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醒來之後,北冥夜已經不住自己身邊。
其實她有點能想起來,他似乎只是陪自己躺了一會,雖然後來她睡了過去,但睡得迷迷糊糊之際,還是能感覺到他從自己身邊離開了。
昨天晚上他一定是一整晚沒睡覺,現在也不好好休息一會,這麼早離開,他在做什麼?
匆匆收拾好自己下了樓,聽傭人說夜少爺和老爺子都在後院,她便走出大廳,往後院走去。
遠遠望去,還能看到龍珊珊和夏千金痴痴地看着前頭的背影,雖然,看不清那邊的情形,不知道她們具體都在看些什麼,但很清楚能讓這兩個女人安安靜靜地看得入迷的人,除了北冥夜不會有第二個。
想要過去看看,不想才剛走了幾步,立即就被樹下某道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她下意識住了步,抬眼望去,只見火狼倚在樹邊,就像夏千金看着北冥夜那樣,他也痴痴地看着夏千金,一瞬不瞬地看着。
對火狼這個人,名可下意識有點畏懼,聽北冥夜說過他以前是特種部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認識了夏千金,之後就一直跟在夏千金身邊。
夏家給他的待遇雖然不差,但聽北冥夜的意思,以火狼這樣的身手,想要找一份更好待遇的工作絕對不難。
再加上他以前從特種部隊裏認識的兄弟,個個都身手不凡,火狼只要和他們聯合起來,想要做一些大事,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但他卻拒絕了兄弟們的邀約,死心塌地跟在夏千金身邊。
北冥夜沒有說原因,當然,像北冥夜這樣的人,也不會費多少精力去關心這種事。
站在名可的角度上看,她卻似乎明白了火狼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不離開,當然都是為了夏千金。
雖然,她不知道夏千金身上究竟有什麼魅力,但不知道是誰說的,每個女孩都是個天使,總會有人心甘情願,默默守護在身側。
本來打算繞過他往前頭走去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多看了他幾眼,如果他手段不是那麼恐怖,目光那麼冰冷,其實她應該不會討厭這個男人的。
火狼長得也不錯,說不上很帥氣,但五官標準,身材也好,絕對是個有魅力的人,只是可惜夏千金眼裏就只有北冥夜一個,要不然兩個人走在一起,有火狼的真情守護,夏千金應該會很幸福。
正要收回目光朝前頭走去,不料從夏千金的背影回過神來、察覺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的火狼,竟霍地側頭對上她的目光。
只是一眼,名可便立即別過臉,加快了腳步。
她只是八卦多看了兩眼而已,他和夏千金的事情,她才不會去管,更何況自己也管不來,什麼可惜不可惜的,那都是別人的事。
這個火狼,他的眼神太冷也太狠,不是她該惹的。
如果不是剛才沒有注意到樹下有人,她一定不會走這一條路,惹不起,躲過他就是了。
「怕我?」忽然,一直倚在樹下默不作聲的男人,輕微地丟出了這麼一句。
語氣很淡,聽起來也不帶任何情愫,火狼只是淡淡地盯着在他跟前經過的女孩,和她說話就像是在交流着今天的天氣很晴朗那般。
名可住了步,回頭看了他一眼:「是有點怕,你開車撞過我。」
火狼依然面無表情盯着她,這是北冥夜最喜歡的女人,小姐費了這麼多心思也完全討不到北冥夜半點歡心,這女孩卻輕易而舉將北冥夜所有的關注都奪了過去。
他實在看不出這女孩身上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除了長得好看,也除了那雙眼睛還能算得上有幾分靈動,別的地方卻是一無是處。
以為他要對自己說什麼,但見他不說話,名可便繼續邁步,不理他了。
北冥夜交待過不要和火狼接觸,她其實一直都很聽他的話,他要她跟着北冥連城,她就一路跟着,要她別惹火狼,她從來不會主動招惹他。
沒想到她才走了兩步,眼前便出現了一道身影,直接堵了她的去路。
他速度怎麼這麼快,她才走了兩步而已,他便從樹下來到她跟前!
