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兩男四女,藍煙看着左.擁.右.抱的何堇堯,顧沉漠禮貌地站起身,而何堇堯像沒看到她似的,又拿了一顆葡萄,塞進了另一個女人的領口裏。頂點小說極速跟新*
「何二!」顧沉漠被何堇堯這態度給氣得不輕,低聲喝斥。
「顧大狀,人藍女士不就是請我們來逍遙快活的麼?你跟人客氣什麼!」何堇堯幽幽道,那語氣里飽含十足的諷刺。
藍煙倒也不惱,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顧先生,不必拘禮,請坐。」藍煙客氣道,面帶淺笑。
顧沉漠點頭,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何堇堯的未來丈母娘,看起來很面善,氣質大氣、優雅,多好的一未來岳母,何堇堯這小子還在人面前作。
藍煙也落座了,吩咐隨從去叫上菜。
「二位,招呼不周,還請見諒。」藍煙拿起紫砂茶壺,給自己添了一盞茶,邊客氣道。
「沒招呼不周啊,挺周到的,佳肴美酒還有美女作陪,藍女士這算厚禮相待了吧?晚輩是不會辜負您的美意的,今晚帶走兩位小.美女,您沒意見吧?」何堇堯這會兒又揚聲諷刺道。
他的態度明顯沒在國內時的客氣,藍煙揚唇。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顧沉漠惱火,轉而微笑着看向藍煙,「藍姨,這傢伙最近因為和悠悠鬧不愉快,一直抑鬱寡歡着,整個人簡直進入了時刻攻擊人的狀態,對誰都這樣,您別見怪,說到底,他這還是因為,為情所困、所傷。晚輩代他敬您一杯,如有不敬,請多多包含。」
顧沉漠說着,已經端起了酒杯。
藍煙看着為人成熟、穩重,又英俊有修養的顧沉漠,十分地喜歡,心想,她的寶貝女兒怎麼就沒遇上顧沉漠這樣的男人?
「顧大狀,我看少說兩句的人應該是你吧?你丫還真能多管閒事!」何堇堯惱道。
顧沉漠無視他,已經喝了白酒。
「顧先生言重了,咱家悠悠跟我說,她已經和何先生一刀兩斷了,所以,何先生的言行舉止無論如何過分,我都不會我放在心上。這不,聽說何先生今天扮了廚師混進我家,我晚上才知道,想着兩位遠道而來,作為東道主,應該招待下二位,另外也對女兒的事表個態……」
藍煙又道,字字誅何堇堯的心!
「藍姨,您這麼說,也算言重了。我們真是很有誠意,才那麼做的。也許何二他看起來沒那麼傷心,但是……」
「顧大狀,你有完沒完?!還覺得不夠丟人嗎?這個媳婦,我tm不要了還不成嗎?!對,盧淺悠現在不是那個結巴,又笨又土的私生女了,人現在是公主,我何堇堯高攀不起!成了吧?!」何堇堯拍着桌子站起,一臉的倨傲。
說完就要走人!
藍煙揚唇,顧沉漠氣得快吐血。
「你給我坐下!」他低聲喝,拉他坐下,何堇堯不滿地看着一身優雅的藍煙,若沒她,盧淺悠早跟他複合了!
他到底是坐下了。
「何先生,這尊嚴,就當真這麼重要?我們悠悠曾經愛你愛得沒了尊嚴,其實,我不覺得那叫卑微,那叫……愛得無可救藥吧?我想,等什麼時候你愛她愛得不在乎這些所謂的面子,愛得無可救藥了,她才有可能再回應你。」藍煙平靜道。
何堇堯愣住,他問過自己,到底是不是愛她,沒有答案。
現在,不能放下自尊地去求她,應該算不愛吧?
可tm為什麼難過得抑鬱?!
「兩位請慢用,我在隔壁還有客人要招呼,失陪了。」藍煙說完,起了身。
「藍姨!聽說悠悠最近胃口不好,不知是生病了,還是其它原因?何二他心裏挺擔心的,請藍姨說說實情。」顧沉漠起身,心裏在懷疑盧淺悠也許是懷.孕了,不然怎麼胃口不好?
