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小心。」血烏鴉平靜的送來叮囑。
不用想,此時的她一定弓開滿月,瞄着隱身黑霧中的鬼影。
『主人,感受自靈魂的惡臭。』血腳忽然開口。
『嗯。』奎握了握刀柄,五感迅鋪開,追蹤着游弋的惡靈。
『該死,他能傳送。』每每在被鎖定的前一刻,收割者便會突然消失,跟着又從另一個完全相反的位置出現。
火鐮詭異的由背後劈下,奎猛然側身,火燙的鐮刀刮面而過,滿頭黑頓時燃起大片火星。
不等鐮刀消失,奎甩臂擲出飛斧。
叮!飛斧砍中長柄,應聲崩飛。震動也打斷了收魂者的傳送,奎雙腿一蹬,飛身撲上。
「給我開!」血拳硬撼刀面,轟的鐮刀嗡嗡直顫。
仿佛抱着條巨蟒,瘋狂掙扎的鐮刀扯動濃霧,終將融入其中的鬼影曝露在外。
光輪呼嘯奔襲,被急劇晃動的鐮刀拖累,收割者只能眼睜睜看着飛斧劈入腦殼。炭火迸濺,鬼魂抱頭哀號,飄向天空。
奎飛身而起,鋼爪破風抓上,正中刀鋒,血筋暴起,雙腿擺盪,奮力將鬼魂連人帶刀甩了出去。
嗡嗡嗡!
寬大的黑袍吹散了濃煙,光輪追身斬入,一時火線崩天。奎踩碎滿地骨肉,狂奔而至。一拳崩飛腰斬的利刃,野蠻人炮彈般竄出,拖着熊熊地獄火尾的鋼拳,追着仰面倒飛的收割者,重重轟中臉頰。
轟!炭火崩天,半張骷髏臉被一拳轟爛。平穩的飛行即告失控,收割者卷着死亡螺旋,標槍般扎向地面。
轟隆隆——
一路濃煙滾滾,巨樹接連崩摧,恐怖的火鐮收割一切,重重砍入巨木,這才止住了頹勢。
力斬斷巨樹,割魂者正欲起身,忽聽一聲悶響,原本倒向遠處的巨木陡然崩回,沖他徑直砸了下來!
塌陷半邊的眼眶猛火飛竄,收割者連同大片土壤搶先消失。後頸灼熱,奎腳踩巨木後翻而起,火焰鐮刀追身劈入,將巨木斬成數段。
「死!」硬扛崩飛的碎木,半空奮然擰身,肉叉直插胸膛!
噗!!
炭火噴涌,直奔面頰,須霎時燃火,身前一片刺痛,野蠻人無暇他顧,雙手握刀,猛然一剌!
炭火瓢潑如血,引燃了森林,巨型鬼魂嘶聲哀號,反手便要去抓掛在胸膛的野蠻人。奎雙腿一蹬,翻身彈起,鐵拳衝着遮蔽身軀的鬼爪重重轟出!
骨肉崩碎,手掌整個炸飛。
奎噴着血箭,又被彈回。撞上收割者魂體的瞬間,猛然一跺!
血筋直衝腳底,重靴拖着血芒轟向刀背!
噝噝噝——
巨力直透刀身,肉叉高昂刀柄,一路狂飆,將整個胸膛剖開!
切割天地的金芒一閃而逝,當!暗金軍刀拖着火線重重劈入樹根。
鐮刀早就扔到一邊,收割者雙臂不停抹過身軀,拼命收攏着瘋狂溢出的炭火,創口邊緣鬼魂瀰漫,正拼命縫合縱貫身軀的恐怖刀口。
奎怎能讓他如願!
一拳轟塌胸膛,雙爪抓住刺出體外的肋骨猛然一掰!
「吼——」
滿屏火崩,仿佛張開的扇貝,收割者胸腔沖野蠻人完全張開,直將勃勃跳動的心臟暴露在外!
『野蠻人,我放棄收割,求你放過我——』黑暗收割者悲聲求饒,他已經喪失了戰鬥的勇氣。
怒吼着撕去礙事的胸骨,奎五爪如鈎,沖滴答着火淚的收割者冷酷一笑,『去地獄哭泣吧。』
怒爪捏爆心臟,收割者即如斷了線的木偶,當空崩塌。
『主人,讓我來——』火靈早就等不及了,戰鬥剛結束,便一擁而上。
固化的黑袍隨着地獄鬼魂的流失而漸漸霧化。奎翻身跳上旁邊樹枝,幾個起落重回地面,與趕來的血烏鴉匯合。
『鐮刀不錯。』拔出軍刀時,肉叉忽然嚴肅的開口。
『叫靈魂採集者。』戰鬥太過激烈,不敢絲毫放鬆的血腳,直到現在才長出了口氣。
『亡靈也能用吧。』奎點了點頭,鐮刀已被幾隻吃飽喝足的火靈合力拖了過來。
『應該可以。』腰帶打了個飽嗝,體貼的開口:『主人,散落各處的地獄火,我都讓火靈吸收了,不會引火災。』
『好。』
濃霧散去,奎拖着鐮刀沿着一路折斷的樹幹,與血烏鴉攙扶着走回到古樹身邊。
地獄火牛王四蹄刨地,抖着響鼻,長哞了一聲。奎沒讓她參與戰鬥,而是命令她和碎骨一同守衛鐵籠子裏的女人。
「奎,你快來看!」血烏鴉難掩興奮。「我說前輩怎麼會活到現在,原來她是失落種族的後裔!」
「失落的種族?」說着,奎已被她拉到牛車旁,正對着關押冰冷烏鴉的籠子前。
剎那間,奎的目光便被牢牢吸引住了。
滿頭暗銀色的長仿佛凝聚着月光,沿着誘惑的溝壑與山巒,靜靜的流淌。秀氣的細眉,微挺的鼻尖,凝固在如畫的嬌顏,襯着碧波蕩漾的雙眸,裝滿了與整個世界完全不符的恬靜和安詳。
面對奎的凝視,鐵籠中的美人柔柔的掠去銀絲,現出了額頭春藤纏繞的火焰龍紋。
奎猛地眨了眨眼,泛着珠光的雪白肌膚並沒有變回印象中的暗黃。
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血烏鴉嬌笑着湊在奎的耳邊輕聲撩撥,「奎,前輩是最後一位純血的月精靈哦。」
奎又張了張嘴,乾涸的雙唇竟然粘連在了一起,好容易才打開,「你,是精靈?」
「西薇婭·嘉蘭諾德(ga1anode1,意為『月之呢喃』)參見主人,我們是最後的月精靈一族。」
「奎,西薇婭前輩是唯一沐浴過聖樹光輝的高等精靈,而籠子裏的其他人只部分擁有月精靈血統。」
奎順着血烏鴉的目光,掃過堆積在牛車上的鐵籠,現女孩們的額頭都有類似的藤蔓龍紋,一些短的蘿格還將略顯修長的尖耳暴露在外。
血烏鴉嘆了口氣,「傳說精靈擁有長達千年的生命,兩三百年確實不算多。」
奎強忍着不去看月精靈裸露的身體,噴着火星說道:「給她們找些衣物,不夠的話,我讓碎骨回去取……」
「好。」血烏鴉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