名可下意識退了好幾步,抬頭瞪着他:「做什麼?這裏是北冥家,只要我一喊,所有人都可以在幾秒鐘之內趕過來。」
「幾秒鐘,足夠讓我將你捏死。」火狼哼了哼,不以為然道。
名可不想跟他爭執,也沒覺得他說的是玩笑話,嘴一張,就要開口呼喚。
火狼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要喊人,臉色一沉,他聲音放大了些:「我沒想過要傷害你,叫什麼?別驚動到小姐,讓她不高興,我或許真的會做出一些對你沒好處的事情。」
名可嘴一張,到嘴的話語瞬間咽了回去,她只是想告訴他,她要喊人也不是開玩笑的,別以為她會乖乖讓他欺負。
「有什麼話要說最好快點,我沒多少時間在這裏陪你。」
火狼不說話,視線卻一直鎖在她臉上,直看到她不耐煩了,他才沉聲道:「北冥夜是小姐的,你最好離他遠點,要是惹小姐傷心,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你除了這樣去威脅人,還會做些什麼?」見他臉色一變,名可又退了兩步。
算了,不想說話激怒這個暴躁的人,他要是真的瘋起來,如他所說,在北冥家的保鏢趕過來之前,說不準自己已經死在他的拳頭下了。
可怕成這樣的人,也實在是少見。
她抿着下唇,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你不是很喜歡你家小姐嗎?既然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幫她去找其他男人?親手把她推到其他男人的懷裏,你真捨得?」
火狼抿緊薄涼的唇,眼神有幾分森寒,卻不說話。
名可又道:「如果你真喜歡她,你應該勸她不要再打北冥夜的主意,我想你不可能看不出來夜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火狼還是不說話,目光卻更添了幾分森寒,他自己是個男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北冥夜對夏千金的感覺?
北冥夜不喜歡夏千金,火狼看得很清楚,可他還是不明白。
他的小姐這麼美好,北冥夜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她?也許只是北冥夜還沒有發現小姐的優點才會這樣。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想要繞過他往前走,可他堵在路中間,這裏離前方還有段距離,她真的怕自己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這個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發狂的男人會忽然對她出手。
「你如果讓我離開北冥夜,很抱歉,這一點我做不到,我也沒有這個能力,你應該知道如果他要我,我想走,他也不會放過,你找我沒用的。」
雖然,這樣說真的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但也是事實。
北冥夜那樣的性格,他要是不想放手,她就算天天求他放過自己,他也不可能心軟放開她,他們剛開始時不就這樣走過來的嗎?
見火狼還是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一聲不哼,她有點不耐煩了,分明聽出了那邊有打鬥的聲音,還能看到北冥雄坐在樹下的身影,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她正心急着想去看看。
「如果你沒話說,那我走了,能讓開一下嗎?」她又問道。
火狼還是盯着她,墨色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似在打量,也似在衡量,這樣的眼神讓名可覺得很不自在。
見他不願意讓開,她暗中翻了下白眼,不理他,轉身便往原路返回,打算走另外一條稍遠的路,繞過花壇到那邊去。
沒想到她一走,火狼也緊跟在她身後,完全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在她頭頂後方響了起來:「就算北冥夜真的喜歡你,他也是屬於小姐的,信不信我一定有辦法可以讓你得不到他?」
名可加快了腳步,不想理他,這短短几個月裏,威脅她的人多不勝數,也不差他一個。
不過,她會把他這話原原本本告訴北冥夜,不是她想去打什麼報告,而是很清楚自己沒有能力去對付火狼,只能告訴北冥夜,讓他多加提防。
以她和北冥夜現在的關係,只要她出事,北冥夜就一定會受到牽連,火狼想對付她,她只能提前做好防備。
火狼停了下來,看着那抹嬌小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里越走越遠,深幽的雙眸又眯起了幾分。
明明是個脆弱到他隨便一捏,就可以把她捏死的女孩,居然不怕他的威脅,她是看不清事實,還是仗着背後有北冥夜在,就以為沒有人能動得了她?
