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龍楚寒說自己在機場,名可頓時就心酸了,回頭在人群中找了好一會沒找到,不想再回過頭來的時候,一抬頭便看到遠處那道修長的身影。
龍楚寒從停車區另一頭走來,一手拿着電話,正在沖她淺笑,走得近了,他唇角的笑意便頓時清晰了起來。
「大叔。」名可有點說不出的驚喜,放了北冥夜的大掌,舉步便向他奔了過去。
誰也沒想到,就在名可走到車道上,想要越過車道向龍楚寒走去時,停車庫車道拐彎處,一輛車子竟莫名飛馳而來,那速度簡直快得匪夷所思。
不僅僅她身後的幾個男人被嚇得心臟一陣緊縮,就連向她迎面走來的龍楚寒也嚇得臉色劇變,大步闖了過去。
「危險!」幾把聲音頓時大吼了起來。
南宮雪兒也失聲尖叫了起來:「可可姐姐!」
離她最近的北冥夜在第一時間趕到她身旁,一下把人抱了起來,兩個錯步便躲到了車道的一旁。
北冥連城只是稍慢他們半步,也用自己整個人擋在他們跟前,轉身的時候,竟看到龍楚寒就站在他們之前,用自己的身體擋着他們三人。
吱的一聲,車子停了下來,就停在龍楚寒跟前不到五不遠處。
車門被推開,一個粗壯的男人從裏頭跨出,剛下車便罵罵咧咧了起來:「什麼東西?連老子的車都敢擋!嫌命太長是不是?哪裏來的小賤人,居然敢……」
忽然「砰」的一聲,小賤人這三個字才剛出口,下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記重拳已經落在他臉上,正中眉心。
那個明顯喝了酒的醉漢連慘叫的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男人出拳太快,周圍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直到醉漢倒下,尖叫的聲音才後知後覺地響起,大家紛紛逃開,生怕自己無辜遭罪。
那男人一拳就把那醉漢打暈過去,簡直太恐怖了。
就連名可也忍不住繃緊了指頭,看着龍楚寒驚呼道:「大叔,不要亂來,我沒事。」
她剛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龍楚寒就想向他迎去,這裏是機場的停車庫,只是想着在停車庫裏,哪怕有人開車,速度也會很緩慢。
更何況她是看不到拐角有沒有車子過來,可是,這短路卻還是空蕩蕩的,誰知道這個人會開得那麼快,這事她真的料不到。
現在看到龍楚寒出拳傷人,又看着地上那輛離她不到五步遠的車子,以及剎車時在地上拖出來那道明顯的痕跡,心裏才開始有點後怕了起來。
如果剛才車子開得再快一些,或者那醉漢來不及剎車,現在車子是不是已經撞到大叔身上了?他這樣趕過來擋在他們面前,就沒想過自己很有可能會被撞到嗎?
心一緊,人下意識便推開了北冥夜,向龍楚寒走去:「大叔……」
「有沒有受傷?」龍楚寒眼底暴戾的氣息在她靠近之前,已經收了回來,徹底掩了去。
不理會那些正在趕來的機場保安,他回頭看着她,從頭到腳認認真真看了一遍,不見她有任何受傷的現象,才鬆了一口氣,柔聲道:「沒事,你和他們先回帝苑,這裏的事情我來解決。」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龍楚寒的目光對上北冥夜,緊抿的薄唇透着點點冷漠的氣息,後者也只是安靜看着他,一言不發。
兩個人之間仿佛頓時升起了一陣冷冷的氣息,可始終不覺得兩個人是在較量些什麼,因為,那兩道視線都是同樣的淡漠,擦不起半點火花。
可是,站在兩人之間的名可,卻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米明覺得有幾分寒氣在背脊骨生起。
北冥連城目光一沉,走了過去扯上她,舉步朝一旁走去。
「連城。」名可知道他的意思,不過,這傢伙是不是忘了他自己還有些事情沒做?
