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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玄密室中的慘人血光已經完全褪盡。
原本被困陣中的許明越眼中神光盡失,雙腿更是不知何由齊根斷去,從那可怖傷口處留下的明顯噬咬痕跡可以判斷是被某種凶獸硬生生咬去的。
只是氣息奄奄,命在旦夕的他卻不住地瘋狂大笑着,蒼白而又極度扭曲的臉龐上盡顯譏諷與快慰之情,看起來似乎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一般。
而大獲全勝的喬業則是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地打量着那個古傳送陣。
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臨時佈置的「化血縛靈陣」威能剛剛消散的一瞬間,自知無力回天的許明越居然立即向他的鬼寵下達了破壞法陣的命令。
面對來去如風,且不畏實體攻擊的陰魂,他的骷髏與黑僵自然無力阻攔。
而他雖然及時祭起了「黑燊刀」,激射出大片火焰。但是奈何許明越早有所料,竟讓陰魂以自爆大半個身軀為代價強行突破火海,最終以僅餘的右爪將古傳送陣的一角抓得稀巴爛。
「喬業,我得不到的……你也別,別想……得到!哈哈哈……」
大口大口的血沫不斷從許明越嘴中嗆出,可他依然不忘出言譏諷,就算是死他也想再多看一眼喬業絕望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哼,幸好只是毀去一角。許兄你未免高興過早了吧。」
喬業反覆打量着傳送陣被毀壞的地方,好半晌之後突然如釋重負地輕吁一口氣,很是慶幸地回了一句。
他這種完全不似假裝的神情讓許明越心中一突,轉而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呵呵,看樣子你還沒有忘記,喬某早就將此陣樣式複製在了玉簡之中。而且我也曾經是未玄一脈的傳人,有了原圖,這種程度的毀損對我來說並不是不可修復的。」
「至少……短時間內你是走……走不了了!只要我一死,我家老祖宗自會有所察覺,你……你是跑不掉的。」
「許家老祖……?」
喬業面色古怪地重複了一遍,「許明越你到現在還用自欺欺人嗎?三長老她可是告訴過喬某了,我就不信早已坐化一年有餘的死人還能守護你們。」
此言一出,許明越臉色一片死灰,現在的他只求速死。
「哦,原來許家老祖已經駕鶴西去了啊。這對林某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消息啊。」
隨着一道戲謔之聲響起,身披黑袍的林泉突兀地出現在了密室上空,只見他周身黑光一閃便身化劍影一連幾個轉折落於一堆傀儡殘骸的後面。
「林——泉!你居然沒死?」
喬業面露不可思議之色,他直到進入密室之前都還在陣盤上確認過,當時的確是有四股靈力一直被三陰陣所困住的。
「區區兩儀三陰鬼煞陣罷了,這又豈奈我何?」
林泉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眼睛卻將整個密室掃視了一遍。
「呵呵,看來你在陣法之道上也有相當深厚的造詣啊。」
林泉迅捷的身法讓喬業心中微驚,他緩緩從傳送陣旁退離了幾步,「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密室的所在與進入方法的?」
「哼,這個問題似乎該由林某來問才對吧?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未玄一脈密室的?」
林泉一眨不眨地緊盯着喬業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我師杜宏波在哪裏?」
「哈……哈,杜老兒早被我們聯手殺了……」
許明越聞言雙眼一亮,拼盡全力說出了事實的真相,他可算找到了一個拉喬業下水的機會。
「你的話太多了!」
喬業神色一凝,揮手間三道烏黑刀芒疾射而出。
林泉左手跟着一動,想要祭起「三才劍」防禦,不過下一刻卻突然停了下來。
原來那幾道黑芒並非沖他而來,反而一個倒轉分別刺入了許明越的額頭、心臟以及小腹。在這種致命一擊下,許明越自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真沒想到你會是杜老鬼的傳人,說起來你還得稱呼我一聲師伯才對啊。」
喬業冷笑着說出了一番讓林泉一陣愕然的話,「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們之間也無法善了了吧。」
「師伯?哼,不管你是什麼人,今天我們只有一個人可以生離此地!」
林泉強忍悲慟,冷冷地說完這話便伸手一指,三柄小劍立呈「品」字形朝喬業刺了過去。
喬業不敢怠慢,同樣是三件套的「黑燊刀」悍然迎上,與「三才劍」重重撞在一起。
