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遊艇,站在甲板上,回頭就能看到那邊果然已經有人英雄救美,把龍珊珊從海里救了上來。()
她身上那一套薄衣裙沾濕之後,好身材又幾乎沒有保留地暴露了出來。
記者的閃光燈閃個不停,那個落水的人分明該是恐懼害怕的,可此時卻靠到救她的男人懷裏,雖然也是一臉驚恐,但眼下卻閃爍着不為人知的愉悅光芒。
雖然名可站得那麼遠,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不難想像,以龍珊珊的性格,她現在會是什麼心情。
所有的聚光燈全都聚在她身上那就對了,這才是她想要的。
她有幾分無奈,以前只是以為她不懂事,可現在,為什麼越來越覺得她的心思真的沒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或許也只有像她那樣的人,回到龍家才能堅強活下去,要是換了自己,還不一定能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下過得安然。
哪怕對龍家還有沒有多大印象,卻也知道龍老爺子有兩個老婆,既然有兩個老婆,那麼剩下來那些豪門鬥爭就不難想像了。
沒事找這麼多老婆做什麼?不是找回來給自己添堵嗎?男人年輕的時候留下來的風流債,卻是要用一輩子去償還。
如果他只有一個老婆,只有一兩個兒女,現在整個家庭會不會更加簡單,更溫情?
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兄弟姐妹們自然也不會齊心。
「想什麼?」北冥夜摟着她往船艙走去。
名可搖了搖頭:「不想什麼,只是有點餓了。」
「餓了正好。」進了船艙,北冥夜往裏頭一掃,佚湯立即從廚房裏出來,手裏還捧着精緻的菜餚。
「你做的?」名可走了過去,一臉驚喜:「佚湯,你可真是多才多藝,居然連飯菜都會做。」
佚湯紅了紅臉,被人這麼當面稱讚,倒有點心虛了。
「早上買過來,外頭做好的,我只是拿微波爐熱一下。」哪裏看不到先生眼底那一閃而逝的不悅?
多才多藝,他才不敢當上這個美譽,要論多才多藝,也該是先生才對。
不管怎麼樣,可可小姐眼底最出色的人只能是先生,哪個人敢在她眼中留下一抹光彩,那一定是不想活了。
……
拿了個彩頭回來,名可心裏說不出的高興,雖然過程有驚嚇,但這是她和北冥夜在一起之後,第一次以情侶的身份去做這種有意義的事情。
雖然這意義對北冥總裁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她來說卻不一樣。
那個獎盃帶回去之後也,被她拿軟布小心翼翼拭擦乾淨才收起來的,如此重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特別值錢的東西。
但她是北冥夜的女人,想要什麼沒有,一個小小的獎盃而已,犯的着這麼開心嗎?
不過,今晚開心的似乎不僅僅是名可一個人,回到公寓,北冥夜在陽台上打了幾通電話,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小丫頭把獎盃小心翼翼收起來,一轉身,還能看到她眼底閃爍的那兩道愉悅的光芒。
「有這麼開心嗎?」把電話隨意扔在書桌上,他走了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當然開心,那是我贏回來的東西。」名可才不想與他抱得那麼近,在房間裏頭抱得那麼近,誰知道等會會不會抱出些什麼事兒來。
北冥夜大掌落在她臉上,正要說什麼,外頭北冥連城的聲音卻淡淡傳了過來:「老大,老爺子找你。」
北冥夜怔了怔,分明有幾分不大樂意,但最終還是在名可的催促下放開了她,離開房間接電話去了。
剛才北冥雄的電話一直打不進去,只因為北冥夜一直在通話,所以這電話便直接打到北冥連城那邊去了。
等他離開之後,名可才從衣櫃裏取了衣服,正準備去洗澡,手提包里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拿起電話一看,是肖湘那傢伙。
等電話接通,她笑道:「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肖湘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你厲害呀,我在電視上都看到你了,今天當了一回幸福的女主角吧。」
「只是去玩玩而已,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出風頭。」她趴在床上,笑得眉眼彎彎。
肖湘哪怕看不到她的臉,這一刻也能從她輕快的聲音里聽出來她心情高漲得很。
戀愛中的女人就是幸福啊,一點點事情都能感動個半死,這件事之後,這丫頭心裏對北冥夜就更加死心塌地起來了吧?
也不知道北冥大總裁對她是不是一樣的感情,要是北冥夜愛她少幾分,她以後一定會很苦。
感情這場戰役,誰更在意,誰就輸了。
不過,肖湘心裏還有一件事更為擔憂:「你明天要不要出席北冥雄的壽宴?」
「應該不用。」那天在北冥家鬧成這樣,大概北冥雄以後也不想見到她了吧?
她潑了北冥雄一身茶水呢,這件事情每每回想起來,總會驚嘆於自己當時的大膽。
既然都鬧成這樣了,眼不見為淨,大家都不要見面才是最好的。
肖湘吐了一口氣,無奈道:「本來還以為你會去和我一起呢,不過,不去也好,那老頭大概對你也沒什麼好臉色。」
名可只是笑了笑,不答話,想了想她又問道:「你現在在哪裏?子川大哥對你好嗎?」
「我在酒店裏,他還在工作。」肖湘回頭看了眼坐在桌旁那道身影,想了想,才從床上爬了下去,穿上鞋子往陽台上走去。
出了陽台把落地窗關上,她才輕聲問道:「可可,那個是名珊,你看清楚了嗎?」
「嗯。」名可點了點頭,意識到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她才又細聲道:「我早知道她是名珊。」
肖想挑眉,頓時就不高興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既然早知道了,就應該早點告訴她,那天弄得她那麼震驚,還以為自己見鬼了。
名珊怎麼會成了龍家的孫小姐,成了那個備受矚目的龍珊珊?這簡直是太神奇了。
「你們家被收養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嗎?為什麼會變成龍珊珊?」她還是不解。
「湘湘,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原來也以為是搞錯了,可是,我和爸爸已經驗過血做過鑑定,我是爸爸的女兒,這件事情假不了。」
提到這件事名可也有幾分無奈,不過,她也不羨慕龍珊珊,知道自己的親生爸爸還活着,至少這點上她已經滿足了。
「那宋芙呢?宋芙是你媽媽嗎?」肖湘又急問道。
名可怔了下,還是想不透這其中複雜的關係。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到現在還沒見過她。」她本是不想和肖湘繼續談論下去的,那天慕子川已經警告過她,或者不應該用警告這兩個字,警告這兩個字太嚴重了些。
至少子川大哥已經跟她說過,不要將湘湘扯到這件事裏來,龍家在東方國際的勢力那麼大,真不是她們這兩個小丫頭能對付的。
「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既然我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那龍家的事情也與我無關了。」她深吸一口氣,才道:「湘湘,這件事情你不要理,我現在只求爸爸能快點好起來。」
「那你爸爸受傷的事呢?你不打算問她了嗎?」肖湘似乎比她還要焦急,這事情上有太多疑點,可是,可可和名敬華已經做過鑑定,這種事又不可能是假的。
精明如肖湘,這時候腦袋瓜也完全反應不過來了,雲裏霧裏的,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事情?