可他剛才從她眼底卻又看不到任何得意或是不屑甚至畏懼,她平平靜靜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看起來有點無奈,就像他說要去對付她是多麼幼稚的想法那般,而她也似習慣了別人的威脅,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從來沒有人敢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就算是北冥夜知道他要出手,他也一定想辦法,要麼防守,要麼主動來攻擊,先下手為強。
可就是這麼個脆弱的女人,居然真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看着她從這條小道回到了路口,再選了另一條路,拐了個大彎,才向那頭走去,走得那麼心安理得,讓他竟莫名有種自己確實挺無聊的感覺。
但他,絕對不會只做無聊的事。
只是又看了幾眼,火狼便又回到樹下,倚在樹杆上,目光繼續鎖在夏千金的背影上。
當看着她的時候,眼底的寒氣頓時便被柔情所替代。
他的命是小姐救的,他對剛才那女孩也不是在開玩笑,要是小姐真的讓他出手,哪怕不要命,他也要為她把事情做好。
只是,他依然想不透,像小姐這麼完美、這麼可愛的女人,北冥夜為什麼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走得近了,名可才看清楚空地上正在上演的一幕幕。
和龍珊珊以及夏千金一樣,名可還沒有徹底靠近,便已經被眼前的一幕給迷得完全邁不動步伐。
北冥夜身上的休閒服被扯下了一大片,讓他性感寬厚的胸膛至少有一半露在外頭,他臉上有點點瘀青,手臂上被抓傷了幾個地方,褲子上到處都是塵土。
很狼狽的一身,但他由始至終依然一副淡然的態度,哪怕身上的衣服甚至頭髮凌亂不堪,卻依然能維持高貴的氣息,一身髒亂不僅沒有減損他半點魅力,甚至,還給他添了一抹狂野的味道。
這樣的北冥夜,竟讓她看得心頭一陣酥軟,看着他袒露在外頭的糾結肌肉,那黃金比例的長腿,那粗壯有力的胳膊,那寬厚結實安全感十足的胸膛……
看着這些,她居然無恥地想起他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
小手落在自己心臟所在的地方,呼吸很亂,心跳快得幾乎承受不過來,她卻到了今時今日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這麼好色的一個女人。
猛地別過臉,不看他的時候,才能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稍微平復些。
北冥大總裁真的太可怕了,就那樣……致命的誘人!
怪不得那頭兩個女人看着連眼都不眨一下,一副花痴的模樣,甚至,看着眼底藏了點點求而不得的淚花。
不是誇張,真的不是,如果這個男人不是自己的,不能被她擁有,她想,她也一定會看着他哭得稀里嘩啦。
至於為什麼會哭,不知道,但只要想到他不屬於自己,想到他這麼強悍的身體抱着的是另外一個女孩,她真的會痛苦得死去活來。
好喜歡他,喜歡到看着他的時候全身的肉都會疼,五臟六腑會發酸,喜歡到心會隨着他的每個動作而跳動,會因為他偶爾出手時一聲如同野獸一般的低吼而碎成一片片……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居然可以喜歡到這樣的地步,真的真的好喜歡……
一瞬不瞬盯着某個惹人犯罪的帥氣男人,名可一雙眼睛又看得有點花了,痴痴迷迷的,完全回不過神來。
三個保鏢被踹得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腹部不斷呻吟,過不了兩秒,便會又有人來將地上爬不起來的人拖走,然後,再換上三個身材高大一身肌肉的保鏢,繼續和北冥夜糾纏。
從剛開始的六七個,到後來居然固定在十個,不管有多少人倒下去,只要倒的不是北冥夜,就一定會有新的人頂上。
從上午九點多到現在將近十二點,幾乎三個小時,東方御已經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個精挑細選的保鏢在夜少爺的拳頭和長腿擊倒,又有多少個養精蓄銳的沖了上去加入戰圈。
打了那麼久,被圍在戰圈裏頭的年輕男人雖然還站得筆直,但,身上已經掛了不少彩,老爺的懲罰,是不是該足夠了?
