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你打算怎麼辦?」奎轉而問道。
「我是這座教堂的神父,需要留守到重建的那一天。」年輕的神父顫抖而堅定的開口,「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把他們都送去營地。」
奎點了點頭,隨即讓血烏鴉釋放了直通上城區的魔門,「去城堡找伊莎貝拉夫人,她會安排好你們的。」奎沒打算送他們去營地,正如弗拉維所說,現在整個修女會都在為聖戰忙碌着,根本無暇他顧。
「謝謝您,大人!」藍色的魔門一出現,大廳里頓時響起了歷經劫難的哽咽聲。漁夫和他們的家人們相伴走入魔門,淹沒在魔法的光芒中。
奎將一張傳送捲軸交給牧師,隨即起身,「我們走。」
出了教堂,奎整個人似乎輕鬆不少。雖然修女會和村莊神父放棄了責任,但這位年輕的見習牧師,卻讓他看到了一絲光亮。
「奎,去哪?」血烏鴉快步跟上。
「去旅館。」在崔斯特瑞姆的經驗告訴奎,勇者們沒能逃走,顯然是在攻擊前就已經出事了。不然魔門一出,分分鐘就能逃脫。
腰帶將火靈探索完畢的村莊立體圖,在奎的意識海迅構建,靠近村寨大門的最大的那棟廢墟,就是曾經的村莊酒館。
半個月來,居民們曾多次來過這裏,搜尋物質,所以到處是翻撿過的痕跡。站在塌陷的屋頂廢墟上,奎將目光對準了坍塌掉半邊的上層客房。
木質的樓梯早已被魔法轟成碎片,或許村民無法到達的殘缺客房裏,還保留着攻擊時的狀況。
為了避免對建築物的二次損壞,奎張開血翼,避過倒塌的梁木,小心的飛了上去。二層的迴廊隨着底下支柱的折斷而相繼崩塌,連帶着撕去了靠近房門的半邊屋子。好在還留下另外半邊殘垣,而房間的床鋪因為靠近窗戶,所以也倖免於難。
奎輕輕走過去,用肉叉挑開皺成一團的毛毯,隨即現了一攤模糊的血跡。濃重的魚腥味跟着撲面而來,這是從毛毯上出的。
血跡靠上,迸濺的血線還染上了枕套邊緣的蕾絲,從枕頭中央的凹陷來看,死者顯然是被人從正上方用利刃割喉。
奎挑開床邊的衣櫃,裏面空無一物。顯然兇手在殺死勇者後,又拖走了屍體和衣服。奎又在床頭櫃的邊緣,現了一道嶄新的劃痕。依照劃痕的走向,試了試手,應該是取兵器是留下的。
如果勇者取到兵器,那就應該會反抗。但屋子裏卻沒有打鬥的痕跡,奎只在床邊的地板上現了僅有的一道劍痕。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被割喉的瞬間,勇者曾試圖反擊。無奈喉嚨被割破,所以很快就死去了。地下的痕跡,很有可能是闊劍從手中墜落時砍上去的。
這很關鍵,因為這就說明,兇手在行兇時,勇者醒着。
按照牧師的說法,這些勇者只是路過借宿,顯然漁村里不太可能有熟人。醒着的時候被人近身從正上方割喉,奎只想到了一種可能。
妓女。
輕輕俯身,目光掃過床底,肉叉隨即從靠近牆角的內側,挑出一團女人貼身的織物。展開後,果然是一條惹火的蕾絲底褲。
這從某種程度上,印證了奎和眾靈們的判斷,勇者是被旅館的妓女所殺。奎又查看了其它幾間屋子,雖然沒找到女人的貼身織物,但狀況都很類似。
全部是近身割喉。
「弗拉維,你們找找看,有沒有地窖。」
「好的,奎。」
奎也有家勇者酒館,所以對酒館的事還是知道一些的。眼前這家養了多達五個妓女的酒館,規模已經不算小了。所以一定會有儲存酒桶和乾貨的地窖。
「奎,我找到了。」弗拉維很快在被樑柱壓塌的吧枱後面,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奎飛身跳下,來到吧枱旁邊。
弗拉維搬動機關,但一陣悶響之後,卻沒了聲息。顯然密室的機關也被破壞了。示意弗拉維讓開,奎重拳轟碎了整面石牆。
一陣透着淡淡腥味的冷風噴涌而出,奎凝神戒備,直到冷風漸漸平息,這才彎腰鑽了進去。
斜向下的石階很快消失,奎來到一處天然的地下洞穴。左右兩面是緊鎖的庫房,正對着他的是一潭深水。池水還在緩緩流動,或許是條與大河連通的暗河。奎心中一動,火靈們即刻從腰帶鑽出,圍着深潭游弋數圈,一頭扎入潭中。
左側的酒庫里堆滿了陳年橡木桶,右側的庫房裏塞滿了醃製好的魚片。血烏鴉擰開一個裝了龍頭的橡木桶的閥門,放出半杯淡青色的美酒。
「精製螺旋藻麥酒。」血烏鴉嗅着杯中淡淡的水藻清香笑道:「用產自迷失沼澤的一種特有藍藻,而釀造的麥酒。許多年前,我在崔斯特瑞姆的歐格登酒館喝過。」
「奎,現在正是酒館打烊的時間,找歐格登來問問吧。」弗拉維提議。
「好。」直通瓮城的魔法門隨即在地窖釋放,弗拉維飛快衝了進去。不久,就帶着滿眼興奮的酒館老闆來到地窖。
「哇哈,奎,你竟然能搞到這些好東西!」能讓酒店主如此興奮的,除了金幣也只剩下美酒了。
「歐格登,你對螺旋藻麥酒知道多少?」奎笑問。
「和號稱瓶里陽光的菲瑙雪莉類似,這種螺旋藻麥酒的製作工藝也相當的特別。要在新釀的麥酒中加入適量的螺旋藻乾粉,讓藻粉在麥酒中常溫浸取1o-3o天,浸取時要每天攪拌浸取物一次,每次1o-2o分鐘;1o到3o天后停止攪拌,靜置48小時,吸出上層清液,過濾餘下部分,棄去濾渣,將濾液和清液合併,經調配後即得螺旋藻麥酒,也就是通常說的青麥酒。」
奎笑着搖了搖頭,「我是說它的產地。」
「奎,只要有螺旋藻,我也能調配好。」歐格登聳了聳肩,「但是螺旋藻只產自傳說有九頭海蛇出沒的迷失沼澤。以前喝到的青麥酒多是用以往存儲的乾粉調配,我最後一次購買到青麥酒,還是在1o多年前了。」
「九頭海蛇?」奎眉頭微皺。
先是美杜莎,現在又來九頭蛇,這條水路註定不會平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