名可當然還想問個究竟,可是這種事她並不想讓肖湘參與太多,只能淺笑道:「我其實有種想法,也許是因為爸爸知道名珊的背景不簡單,他一直想讓我過上好生活,所以才會將兩個人的身份對調過來。也許這事連芙姨都不知道……也許,我真的是爸爸和外面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
雖然,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但,這事始終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扯上肖湘。
「湘湘,我們不要再想這事了,與你說說我今天遇到的事情。」她壓下心裏的無奈,試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些。
「可可……」肖湘總覺得她心裏藏了太多的事情,只是不願意與自己說。
名可卻真的不想與她再繼續說下去了,她笑道:「知不知道我今天是怎麼贏的?可刺激了,說出來你一定不敢相信。」
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她繼續說:「還有,我今天見到傳說中的太子了,人長得超帥,幾乎比北冥夜還要帥……」
頓了頓,那邊分明是肖湘在提醒些什麼,她笑了笑,繼續道:「放心,他不在我身邊,他在談電話呢……是呀,真的很帥,如果北冥夜不是我的男人,說不準我會覺得太子比他更帥……沒事,我就說說……當然、當然還是我男人最好看。」
後面的語氣分明變得謹慎了起來,那是因為已經明顯感覺到從身後傳來的那份寒意,這麼濃烈的冰冷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再感覺不到她就是豬了。
肖湘明顯聽得出她連語氣都發生了變化,哪怕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情形,也能猜想幾分。
偷偷笑了笑,為她默默祈禱着,才找了個藉口關上電話。
一轉身竟看到倚在落地窗旁那道修長的身影,看到他,肖湘明顯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直到撞上了陽台的護欄才停了下來。
「你……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裏的?」
「在你說話說得忘乎所以的時候。」慕子川冷冷看着她,聲音還是有幾分沉。
「你聽到了多少?」肖湘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剛才她和名可談論的可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
但慕子川卻似乎對她們的談話一點不感興趣,只是心裏有幾分不高興:「我有沒有說過,龍家的事情不允許你插手?」
「我沒有插手。」肖湘鬆了一口氣,雖然有些事情或許被他聽了去,但他在意的重點似乎不是那些,也分明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不讓她與這事糾纏在一起。
把電話拿在手裏,她迎上他的目光,遲疑了下才道:「可可也不讓我插手,我只是打個電話去關心一下,沒做什麼其他事情,更何況你天天就在我身邊,我也做不了什麼事。」
「等明天老爺子的壽宴結束之後,你就回東陵。」慕子川哼了哼,轉身走進房內。
肖湘追了過去,心裏有幾分訝異:「你呢?」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他回到書桌前坐下,拿起鼠標,又不知道在電腦上查閱着什麼。
肖湘還有很多話想問,但見他已經不想理會自己,她也不多問了。
心裏還有幾分不安,剛才和可可說的話被他聽了去,不知道這事對可可的事情會不會有任何影響?
不過,慕子川卻似乎對那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也是,他那麼忙,有兩家大企業要管理,哪裏會在意這些細節?更何況不管名可和龍珊珊是什麼身份,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是不是?
回到床邊坐下,依然看着他高大冷漠的背影,心思有幾分輾轉,過了好一會,才終於走到衣櫃前,開始收拾自己的行禮。
慕子川回頭的時候,正看到她把自己的衣服從衣櫃裏取出來,一件一件收回到行李箱裏,只留了一套在外頭。
他濃眉蹙了起來,眸下閃着點點不悅:「就這麼急着想要從我身邊離開?」
肖湘一怔,回頭看着他,一臉無辜:「不是你說讓我明天走的嗎?我先收拾一下,等明天早上起來把剩下的收拾好,北冥老爺子的壽宴一過,我立即就可以走。」
慕子川指尖緊了下,似乎還有話要說,但等最後話還是咽回到肚子裏,不願說了。
肖肖湘不知道他哪條神經又犯了錯,反正他不再說話,她便也不再理會,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只是,兩個人是一起來的,現在卻讓她一個人回去,這傢伙也太過分了些,早知道這樣她就不答應他來了。
兩個人來,一個人回,感覺怪怪的,一點都不好受,就像是忽然被人拋棄了一樣。
她不是非要留在這個男人身邊,只是,他別讓她跟着來就是了嘛,現在讓她一個人回去,哪有這麼沒風度的!
無緣無故叫她過來陪他做什麼?過來了也沒見有什麼特別的任務分派到她頭上去,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她是真的搞不懂這男人心裏都在想些什麼事情。
至於慕子川,盯着電腦屏幕,目光有幾分迷離,不知道想着些什麼。
只是愣了片刻,便又將注意力落回到打開的文檔里。
他的事情真的很多,哪怕出門在外,也有很多公務在等着他去處理。
至於背後那個小丫頭,哪怕不看也知道她心裏在抱怨些什麼。
或許連他自己都想不透,自己這麼忙,為什麼還要帶個笨丫頭在身邊,只是因為好玩?
