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從破了口子的窗紙呼嘯地灌進來,凌小柔將自己和瘦小的凌睿溪裹在家裏唯一的一床多處露棉花的破被子裏。
即使這樣被窩裏也還是冰涼涼的,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寒意使得凌小柔從渾渾噩噩的發呆中清醒過來,不得不接受她穿越了的現實。
從半夜醒來,茫然地看到那個狼狽逃脫,摔的頭破血流的背影開始,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加入到穿越大軍的凌小柔就一直在想:
她一沒被車撞,二沒得重病,更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怎麼睡着睡着一睜眼就穿了呢?
還是這樣一個窮的除了個拖油瓶侄子,就連第二床破被子都翻不出來的窮家。
四處漏風的黃泥房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霜的洗禮,在春寒中迎風而立,不時有牆上的黃泥掉落,發出『撲撲』的聲音。
破敗的門窗被風吹的『啪嗒』個不停,偶爾還會聽到『嘎巴』『嘎巴』的斷裂聲,好似這座黃泥房隨時會不堪重負地倒下。
門邊擺着幾隻破舊的空罈子,最多的就是竹子做成的器物,連身下的床也是竹子搭的,一動身就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腦子裏不屬於她的記憶片斷慢慢被消化,雖然不夠完整,凌小柔還是得到不少信息。
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凌小柔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實在是……這都叫什麼事呢?
這是一個從沒聽過叫做大衍的國家,她目前所處的地方,就是大衍國境內一個叫竹村的村子,顧名思義這裏盛產竹子,村里人也擅長做竹器。
身體的原主也叫凌小柔,是個自小沒爹沒娘的苦孩子,被大她十歲的哥哥凌鋒養大,後來哥哥娶了妻子,生下凌睿溪。
凌鋒有一手做竹器的好手藝,大到箱籠竹床,小到針線盒子都是兄妹倆親手編制,每個月都能編出不少的器物由凌鋒挑到縣上去賣。
一家和和美美,日子過的有聲有色,可誰想得罪了鎮上的富戶,被陷害的強征入伍,幾個月前傳來陣亡的消息。
至於,因何得罪的富戶,凌小柔恨恨地咬牙,終於想到夜裏那個狼狽的身影屬於哪個王八蛋了。
縣師爺的小舅子,開鳳祥酒樓的丁財旺,垂涎凌小柔的美色,強娶做妾不成,懷恨在心,略施手段就把凌鋒弄上了戰場,落得身死的下場。
得到凌鋒的死訊後,嫂子哭了三天三夜,最後扔下才五歲的兒子和剛剛及笄的小姑子,卷了凌鋒離開時留下的銀兩和朝廷派發的十兩撫恤銀,改嫁了……
十五歲的凌小柔帶着五歲的侄子日子越過越難,幸好有竹村的人不時接濟一二,才勉強度日,偏在這時候侄子發起高燒。
為了給侄子治病,家裏的地都賣光,最後不得不狠心連家裏的房子也賣了,住進村尾這間破黃泥房。
可就是這樣,賣房子的錢也沒用上多久,好在凌睿溪命大,活了過來。
只是凌小柔這段日子過的心力交瘁,為了省下錢給侄子治病,常常忍飢挨餓,最後竟然是活活餓死的,若不是剛好這時候她穿越過來,凌睿溪的命運也只剩餓死一途了。
一想到從前的自己竟然是被餓死,這讓一向最愛美食的她怎麼能夠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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