恨不計較?
「馬大人此言差矣,這過繼了就是嫡子,你這分明就是歪理,是不講道理的事情。」朱陳氏當即反駁,要是不能立世子,她還要那朱子佼做甚?
「王妃這是借過繼為藉口,實則是要破壞再立世子一事,這能者居之也是為了汝陽城的未來着想。」馬大人也強勢回應。
他早就受夠了朱陳氏,可這麼多年來,他因職責問題不得不與朱陳氏來往過密,畢竟他們都是聖上安插在汝陽城的棋子,一表一里互為響應,只可惜朱陳氏的行為近年偏差得讓人越來越難以接受。
因這兩人的立場不同互相爭吵,在場的汝陽城權貴們也坐不住,一個背後有安家支持,另一個自然是得到以滕家為首的一派支持,容家也站到了滕家那一邊,因朱子然的死,他們不得不選擇支持朱子期,再者他們與朱陳氏有不共戴天之仇。
兩派人馬各執一詞,目的就是讓自己一派支持的人能登頂世子的寶座,從而更加維護自身的權益。
廳堂裏面景觀頓時尉為大觀,你來我往地打起了口水仗。
聽到消息後趕來暗地裏張望的安側妃一臉的着急,就差這臨門一腳,她的子佼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世子,她一邊張望一邊與滕側妃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彼此眼裏的不友善,遂各自輕哼並沒有交談。
朱翌聽了一會兒他們互相之間的辯論,眼看越演越烈,他頓時站了起來,目光森然地看着雙方人馬。
看到他有反應,廳中的眾人這才停下熱烈的討論,把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朱翌。
「你們的爭論本王都聽到了,不過這立世子一事是汝陽王府的事情,自當本王說了算,你們再爭論也是沒有用的。」
他這話一出,等於是讓他們不要再討論,因為沒有再討論的必要。
「王爺……」朱陳氏第一個不贊成,她如何能甘心?
「王妃,本王一直敬你這個正妻,但子傑已去,這是不爭的事實,這繼任世子必須擔負我們汝陽王府的百年基業,這馬虎不得,王妃是後宅婦人,管好後宅即可,此事就不要再參與了。」朱翌一捶定音道,「至於你要過繼子佼,本王同意你的請求,過兩天會辦個過繼儀式,但這與立世子一事無關。」等於他最終還是採納了馬大人的能者當之的言論。
朱陳氏被丈夫這當眾打臉,頓時臉色難看地僵坐在那兒,這是她的底牌,本想着借這名份推朱子佼上位當世子,可現在她的丈夫卻打破了她的計較,她的臉色為此都略有幾分扭曲。
馬大人卻是欣慰的摸了摸鬍子,「王爺英明。」當即拍起了朱翌的馬屁。
朱翌卻是不為所動,面色越發沉冷,「都散了吧。」
說完這話,他抬腳就走,竟是一刻也沒有停留,
朱陳氏面容略有扭曲地由侍女扶着氣呼呼的離開,一到外面看到那兩個側妃,她冷冷一哼,徑自從兩人的中間穿過。
安側妃顧不上與滕側妃的暗地裏較勁,忙提起裙擺去追朱陳氏,現在這算什麼?她把兒子都拱手讓給了朱陳氏,可這世子之位仍舊沒能到手,她豈不是賠了兒子又折兵?