淺淺笑了笑,視線又在文檔中橫掃了起來,想不透,還不如不想。
名可看着站在床邊的男人,從這個角度往上看,她又似看到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神坻一般。
他安靜站在床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然看着自己,不像是不高興,但也不見得有多高興就是了。
她心裏其實有點慌,這個男人,說白了,比任何人都小氣,還腹黑,你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他一定會用自己的方法,除了整死你,還是整死你。
心裏默哀了兩秒鐘,她怎麼可以這樣去想自己的男人。
「夜……」小心翼翼牽上他的大掌,沒什麼溫度,但,至少他看起來不抗拒,「剛才……」
琢磨着應該怎麼樣去解釋那個「太子很帥」的話語,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提起來了,說不定她不提,他就忘記了呢。
也說不定,他其實沒有聽到那麼多,是不是?
雖然,連自己都覺得他沒聽到的可能性為零。
「剛才誰的電話?」名可深吸了一口氣,才狀似關心地問道,「今晚是不是還有事?」
「誰的電話,連城喊我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北冥夜垂眸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她眼底的不安,他看得仔細。
濃眉微微挑了下,他眼下不知道閃爍着些什麼,輕抿的唇瓣有幾分薄涼,這麼平靜的表情,讓名可心裏真的很不安。
他是不是在生氣?她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說到底,人家戰九梟真的很帥嘛,她也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平心而論,她見過的男人當中,除了北冥夜,真的就是那個戰九梟最帥了。
當然,這些話她要是敢說,今晚,她就真的不要想活了。
「換衣服,等會出去吃晚飯。」北冥夜忽然轉身,居然就這樣走出了房門。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懲罰她……
他什麼都沒做,名可更加不安了,還不如罵她一頓來的痛快。
當然,北冥大總裁做事從來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他是不是真的不當一回事,誰知道?心裏很不安啊啊啊!
明天就是北冥雄的大壽,據說北冥夜已經定好機票,明天晚上十一點的飛機。
他是下定了決心,等老爺子的壽宴一結束,就帶自己回東陵。
早點回去是好事,但不知道為什麼,名可總感覺北冥夜這個決定有幾分怪異。
其實她想多留幾天,她也不去找龍珊珊鬧事了,北冥夜不允許她去鬧,她知道,他的任何決定都是為了他好。
一切等爸爸醒來再說,上回去看他,醫生說已經有點好轉了,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能醒來。
等爸爸醒來,一切的疑問大概就能清楚了。
她只是還想見一個人,宋芙,雖然和她沒什麼感覺,但,她現在在哪裏?名敬華是她的親生爸爸,宋芙呢?她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究竟是不是她是爸爸和外面的女人生下來的女兒?如果她是宋芙的女兒,宋芙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這麼多年來,宋芙對自己真的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眼裏只有名珊。
真的搞不懂這是什麼情況,她現在,急切想要見一見宋芙,可惜,龍珊珊不願意告訴她關於宋芙的事。
她也不敢問北冥夜,因為北冥夜說過,不許她再去招惹龍家的人。
晚飯是和北冥連城以及佚湯一起吃的,用餐時,北冥夜忽然看着北冥連城說道:「太子問你有沒有空,給他個機會和你認識。」
太子,這麼厲害的人物,見他做什麼?
北冥連城沒什麼興趣,眼底的驚訝也只是一閃而逝,便又低頭吃碗裏的東西。
「連城隊長比他那邊的人厲害,太子想見見你也無可厚非。」佚湯看着北冥連城,笑道:「能被太子看重,不簡單呢。」
「你要我去見他?」北冥連城沒有理會佚湯,只是淡淡瞟了北冥夜一眼。
名可看了下兩人,北冥連城明顯是個極其孤傲的人,但她看得出他對北冥夜的真誠,如果北冥夜說讓他去,不管他高不高興,他也一定會去的吧。
「隨你。」北冥夜似乎也是興趣缺缺。
「那不去了。」北冥連城繼續吃飯,真的就不當一回事了。
佚湯真佩服這兩個傢伙,知不知道要是能和太子合作,他們想要在東方國際發展,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可惜,人家就是不在意,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這件事情就算是這麼過去了,吃過晚飯,佚湯回了自己的公寓,北冥連城本來打算回房間休息的,但不知道考慮到什麼,竟在房間裏收拾了起來。
名可洗了水果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北冥連城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外頭走去。
「去哪?」她嚇了一跳,「你要回東陵了?老爺子的壽宴不是在明天嗎?」
北冥連城瞟了她一眼,有點沒好氣地哼了哼:「我怕你晚上叫聲太大,影響我休息,我去和佚湯住。」
佚湯那裏好歹還有幾間房間,至少還能讓他睡個安穩覺。
聞言,名可一張臉頓時刷地漲得通紅,想要罵他幾句流︶氓,但,人家說的好像是事實。
可是,她已經很努力地去壓抑了,是那個混蛋每次都折騰得那麼可怕,她才會忍不住的。
真是的,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居然當着她的面指責她叫的聲音,有這麼過分的人麼?
這連城隊長,真的太壞了!簡直快要和他大哥有的一批了!
進了房間,看到北冥夜剛從浴室里出來,這麼快就洗完澡,效率實在是高。
可是,為什麼忽然就感覺有點不怎麼尋常的氣息?
「還不去洗澡?」北冥夜拿毛巾擦着頭上落下來的水珠,淡淡掃了她一眼。
不過是一個眼神而已,名可立即將水果盤放下,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今天自己還曾經的罪過他,這時候,還是不要再挑戰他的耐性了。
和北冥夜不一樣,名可這個澡洗得異常緩慢,因為不知道出去之後會不會直接就對上他的怒火。
在他面前說其他男人長得帥,她就不相信他會這麼大方,不和她計較。
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對他還是有點了解的。
就因為了解,心裏更不安了。
但,不管洗多慢,也總有洗完的時候。
終於,名可在換好衣服,甚至連頭髮都吹乾了之後,才慢吞吞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北冥夜就站在書桌旁,房間裏有酒水的味道,雖然不濃,但她能聞到。
他正在給自己倒酒。
又是酒!
