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進行到第三個月,交戰雙方開始調動一切可能的手段投入戰爭。目前在奧弗領附近,迪拿爾王國和魯林帝國已匯聚了近三十萬大軍,且還在不斷增兵,由於有普利莫山脈的天險阻擋,態勢進入相對穩定的相持階段。
由於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奧弗領的戰鬥演變成以小規模試探為主的對持,交戰雙方均想盡辦法試圖找出對方的弱點加以擊潰。然而由於迪拿爾王國已退無可退,一切軍事行動都建立在穩守的基礎上,魯林帝國一時間難做寸進。
就是在這樣的局勢下,眾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被吸引到王國中部的魯爾領。在迪拿爾國王的命令下,精銳的北方軍團趁獸人帝國內戰無力分心的機會,在品塔特將軍的帶領下向南推進,意圖威脅魯林軍隊的側翼。
同時在國王的召集下,發誓效忠的領主們紛紛率軍加入到品塔特將軍的麾下。一時間,從整個迪拿爾王國的西部和北部,一支支軍隊在各自領主的帶領下千里奔波,向魯爾領匯集而來。
他們穿着印有各自領地徽章的制服,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代表領主的旗幟在隊伍中高高飄揚。這些從未經歷過戰爭,只是做為領地守備軍召集的士兵們,臉上帶着保家衛國的驕傲和自豪,在軍樂隊激昂的鼓點敲擊聲中昂首前進,向着未知的戰場而去。
地處平原的領地以騎兵為主,而山地居多的領地則以步兵為主,一些較為偏僻的領地的士兵,甚至還能看到手中厚厚的老繭,顯然不久之前他們還是在田地里耕種的農夫。然而在面對異族侵略的時候,無論是職業軍人還是農兵,都義無反顧的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一時間,整個魯爾領鼓聲震天,旌旗如海,無數士兵由各個領地而來,向品塔特將軍報到後,便紮營在北方軍團的營地四周。在方圓數公里的範圍內,印有不同領地徽記的旗幟交錯林立,有各種地域風格的行軍營帳綿延如海,不同口音的士兵在營地間來回走動,就如同一場迪拿爾各個領地的大展覽。
短短時間,以北方軍團為核心,各個領地依附的這支大軍人數便達到15萬以上,成為嚴重威脅魯林帝國綿長戰線的一股力量。
對迪拿爾王國如此大規模的軍事集結,魯林軍方當然不可能視而不見。於是在最短的時間內,一支龐大的部隊開進到魯爾領外,擺出應戰的姿態。
這一戰品塔特如果能成功攻入南部地區,就能截斷魯林過於綿長的戰線,將十餘萬帝國精銳包圍在奧弗領外,對戰爭的改變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同樣的,如果魯林能擊潰這支部隊,那麼迪拿爾在北方的最後一點力量也將分崩瓦解。到時無論是揮師北上,還是全力進逼王都,魯林都可以從容達到戰略目標,輕鬆拿下迪拿爾全境。
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小小的魯爾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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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咱們的索爾大少爺,也終於決定盡一個領主的的義務了。
目前整個王國北方的領地都已經出兵,還沒動靜的洛維爾就顯得很顯眼了,為此潔西卡已經催過他好幾次,都被索爾藉故推脫。
但隨着魯爾領的局勢愈發危急,索爾知道避無可避,縱然只是去應景,自己也該有所表示了。
於是他終於下定決心,出兵勤王!
話雖如此說,以洛維爾這點單薄的實力,縱然全軍出動也只是一支小隊的人數,對軍勢的影響簡直忽略不計。不過畢竟是兵危戰凶的前線,誰知道會碰上什麼事?