何堇堯雖然表面還吊兒郎當的,其實已經豎起了耳朵。
藍煙看着顧沉漠,愈發欣賞他的睿智和細心,「悠悠那不是病,若真關心她,請做個有心人。我藍煙自認為不是一個強權霸道的長輩,說到底,這是你們兩人的事,我只是一點點外力,左右不了悠悠的心。你何先生若真愛她,真會疼她,珍惜她,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死心了。」
她說完這番話後,真出了包廂。
顧沉漠隱約覺得藍煙剛剛已經等於告訴他,盧淺悠懷.孕了的消息。
不是病,胃口不好,不是懷.孕是什麼。
雖然他還是個單身青年。
「什麼玩意兒?!全都給我滾!滾!」何堇堯將身邊的兩個女人推開,動作粗.魯,兇狠地喝。
顧沉漠從兜里掏出幾張大鈔,打發了她們,四個女人迅速離開了。
看着正在喝悶酒的何堇堯,顧沉漠悄悄揚唇。
「何二,你說兄弟我到底該怎麼幫你?」顧沉漠挪了幾個位置,左手臂圈住他的肩膀,笑着道。
「幫什麼幫,你沒看見麼?她的意思就是,讓我給盧淺悠跪着,以後在一起,也得跪着,求着她,把她當女王伺候!」
「不然呢?讓悠悠像以前那樣,像個玩物,對你不求回報地付出?連說句話都要經過你的允許?我說何二,你怎麼這麼不講理?」顧沉漠沖他教訓道。
何堇堯挑眉,「我沒要她那樣!我只是覺得,她變了,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對我也沒以前好了……」
「你不對人家好,人家憑什麼對你好?」顧沉漠反駁道。
何堇堯不再吱聲。
「說到底,你就是見不得悠悠比你強,這是男人的一個通病,好比我和饒迪,我們以前試着交往的時候,我總嫌她太獨立,男人嘛,總希望女人像小鳥依人一樣,傍着自個兒,依附自個兒……所以,我跟饒迪,就只能相望,沒法相守。在一起,矛盾太多,不在一起,對方還是彼此眼中的,優秀的人。」
顧沉漠連着喝了幾杯烈酒,沖何堇堯說了一堆心裏話,以前他從沒對任何人說過這些。
「顧大狀,原來你心裏還藏着這麼多秘密啊,我一直覺着那饒迪像個男人婆,你對她沒感覺才分手的。」何堇堯嘴賤道。
「你再說她不好,小心我揍你!何二,也許悠悠要的,不過是你的一份尊重,和公平。悠悠胃口不好,你說,是不是生什麼大病了,剛剛藍女士那麼否定,肯定是掩飾。如果悠悠生了重病,將來……」
「顧大狀!你丫的嘴什麼時候也這麼賤了!我呸!那傻姑娘傻人有傻福,才不會生重病!」聽顧沉漠這麼說,他害怕了,有點恐慌,沖顧沉漠怒吼,額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顧沉漠在心裏「呸自己」,看着何堇堯那緊張的樣兒就知道,他是有多在乎盧淺悠。
「何二,你忘了,悠悠之前還開過刀呢,萬幸是良性腫.瘤,要是惡性的……」
「顧大狀,我去你丫的!」何堇堯掄起拳頭就朝他的臉上砸去,被顧沉漠輕易地躲開,他心慌得有些顫抖了,腦子裏幻想無數個可能。
沒胃口,是不是腸胃出毛病了?
就是沒想到她可能會懷.孕,之前一直對她說,可能早懷上了,那些不過是玩笑話,故意逗她的,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兒!
顧沉漠看着何堇堯失魂地走出了包廂,心想,他說的話對他是奏效了。
「哎,也不知道悠悠到底生什麼病了,據我這幾天的觀察,她似乎總喜歡穿顏色很單調的衣服,黑白灰三色,來回換,這叫什麼?沉重!說明她的心情是沉重的,內心是苦惱、灰暗的,她過得不快樂!」顧沉漠繼續對何堇堯暗示,讓他以為盧淺悠真生什麼大病了。
「顧大狀!你丫別說了!」何堇堯顫聲道,一股鼻酸湧上。
他鑽進了車裏,幾乎是癱軟在座椅里,閉上眼,想起在山上那一晚,她趴在他懷裏,哭訴着這些年來,壓抑在心裏的委屈。
心疼得很想立即看到她,再抱住她。
盧淺悠,你最好別再嚇唬我!