滕側妃也沒有在這兒站着,而是急急去尋朱翌,她可不能看着兒子旁落世子之位,都到這份上了,不爭也得爭。
朱子期此刻正在輕輕地擦拭長劍,一旁坐着他的幕僚,兩人正說着話,結果看到有人進來稟報,他忙舉手示意眾人不要再言語,朝進來之人道:「有什麼情況?」
「二爺,是好消息。」那人忙進來一臉喜色地述說着廳堂的爭論,果如自家二爺所說的那樣,王爺從來不是一個偏私不顧大局之人,現在這局面對自家二爺頗為有利。
朱子期的表情沒有變化,這都是他預料當中的事情。
朱陳氏一回到自家院落,當即掃落一屋子的貴重擺設,「豈有此理?這姓馬的好大膽子,敢這樣與本王妃相爭?本王妃遲早要將你五馬分屍才能解心頭之恨。」
一旁的下人不敢掃到颱風尾,故所有人都站在那兒不敢吭聲。
安側妃趕到的時候,剛急急掀帘子進去,就險些被朱陳氏扔過來的花瓶砸到腳,她下意識尖叫出聲,忙跳到一邊去,看到那一地的碎片,她的心跳加速,不過一想到情勢有變,當即上前追問,「王妃,現在該如何是好?」
發作了一通後的朱陳氏顯得有幾分疲憊,她冷冷地掃了一眼安側妃,「王爺的話就是旨意,你不會連這道理也不懂吧?」
「這麼說,那我兒子佼當世子無望了?」安側妃一臉不甘心地問道。
朱陳氏這會兒由侍女扶着坐下,令人把這一地的碎片都清理乾淨,這才回應道:「他現在應是本王妃的兒子才對,安側妃注意你的措詞。」微挑的眉毛顯示她的強勢。
安側妃氣得險些得內傷,這算什麼一回事?她平白無故地把兒子送給她?想到這裏,她自然是大為不滿,「既然如此,那妾身就不將子佼過繼給王妃了……」
話還沒有落地,朱陳氏頓時眼晴冒火地注視着安側妃,想要出爾反爾,沒門!當初是誰要將兒子送給她的,現在見到沒有好處就想撤,這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你給我閉嘴,這過繼一事已經板上釘釘,沒得反悔。」
安側妃當即也變臉,「王妃,您這不是在明搶我的孩子?」
「什麼叫搶?我本就是他的嫡母,現在要來承歡膝下有何不可?你別忘了就算是側室那也還是妾,沒你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的份兒。」
朱陳氏一臉的蠻不講理,她現在沒了孩子,也見不得有人過得比她幸福。她就明搶了安側妃的孩子,又有人奈她何?就連母親因她喪子千里迢迢寄來的信也難以引起她的共鳴,尤其那信的結尾還讓她放葉蔓君回京城,看得她對母親最後一點想念也如那封信一般化為灰燼。
母親分明是收到葉家給的好處才寫來這麼一封信,這深深地讓她感覺受到了傷害,因而對娘家越發沒了期待,她行事也就越發地隨心所欲。
「王妃,這樣不行的,子佼是我的親生的孩子……」安側妃死活不願意再將兒子過繼給朱陳氏。
朱陳氏懶得再與她爭論,直接讓人將她架起來扔出屋外,還撂下一句話,「此事王爺已經允我所請,你若是不服找王爺去理論,莫在我的門前大呼小叫。」
安側妃這回賠了夫人又折兵,與朱陳氏理論不出個結果,只得去找朱翌評理,只可惜她才到了外廳,滕側妃就現身笑看着她,「王爺的頭疼病發作了,正安眠呢,安側妃若是有事要見王爺下回請早。」
「滕側妃,你讓開,我有急事要見王爺……」
安側妃意圖闖進去,結果卻被滕側妃攔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安側妃,與朱陳氏的結盟當實是你情她願的,現在你想要反悔,這世上還有後悔藥吃嗎?你還是別傻了,趕緊回去與你兒子多相處些日子吧。」
「你讓開,我要見王爺——」安側妃根本不聽勸,她現在只想着留住兒子。
哪知道她的大聲吵鬧讓睡着的朱翌很是鬧心,一個茶盞扔在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頓時門口的安側妃頓時消聲。
滕側妃笑看她,一副我之前說什麼來着?「安側妃還是回去吧。」
安側妃咬着下唇,臉色灰敗地轉頭就走,她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如遊魂般回到了住處,人還沒進去,就看到一直安置在她這兒的侄女安嬌正被朱陳氏的遣去的嬤嬤扶着從裏面出來,後面跟着提了好幾個大包裹的侍女。