名可的小心臟頓時一陣收縮,他今晚是不是又要讓她喝酒?
在名可不安的視線之下,北冥夜終於緩緩轉過身,面向她。
如果說,北冥夜倒酒讓名可心裏不安,那麼,在看清楚他手裏拿着的東西之後,她就不僅僅只是不安,而是驚恐了……
手銬!他為什麼拿着手銬!
就算名可再愚昧無知,也不至於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一看就知道……是極其邪?惡的東西。
「夜……」
「過來,陪我喝酒。」北冥夜倚在桌旁,淡然看着她,眼底藏着一抹愉悅的笑意,這笑意看在名可眼底,何止是邪?惡這麼簡單。
她不僅沒有過去,反倒往身邊挪去了幾分。
「如果你覺得,今晚你可以逃得掉,那隨意。」北冥夜一點都不在意,將手銬往書桌上一放,舉起杯子嘗起了杯中猩紅的酒水。
名可心裏真的很慌,這手銬明晃晃的,在燈光的照耀下晃蕩着刺目的光芒,哪怕只是安安靜靜被擱置在桌上,依然在散發着森寒而可怕的氣息。
平時的北冥夜已經足夠的強悍,要是再那樣……
「夜,我……我錯了。」逃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雖然很想,但還不至於完全沒有理智。
她現在不是想着要怎麼逃跑,而是,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將心裏那口怨氣發泄出來。
當然,能不能不要用她的身體來發泄,她真的怕……
「你錯了?」北冥夜挑了挑眉,手裏的杯子輕晃,裏頭猩紅的酒液立即就搖晃了起來。
這動作說不出的優雅好看,如果他手邊不遠處的桌上不是放着一個那麼邪?惡的東西,她一定會被他的魅力給吸引住,會看的醉醺醺的。
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醉過去,那真的有鬼了!
她不能,她怕呀!
「我……」解釋,好好跟他解釋,他一定會聽自己的是不是?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才緩緩吐出,這次,她主動走了過去,抬頭看着他精緻的五官,輕聲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太子怎麼可能比你帥?你是天底下最帥氣最迷人的那個,真的,我可以發誓的,我心裏最最喜歡的永遠只有你。」
表明心跡了,能不能放過她?
「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啊?」北冥夜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可為什麼讓人看着還是那麼恐怖?
「嗯嗯,我最最喜歡的一直是你。」現在不是臉紅害羞的時候,這個時候不向他表明自己的忠心,等會,她一定會死得很慘。「夜,我就是和湘湘隨意說的,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我總不能說人家長得很醜是不是?」
聽不到他回應,她又道:「在別人背後說人壞話不是什麼好事兒,我……我從來不喜歡,所以,我一直只挑好的說。」
「當真?」
「真的真的。」她點頭,點得如搗蒜一樣。
北冥夜扯了扯嘴角,笑得那叫一個好看:「如果我沒記錯,曾經有人在我背後說過我是混蛋,還是超級大混蛋的那種,我怎麼不知道,原來用混蛋來形容已經是對我最高的評論了?」
盯着女人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的臉,他傾身,向她慢慢靠近:「你從不在別人背後說壞話,那說我混蛋這種話,應該算是好話了,不如你來告訴我,如果換成壞話,混蛋會變成什麼?」
名可到吸了一口涼意,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嗚嗚,誰能想到堂堂帝國集團的大總裁,他居然是這么小氣的。
他怎麼可以小氣成這樣?那些話抹掉它好不好?能不能當她沒說過?
「嗯?」北冥夜又往她身上靠近了些。
他一靠近,濃烈的酒氣以及屬於他的那份氣息頓時鋪天蓋地襲來,名可腦袋瓜忍不住微微晃蕩了下,每次只要他靠近,意識輕易就會亂掉。
她深吸一口氣,很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復下來。
輕輕揪上他的衣角,她試着解釋道:「那個……不過是一場誤會,都……都不是真心話,我……我……」
「那真心話是什麼?」他沒有繼續靠近,只是那杯子的手放在她肩頭上,那酒液在她眼側晃過,分明那麼好看,但,她只覺得讓人不安。
「真心話……當然是你、你太厲害了。」一下子想到些什麼說辭,她立馬改口道:「你是不知道,其實女孩子和男人說話的方式真的很不一樣,因為、因為你……真的好……好厲害……」
說到這裏,哪怕已經在努力告訴自己要抗住,她還是不由自主紅了臉,沒辦法,誰讓她天生臉皮薄,和男人談論到這麼曖昧的話題,能不臉紅嗎?
斂了斂心思,哪怕硬着頭皮,她也還是繼續道:「女孩子喜歡說那種……那種厲害的男人是混蛋,我是……覺得你真的很厲害,那份功力無人能比,所以……才會在別人面前說你是混蛋,甚至是超級大混蛋,那不是因為你超級厲害嗎?呵呵,呵呵呵……」
她乾笑了兩聲,以為他至少可以臉色好看些,但為什麼還是這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說他在床上功力好,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還有呢?」北冥夜又舉起杯子嘗了一口,才垂眸,目光鎖在她不安的臉上:「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說什麼?」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例如……」他伸出長指,指腹在她薄唇上掃過:「我怎麼厲害了?哪個動作讓你覺得我比其他人厲害……」
「別說了!」名可覺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一張臉滾燙得如同被火燒一樣,這男人,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做都做了,還不能說麼?」北冥夜卻一定都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雅的地方,扯了她過來,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嬌小卻還是豐膩的身體壓在書桌前,他把杯子湊了過來,湊到她唇邊:「喝酒。」
「我不會喝酒。」名可立即抗拒,這酒要是真的喝下去,今晚她一定會被他折騰死。
她可沒有忘記,現在在她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個手銬安靜躺在那裏。
「嗯?不喝?」北冥夜低頭盯着她。
名可咬着唇,一雙如寶石一般的眸子無辜地眨巴着。
不是還在聊天麼,怎麼聊着聊着,他的身體忽然就這樣了?