短短几個呼息間,六柄品質上佳的靈器便在空中激起數團光暈,然後你來我往地糾纏在了一起,看起來雙方都是勢均力敵。
林泉見狀心裏暗松,他先前還很忌憚對方凝液中期的修為,擔心自己的三才劍無法纏住對方,不過現在看來喬業在跟許明越一戰後明顯消耗頗大。
這樣的好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身形一晃之下林泉再度身化黑色劍影向着喬業疾沖而去,身上泛起一層暗金色光芒。
「天魔浮屠訣!?」
喬業心中大驚,他在快步連閃的同時又忙不迭地召出一面白骨小盾擋在身前,接着又張嘴發出一聲厲嘯,想要招呼兩隻鬼寵前來幫忙。
他原本就對林泉那快若黑劍般的身法極為忌憚,現在見到他居然還是精擅天魔浮屠訣之後就更是有些慌亂了。畢竟誰也不願意在這種密閉的洞窟中與一名煉體士正面交戰。
林泉沒有理會那兩隻鬼物,隨手拋出一隻小口袋,一陣靈光閃動間出現了四猿四豹八隻銀光閃閃的傀儡,一下就將它們擋了下來。
手上更是沒有停頓,一心二用之下,左右開弓的他連續劃出十餘道金燦燦的刀芒與劍光,直將喬業逼得左支右拙,狼狽萬分。並且自己還借着這個機會又逼近了一段距離。
這下喬業更是嚇得臉色煞白。
略一躊躇後他猛地咬了咬牙,突然探手入懷,摸出一塊古意盎然的玉符對準林泉砸了過去。
這塊小巧的玉符看似很不起眼,不過林泉卻是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更何況在玉符表面所刻的一些不明所以的符文也能說明此物不凡。只是事發突然,再加上距離過近,他就算想躲也已經來不及。
擲出這塊玉符之後,喬業便將白骨盾護在背後,拼了命地返身即跑。
他有絕對的自信,在這種距離下,除非林泉身懷逆天的防禦靈器護體,不然鐵定承受不住這塊「玉煉晶符」的威能。
要知道,這種「玉煉晶符」可是早已失傳的特殊符篆。
雖然這塊玉符內封印的只是一個凝液中期的法術,但是由於煉製材料與方法的不同,單此一個法術所蘊含的威力卻足足比正常的法術大了三到五倍。更關鍵的是,玉煉晶在爆炸時還能再額外加強一成威力,綜合起來這已經超出了凝液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了。
「啵」的一聲輕響,光線昏暗的密室中陡然升起一團熾白的光球,炙熱到了極致的火焰瞬間將林泉的身影吞沒進去。
受此影響,火焰四周的空氣都被抽吸一空,並現出陣陣漣漪與迷離光暈,地面殘留的乾涸鮮血更被完全烤乾,發出一股難聞的焦臭味。
「呵呵……」
喬業自拋出玉煉晶符之後就一直用靈識牢牢鎖定在林泉的身上。現在,當他發現其被巨大火焰完全吞噬,消無聲息之時終於心中大定。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解氣的狠話,一道青色龍形光柱便猝然從火焰中怒射而出,緊隨其後的是一名從頭到腳都被華麗青鎧所覆蓋的人影。
青龍光柱的速度快得無與倫與,就在喬業下意識地將白骨盾移至身前之時,猙獰的龍頭便發出懾人心魄的清嘯,一頭將厚實的盾面連同喬業的身軀全部扎了個對穿,並余勁未消的繼續飛射出三丈多遠,重重轟在堅硬的石壁上,炸起了漫天的碎石雨。
接着,身穿青龍戰甲的林泉化為一道青影從其身邊一掠過,兩道呈「十字」交叉的暗金色刀芒一閃即逝。
白骨盾「啪嗒」落地,碎成一地殘渣。
喬業低頭望着胸前碗口般粗細的透明大洞,臉色慘然地呆立原地。下一個剎那,兩道血線分別從其腰間與前額正中直至胯間顯現而出,將他完整地分成了四大塊。
望着地上的兩具殘屍,林泉輕聲一嘆。
杜宏波的仇是報了,可他確再也沒法了解其中的詳情。在這時,他心中不由暗恨自己為什麼不修習「搜魂術」,不然多少也能從中得知一些緣由。
「呯呯」兩下,銀猿傀儡將骷髏與黑僵扔在了地上,當喬業死亡後這兩隻鬼寵的魂火也一同熄滅了。
按他本意是想彈出幾個火球將之與兩具殘屍一同火化的,不過轉念一想又放棄了。陰陽塔中的「黑白雙爐」直到現在都沒煉化過鬼物,這次正好用這兩頭鬼卒試試。
將一切全部收拾了一遍,他這才緩步來到古傳送陣旁,雙眉緊皺地注視着那被毀去的一角,心中鬱悶之極。
想要完成杜宏波的遺願,尋回「未玄一脈」的根就必須借用這座傳送陣去往傳說中的「陰陽八卦海」。
另外,四相大陸日益嚴重的鬼災也讓他心神不寧,如果無法在短時間內根除作亂的鬼物,他作為三國十二門的弟子勢必也無法安心修煉,甚至會在一次次的任務中遭遇危機。這對於一心嚮往長生大道的他來說顯然是無法接受的。
因此,這座能直通數千萬里之外的傳送陣可是他一直期待的後手。
如今法陣被毀猶如給了他當頭一棒,差點將他震得心神失守。
好在他心志極為堅定,一番琢磨之後倒也發現了些疑點。抱着試試看的心思,他當場仔細翻看了許明越與喬業的儲物袋,結果當他發現一枚記錄了完整傳送陣原圖的玉簡以及好幾部陣法典籍之後,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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