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皇帝看她的眼神有幾分冷意,心裏不禁泛起幾許驚慌,她已經按太后派去的人所教的那樣學做好這碗陽春麵,哪怕她認為這吃食有辱了皇帝的身份,但也要學扮成很歡喜的樣子。
朱翊卻是定定地看着她低眉垂眼那副順從的樣子,無論是現在的還是以前的蘇梓瑜,她都不會這樣,這個女子終歸只是形似罷了,學不到她絲毫的神韻。
記得初見這叫子笙的宮女是藏書閣,透過暈黃的燭光,他看到她那張臉時還微微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這宮裏還有如此像蘇梓瑜的女人,在那一刻他承認他是有幾分意動的,如果他不能再得到蘇梓瑜的心,何不養個神似她的贗品全心全意地愛自己?就當是平衡一下求而不得的痛苦,所以他把她安排到御書房侍候筆墨。
這個位置不似妃嬪那般耀眼,但又引人注目不已,在那一刻,他期待着蘇梓瑜的反應,如果她來興師問罪,證明她的心裏還有他,還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可惜結果卻讓他失望了,她完全沒有反應。
思及自己那不可告人的隱秘心思,他不禁苦笑,果然人生就是一個輪迴,以前上蘇梓瑜為了他愛得痴顛,現在卻是他輾轉反側求而不得的痛苦。
子笙感到很不安,太后告訴她無須全似蘇梓瑜,這樣一來會露出破綻來,只要似個七八分即可,但現在看來皇帝也沒有為她動情,要不然她也不會還是清白的身子。
人人都以為她引得皇帝的注意,惟有她自己明白這份注意有多麼蒼白與無力,她根本連皇后的一根頭髮也比不上。更遑論是取而代之寵冠後宮,再生得龍子繼承大統,以後成為高高在上的太后,這樣的美夢在入宮的時候她做過,可真正接觸了當今天子,她方才明白她想得有多天真。
「皇上?」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這一聲驚回了朱翊的心思,他微眯着眼細細地打量這宮女,不管她有多麼長得像蘇梓瑜,她終究不是她,做這安排的人終究是失策了,把他也看得膚淺了,正待要做聲的時候,外頭的宮侍進來稟報,「皇上,襄陽侯等人在外求見。」
朱翊的神色一肅,「讓他們進來。」
事情終究是結束了,他默默地想,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
離宮,太后聽聞親信的回稟,頓時失手打翻手裏的茶碗,蒼老不少的面容更是白得似紙。
「真的沒能攔住?」她不確定地問。
那親信搖了搖頭,他連額上滑下的汗水也不敢擦,「啟稟太后娘娘,都是屬下等人沒用,最終還是敵不過襄陽侯等人,皇上甚至派了肖統領的御林軍出動,結果還被對方抓去好幾個人……」
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太后的身子往後一歪,一旁的宮侍趕緊扶住她,太后一把甩開她的手,心裏沉重一片,這結果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痛苦地閉上眼睛,手緊緊地握成拳。
兒子那幾個手下的計劃她知道和是太遲,所以也沒能配合上,倒是還按心中所想在進宮的路上設下埋伏,意圖用武力劫下小兒子,沒想到還是這結果。
「太后娘娘可要想想辦法才是,不然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那親信忙提醒一句。
太后怒瞪他,「不用你說,哀家也明白。」
就這麼兩個兒子,怎麼就一點也不省心?
她心裏對小兒子也產生了怨忿的心裏,好不容易才熬死了先皇,又把先皇的好幾個能力還不錯的兒子整垮,這才迎來了大兒子當家作主的日子,還沒過上幾年舒心的日子,她的晚年為什麼就這麼命苦?
