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調集精兵強將,進兵西河郡。
西河郡下轄九個縣城,治所離石。整個郡國處於并州正中央,橫跨并州南北,幾乎將整個并州從中間剖開。
西河郡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全都處於長城以南。
由於黃河正好從北向南,貫穿整個西河郡,所以長城以南的西河郡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是整個并州最大的產糧郡。
南匈奴王庭美稷,位於西河郡長城以北的位置。朝廷在美稷以西的開闊土地之中,設立了使匈奴中郎將。
這裏草原廣闊,土地肥沃,是個天然的馬場。
西河郡重要的地理位置,肥沃的土地,以及其境內強大的南匈奴部落,都使得陳旭必須傾盡全力,拿下這個郡國。
若是在平定西河郡的過程中,陳旭軍能夠展現出強大的實力,必定能夠震懾住其餘郡國的官吏。
那個時候,陳旭的檄文一至,諸郡必定聞風而降。
所以,這一次陳旭親自帶兵,不僅要拿下西河郡,還要拿得漂亮。
一萬七千騎兵,加上三萬精銳步卒,在官道上揚起漫天灰塵。
離石城,太守府內,郡中長史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對着西河太守大聲喊道:「主公,主公,陳旭大軍已經向離石趕來」
西河郡太守聞言,驚慌的把手中毛筆都掉落在了地上。
長史臉上的驚慌,如何也掩飾不住:「主公,陳并州率五萬大軍,號稱十萬,已經進入西河郡境內,沿途縣城紛紛聞風而降,。」
「依照陳并州大軍的行軍速度,半日之後,就會兵臨城下。還請主公早作打算」
西河郡太守聞言,臉色更是嚇得煞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郡丞攜郡中官吏齊至郡守府,來到西河郡太守面前,大聲說道:「陳并州帶領精兵強將,即將兵臨城下。」
「郡國之中兵微將寡,為了郡中百姓生計,還請使君出城請降」
其餘的官吏,也都紛紛出言附和:「還請使君出城請降」
被眾人逼宮,西河郡太守反而定下神來。
他身為西河郡太守這麼多年,雖然沒有大的功績,但是郡內百姓,也勉強能夠生存下去。
這些,都與西河郡太守的自身的能力,也脫不開關係。
對於郡中官吏心中的想法,他何嘗不知
太原郡雁門郡以及上黨郡中發生的事情,早已傳了過來。除了郡國太守以外,其餘官吏都是各領原職。
若是西河太守決定抵抗陳旭軍,待城破之日,難保陳旭不會遷怒其他人。
他們主動獻城投降的話,不但可以免除兵禍,還可以繼續為官,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裏,西河太守在心中暗自嘆息。
「主公不可」
長史忽然跪在西河太守身旁,嘶聲裂肺的大聲喊道。
他轉頭指着郡丞等人,憤然說道:「爾等皆為私心,欲陷主公安危於不顧耶」
「西河郡何人都能夠降陳,唯有主公不能投降」
「縱觀太原雁門上黨三郡,郡中普通官吏,盡皆官復原職,唯有太守丟官罷職。」
「西河郡若是降陳,主公必定難以保全現今地位啊」
長史以額叩地,大聲喊道。
他出身微寒,被西河太守提拔成為長史,在他眼中,西河太守就是他的伯樂。
所以他不希望看到,西河太守投降陳旭,而後丟官罷職。
西河太守聽到長史的話,心中一暖。
到了現在,也只有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長史,能夠為自己着想了。
然而,西河官吏盡皆想要投降。再加上陳旭兵鋒強盛,西河郡若是膽敢抵抗,他可能連性命都難以保全。
西河太守尚未說話,功曹史就厲聲說道:「陳并州乃朝廷冊封的并州牧,執掌西河郡本來就是情理之事。」
「汝欲抵抗天兵,是想要拿西河郡百姓,為使君陪葬麼」
郡丞亦是說道:「使君獻城投降,即使不能繼續擔任西河太守職位,亦能保全性命。」
「以陳并州之寬厚,必定會善待使君。相反,若是執意抵抗,待城破之日,使君及其家小,必定難以活命。」
「依長史之見,我西河郡舉全郡之兵,又能否擋住陳并州之兵鋒」
長史聞言,臉色變換了幾次,終究是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西河太守沉默半晌,進屋拿起自己的印綬,而後對眾人說道:「不知諸位,可否願意與我一同出城納降」
郡中官吏見狀,盡皆大喜過望。
這個時候,陳旭接受朝廷招安,被封為并州牧的好處,已經展露無遺。