可北冥雄依然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看着,似乎一點要他們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沒多過久,北冥夜胸口又被狠狠踹上一腳,就連唇角都開始滲出血絲了,東方御看在眼裏,眉心頓時擰得更緊,心頭更不安。
不遠處的三個女孩更是看得連眼淚都差點要掉下來,那一腳……好疼,不是北冥夜覺得疼,是她們心疼。
名可想要衝過去阻止,激戰中的男人卻忽然回過頭,一記安撫的目光丟了過來,之後,又揮動肌肉糾結的長臂,一拳將靠近的保鏢打趴了去。
那記安撫的目光,讓名可哪怕心裏疼得要死要活,也只能用力握着小手,不敢往前半步。
他沒有盡全力,她知道,他出拳的力量很重,但他們不知道,如果北冥夜真的用上全力,一拳出去,對方就算不死,至少也得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上幾個月。
可他現在,只是把他們打倒,打斷一兩根肋骨,但至少沒有讓他們徹底殘廢。
至於那些保鏢,她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留一手,畢竟都是北冥家的人,她也不懂這算是切磋還是真的在打架,她只知道,那些拳頭落在北冥夜身上,發出來的聲音沉悶得嚇人。
又有兩個保鏢被拖開,換上兩個新的之後,東方御看了眼北冥夜胸口上新增的兩道猩紅,終於忍不住看着北冥雄道:「老爺,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是不是該回去吃午飯了?」
北冥雄蹙了下沒,自己沒有注意到時間,真的不知道已經過了那麼久。
他的目光依然鎖在北冥夜身上,三個小時了嗎?怎麼感覺就像是過了一會會?三個小時,這小子居然還能站在那麼穩,哪怕掛了一身的彩,依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三個小時,他居然都沒有看到他倒下去的一幕!
他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似乎有點不高興,不甘心,又似有幾分無奈。
東方御又道:「老爺……」
「火狼是不是過來了?」他剛才有看到夏千金和龍珊珊,只是注意力都在北冥夜身上,她們又不主動過來,他才暫時沒去理會。
千金來了,火狼應該就在這附近。
東方御心裏微微有點不安,目光越了過去,看了眼占早遠處樹下的男人,「老爺,是……來了。」
「你們都退下,讓火狼過來跟着小子切磋一下。」北冥雄擺了擺手,圍着北冥夜的十個保鏢頓時狠狠鬆了一口氣,快步退開。
夜少爺大拳腳真的很恐怖,被打一拳就不得了,就算明知道他沒有盡全力,但,威力一樣的驚人。
他們已經有幾十個兄弟被抬去醫務室了,上去的人,哪個心裏不害怕?
好在,終於用不着他們了。
當知道北冥雄意思的火狼冷着一張臉大步走了過來的時候,不遠處三個女人終於忍不住,全都靠了過去。
名可率先奔到北冥夜跟前,回頭看着氣定神閒的火狼,忍不住抗議道:「他現在養精蓄銳的,夜卻已經累了那麼久,兩個人現在打,一點都不公平。」
她不知道北冥雄是怎麼回事,但很明顯,他今天就是想要讓北冥夜吃苦口。
都已經打了那麼久還要繼續,尤其對象還是這個恐怖的男人,她心裏能不慌麼?
北冥夜沒說話,伸手抹去殘餘在唇角的血跡,才從身後握上她的手臂,將她輕輕拉開。
名可剛才一跑過來就擋在了北冥夜的身前,想要和北冥雄講道理,北冥夜身上的傷她還來不及看清楚,現在回頭一看,心臟頓時就被揪痛了起來。
他唇角有血跡,可他嘴唇並沒有受傷,直接是被打吐血的!
他已經傷成這樣了,怎麼還能和火狼打下去?
本來夏千金也不舍地在這個時候讓火狼對北冥夜出手,正要開口阻止的,只要她阻止,就連北冥雄也不一定能使喚得動他。
但,現在看到名可擋在北冥夜跟前,又聽着她抗議的話,她忽然就不樂意了。
憑什麼要給這個女人面子?她說不打就不打嗎?她算哪根蔥?在北冥家,她就應該一點地位都沒有。
心裏有了口怨氣,所以,她沒有開口說話,沒有阻止火狼動手。
至於龍珊珊,她對北冥夜沒有太多的心疼,只有喜歡,甚至,看到他更加拼命更加瘋狂,她更喜歡。
反正北冥夜是北冥雄的養子,北冥雄肯定不會真的讓火狼殺了他,只要命還在,哪怕受點苦她也不在意。
他受傷了更好,到時候她還可以讓北冥雄給她牽線,好留在北冥家照顧他。
所以,她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蓄了點點幾不可見的笑意。
名可的話沒有人理會,北冥雄側頭看着站在一旁的火狼,沉了沉臉:「怎麼?你連現在這個樣子的他都打不過嗎?」
火狼眼底閃過一點寒意,卻不說話。
名可還是忍不住從北冥夜身後走了出來,再一次擋在他跟前:「你想讓他們打可以,但得要先讓他休息一會,養養傷。他受傷了,沒看到他吐血了嗎?你還讓他打架!那個男人出手有多重,你應該知道。」
「你是在指責我嗎?」北冥雄終於迎上她的目光,冷笑道:「你覺得你這個黃毛小丫頭,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名可不想忤逆北冥雄,但,現在卻不得不為北冥夜與他力爭到底:「他是你的養子,不是你的棋子,不管我有沒有資格,你也不能這樣去折磨他。」
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讓他一直打到現在,受了傷,體力也快要耗盡了,北冥雄卻一點都不理會,現在還讓分明對北冥夜有着怨恨的火狼來對付他。
他究竟把北冥夜當成什麼?他有過一點點心疼這個養子嗎?