是剛才才變成這樣,還是一開始就……
名可真的不想將北冥夜想像成和禽~獸沒什麼區別的動物,但,他真的很禽~獸!
「喝嗎?」北冥夜手裏的杯子又壓了過來。
名可深吸一口氣,不管願不願意,這個時候,還是不敢反抗。
原來不是撕了協議她就可以無法無天的,原來,就算撕了協議,他還是可以將她吃得死死的。
「喝!」北冥夜的聲音忽然加重。
「我喝!」名可嚇了一跳,立即低頭含住杯沿,大口喝了起來。
半杯紅酒,她還能勉強咽下去,只不過,喝完這酒水,臉就已經紅透了。
和剛才不一樣,剛才是因為說到那種事兒害羞,現在,是被酒氣熏出來的。
「不要裝醉,你的酒量是多少,我比你還清楚。」北冥夜終於笑了笑,大掌一撈,輕易將不遠處那瓶酒取了過來,往杯子裏頭倒滿。
「兩杯微醉,手腳有點不聽話,但意識清醒。」他那兩片被酒水沾濕過的紅唇如同花瓣兒一樣,不知道有多好看,但,他說的話,名可卻一點都不愛聽:「四杯可以放倒,是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杯子湊了過去,他笑:「今晚,我們試試五杯會是什麼情況。」
「不……」她別過臉,終於忍不住要求饒了:「夜,我真的錯了,但我不知道我哪裏錯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認錯行不行?」
太子那筆似乎並沒有她想像的重要,人家好像不怎麼當一回事,那……究竟是哪裏錯了?
忽然,某些片段回到腦海中,她嚇得頓時睜大了一雙眼眸,死死盯着他帥氣好看的臉。
「夜……」
「想起來了嗎?」北冥夜笑得愉悅,那麼明亮的眼睛,名可卻從裏頭看出了一點點火氣。
她想起來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就忘了?
人家北冥大總裁在遊艇上的時候,不是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了嗎?今晚,你死定了!
嗚嗚,她後來玩得太興奮,早就已經將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哪裏還能想得起來?
「夜,不要這麼……小氣好不好?」都已經是白天時候的事情了,他怎麼就記得這麼清楚?
都忘了不行嗎?
這傢伙真是她見過的人當中,最小氣的一個!
心裏腹誹着,知道他彪悍的身體又往自己肚子上壓了壓,名可才嚇得猛地回了神。
一看他眼底的笑意,她就知道,她剛才又犯錯了。
「你……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求饒不成,認罪行不行?
「放過你?」讓他在火燒火燎的時候,將他一個人丟在房間裏,自己跑到外頭去逍遙快活,甚至還放聲取笑他。「你猜我會不會放過你?」
名可郁了,那杯紅酒又湊了過來。
她咬了咬唇,心慌意亂的,一橫心,一口氣又咽下了半杯。
等呼吸緩過來,她又繼續喊着杯沿,這次是主動的,將剩下來那杯酒水也咽了下去。
「五杯是不是?」一杯半的酒水下去,她的意識還是清醒得很,雖然腦袋瓜開始有點點晃動,但,這不影響她的思考。
五杯就五杯,五杯也不錯,等她醉死過去,任他怎麼折騰,她都可以做到眼不見為淨了。
頂多就是明天醒來的時候沒辦法從床上爬下去,這個她也認了,誰叫她得罪的是全世界最小氣的男人。
與其慢慢杯凌遲,不如一了百了。
這副上斷頭台一樣的壯志凌雲,讓北冥大總裁笑得更加歡快。
「是五杯,但……」他伸出長指,在她唇瓣上划過:「要慢慢來。」
他是什麼人?整個東陵所有道上的人最怕的角色?凌遲,他玩得得心應手,她是不是不知道他這項優點?
「來,到這邊來,我們慢慢喝。」大掌扣上她的腕,隨手又抓了個什麼東西,他牽着她往床邊走去。
「我不……我不要去!」名可已經看清楚了,他手裏拿的是什麼東西。
不就是剛才被他放在書桌上那個手銬嗎?他拿着手銬,讓她到床上去……
不!不可以那樣,她害怕,她真的怕!
「夜……」
「喝酒而已,怕什麼?」輕輕一推,女人已經被他推倒在床上。
名可撐起自己的身子想要起來,他卻忽然扣上她的腕,將她拉了過來,讓她面對自己。
「咔」的一聲,手銬的一端已經扣在她手腕上。
「夜,不要這樣,我錯了,我真錯了!」眼看着他將手銬的鏈子穿過床頭的雕花木柱,把另一端拿過來,名可終於慌得大叫了起來:「不要!夜,不要!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你的聲音還可以更大些,讓連城他們以為這裏出了事,都上來看看我怎麼教導我的小女人。」北冥夜的唇角始終含着愉悅的笑意,就連聲音都那麼溫柔,你一點都聽不出他哪裏生氣了。
可他就是在生氣,氣成這樣,氣了一整天!
原來這種事情真的不可能拿來開玩笑的,名可是不知道,因為她除了他根本就沒有別的男人。
現在,她總算知道了,以後,一定不會和他開這樣的玩笑。
可是,她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
又是「咔」的一聲,手銬的另一端已經牢牢扣在她手腕上。
兩隻手腕被扣上,她雙手除了在頭頂上那點小範圍之內動一下,再也做不了其他。
「夜……」她欲哭無淚,看着在自己身邊坐下來的男人,「夜,我只是……」
「開玩笑」這三個字已經不敢再亂說了,可在這種情況下,完全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求饒,北冥大總裁是不吃這套的。
「夜。」她怯怯喚了聲,只想尋回他對自己一點點的憐惜。
「嗯?」北冥夜已經離開大床,將那瓶酒那道床頭柜上放下,給自己倒上一杯,仰首含了進去。
但,他卻不是要自己喝的。
他的吻隨之而下。
滾燙的酒液沿着咽喉滑落,膽怯的小女人只能默默承受,這個時候,最不敢做的事情就是忤逆。
如果她聽話,他是不是可以對她好一點?