她愣然地站在原地。
朱陳氏遣去的嬤嬤微微一福道:「側妃,王妃囑老奴前來接安姑娘到王妃的院子去安胎,這可是世子爺的遺腹子。」
安嬌一直低垂着頭,她不過就是一顆棋子,誰有用處都能將她搶了過去放在棋盤上。
安側妃的怒火頓時發作,一把拉住安嬌,「你這是選擇王妃不要姑姑了?」
安嬌咬着下唇,好半晌,輕輕地掙回自己的手,姑姑有自己的孩子,現在能維護她的只有朱陳氏,她哪怕再恨自己,也會看在她腹中這塊肉的份上安置她。
安嬌的反應刺痛了安側妃的心,頓時甩開她的手,「要走就趕緊滾。」
她越過這侄女匆匆往院子裏而去,安嬌也暗鬆一口氣跟着嬤嬤遷往王妃朱陳氏的院子,輕撫肚皮,這會兒她也不知道該期待生個男嬰還是女嬰好?一如她當初走錯的路,沒得再回頭。
安側妃急急急地往兒子的廂房而去,看到兒子站在廊下,感覺到她的腳步聲,頓時回頭看她。
「娘,你現在如願以償了?」朱子佼輕聲問道,好像這事與他無關。
「兒啊,娘不想這樣的……」安側妃想要上前去抱住兒子,這會兒她只想留他在身邊。
朱子佼卻是輕輕地往後一退避開母親的撫觸,想要譏嘲一句,最終還是不忍,只能這樣靜靜地看着母親,好半晌,方才嘆息一聲,「娘,當初你拉着我去見王妃時,就該要預料到這後果好壞參半,我當時就說過這世子之位不爭也罷,只要我們母子平平安安的即可,可你偏不聽兒子的,如今這苦果只能我們自己嘗。」
兒子的每一句話都在刺痛她的心臟,安側妃忍不住捂臉嚶嚶地哭出聲來,只是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
不過兩日,朱子佼就被過繼給了朱陳氏當兒子,在儀式上安側妃哭得不成樣子,只是沒人再可憐她。
汝陽城的世子之爭漸漸明朗化,哪怕朱子佼成為了嫡子,也不能有所改變,汝陽王最終屬意的只能是朱子期這個已經成年的二兒子。
對於城中的紛紛擾擾,葉蔓君倒是理會的不多,她相信朱子期給她的承諾,這個男人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她倒是把精力放在了玉膚坊分店的佈置上,這開業在即,她要忙的還有很多,光是督促產品的製作就花去了她大半的時間。這來回奔走,她也在將她已「康復」的消息暗暗傳出去。
汝陽王請封世子的摺子還沒有到達京城,皇帝朱翊就已經決定冊封朱子期為世子,聖旨也已頒到了葉旭堯的手裏,這回他請旨親自到汝陽城送妹妹出嫁。朱翊當即就允諾,這請求正合他的意,有葉旭堯親臨,這汝陽城的局勢估計亂不了。
葉旭堯因為要送旨意到汝陽城,必須要把原有手頭的工作做個交接,因而這一段準備出行的日子裏頗為忙碌。
林瓏聽到丈夫要出遠門,心下不大願意他去,只是一想到葉蔓君,又覺得丈夫親自去一趟為好,畢竟當初本就應是丈夫送嫁的,結果因為她生產在即,葉旭堯到底將她擺在第一位,這才造成了葉蔓君在汝陽城的寸步難行。
這日,她侍候了葉鍾氏喝了藥,又孝順地給她按摩身子,總之在侍候婆母這一項上,她幾乎可以打上九十九分,至於那一分就是吹毛求疵了。
葉鍾氏的身子已經好轉了不少,精神頭比前段時間充足了許多,看着林瓏那微瞼眉無怨無悔侍候她的樣子,對這兒媳她是再滿意也沒有,遂伸手握住她給她按摩的手,「這段時間倒是難為你了。」
「婆母不要這麼說,這是兒媳應做的。」林瓏笑道,「再說現在小姑的婚事已定,我聽說這朱二爺為人相當不錯,相信會為小姑遮風擋雨在所不辭的,婆母還是不用太憂心。」
聽着這兒媳婦的勸說,葉鍾氏的心裏也好過了不少,可這明顯還不夠,她到底想念自己的女兒,「君姐兒與融哥兒都在那兒,我這心到底放心不下,我打算這次堯哥兒送旨意去汝陽城,我也跟着去一趟,親自看看我才能放心……」
林瓏一聽葉鍾氏要親自到汝陽城去探望葉蔓君,當即就傻眼了,一來沒有這樣的規矩,二來這千里迢迢的,葉鍾氏又是大病漸漸初愈,根本就經不起這長途跋涉,這一趟過去只怕凶多吉少。