就算養的,養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別說是個人,哪怕是一條狗,一隻小動物,也總有感情吧。
他的憐惜怎麼可以給北冥連城,卻不願意多分一點給北冥夜?
兩個都是養子,對他來說區別真有這麼大嗎?
「看來,你的女人覺得我是在折磨你。」北冥雄不理會她,冷冷的目光掃向北冥夜。
北冥夜卻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垂眸看着名可:「你到一旁去坐着,看着我把這傢伙打趴在地上。」
聲音雖然淡,可卻聽得出有幾分沙啞,他真的累了,也傷了。
「不可以!」名可回頭看着他,用力握上他的大掌:「你為什麼要這麼聽他的?」
如果正常的訓練也就算了,可現在……
北冥雄是她的外公,她真的不想說他的壞話,但這一刻她真的很生氣,氣北冥雄一點都不憐惜北冥夜,甚至還處處為難。
「我應受的。」北冥夜卻不多說,知道她心疼自己,他不自覺扯開一點笑意。
這樣的笑,如同天底下最美的風景,柔和如風,一瞬間,看得不遠處的龍珊珊和夏千金一陣頭昏眼花,可一想到他這笑是給名可的,兩個人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好看得讓人怦然心動,可是,看着她們的時候,他的笑卻從來都是虛假而疏遠的,試問她們又怎麼能甘心?
「過去坐着。」北冥夜又輕輕拉了拉名可。
名可還是不依,知道北冥雄不願意聽她的,這次她直接挑上了火狼,不悅道:「你也算是個人物,真的要這樣乘人之危,在他受傷累極的情況下和他打架嗎?這樣就算你贏了也贏得不光彩。」
火狼淡淡看着她,不說話,分明沒有被她的激將法給激到。
名可還是不甘心,用力盯着他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打倒他,也知道你一直打不倒他……」
「你在說什麼?」火狼終於開口了,眸色沉了下去,一張臉甚至整個人都不斷溢着寒意:「你說我沒辦法將他打倒?」
「在他狀態不差的情況下,你以為你真能傷得到他嗎?」
北冥夜指尖微微緊了緊,眼底依然只有這個小女人,目光越來越柔和。
呵,原來他的小女人也有這麼牙尖嘴利的一面,和她在床上嬌弱到隨時都會被他做得昏死過去的模樣,真的很不一樣。
但不管是哪一面,都之命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火狼眼中卻燃着怒火,明明知道名可只是想要拿話來激他,讓他不在這個時候對北冥夜下手,可他卻真的被她的話給激到了。
是不是要打敗北冥夜,就非得要趁着他受傷的時候才能做到?
上回他被北冥夜撞得從山坡上滑了下去,差點連命都丟了,雖然,北冥夜也贏得不光彩,可他當時很明顯能感受到他強悍的力量,那份力量,將他身體裏所有狼性的血液給激得沸騰了起來。
他確實想好好和他打一架,親手將他打倒在地上,讓他成為自己的手下敗將。
至於現在,這傢伙已經打了幾個小時,都被打得吐血了,這時候就算贏了他,也確實沒什麼意思。
看到他眼底的寒意和怒火漸漸散去,目光慢慢恢復淡然,名可語氣也放柔了些,但卻還是忍不住道:「如果你真想跟他打,我替他答應你,等他傷好了,你們就堂堂正正打一架。」
「你說的話能做什麼數?」火狼動了動唇,冷哼道。
夏千金卻不依了,怎麼可以讓名可這個賤女人搶光了所有的風頭?