看着名可開始有幾分醉紅的臉頰,北冥夜淺淺笑了笑,修長的指落在她的衣領上,開始慢悠悠將她睡衣的衣扣解開。
「給你買了這麼多睡衣,為什麼從來不穿?」似乎有點不滿,解扣子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名可努力去忽略自己漸漸暴露出來的身子,只是睜大蕩漾着迷濛色澤的眼眸盯着他的臉。
他買的那些睡衣是良家婦女該穿的嗎?布料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根本不是睡衣,那是……
「嗯……」身上傳來一陣刺痛,將她渙散的心思愣是扯了回來。
抬頭迎上他不滿的目光,她忙着解釋道:「我不是在想別的男人,真的!我……我只是在想你買的那些睡衣。」
不解釋,他一定會更瘋狂地折磨自己,就想現在那樣。
「哦?這麼說,你其實是喜歡穿的?」北冥夜蹙眉想了想,才在她驚恐不安的視線下,又扯開一抹淺笑:「可惜今晚我不想讓你穿,因為……」
低頭,在她顫抖的薄唇上親了一記,他的笑意如同來自修羅地獄般,駭人心魂:「今晚,不用你穿衣服。」
那件睡衣已經被他徹底解開,他拿起衣角往她頭頂上方推去:「要不要抬一下背,給我個方便?」
名可真的羞得想要昏過去了,可是,相對於他可怕的眼神來說,一點羞澀似乎真的算不得什麼。
她咬着唇,輕輕抬了抬背,讓他順利將那件睡衣推到她手腕的位置。
低頭看着滿眼晶瑩剔透的肌膚,他的目光慢慢往下,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掃過,如同凌遲一樣,一點一點,讓她已經脆弱到隨時崩潰的心臟慢慢瓦碎。
她真的寧願被他一刀了結算了!
她一直閉着眼,連看都不敢看他,只是聽到液體流動的聲音,知道他在倒酒。
「五杯。」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一直在輕輕抖動的身子上,勾唇一笑:「剩下的那些,我幫你喝了好不好?」
「……好。」當然是好的,喝酒不是什麼好事兒,被灌酒更是一件痛苦到極點的事。
尤其喝醉酒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袋瓜那份難受,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以為他真的那麼好心替她將剩下兩杯半的酒水喝掉,但,名可終於還是低估了北冥大總裁的小氣,還是他報復的手段。
身上一涼,她嚇得霍地睜開眼眸,視線里,男人拿着酒杯,猩紅的酒水正在往她身上倒去。
倒得很快,酒水落下之後,立即就往床單上滑去。
「會弄髒……」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讓人畏懼的一幕又這樣出現了。
他低頭,在……在她身上……
原來,他幫她喝,代價是用這樣的方式!
兩杯半的酒水,不知道喝了多久,在北冥夜終於從床上下去的時候,名可徹底鬆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以後看到酒,她一定不會忘記今天自己承受的一切,原來喝酒,方式真的可以有很多。
「夜,酒喝完了,可不可以放了我?」她微微掙了掙,自然是掙不脫的,只是自己現在這樣大刺刺躺在那裏,心裏真的好委屈。
太讓人羞愧了,他還穿得整整齊齊,一副衣冠禽~獸……不,衣冠楚楚的模樣,自己卻……
「放你?」北冥夜走到書桌旁,將抽屜拉開,「好啊,等我玩完了,就將你放了。」
名可就知道,要他收手,哪會是這麼輕易的事情?
反正,橫豎不過是被他狠狠折騰一晚上,過去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只不過在他終於願意面對自己的心之後,對她好了很多,讓她有一種錯覺,他以後都不會那樣欺負自己了。
好吧,這次是她不對,以後,她再不敢惹他生氣了。
承受完今晚,以後她會學乖了,會乖乖待在他身邊,再不惹他生氣。
再也不敢了。……
天亮了,應該說,天早已經亮了,從窗外滲入的陽光傾斜的角度去看,現在,至少是上午十一點多。
名可揉着酸澀的眼眸,在男人的臂彎里幽幽轉醒。
一看牆壁上的掛鍾,真的是十一點,猜的還算準。
只是,十一點,男人還在睡,沒醒來?
微微動了動身體,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頓時就糾結了起來。
呼,好酸,渾身都在發酸,倒是不怎麼疼,就是酸得一塌糊塗。
想起昨天晚上那些片段,人頓時就清醒了,再也不迷糊了!側頭望去,北冥夜依然在沉睡,睡得那麼香,昨晚體力透支了多少,可想而知。
她有點撿不出話語來形容這個壞男人,一開始分明是為了懲罰她,但,最後的最後,這男人玩瘋了,一整個晚上激動得如同嗑了藥一樣。
認識他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失控的一面,一整個晚上基本上沒有分開過。
不管是動還是靜,始終緊緊糾纏在一起,直到天亮。
天亮之後,他才累極睡去,至於名可自己,反倒比他多幾分清醒,在他趴在自己身上睡過去之後,她才安心睡去的。
名可小心翼翼從北冥夜懷裏爬起,四肢酸成那樣,幾乎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還好,總算是爬了起來。
從床上翻下去的時候,北冥夜還在睡,唇角始終藏着一點點幾不可見的笑意,那是滿足的笑,清透純真得如同一個孩子一樣。
北冥大總裁這麼純真的一面,大概也只有當他睡着的時候才會出現,她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見過,不過他似乎說過,從來沒有女人在他床上留到天亮,她是唯一的一個。
不知道這個唯一,有沒有可能是一輩子。
看着他天真無邪的睡容,一不小心就多看了會,直到十幾分鐘過後,真的有點站不住了,她才拖着兩條酸軟的腿,慢步往浴室走去。
將浴室的門關上,她才有機會從鏡子裏頭細細查看自己背折騰了一夜之後的身軀,白裏透紅……透紫吧,雖然不算嚴重,但看着還是有幾分斑駁慎人。
不過,比起過去,總算是好了些,他開始懂得怎麼去控制自己的力道,能讓她害怕的同時,卻又不會真的傷了她。
似乎,這個男人在這方面的事情上,一直在進步着,是為了她嗎?