世事無常,人生無常,他何堇堯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一晚,他幾乎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顧沉漠就敲響了他的門,看着鬍子沒刮,雙眼通紅的何堇堯,顧沉漠滿臉焦急,「何二,剛剛得到消息,悠悠最近每天都去療養院,具體是做什麼的,不清楚,好像沒學習那麼簡單!」
何堇堯的心猛地一沉,顧沉漠這話里的意思明顯是,盧淺悠去療養院是看病的。
「那是什麼療養院?」
「都是些癌症晚期,醫院不接受治療的重病患。」顧沉漠又道。
就見着何堇堯的臉色一點點地白下,緩緩搖着頭,「你丫別想嚇唬我,我不會上當的,這種玩笑也不可能隨便開,她現在在哪?我,我能不能見到她?」
何堇堯沒了昨天的銳氣,整個人像霜打了的茄子,無精打采地問。
「現在還在療養院,她午飯也在療養院吃,你可以過去,我想在公共場合,她對你的態度不會怎麼惡劣的吧。你想去的話,兄弟我可以幫你。」顧沉漠一副很講義氣的樣兒,沉聲道。
「那……謝了!」何堇堯說着,進了房間,換衣服去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忘了刮鬍子,領帶都打歪了,還是顧沉漠幫他整理了。
到了療養院,顧沉漠帶他從側門悄悄地溜進去了,「何二,你能見到悠悠一次不容易,見面之後,千萬別再氣她了,給她最後一點溫暖吧。」
顧沉漠故作悲傷、沉重的樣兒,對何堇堯勸道。
最後一點溫暖……
何堇堯心口疼得呼吸不順,什麼叫「最後一點溫暖」,那死丫頭才不會死!
但是,心裏怕極了,不敢問顧沉漠,她究竟有沒有生病,如果是,生的什麼病。
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敢。
他誠懇地點點頭。
「悠悠現在正在院辦公室,不清楚在做什麼,你先別去打擾,我看還是中午她去食堂吃飯的時候你再過去。」顧沉漠又道,何堇堯還是誠懇地點頭,現在顧沉漠說什麼他都會聽。
顧沉漠先走了,他一個人在療養院裏閒逛,在院裏的廣場中央,看到了石碑,才知道這療養院是藍煙捐錢修建的,病房看病的錢則由她的慈善基金運轉。
不由得對這個女人又佩服了些。
中午,按照顧沉漠給的地圖,他找去了盧淺悠會用餐的食堂,貓在角落觀察了很久也沒見着盧淺悠,立即給顧沉漠打去電話。
坐辦公室里正在看文件的盧淺悠,接到了藍煙的電話。
「不想吃也得吃點,早上不是讓你帶了午餐過去嗎?去餐廳打熱,多少得吃點!乖,快去!」藍煙在電話里對她柔聲叮囑。
「好啦,我馬上去餐廳。」不想讓她擔心,她連忙答應。
盧淺悠到了餐廳的時候,這高層專用的餐廳里沒幾個人在吃飯,她熱了自己帶的便當,到座位坐下,只喝湯,實在沒什麼胃口。
熬過前三個月就可以了,平時吃維生素代餐。
遠遠地,躲在角落的何堇堯,就見着穿着黑色套裝的盧淺悠,坐在靠窗的位置。
如顧沉漠所說,她身上的穿着真是,不是黑的就是灰的,不是灰的就是白的,找不出第三種顏色。
黑色的西服外套,襯着白色的吊帶,頭髮梳成了中風,臉型瘦得哪還有嬰兒肥!
他漸漸地走近了,盧淺悠隱約感覺有人靠近,抬起下巴,表情立即就變了,臉色也黑了,一副要走的樣兒。
「你別走!」何堇堯大聲道,快速走了過去,盧淺悠眉心微皺。
何堇堯在她對面坐下了。
乍一眼,他給她的印象就是,落拓,甚至有些邋遢。
鬍子幾天沒颳了?雙眼充.血,爬滿紅血絲,明顯的睡眠不足。
盧淺悠這是毫無感情地對他打量,沒別的意思。
「你有什麼事麼?」她淡漠地問。
「沒事兒,快回國了,過來看看你。」他笑着道,雙眼死死地盯着她,像x光,仿佛要把她看穿,看看她究竟生了什麼病似的。
盧淺悠沒吱聲,她覺得,對他死心的最好表現就是,不理他,冷漠以對。
「你吃,我不說話,瞧你瘦的!」何堇堯輕聲道,她手背上,都能看到青色的筋。
盧淺悠沒理他,硬着頭皮吃飯,吃得很慢。
心想千萬別吐,怕他懷疑。
何堇堯見她吃得很勉強的樣兒,心裏很不是滋味,到底是什麼病,讓原來什麼都不挑的她,吃得這麼勉強?!