於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要緊,索爾帶上大部分守備隊的老兵,一部分實力較強的新兵,以及幾乎所有夜影隊員。指揮官方面,克雷斯,奇普,列斯塔以及亞達等人都將隨行。這對小小的洛維爾來說,倒也算得上「全力以赴」,就精神而言還是相當可嘉的。
出征那天,幾乎整個小鎮的居民都來相送,連冒險者公會的勞爾也前來送行。冒險者公會雖然不會介入國家之間的戰爭,但如果洛維爾被魯林攻佔,也許會對他們在遺蹟森林內的事產生很大影響,因此公會上下也極為關心。
對年紀輕輕的守備隊員們來說,保衛祖國是一件極為自豪的事,自克雷斯以下一干小伙子都穿着曼森打造的精良鎧甲,昂首挺胸的接受鎮民們誠摯的祝福。對這些初次踏上戰場的年輕人而言,此去不像是打仗,倒更像是去贏得無盡的功勳和榮耀。
與之相對的,則是以奇普為首的夜影隊員們。他們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是帶着自己的裝備站在隊伍的角落,絲毫不受外界氣氛的影響,也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儘管已來到洛維爾許久,但他們身上那股長期訓練形成的低調與堅韌卻沒有絲毫減弱。
而這時在隊伍最前方,索爾正手足無措的應付着潔西卡,瑪琳和卡菲爾三女的送別。
「瑪琳,別這樣,大家都看着呢。」面對撲在自己懷裏哭個不停的瑪琳,索爾只能尷尬的摟着她的肩膀。
雖然不像瑪琳那麼失態,但卡菲爾和潔西卡也都眼眶發紅,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和興奮的守備隊員們不同,對女人和父母們來說,他們送走的是自己的愛人與兒子,戰爭就意味着死亡,也許今日一別,今後都永遠不能再見。
「少爺,我心裏好害怕,你別去好不好?」這時,淚眼婆娑的瑪琳從索爾懷裏抬起頭來。
你以為我想去啊?對瑪琳的天真,索爾也只能苦笑着拍拍她的腦袋。
這時潔西卡走上前輕輕拉開瑪琳:「瑪琳,領主大人是為了保衛我們的祖國,別說喪氣的話。」
「嗯。」瑪琳乖巧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了,少爺,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
潔西卡走到索爾面前,她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像送丈夫上戰場的妻子般,溫柔的替索爾整了整皮甲:「聽說前線的情形很吃緊,如果遇到什麼事千萬別逞強,一定要回來。」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如花俏顏,以及眼中極力壓抑,卻又掩飾不住的關懷,索爾心裏一陣激盪,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面頰。
對他的行為,潔西卡臉上一紅,卻沒有躲開,兩人四目相對,一時俱都無言。默默感覺着掌心的柔膩,索爾剛要說話,突聽身後傳來一聲乾咳。
嚇了一跳,兩人趕緊分開,索爾這才看到咳嗽的是卡菲爾,這時她正一臉慍怒的盯着自己。
索爾大感尷尬,卻又不知該怎麼解釋。正在支支吾吾時,卡菲爾大步走上,賭氣似的一把推開潔西卡,緊貼到他跟前。
「這次讓我跟你們去吧,我是戰鬥牧師,一定會派上用場的。」她一臉認真。
索爾吃了一驚,趕緊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乖乖留在領地,醫院的事還要你負責呢。」
他的窘相讓卡菲爾忍不住一笑:「真是,我騙你的啦。」
說着,她臉色一下變得認真起來:「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活着回來,如果你…你死在外面,我絕不會饒你的。」
索爾心裏一松,知道這個女孩在用自己的方式替他打氣。他不由哈哈一笑,伸指在卡菲爾嬌嫩的臉蛋上一捏:「一人一下,誰也不吃虧了。」
兩女霞燒玉頰,俱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似在責怪他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輕佻的玩笑。不過經這麼一鬧,幾個人的心情都輕鬆下來。
「放心啦,以我們這點人,就算去了也一定會被安排做安全的後勤部隊的。」最後,他對三女這麼說道。
於是抱着這樣的想法,索爾正式踏上風雲變幻的戰爭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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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洛維爾是王國最偏僻的領地,眾人出發後緊趕慢趕,用了大半個月才進入魯爾領的境內。一路上他們不斷聽到傳言,魯林軍隊步步緊逼,品塔特將軍也不斷調兵把守各處要地,雙方間的戰鬥已一觸即發。
終於,在這天黃昏之前,勤王的最後一支領地軍隊趕到了聯軍營地。
望着前面綿延十餘公里,由無數帳篷和旗幟組成的大營,所有守備隊員都目瞪口呆,從小生長在洛維爾領的他們哪見過這種陣仗?