北冥連城側頭看她,淡漠道:「回帝苑。」
「等一下!」名可扯了下他的衣角,直到他停下來,她才抬頭看着他,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提起那事,只好以眼神不斷沖他暗示。
北冥連城卻始終淡然看着她,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處在了兩個不同的頻道,這一次居然溝通不來。
「沒事的話還是趕緊回去,晚飯沒有吃好,回去再好好吃一頓。」他又扯上她的手腕,再看一眼南宮烈和祈默,便直接往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南宮烈牽上南宮雪兒,祈默也推着完全看不出模樣的俞霏煙,舉步跟在他們身後。
至於北冥夜和龍楚寒,人依然站在那裏,如同兩尊雕像那般,一動不動,不說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機場的保安過來了,看着這兩個人,竟沒有一人敢過來打攪一下。
那倒下來的醉漢還在昏迷,有人建議先叫救護車把他送走,也有人建議先報警,場面有那麼一點騷動,卻說不出的尷尬。
至於依然站在那裏的兩個男人,始終紋絲不動,完全沒有受周圍的人影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兩個保安鼓起勇氣,想要過來,但,沒想到眼前一晃,一個高大的男人已經擋在他們跟前。
被白樺那道冷冽的眼神一掃,保安立即又退了回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徹底沒了,但,沒了是事實。
白樺盯着他們,冷聲道:「這個人醉酒駕駛,還借酒行兇,意圖傷人,有什麼問題讓他的家人聯繫我們家少爺的律師。」
說是讓人聯繫龍楚寒的律師,但,連個名片都沒有,周圍的人還是有幾分惴惴不安,人堵在這裏,這條道便被堵死了。
保安們又要照顧傷者,又要疏通車道,一下子都忙碌得很。
至於那兩個男人,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龍楚寒才忽然淡漠道:「我答應過帶她出去玩,明天我去帝苑接她。」
丟下這話,他轉身就要離開,白樺也跟在他身旁。
北冥夜卻忽然淺笑道:「龍大少爺的身手比我想像的還要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大家切磋一下?」
龍楚寒住了步,回頭看着北冥夜,濃眉擰起,眼底一絲冰冷的氣息:「這麼說,大總裁是決定要和我好好切磋了嗎?」
「沒有決定,只是邀請,而且,確實只是切磋。」北冥夜唇角依然噙着點點笑意,目光幽深,始終是讓人看不到裏頭到底藏着些什麼。
龍楚寒眯起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這個他已經研究了這麼多年的對手,直到今時今日對他的認知還是那麼有限。
相對於龍楚寒眼底的凝重,北冥夜卻笑得不以為然:「我老婆不喜歡我和人打架,尤其是她自以為是的親人。」
龍楚寒大掌一緊,「自以為是」這四個人透出來的信息,還是讓他忍不住微微變了臉色,但,很快便又釋然了:「我家丫頭也不喜歡我隨便和人動手,尤其是傷到那些自認為是她男人的人。」
「既然是她在意,那就絕對不是什麼自認為,別忘了我和她的結婚證還在帝苑放着。」北冥夜雙手插在口袋裏,一雙好看的星眸染上點點笑意:「對了,忘了通知你,我和丫頭決定下個月結婚,請帖晚點再給你發去,回頭聯繫。」
他轉身一走,不遠處的東離也趕緊跟上。
決定下個月結婚……北冥夜這種態度還真是叫人不爽,決定!龍家這邊還沒有收到半點消息,他憑什麼自己就去決定些什麼?
如果早將丫頭留在身邊,他一定不會讓那傢伙有機會哄她弄什麼結婚證,北冥夜根本就是在誘騙無知少女!
龍楚寒看着他修長的身影慢慢走遠,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轉身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他是剛才出手傷人的人,他要走,機場的保安自然不敢隨意放過,要是放他走了,等會警察過來,他們也不好交代。
還是白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張名片,遞給其中一人,這才轉身又跟上龍楚寒,瀟灑離去了。
北冥夜回來之前,北冥連城已經被忍無可忍的名可明示着趕下了車,如今人就站在車外,不哼聲也不離開。
名可從裏頭瞪着他,一臉不滿。
上機之前就和岳清雅越好,到現在卻又忘了,這傢伙對他們說好的事情竟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是真這麼健忘還是故意的?