洗臉刷牙,開了水龍頭給自己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才舉步往外頭走去。
一抬頭,頓時就被倚在床頭上的男人狠狠嚇了一跳。
「醒……醒了?」她走了過去,只是走到書桌旁,不敢靠近。
這傢伙,醒是醒了,但卻沒有起來穿衣服,而是完全赤果果地靠在床頭上,正在盯着她。
不知道是男人都這麼無恥,還是就他一個人無恥到這地步?身上光溜溜地就這樣坦呈在女人面前,他都不會害羞的嗎?
北冥夜曲起的長腿基本上將他一身的風景都擋了去,此時還撐着腦袋,在輕輕揉着眉角。
沒看到她過來,他也沒有正眼,只是一邊揉着,輕聲哼了哼:「小妖精,我早晚會被你弄得死在床上。」
名可郁了,真想奔過去用力敲他的腦袋,把他狠狠敲醒。
怎麼說的就像是她在勾引他做壞事一樣?昨天晚上,分明是他在欺負人。
「真的不舒服嗎?」見他不斷在揉着眉角,她心裏柔了柔,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忽略他一身誘人犯罪的景色,伸出手主動給他揉了起來:「這樣,會舒服嗎?」
「嗯。」北冥夜淡淡應了聲,不說話。
名可便沉默着,安安靜靜給他揉了十來分鐘,等他看着精神了些,才催促着讓他去洗刷。
今天是北冥老爺子的壽宴,他得要早點回去幫忙做點事吧,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養大他的人。
以為他是真的累倒了,沒想到北冥夜洗了個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那一身冷傲霸道的氣息又已經徹底回籠。
眼角眉梢全是彪悍,哪裏有半點累到的模樣?敢情,剛才是在博同情呢!
「這玩意兒不錯,回去之後再弄幾個來玩玩。」小東西被他拿在之間,唇角那抹笑意頓時又邪?惡了起來。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別過臉,決定不理會這個無恥的流︶氓。
「中午吃過飯我和連城要回北冥家,佚湯會留下來陪着你,晚上你自己隨便吃點,十點我會回來接你去機場。」走到衣櫃前收拾自己,他的聲音緩緩傳來。
「知道了。」名可坐在床邊,懶懶地應道。
穿好衣服的北冥夜又是一身翩翩的風度,只是簡簡單單的休閒服,甚至還不過是一般的牌子,但,有人就是這麼神奇,不管是什麼衣服穿在身上,爛牌子也可以被他穿出國際大牌的味道。
應該說,有味道的是他這個人,衣服只是沾了光。
「你就穿這個麼?」雖然他穿什麼都好看,但,今晚是北冥雄的壽宴,身為他的義子,在他完全沒有兒子的情況下,三個義子就是和他最親的了,和兒子沒什麼區別。
他不是應該穿得隆重些麼?
「晚上在北冥家有衣服換。」北冥夜走了過來,將她摟起:「走吧,去吃午飯。」
名可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還是有點酸酸的,小臉立馬又糾結了下。
還是北冥夜用力摟上她,讓她將一身重量交給自己,盯着她眉宇間的糾結,他笑了笑,忽然低頭湊近她的耳際,輕聲問道:「昨晚感覺怎麼樣?爽不爽?」
名可真想一個巴掌將他拍飛。
中午吃過午飯,北冥夜將名可送回公寓,和北冥連城就這樣離開了。
居然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已經到達,早上就回了北冥家。
兩個男人走了,雖然公寓裏頭還有個佚湯,但,感覺就像是房子一下子變得空蕩蕩了一樣。
沒有北冥夜的公寓,真的像是少了些什麼。
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名可也沒有去打聽,在房間裏拿出筆記本做事,把之前寫好的劇本重新矯正潤色。
就這樣坐在房內,一忙就是一個下午,佚湯在北冥連城的房間,不知道在做着什麼,偶爾到大廳去打杯水,還能從名可故意敞開的房門裏看到她在筆記本前忙碌的身影。
一直到下午六點多,名可才將所有東西收拾好,連自己和北冥夜的衣服也全都收回到行李箱裏,準備好今晚離開。
做完這一切,才和佚湯一起離開公寓,在附近的小餐館吃晚飯。
兩個人沒有什麼特別的話題,偶爾聊兩句,也不過是佚湯問問名可最近的工作,名可問問佚湯平時都在做什麼,當然,都不會有很滲入的交流,隨意聊聊而已。
用過晚飯,佚湯去了趟洗手間,名可將手機拿了出來,一看,已經七點半,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將手機收回,無聊地往餐館外頭的街道望去,本來只是隨意看看,卻不想,忽然間,一抹身影就這樣映入了眼帘。
她!
找了她多久?以為自己今晚就要離開東方國際,不可能有機會見到她了,心裏不是沒有遺憾,但她答應過北冥夜,暫時先不管這事。
可她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裏見到她!
宋芙!
那個消失了兩個多月,不管她怎麼找都找不到的芙姨,那個和名珊一起失蹤的芙姨!名珊現在變成了龍珊珊,她呢?
名可又是激動又是焦急,隔着餐館的玻璃窗,眼睜睜看着宋芙在對面的大街走過。
人走得很快,轉眼已經走進對面的商場裏……
名可只是遲疑了下,宋芙已經走進了對面的商場裏,轉眼便不見了影蹤。
回頭望去,洗手間的方向還完全沒有佚湯的身影,她心裏焦急,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了。
如果不追過去,錯過了這一次,以後她還能不能見到宋芙?