不但太后心裏不痛快,遭了罪的葉鍾氏心裏也恨得牙痒痒的。
她沒有進宮,而是先行由匪鑒等侯府下人送回了府。
林瓏得了消息,趕緊扔下手頭的事情,與葉蔓籽還有葉旭融趕緊到門口迎接,彼時葉鍾氏剛進得大門,除了衣裳略有些破損之外,倒了不見得有多兒狼狽。
葉蔓籽一看到母親,立即哭紅着雙眼撲到葉鍾氏的懷裏,不停地喊着「娘」,雙手更是緊緊地抱着她不放,天曉得在母親被擄的這段時間裏面她經歷多少的擔驚受怕,真恨不得以身代母受難。
送嫁趕回來的葉旭融也難掩眼裏的那層霧水,只是沒有表現得如妹妹這般凸出。
林瓏在一邊看着,畢竟不是親生的隔了層肚皮,看到婆母平安歸來,她縱然出是激動的心情,卻做不來如葉蔓籽這般自然而然的動作,也須得先讓人家母女、母子團聚。
葉鍾氏也是心有餘悸地抱緊小女兒,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待得葉蔓籽平靜下來,這才趕緊看向小兒子,看他比去年送嫁之時瘦了不少,頓時有着說不出來的心疼。
「娘,我們一切都順利,大姐過得很好……」葉旭融激動之下只能說出這兩句話來。
葉鍾氏忙道,「這就好,這就好……」
看到場面已經不似之前那般,林瓏這才上前道:「婆母好不容易才歸來,還是先行梳洗再給祖父報平安,兒媳已讓人備好柚子水去去晦氣。」
葉鍾氏這才有機會看向林瓏這個兒媳婦,鬆開抱着女兒的手,她伸手握緊林瓏的手,感慨道:「難為你了……」
「婆母何必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們還是一家人,哪能置身事外,如,姑奶奶現在過得很好,等婆母梳洗過後,我再詳細給您說道說道,我那兒還有姑奶奶寫給婆母的信呢。」
這番話無疑都是葉鍾氏愛聽的,她看到林瓏仍舊和和氣氣地說話,心裏越發內疚,思及倆孫子在宮裏差點遇險的事情,她光想起還會背後一涼。她也不知道林瓏知曉沒有,畢竟心裏有愧,她一臉歉疚地道:「兒媳婦,你怕是還不知道庭哥兒和輝哥兒遇險那事吧?好在祖宗保佑,一切否極泰來,要不然我真的沒臉再見你,縱死也難辭其咎……」說到這裏,她已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事林瓏早就從蘇梓瑜的嘴裏聽說了,聽聞之時,她是全身冒冷汗,手心處更是把帕子捏得濕透,難怪她那會兒會感到心痛,原來真的是母子連心。她不是聖人,在那一刻她對葉鍾氏產生了一絲的怨恨,就因為她的堅持,她不得不扔下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兒子跑到汝陽城去,如果這次真有個差池,她會悔恨一輩子,這兒子就是母親的心頭肉啊。
但是看到葉鍾氏在見到她的第一面就提及此事,心中那絲怨恨又消失不見了,這也是個心疼女兒無計可施的母親。她眼裏含淚地握緊葉鍾氏的手,「婆母,您別這麼說,這都是亂臣賊子做出來的,您是哥兒們的親祖母,只會望他們好,哪裏會想到出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那不講理之人,婆母儘管放寬心。等明日我就遞牌子進宮把哥兒們接回來,我們一家好好聚聚。」
「那是必須的,必須的……」葉鍾氏聽得兒媳婦寬宥的話,心事一去,整個人看起來都亮眼了不少,畢竟這件事一直壓在她的心底,現在總算能得到林瓏諒解,她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葉蔓籽是知道母親這樁心事的,看到林瓏這嫂子沒有拿這件事來壓母親,心裏就更敬這個嫂子幾分,難怪母親老讓她跟嫂子學。
「大嫂,你真好。」她上前,抱着林瓏的臂彎道。
林瓏收回與葉鍾氏交握的手,改攙着葉鍾氏先行回主院,笑着回葉蔓籽一句,「就你嘴甜。」看到葉蔓籽莞爾,她這才轉頭看向葉旭融,「小叔,你且去向祖父和公爹報平安。」
估計這時候葉老侯爺應是收到消息了,但是遣葉旭融前去稟報一聲顯得敬重些。
葉旭融也是想到這層,欣然點頭,與母親告了一聲罪,這才急忙趕去祖母的院子。
林瓏順道還遣人去給鍾尤氏報平安,然後方朝葉鍾氏稟報,「婆母到家之前,外祖母和大舅母方才離去,想來這會兒應還是沒回到府里的,現在遣人去興許能追得上,也省得外祖母擔憂不已。」
葉鍾氏點點頭,「難為你想得周到。」
竟連她娘家之人也顧慮上。
林瓏笑道:「這是應該的,您不知道,之前外祖母都擔心得病倒了,還拖着病體來府里,我見到都難過不已,婆母若見着,怕是要掉淚了。」
葉鍾氏光是想想都難過得要命,還要母親這麼大把年紀還在為自己操勞,她的心就一緊,「倒是我不孝了。」