其實北冥連城不是不上心,只是剛才真的被嚇怕了,怕她這一路上還有什麼意外,不親自將她送回去,他心裏不安。
見老大過來,琢磨了下,他還是妥協了。
迎上北冥夜,他淡淡道:「我去見見岳清雅,晚點再回來。」
北冥夜沒說話,只是眼底淌過點點訝異,岳清雅……想了想,才把這個名字給想起來,不過,他不認為他家這個小子會對那些女人有什麼上心的。
「有什麼話,等他回來再問吧。」名可從敞開的車門探出頭,看着北冥夜,嘀咕道:「我餓了,我們快點回去好不好?」
北冥夜再看北冥連城一眼,便不再說話,長腿一邁,跨了上去,習慣性把人摟到腿上。
東離走到駕駛座那頭,也一步跨了上去。
南宮烈和南宮雪兒,還有祈默以及俞霏煙,他們做另一輛東離直線讓人準備好的車子。
至於北冥連城,根本不需要他自己想辦法回去,因為,岳清雅來了。
遠遠地看着那道身影,岳清雅眼底立即蒙上了笑意,哪怕腳步依然優雅,卻還是迫不及待地迎上了他。
「我真怕我來不及,對不起,你是不是在這裏等了很久?」她一臉歉意道。
北冥連城不說話,目送兩輛車子離開之後,才垂眸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往外頭候車區走去。
岳清雅緊跟上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連城看起來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她追到他身旁,不安地道:「連城,是不是氣我來得太晚了?我來的時候堵車,真的對不起,早知道我就提前半個小時……」
「沒有。」不喜歡有人在自己身邊喋喋不休,北冥連城以淡漠的回應打斷她的話。
走到候車區招來一輛出租車,兩個人從機場離開,到達岳清雅的酒店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從車上下來,兩人一起進酒店的時候,岳清雅又看着他笑道:「連城,你還沒吃晚飯吧?要不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已經吃過了。」北冥連城的回應依然那麼淡,知道她房間在幾樓幾號,不等她帶領,自己便往電梯間走去。
岳清雅看着他的背影,還是忍不住淺嘆了聲,眼底閃過點點委屈:「可我沒吃。」
北冥連城腳步頓了下,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後立即道:「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把東西看完,如果不方便的話,那,你的報告我直接拷走,等回去再看,不會耽誤你太久。」
岳清雅咬着唇,心頭的委屈頓時濃烈了起來,這傢伙實在太不解風情了,她還沒吃晚飯,他就不能先陪她吃,再回去做事嗎?
「你很急嗎?」她臉色微微沉了沉,走到電梯前,和他一起等待。
北冥連城不知道怎麼回應,所以,就不回應了。
可是,岳清雅卻不放過,靠在電梯邊,她抬頭盯着他眼眸,眼底閃過點點怨念:「為什麼總覺得你來找我只是為了找那些報告?就像是在利用我一樣……」
北冥連城濃眉輕皺,低頭看她,眼底透着點點不耐煩:「我來這裏,確實是為了你的報告。」
岳清雅臉色一窘,頓時便尷尬了起來,他說得那麼坦白,她倒是徹底沒辦法反駁了。
他來這裏確實是為了那些報告,人家來之前就跟她說得清楚,只是,她沒想到連城會當着她的面這樣說話,完全不給她半點面子。
是他情商真這麼低,還是說他習慣了這種直截了當的說話方式?
心裏本來有點難過的,可是,想想連城對她沒有半點隱瞞,想要什麼都說得那麼直接,這麼一想,倒是釋然了。
直接才說明他把她當自己人,總好過他對自己隱瞞或是撒謊。
坦白才是兩人相處最好的放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