若是陳旭仍舊以黃巾軍的身份,率兵攻打并州各個郡縣。哪怕這些官吏,明知無法抵抗,也不會投降。
但是現在,陳旭先佔據了大義的名分。
並且他還善待太原雁門上黨三個郡城的官吏,這才使得西河郡的官吏毫無戰心。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從一開始,田豐程昱就制定了攻心的戰略。
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這條計策,已經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陳旭帶着大軍,走在西河郡境內,發現這裏的百姓,雖然生活的並不富裕,但是大多數百姓還能夠生存下來。
於是乎,陳旭居然對現任的西河郡太守,有了一絲好奇。
他找來幾個本地的百姓,向他們打聽西河太守的事跡,才發現此人是個能吏。
說是能吏,倒也並不合適,只能說他非常體恤百姓。他本人的性格,卻是有些軟弱。
西河太守就職以來,大力發展農耕,開墾荒地。他頒佈了一系列的政策,才使得郡內的絕大多數百姓,都能夠活命。
可以說,西河太守在郡國百姓中的聲望,絕對是無與倫比的。
若是沒有郡中其他官吏的掣肘,陳旭毫不懷疑,西河太守,能將西河郡打造成為一個天府之國。
田豐好似知道自家主公,起了愛才之心,就開口說道:「主公,西河太守既然如此有能力,待我軍攻下了西河郡,正好可以讓他繼續就任太守之職。」
陳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點頭,是因為真的想要繼續啟用此人;但是搖頭,卻是因為他有着自己的擔心。
若是西河太守,堅決抵抗陳旭軍的話。那麼攻克西河郡以後,為了殺雞儆猴,就絕對不能留下此人。
不然的話,日後陳旭帶兵攻打其他郡城,郡中官吏紛紛效仿,豈不是會讓陳旭軍,付出巨大的代價
「希望西河郡太守,不要做此不智舉動」
看着道路兩旁的莊稼,陳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陳旭正帶着大軍往前行駛,忽然看到一小隊騎兵,向他這個方向奔來。為首者,正是趙雲帳下副將湯陳。
湯陳的臉色有些興奮,他大聲喊道:「主公,西河太守拿着印綬,率領郡中官吏,出城十里獻降」
陳旭與田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離石,郡守府,陳旭坐於主位,與西河郡的官吏交談正歡。
果然不出這些官吏所料,他們主動獻降,陳旭果真讓他們繼續就任以往的官職。
郡中官吏的官職都確定下來,只有太守的官職尚未有定論。
西河太守在心中嘆息一聲,終究是鼓足勇氣上前說道:「州牧大人在上,某才德疏淺,早就心懷歸隱之心。」
「今日州牧大人既然來到西河郡,還請允我辭官歸鄉。」
話畢,西河太守向着陳旭長長一揖。
一旁的長史,雖然剛才也得到陳旭官復原職的許諾,但是他仍舊上前,說道:「某亦才德疏淺,懇請辭官歸鄉」
陳旭起身,親自將兩人扶了起來,真誠的說道:「我初得諸郡,手下兵微將寡,正缺像兩位這等才德之士,又豈會放兩位歸鄉」
「我進入西河郡,一路行來,發現郡中百姓安居樂業,各處欣欣向榮。」
「如此情形,若非太守才能出眾,又豈會如此」
「我欲請太守繼續幫我執掌西河郡,不知太守是否願意」
郡中官吏聽聞陳旭的話,全都一愣。
他們沒有想到,西河太守這麼重要的職位,陳旭居然不安插自己的親信過來,反而讓西河太守繼續治理西河郡。
陳旭這樣行事,如何不使眾人驚訝。
西河太守乍一聞言,亦是不敢相信,他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州牧大人所言,可是戲耍在下」
陳旭指着在場的郡國官吏,哈哈大笑着說道:「諸君都在此地,難道我要連他們也一起戲耍嗎」
西河太守正值壯年,沒有理由會拒絕陳旭的任命。
至於西河郡的長史,看到西河太守都留了下來,他自然不會再想着辭官。
陳旭留下高順,以及他帳下的一千五百陷陣營士卒,暫時駐紮在西河郡,用以震懾宵小,並且為西河太守撐腰。
他自己卻帶領着其餘的士卒,馬不停蹄殺向匈奴王庭美稷。
因為他得到了一個消息,就在中平六年,也就是去年年底,南匈奴篡位的立須卜骨都侯病逝。
現在整個南匈奴王廷,幾方勢力爭奪新任單于之位,可以說是群龍無首。
若是陳旭現在帶領大軍,以及於夫羅出現在美稷,那麼整個南匈奴,旬日之內就可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