看着營地里如蟻群般往來穿梭的士兵,索爾也是感慨不已。以前看小說時,十幾萬不過是書本上幾個小小的數字,但當你真的置身其間,看着如海的旌旗,聽着如同巨大蜂巢般在耳邊迴響的嗡嗡聲響,才能真切感受到冷兵器戰爭時代人力的宏偉。
「好了,快下去吧,今天晚上就在營地里紮營。」不過感慨歸感慨,想到從今以後就要吃軍糧了,索爾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噢啊!」守備隊的小伙子們卻興奮得歡呼一聲,大步向營地趕去。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沒走多久,前面的樹林突然轉出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攔住眾人的去路。
沒等索爾回答,克雷斯已一臉驕傲的道:「我們是響應國王的號召,前來品塔特將軍麾下效力的。」
「效力?」領頭的軍官一臉疑惑的望着面前這支只有80來人的小隊伍。
由於洛維爾人一貫沒有保養裝備的習慣,經過大半月的長途跋涉,守備隊員們出發時還精光閃亮的鎧甲早已糊滿泥塵,加上隊列參差不齊,騎在馬上在前面領頭的又是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怎麼看都像強盜多一些。
「那…你們是哪個領主的屬下?」最後,軍官還是決定問問。
「我們是洛維爾領的軍隊。」索爾說着在馬上踹了克雷斯一腳。
這才反應過來,克雷斯趕緊把一路上因為費事一直捲起來的領地旗幟展開。望着三角旗上叼着四瓣三葉草的白鴿圖案,軍官終於信了。
「原來是那個有名的窮困領地,難怪只有這麼點人。」他咕噥一聲,擺擺手算是放行:「那就進去吧。」
「請問我們在哪裏紮營?」騎馬經過他身邊時,索爾問道。
軍官皺了皺眉頭:「隨便吧,反正來得再多也只會添亂而已。」
這是什麼意思?聽到他的話,索爾禁不住回頭和奇普對看一眼。他正想問個明白,那名軍官已帶人離開,無奈下眾人只好繼續前進。
進入營地以後,眾人感覺就像一下進入一座巨大的迷宮。到處都是成堆的營帳,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印有各種領地徽章的三角旗。營帳之間留出的道路蜿蜒交錯,組成一張讓人暈頭轉向的大網。
穿着各種制服的士兵來來往往,他們有的圍着營帳席地而坐,高聲談笑,又或擦拭武器,還有的則一臉驚訝的看着這支不速而至的隊伍。地上的泥土又潮又軟,馬糞和各種穢物夾雜在一起,又被無數人踐踏,變成一種像沼澤似的黑泥,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從沒有過從軍的經驗,可憐的洛維爾勤王軍茫然失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一路上匆匆而過的軍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這群攔路不走的傢伙,搞得他們大感尷尬。
還是奇普低聲提醒索爾:「領主大人,我看還是先去向品塔特將軍報到,讓他決定我們的宿營地吧。」
索爾連連點頭稱是,老實說初次經歷這種「大場面」,他不比那群呆頭蛤蟆似的守備隊員們好多少,也虧得有奇普這個職業軍人在。
不過很快問題就來了,在大營里東鑽西竄半晌,眾人卻連主帥大帳的影子都沒摸到,還差點讓幾個守備隊員走掉隊。望着這有如米諾斯迷宮般的營地,索爾也只能大嘆,建築規劃很重要啊。
眼看太陽就要西落,在營地里竄了半天的眾人是又累又餓。這時四周已有不少營帳飄起繚繞的炊煙,空氣里瀰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望着逐漸眼發綠光的一干手下,索爾摸摸空空如野的肚子,只能苦笑一聲,祭起老祖宗留下的光榮傳統,不恥下問了。
左右看看,他拉住一名穿着北方軍團服飾的過路軍官:「對不起,請問品塔特將軍的營帳怎麼走?」