想說話,不想北冥夜低沉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我女人說什麼,我都聽她的,她讓我打,我就一定打。」
火狼迎上他的目光,直視他好一會,才忽然冷冷一哼,轉身走遠。
之前小姐不讓他過來,北冥雄讓他過來的時候他還有幾分猶豫,現在正好找到藉口離開了,這個時候要是把北冥夜打傷,估計小姐心裏也不好受。
要打可以,但不想當着夏千金的面,否則,回過頭來她又會怨自己。
人走遠了,身後只丟下幾句冷冷的話語:「別忘了你說過的話,答應了做不到,就算是女人,我也不會手軟。」
這話,分明是對名可說的,決鬥是她親口說的,既然北冥夜聽她的,這件事就算這麼定下來了。
等北冥夜養好,他一定要當着這個瞧不起自己的女人的面,親手將她最在乎的男人撕碎。
名可還是忍不住因為他這句話,心頭微微起了一絲不安,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惹這頭狼,但為了北冥夜,她卻又覺得哪怕惹了也都無所謂了。
火狼走了,北冥雄才反應過來,一想到這丫頭私自決定了兩個人的決鬥,連問都沒有問過他一句,臉色頓時就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還想讓人過來繼續剛才的事,夏千金卻搶先一步來到他跟前蹲了下去,執起他的大掌,聲音溫柔得一塌糊塗:「舅老爺,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吃午飯吧,我怕再待下去會餓壞你的身體。」
火狼走了,就算現在再把他喊回來也沒有意義,雖然火狼什麼都聽她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答應過的事情,他就不會輕易讓自己失信於人。
所以,這一架現在是打不成了。
既然連名可都可以為了北冥夜挺身而出,這個時候她若不做點事情,豈不是被她給比下去?她總得要讓夜哥哥也感覺到她的好。
見北冥雄冷着一張臉不說話,她又輕輕搖了搖他的大掌,聲音愈加柔和:「舅老爺,我很久沒跟你一起吃過飯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見北冥雄還是不鬆口,夏千金又柔聲說:「還有,珊珊也來了,我剛才和珊珊過來的時候還一直在聊着你呢。珊珊好像連早飯都沒吃,舅老爺,不如我們趕緊去吃飯吧,要不然都要被餓到了。」
聽到她說龍珊珊還沒有吃早飯,北冥雄的臉色總算稍稍有幾分緩和了下來,再冷冷看了北冥夜和名可一眼,他才站了起來,在夏千金的陪同下往主屋的方向返回。
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龍珊珊趕緊過去吃飯。
龍珊珊沖他笑了笑,應了一聲,又回頭心情複雜地看了北冥夜一眼,才舉步跟了過去。
東方御讓大家散了,人走到北冥夜跟前,看着他一身的傷痕,不無擔憂:「夜少爺,你先回房洗個澡休息一下,我會叫醫生過來看你。」
「不用,一點小傷。」北冥夜丟下這話,摟着名可,同樣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東方御還想說什麼,但見他一身冷硬的氣息,以及對自己明顯的排斥,他心裏哪怕還有幾分不安,也只能隨他去了。
等大家回到大廳里,龍珊珊和夏千金陪着北冥雄去了偏廳,北冥夜吩咐傭人等會把午飯送到樓上,便摟着名可上了樓。
東方御也立即叫人去醫務室,找家庭醫生給他準備些藥,和午飯一起送了上去。
回到房中,名可立即將北冥夜身上那件已經被撕扯得徹底不成樣的休閒服給脫了下來,等衣服落下之後,他精壯的上半身便徹底展現在她的視線里。
胸口,肩頭,腹部還有背上,全都傷痕累累,更別說兩條手臂了,身上的還只是淤痕,手臂上卻有好幾處被劃傷,還在滲着血絲。
有的是指甲劃出來的傷口,有的竟是被拳頭硬生生把皮肉給打破!