可北冥夜說過,讓她不可以離開佚湯的視線範圍……
猶豫了幾秒,她還是拿起了手提包,丟下兩張鈔票,匆匆往門外奔去。
門外不遠處就是斑馬線,正好是綠燈,她想都不想,迅速追了過去。
反正有手機,等會告訴佚湯她在哪裏,這麼近的距離,人不會走丟的。
可進了對面商場,抬頭掃視了一眼,視線里就完全沒有宋芙半點影蹤。
她走了進去,找了好一會也沒找到,拿出電話正要給佚湯撥過去,手機才剛拿到手裏,電話便響了起來,是佚湯的來電。
她迅速拿起電話,不等佚湯詢問,她便直接道:「我在對面的商場裏,我看到宋芙了,佚湯……」
話還沒說完,一抬頭竟看到扶梯那邊正要從二樓下來的宋芙,她抬頭時宋芙正好低頭朝這邊看來,兩道視線就這樣碰撞在一起。
宋芙臉色一變,轉身就往樓上跑去,跑得這麼迅速,如同身後被鬼在追着一樣。
名可來不及多想,只跟佚湯說了聲「我看到她了」,便掛掉電話,匆匆往扶梯那邊奔了去。
根本等不及扶梯的速度,直接在扶梯上就奔跑了起來,一口氣跑上了二樓,上去之後,還能看到宋芙往電梯間那邊跑過去的身影。
「芙姨!」名可大喊了一聲,舉步便追了過去:「芙姨,你別跑,我沒有惡意,芙姨,你等等我!」
宋芙被嚇壞了,跑到電梯間想要將電梯摁下來,可電梯卻遲遲沒有到達,再回頭,名可已經快要跑到這邊,她不再等電梯了,一轉身立即便往外頭跑去。
名可腳步一轉,也迅速跟在她身後。
宋芙想要從扶梯那邊下去,可還沒來得及下去,人已經被名可攔了下來。
名可一把扣上她的腕,急道:「芙姨,你為什麼要躲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爸爸是不是你們推下去的?是不是你們害的他?」
宋芙一怔,聽她提起名敬華,想跑的欲望似乎散去了不少,回頭看着她,總算抖着唇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事情:「名可,你爸爸怎麼樣?他現在……他現在是不是還活着?」
「你知道爸爸出了事!可你從來沒有回去看過他。」名可緊緊扣住她的手腕,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周圍的人不斷往這邊張望,也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在爭執些什麼。
名可依然盯着宋芙,一臉焦急:「你快告訴我,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爸爸究竟是不是你們推下去的?」
「名可,你快告訴我,你爸爸現在怎麼樣?」一提起這些事情,宋芙眼底隱藏了淚,眼淚差點就忍不住滑了下來。
「爸爸……爸爸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名可看得出宋芙是真的關心她爸爸,可既然這麼關心,為什麼明知道他出了事還不回去看他?
「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會來到東方國際?名珊為什麼會成為龍珊珊?爸爸不是說過我才是被撿回來那個嗎?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不,你是你爸爸的女兒,珊珊才是撿回來的。」宋芙目光閃爍,用力掙了掙。
見掙不脫名可的鉗制,她深吸一口氣才啞着嗓子道:「你爸爸……你爸爸就是想讓你過上好的生活,才會對外說你是撿回來的,事實上你是他的親生女兒,珊珊才是龍家的人。」
名可沒什麼感覺,這些話也在她預料之中,她已經和爸爸做過鑑定,這事並沒有任何疑問,她想知道的是爸爸究竟是怎麼墜樓的,還有,她們為什麼要用「消失」的方式離開東陵,來到這個地方?
究竟是誰在暗中幫她們?是龍家的人嗎?他們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將她們接回去?為什麼連出入境記錄都沒有?
「究竟是不是你們把他推下去的?」她用力握着宋芙,握得那麼緊,就連宋芙的手被她握出鮮明的指引,她也完全沒有知覺,只是一直死死盯着宋芙有幾分閃爍不定的眼眸。
哪怕明知道她這一刻說的話不一定是誠實的,可是,她就是要聽她自己說:「你還是很關心爸爸的,是不是?芙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的……」
「你知道的!」名可大吼了一聲。
周圍的旁觀者她已經完全注意不到了,眼裏只有這個失蹤了快三個月的女人:「你知道的,芙姨,是你們害了爸爸,是不是?你快告訴我,爸爸是不是被你和龍珊珊一起推下去的?」
「不是……不是我們,是他自己掉下去的。」宋芙嚇得慌了神,大聲反駁。
「那你是親眼看到他掉下去的,你卻不管他!」名可立即聽出她話語裏的漏洞,人已經激動得快要站不住了:「你們看着他掉下去卻不管!他是你們推下去而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我……」宋芙嚇得一臉蒼白,薄唇抖動得愈加厲害,想要說什麼,可眼角餘光卻瞄到了角落裏那兩條黑色的身影,只是一眼,她便被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用力一掙,這下總算掙脫了名可的鉗制,一轉身迅速就往扶梯上跑去。
名可一把扯住她的衣角,急道:「宋芙,究竟是誰害的爸爸?是不是龍珊珊?快告訴我。」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宋芙用力掙開她的手,見她還要向自己靠近,她眼底閃過些什麼,忽然一咬牙,在名可的手快要碰到自己衣角的時候,她迅速往扶梯上跳了過去。
尖叫的聲音立即響起,名可眼睜睜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就這樣跳下了扶梯,跳下去之後被扶梯帶動,一直往下頭滾落了下去。
扶梯足夠的大,她這一路滾下去完全沒有半點阻攔,商場的扶梯足夠的高,這麼高的地方滾下去,不受傷那是不可能的。
在她回過神想要追過去的時候,周圍尖叫的聲音已經不斷在響起。
... 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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