那名軍團上下打量了索爾一眼,突的眼前一亮:「咦,您不是洛維爾的領主索爾伯爵大人嗎?」
「你認識我?」索爾一呆。
「我叫艾爾莫,是蓋因中隊長麾下的騎士,上次您出使獸人帝國,我曾在要塞見過您。」叫艾爾莫的軍官說到。
「蓋因,你說蓋因也來了嗎?」索爾驚喜的道,有熟人就好辦事了。
艾爾莫點點頭:「蓋因中隊長也在營地里,對了,您找將軍做什麼?」
索爾苦笑道:「我們剛到這裏,卻連紮營的地方也找不到,所以準備先向品塔特將軍報到,好安頓下來。」
艾爾莫有些為難的撓撓頭:「這樣啊,但這時候將軍正和一些主要的領主商議打仗的事,恐怕沒時間接見您。」
「啊,那怎麼辦?找不到宿營地,難道我們要露宿不成。」索爾傻眼了。
哪知艾爾莫卻道:「這個您不必擔心,營地的事麼…」他四處看看:「您覺得哪裏合適,就在哪裏紮營好了。」
克雷斯有些吃驚的道:「難道准許隨便紮營?那不是一點章法也沒有了麼。」
艾爾莫無奈的道:「本來是不準的,一開始將軍也為陸續來到的領主們規劃了營地。但隨着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就有些忙不過來了。那些領主只圖自己方便,今天你挨着水源搭起帳篷,明天他就靠着樹林紮下營地,將軍也無計可施,最後軍營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索爾暗道原來如此,難怪這個軍營看起來就像雜亂的難民營。按照迪拿爾的法律,領主擁有很大的權力,他們平日在各自的領地作威作福慣了,除了國王,哪會把別人放在眼裏?
因此這些領主雖然在名義上要聽從品塔特的指揮,卻個個自行其事,只從紮營這一點就可見一斑了。
「那如果打起仗來,這樣的軍營不要緊嗎?」克雷斯忍不住問。
對他的問題,艾爾莫默然半晌,最終卻只是一聲長嘆。
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索爾悄悄把他拉到一邊:「剛剛進來的時候,我曾碰到一些外圍的士兵,他們似乎很不喜歡我們的到來,這是怎麼回事?」
艾爾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我也不知道。」
索爾哪會信他,他攀住艾爾莫的肩膀道:「別這麼見外嘛,你該知道我和蓋因的關係,我還會害他的手下不成?」
猶豫再三,艾爾莫終於道:「那好吧,但您一定不能跟別的領主說。其實不止是他們,我們整個北方軍團都不喜歡你們這些領主。」
「為什麼,就因為他們胡亂紮營嗎?」索爾大為吃驚。
艾爾莫嘿的一笑:「如果只是這樣就好辦了。您也知道,打仗最重要就是令行禁止,但將軍根本指揮不動這些養尊處優的傢伙。別看現在軍營里人多勢眾,真的打起仗來,他們只會礙手礙腳。」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索爾愕然半晌:「那品塔特將軍就沒想過辦法嗎?」
艾爾莫哼了一聲:「能有什麼辦法,這些傢伙名義上是來幫助將軍對抗敵人,實際上卻自大得不得了,不止是將軍,就連他們自己也是誰也不服誰。現在軍營外面看着還好,其實早就混亂不堪,這些日子來,將軍為此不知頭疼過多少次。」
索爾完全無語了,在大軍壓境的當口,這些領主還有心情搞這些?難道他們不知道,如果此戰失敗,連自己的領地也別想保住,到時還拿屁的東西去擺臭架子啊?
這時艾爾莫接着道:「但真正讓將軍頭疼的,卻是這些領主總想插手軍務。由於離開領地太久,軍營生活惡劣,他們根本呆不習慣。於是這些人不斷要求將軍出兵和魯林人決戰,好早一點結束戰爭,回到領地享受。」
「但將軍知道魯林軍隊戰鬥力很強,一早就定下堅守不出,伺機出擊的策略。但這樣一來,那些領主卻不幹了,他們不僅辱罵將軍是懦夫,還威脅要上報國王,這幾天將軍都忙着和這群蠢貨協商。」說到這裏,艾爾莫已是滿臉憤然。
索爾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不受歡迎了,那些貴族們果然是一群既自大又愚蠢的笨蛋。自己好不容易才下決心為國出力,難道要面對這種結果?