看着他這一身的傷,名可心疼得鼻子一酸,差點連眼淚都忍不住滑了下來。
「先去洗一下。」牽上他的手往浴室走去,她小心翼翼擰了溫熱的毛巾給他清理,這麼多傷口,都是不能沾水的,所以清理起來難度還不小。
她忍着心頭的痛,一邊給他擦身體,一邊抱怨道:「你又不是他的奴隸,為什麼這麼心甘情願受他折磨?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你卻只有一個人,那根本不是訓練,他分明是想找你來出氣。你怎麼就這麼傻,不知道拒絕嗎?我就不信你走了,他還要找人把你逮回來痛打一頓。」
「怎麼?你不是一直維護他,不讓說他半句壞話嗎?」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糾結在一起的五官,淺淺笑了笑。
還以為她認了外公和姑姑之後,就不要他這個男人了,眼裏心裏一天到晚只有她那些不能相認的親人,什麼時候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過?
沒想到這會兒她居然為了他,抱怨起她的親外公了,對於這丫頭來說,還真是難得。
名可抬起眼帘瞪了他一眼,才又繼續給他把胸口上的塵土抹去:「我是尊敬他,也很想和他好好親近,可是,他對就是對,錯了也就是錯了,他找人來折騰你,難道我還不能說他半句壞話嗎?」
「你心疼嗎?」他又淺淺笑着。
那笑容讓不小心看到的名可,差點又失了魂,忙收拾心思,繞到他身後,又擰乾毛巾,繼續給他清理身上的灰土。
她嘟噥起薄唇,怨念道:「我心裏疼不疼,你不知道嗎?」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繼續抱怨了起來:「剛才說你呢,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讓他欺負自己?你明明可以不理他的,我才不信你真的會那麼聽話,告訴我,都是為了什麼?」
他越是不說,她心裏越是焦急,想了想,她忽然渾身一涼,戰之身軀,盯着他寬厚結實的背部,心頭的不安立即蔓延開來:「是不是因為我?是不是你答應讓他折磨一頓,以後他就不會為難我?」
北冥夜這次終於是笑出聲來了,回頭瞟了她一眼,笑道:「你這丫頭一天到晚心裏都在想些什麼?有必要嗎?我要是留你下來,根本不在乎他答不答應,至於他要不要給你臉色,也不是我可以左右的,拿這事來換他一頓揍,你覺得你男人有這麼愚蠢?」
「我只知道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蠢!」如果不愚蠢,怎麼可能會一直站在那裏被人欺負?
人家是一個一個輪換着上,一個個都是養足了精神才去跟他打,他呢?這笨男人,就不知道會讓她心疼嗎?
北冥夜唇角的笑意漸漸散了去,安心接受着她的伺候,知道這丫頭不問出個究竟,一定不會罷休。
他沉默了下才淡淡道:「昨天晚上找不到你們,我曾經回來過,指着他質問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名可手一抖,很明顯呼吸亂了。
北冥夜又笑道:「放心,這次不是他做的。」
這次?名可拿着毛巾的手還是忍不住緊了幾分,可她沒有說話,也不想問出更多讓自己心碎的事實。
北冥夜似乎沒注意到自己說的話引起她的難受,他又淡然道:「既然不是他做的,那我昨天晚上的指責便錯了,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她咬着唇,繼續給他清理傷口,好一會才丟出來幾個字:「明白了。」
可她還是不認同,就算錯怪了北冥雄,難道就不能道個歉完事嗎?
老爺子的脾氣真的太差勁了,人家只是責怪他一下,他就要下狠手來折磨。
這麼多年以來,北冥夜的生活是不是都是這樣扛過來的?為什麼她忽然有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一不高興就拿他的身體來出氣,雖然不是明着來懲罰,可這和懲罰有什麼區別?
心那麼狠,卻又是她的外公,她又能說些什麼?
把毛巾放下,她回到他跟前,視線落在他褲腰帶上,小臉微微紅了紅,還是壓着羞澀的感覺,細聲問道:「下面……下面有沒有受傷?」
「保證沒有一點損傷,絕對不會影響你的終生性福。」北冥夜邪魅一笑,回應道。
名可一張臉刷地就紅了,忙抬頭瞪了他一眼,怨念道:「不是說那裏!」
這男人,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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