「你什麼時候回國?」他又問。
盧淺悠抬起頭,沉默地看着他,搖搖頭,不想回去了。
雖然也不喜歡這裏,這畢竟不是她的家鄉。
又沒理由回去。
「是不回去了,還是不想理我?」他僵硬地笑着問。
盧淺悠還是一臉冷漠。
剛吃了口菜,那股強烈的反胃的感覺襲了上來,她捂着嘴,喉嚨發出嘔吐的聲音,何堇堯瞬間就緊張地愣了。
以為她犯病了。
「悠悠……你,我扶你去洗手間!」他起身,連忙道。
盧淺悠心緊,冷漠地推開他,自己跑了,何堇堯立即跟上,她進了女衛生間,他不得而入,站在外面只聽裏面的她不停地發出乾嘔的聲音,明顯很痛苦的樣兒。
更痛苦的是他!
渾身虛軟地靠着牆壁,腦子嗡嗡的,心臟一顫一顫的。
盧淺悠不知他有沒有追來,會不會懷疑,胃像被掏空了一樣,難過得流下了眼淚。
那個罪魁禍首就在外面!
心裏忽然就恨了起來,恨他的無情和殘忍。
何堇堯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出來,剛想踹門,她出來了,還是很冷漠的,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的樣。
何堇堯心裏一沉,見她就要從自己身邊溜走,忍不住地從她背後將她緊緊抱住。
「你放開。」她冷淡地說道。
「悠悠……對不起……」他顫聲道,聲音顫抖,仿佛帶着哭腔,盧淺悠的心也緊縮了下,有點詫異。
「對不起……」他又道,真的在哭,她愣了,有點慌亂。
哪裏想像過何堇堯會在她面前哭!
洗手間門口,男人將身材纖瘦的女人緊抱在懷裏,他下巴抵在她的發頂,雙臂牢牢地圈着她的纖腰。
這麼抱着她,心口的那些陰鬱一掃而空,原本覺得像少了什麼的感覺也消失了。
「對不起……悠悠,求你,讓二哥照顧你吧?二哥保證不會再氣你,保證*着你,慣着你,無論你叫我做什麼,我都會做,好不好?」
盧淺悠心悸,但是那點悸動被她抑制住了。
「我不需要,你放開,我已經有新的生活了,真的把對你的情給斷了。」她淡漠道,雙眼緊盯着前方地面的一點,讓整機保持專心,怕那顆不爭氣的心,又一次地,動搖。
「悠悠……二哥真的知道錯了,不想失去你,不想後悔終生……」以為她快死了,所以對他這麼冷漠,他也真害怕失去她,所以……
一股腦地,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他是不是知道她懷.孕了,所以才對她說這些動聽又動人的情話的?
盧淺悠真心不明白他到底安的什麼心!
「錯還是沒錯,都不重要了。放開我行不行?」她冷漠道。
「不行不行!悠悠,我以前跟虞希說過,我說,你對於我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他不肯鬆開一絲一毫,生怕稍微鬆開一點,她就消失了。
盧淺悠聽他這麼說,嘴角上揚,原來,在他心裏,她是這樣的存在。
「現在我發現,那隻雞就是我,你就是我的肋骨!平時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一旦失去了……也會疼!你說,我到底是不是愛上你了?你個死女人,讓我糊塗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愛不愛你,我不懂!我現在,我現在就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不死,不離開我,我什麼都順着你,我tm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渾了!」
他哭着吼道,喉嚨疼得難受。
此刻,盧淺悠已經完全懵了,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消化他說的這些。
還沒反應過來,身子被他轉了過去,還沒能看得清他的表情,那張頹靡的臉就壓了下來,何堇堯捧着她的臉,嘴大張開,啃吻住了她的。
「唔……唔……」盧淺悠反應過來,掙扎着,他卻吻得更深,甚至伸手扣住了她的腰,另只手捧着她的臉,吻得越來越深……
就好像要把她給吞了似的,吻得她快沒法呼吸了,腦子裏隱約冒着一個問題,他到底什麼意思,什麼只要她不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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