見他沉默不語,艾爾莫以為他在怪自己剛剛言語裏的不敬:「請別多心,我剛才的話並不是針對您。蓋因中隊長經常向我們提起您,您毅然出使獸人帝國的壯舉也讓我們佩服,相信您肯定和那些貴族不一樣。」
索爾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沒有怪你,只是覺得那群蠢貨在自尋死路罷了。」
這話立刻讓艾爾莫大生親近之感,他激動道:「不愧是索爾大人,如果所有的貴族都像您這樣,這場戰爭就有希望了。」
又聊了幾句,索爾送走艾爾莫。眼看天色已經暗下來,再去找品塔特或者蓋因已經來不及,只能先安頓下來,一切等明天再說。
反正可以隨意紮營,索爾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找來奇普:「我們先把營地確定下來,你看什麼地方合適?」
瀏目四顧一圈,奇普指指左側一片靠近樹林的坡地:「那裏不錯,背靠樹林,居高臨下,不管有任何變故都能從容進退。」
「那好,就在那兒紮營。」索爾一揮手,帶着眾人向坡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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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手忙腳亂,索爾一行終於在月掛中天的時候把營地造好,隨後煮起攜帶的乾糧。當食物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時,整個營地已是一片海吃胡喝的咀嚼聲。
索爾和克雷斯,奇普等幾個指揮官坐在營地一角,一邊吃飯一邊簡單的交談着。索爾把從艾爾莫那裏得到的訊息對眾人說了,他們都是一臉憂色。
「品塔特的策略非常正確,魯林軍隊的戰鬥力本來就很強悍,硬碰沒有好處,只能利用防守找出他們的弱點,才有勝利的機會。如果按那些領主的想法主動出擊的話,絕對沒有勝算。」聽索爾說完,奇普平靜的道。
一旦下定決心跟隨索爾,他便乾脆的拋棄了過往的一切。此刻在言語中提起以往的祖國,語氣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列斯塔點頭道:「奇普說得對。我不懂打仗,但以前在去死團我就知道,領頭的只能有一個,要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念頭,這隊伍也沒法帶了。」
「難道我們真的就輸定了?」克雷斯不甘心的問道。
索爾嘆了口氣:「這很難說,品塔特將軍不是笨蛋,肯定不會讓那些傢伙這麼胡攪下去。等明天我見過他以後,再看能不能想些辦法吧。」
知道在這裏苦惱也沒用,眾人遂轉變話題。吃過飯後,索爾拍拍手站起:「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連日趕路人人都疲憊不堪,這時已有不少守備隊員鑽進帳篷里,營地里一片鼾聲。幾人便也向索爾告辭,回去休息。
又獨自坐了一會兒,索爾起身來到營地邊緣。從這裏望下去,整個軍營亮起無數燈火,光點綿延密佈,就如一片璀璨的海洋。
整個營地並不因夜幕降臨就完全靜寂下來,從這裏不時可聽到巡夜士兵整齊的腳步聲,對口令的呼喊以及戰馬的嘶鳴,十餘萬人的大營就如同一架永不止歇的機器,即便在夜晚也充滿活力的運作着。
「領主大人,您還沒休息嗎?」正自看得出神,索爾身後突的傳來一個聲音。
不用回頭索爾也知道是誰,他嗯了一聲:「睡不着,這座軍營真大啊。」
「以前在魯林的時候,我曾跟隨大軍征討西部沙漠的遊牧部落,那時30萬人的營地井然有序,比這還要大上很多。」靜靜的,奇普從後面走上。
不等索爾說話,他又道:「我已經安排手下守夜,您可以放心的休息。」
「守夜?」索爾有些驚訝:「我們在大軍中間,有巡夜的士兵,還有必要安排崗哨嗎?」
奇普點點頭:「這是以前留下來的習慣,小心一些總沒有壞處。」
知道他一絲不苟的性格,索爾也不再追究。定定的看着下方,他突的道:「奇普,你說這一仗我們能打贏嗎?」
這次奇普沒有回答,默然片晌,他才搖搖頭:「老實說,我不知道。」
「是啊。」索爾自失的一笑:「我也是太心急了。好了,我回去睡覺了,叫他們別太勞累,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送走索爾,奇普也學他般望着下方的軍營。直到又一隊巡夜士兵從坡下經過,他這才轉身向營地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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