「這都是沒人想的,要怪也得怪九王爺,還有那個周姨娘。」葉蔓籽氣惱地道,都是這些個人使壞,自家才遭了這麼多破事。
「這回得對了,婆母勿要自責。」林瓏附和。
「對了,娘,那周姨娘和廣哥兒如何了?」葉蔓籽好奇地問道。
葉鍾氏微皺眉,最後還是答道,「周姨娘死了,至於廣哥兒,現在連我也不知道他如何了,怕是也難尋回了。」
葉蔓籽一聽,心想這一死一失蹤倒也好,省得看這兩人心塞不順眼,也省得她娘發作他們時還有人閒話不已。
林瓏倒是不置可否,周姨娘死了倒不可惜,惟有那廣哥兒是真可惜了,這孩子還是頗為聽話的,性子也還不錯,而且他是真正無辜之人,回頭還是讓丈夫遣人找一找,若真的找不回那也是天意了。
葉鍾氏梳洗得很快,先是趕去向葉老侯爺請安,當然少不得見到丈夫葉明恂,一看到這男人,想到這次所遭的罪,她就恨得牙痒痒的,依她之意,這葉明恂才是那個該被擄去當交換人質的人選。
葉明恂心裏有虧,沒見着葉鍾氏的時候能理直氣壯,一見到她,頓時頭轉到一邊不敢面對她。
葉鍾氏的眼裏明顯的有着怨恨與鄙夷,如果時光倒轉,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這麼個人。
葉老侯爺道:「平安就好,還是祖宗顯靈了。你也累了,就先行回去歇息吧。」
「謝公爹體諒。」葉鍾氏忙福了福道。
葉老侯爺揮了揮手讓她先行回去。
林瓏和葉旭融兩人也跟着葉鍾氏回去主院,畢竟關於葉蔓君之事還沒有詳細地向婆母稟報,相信葉鍾氏早就心裏着急想知道個詳細,所以叔嫂二人都不敢耽擱,趕緊一道兒向葉鍾氏說明。
待得兒媳婦走了,葉老侯爺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嫡長子,「看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我真恨不得你一出生我就掐死你,省得今天還要為你擔憂。」
「爹,我都當祖父了,你就不能留點口德嗎?」葉明恂不服氣,大膽地回了一句。
葉老侯爺不聽猶可,一聽就舉起手中的手仗朝這個兒子揮了幾棍,「你還有理了?還敢辯駁了?我打死你這個孽障。」
葉明恂素為怕這父親,遂連忙跪下來道:「爹,是兒子錯了,兒子再也不敢了……」
葉老侯爺狠瞪他一眼,這才收起了自己的手仗,直接拄在手中,好半晌,他沉穩道:「家和萬事興,你媳婦這次遭了罪也是你識人不清所造成的,什麼人都敢碰,你說說你該不該罵?等回回你媳婦的院子好好向她賠禮道歉,她把這氣下了,這事也就圓了過去。」
他是老了,眼睛還很尖,自然沒有漏看葉鍾氏眼裏對兒子那抹鄙視,終歸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還是不希望他在媳婦的眼裏是這麼個形象。
「兒子這就去。」葉明恂趕緊起來就急忙往外走,被父親這麼抽打幾棍,他的身子還泛疼,巴不得趕緊離去。
「回來。」葉老侯爺怒喝一聲。
葉明恂不得不重新轉頭面對父親,「爹,還有什麼吩咐?」
「這會兒你媳婦正在聽君姐兒的事情,你去也不好說話,稍後再去吧,這段時間你給我收斂一點,別老是為了那麼些個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搞得家裏一團亂。」葉老侯爺教訓道。
葉明恂不敢有異意,忙道聲「是」,又重新坐下來,垂着頭如霜打的茄子。
看得葉老侯爺又是一陣怒氣,心裏又怪起葉秦氏,不知道她是怎麼教兒子的,把個好好的嫡長子教成這麼個模樣。
如果葉秦氏在此知曉,怕是又要與葉老侯爺爭個高下才肯罷休。
皇宮,御書房。
朱翊靜靜地聽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目光卻是停留在九王爺的臉上,看到這弟弟灰頭土臉的樣子,他也並沒有感到很高興,畢竟是一脈相傳的親兄弟,但是讓他寬宥他,那又是萬萬做不到之事。
直到葉旭堯的話全落了地,他方才開口道:「九弟,你可知罪?」
九王爺一直神色不佳,在聽到這皇兄開口相詢,他抬頭桀驁不馴地道:「臣弟何罪之有?」
朱翊的神色頓時嚴肅,冷笑一聲,「原來你真的不知道悔改?朕還真是高估你了,想着你多多少少還顧念幾分兄弟之情,原來不過是朕的一廂情願……」
「好了,皇上,別在這兒說些假惺惺的話惹人做嘔,成者王侯敗者賊,如今我輸了,自會甘願認輸,只可惜時不予我,若我比你早出生,這天下這皇椅又豈是你在坐?」九王爺嘲諷地道。
他最見不慣兄長露出這樣的表情面容,明明佔盡一切,卻還要擺出這道貌岸然的樣子給看?若不是那些老臣迂腐,本來依父皇的意思是要立他為儲君的。