「婆母,這怕是不妥吧,兒媳不是阻您去探望小姑,可這路途遙遠,您的身子怕是吃不消,萬一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如何是好?」
「不會有事的,我的身體我知道,這事就這麼定了,我現在乏力得很,你且指揮那些下人給我收拾妥當,我好隨堯哥兒一道出發到汝陽城。」葉鍾氏固執地道。
「婆母,這樣真的不行,您再擔心小姑也要以自己的身子為重啊……」
林瓏苦口婆心地勸着,無奈葉鍾氏就是不聽,到了最後,更是與林瓏產生了爭執,她搬出了一直不用的婆母的威嚴來命令林瓏。
葉旭堯一回府就聽到了下人的稟報,急忙抬腳就趕到母親的院子,還沒進去,就聽到母親大聲地朝妻子呵斥,「我現在是你的婆母,還是我的話你開始不聽了?是不是以為為葉家生了兩個孫子,就連我也不放在眼裏?你好大的膽子……」
林瓏倒是沒怎麼辯駁葉鍾氏那些個無中生有的話,她分明就是為了這婆母好,到頭來倒是她的不對,心中是有委屈有怨氣,可到底還記得葉鍾氏昔日對她的好,更兼之她是病中又擔心葉蔓君,所以她還是輕聲細語地道:「婆母,兒媳不是這意思……」
「你不是這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葉鍾氏立即怒目瞪向林瓏。
「娘,您怎麼就不講理了?大嫂都說她不是這意思了,您偏還想歪了去。」葉蔓籽在一邊道,這會兒她站在嫂子那邊,明明娘的身體就不適合遠行,偏還要去,這不是在給大哥添亂嘛。
「你給我閉嘴,這兒沒我小孩子家家插嘴的餘地,我心疼你姐,你到底懂不懂?」葉鍾氏連小女兒了嗆上了,現在她就要去看望葉蔓君,誰阻擋她都不行。
葉蔓籽也氣得臉色變成豬肝色,這娘到底是怎麼了?
林瓏安慰地拍了拍葉蔓籽這小姑的手,要她別計較葉鍾氏這會兒的蠻不講理,畢竟是為人母親的人,哪會不知道葉鍾氏急切的心情?
就在葉鍾氏還要再呵斥出聲之時,葉旭堯進來道:「娘,這是怎麼了?我遠遠的也能聽到你的聲音……」
「兒啊,你回來的剛好,你媳婦她不聽我的指揮,你來評評理。」葉鍾氏拉住兒子忙道。
林瓏朝丈夫苦澀一笑。
「嫂子又沒錯,這會兒分明有錯的是娘……」葉蔓籽忙出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地道了出來,最後道:「哥,你說說有錯的是誰?」
葉鍾氏瞪了一眼小女兒,她要去汝陽城一點錯也沒有,遂強硬道:「兒啊,這回娘就隨你一道去汝陽城,我要去親自看看你大妹,她一個人女兒家的面對那群豺狼虎豹,我光想想都放心不下。」
「娘,你的身子不適合遠行,這強行出行只會加重你的病情,我娘子和錯,您說說是不是這個理?」葉旭堯試圖與母親說道理,這會兒才發現一旦通情達理的母親犯起擰來也是夠嗆得很。
「我不管,我……」正要再辯解說服兒子的葉鍾氏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襲來,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娘(婆母)?」
葉旭堯離得近,忙伸手扶住母親,臉上不由得焦急起來。
林瓏和葉蔓籽也大呼一聲上前去幫忙。
葉鍾氏被兒子抱起放在床上,她想要掙紮起身,只是無奈身子乏力得很,最終只能無奈地躺回到床上。
林瓏和葉蔓籽忙坐到她床邊的雕花圓凳上給她按摩通血氣,葉旭堯乾脆出去喚府醫進來診脈。
好一會兒,府醫方才進來給葉鍾氏診治,很快就開了方子,還遺囑說千萬不能再動氣,要不然這之前的努力都要付諸東流。
葉旭堯一一應了,接過方子看了看,沒有問題後,這才交給匪鑒去抓藥。
林瓏趁機問道:「大夫,我婆母這身子適合遠行嗎?」
那府醫一聽聞,當即皺眉,「當然不行,太太適合靜養,別說遠行,就是到郊外來回一趟也是不行。」
林瓏得了大夫的話,忙看向葉鍾氏,「婆母,您也聽到大夫都說不能遠行。」
葉鍾氏一臉的懊惱,之前強行要去不過是為了探望女兒,現在聽了這府醫的話,她也知道強行出遠門不妥。
不甘心的她又看向林瓏,希冀道:「要不你替我去一趟看看君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