朱翊神色冷淡地看了這同胞手足一眼,「既然你一心求死,朕自然會成全你。」朝肖福林道:「把這亂臣賊子給朕關到宗人府去,沒有的朕的手諭誰也不能放他出來,若有違者,朕必誅他九族。」
「是,皇上。」肖福林忙拱手為禮應聲。
九王爺倒是自個兒掙扎着起身,臉含譏諷地道:「臣弟謝過皇兄。」
他毅然而然地轉身朝門外而去,既然輸了,就要輸得有風度,大不了十八年後他還是一條好漢。
在出了御書房的門走在迴廊上時,他遇到了聞訊而來的蘇梓瑜,那一臉的譏嘲頓時化做種種遺憾。
「九弟。」蘇梓瑜由紅菱扶着走向他,輕啟朱唇喚了一聲。
「見過蘇姐姐。」朱颯行了一禮,在這一刻他不想讓蘇梓瑜看他的狼狽一面,哪怕別人說他掩耳盜鈴,他還是希望在蘇梓瑜的心目中留下個好印象。
不過卻在看到蘇梓瑜再度隆起來的肚子時,他頓時有如雷擊一般地僵硬在那兒,她又懷孕了,又懷了他皇兄的孩子,這個想法瞬間蔓延心間,他感到內心頓時一痛。
蘇梓瑜沒留意到他神情間的變化,只是淡然道:「我們自幼一塊兒長大,有同伴之誼,你這又是何苦?造反真的好嗎?無非是生靈塗炭憑添罪孽罷了……」
「不。」朱颯抬頭看向蘇梓瑜仍舊美艷的面容,「如果我奪得天下,那我就有資格得到你。」
這句話再不說,他估計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蘇梓瑜一怔,以前他就說過這樣的話,只是她那時候並沒有當真,正確來說是沒往心裏去,以為他只不過是在可憐同情她。如今他事情敗露了,必死無遺,卻還說着這樣一番話,這一刻她卻是不能再當他的話是同情安慰她。「你……」
看到蘇梓瑜明悟的表情,九王爺覺得他的心裏好過了不少,「蘇姐姐怕是不知道吧,在你與皇兄成親那晚,我在你們新房外的圍牆處呆了一晚,為什麼讓你披上嫁衣的不是我?我與他同一時間認識你,你卻眼裏只有他,那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太子,所以你眼裏沒我。」自嘲地苦苦一笑,「想得多了,就越發不甘,如果我是當今天子,那麼你就會屬於我。」
這個想法自冒頭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有辦法停止這麼想着,並且開始一點一點的圖謀,表面上置閒的他其實一直都有暗中培養力量,朝中的大案都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他也知道皇兄其實都猜得到是他,卻因為母后一直都隱而不發,直到高家的案子披露,他才感到了危機。
蘇梓瑜大愕,感情他造反,自己還是那主因?這想法一經出現在腦海,不過一會兒,她就明了,「九弟,你這番話聽來似乎有點道理,好似我就是那主因,不過你錯了。」
「我錯了?我何時有錯?如果我是皇帝……」九王爺也是大愕,萬萬沒想到蘇梓瑜會這麼說。
蘇梓瑜微微一笑,「你這句話方才是真心話,與其說你不甘心我投入你皇兄的懷抱,不如說你是對帝位的耿耿於懷,什麼因我之故不過是你為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開脫的理由罷了。」頓了一會兒,終道出最重要那句話,「其實你是不想輸給皇上罷了,所以你要處處贏過他,包括所謂對我的一往情深。」
在許多年前她是不可能領會朱颯的心思,但在經過了人生的痛苦旅程之後,她已然明白朱颯這份情不過是緣於不甘,若他真的得到了天下,而自己屈於現實再嫁給他,不過兩年,她必會失寵。
人性的自私與醜陋,從來都經不起時間的考驗,一如她與朱翊,再也回不到那曾經的最初一樣。
朱颯卻是僵立在那兒,他的腦海全是蘇梓瑜的話。
站在兩人身後陰暗處的皇帝朱翊把兩人的對話全聽進耳里,原本看到他們說話,他的心裏是不悅的,但聽了蘇梓瑜的話,他不禁回頭看向那形似蘇梓瑜的宮女。
其實再相似,這也是兩個人,他真正虧欠的是蘇梓瑜,如果想要從別人的身上獲得慰籍,不過也是掩耳盜鈴,想明白後,這一副皮囊之於他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子笙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如墜冰窖,這會兒她感到了全然的失望。
朱翊朝葉旭堯道:「你初回京也辛苦了,你娘也受到了驚嚇,回頭朕賞賜你娘給她壓驚,你且回去吧。」
葉旭堯躬身道:「臣遵旨。」
朱翊點點頭,徑自越過怔愣在那兒的九王爺,他上前握緊蘇梓瑜的手,「梓瑜,與朕到離宮見太后。」
不待蘇梓瑜應聲,他拉着她徑自穿過燃着燈籠的迴廊,走向那暗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