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樣一個人,讓你壓在心裏深深的愛着,卻絲毫不露痕跡?
冷寒煙倚着頭,靜靜的看着窗邊微微不耐的和銀衣交涉着的男人。
此時日光正好,照在男人迷人深邃的眼眸上,那麼清澈,那麼明媚。
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潤澤的指腹在桌上帶着節拍。
那個男人一定不知道,只有他在的時候,她才會有好胃口。
*
時間持續了很久,獨孤夜站在窗邊,身上陰暗的氣息越來越重。
毫無疑問,這一次的事情有些特殊。
冷寒煙轉悠着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遠方慢慢散去光芒的陽光。
夜幕,只需要一個時辰便可降臨。
「給本君擋着。」
正在發呆的冷寒煙忽然聽見獨孤夜用極冷及不耐煩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忍不住回眸看了看。
「君上,此時緊急,不得有失,望君上三思。」
銀衣微微皺眉,冷寒煙自問顯少在夜這個平淡沒有情緒的手下看到如此緊張的神色。
不由得心下有了些許猜測。
「過了今日。」
「君上。」銀衣驚呼,而後求助般的看了悠閒的坐在軟榻旁的冷寒煙。
*
冷寒煙只是隨意的勾了勾唇,指尖打的拍子不停,神色莫名,讓人看不出情緒。
「你先下去吧。」
冷寒煙輕輕的說了一句,銀衣一愣,而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冷寒煙。
「君上,夫人,屬下先行告退。」
銀衣對着兩人微微一鞠躬,而後向後退了一步,轉身離去。
*
「煙兒」
獨孤夜走回到冷寒煙身邊,那副神色顯然是希望她不要插手這件事。
「絕色國事?」
「恩。」
獨孤夜微微點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瞞着她任何事情,可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有些棘手。
「這些小事本君還能處理。」
「小事?我一次看見銀衣如此慌亂的模樣,你確定是小事。」
獨孤夜抿了抿唇,道:「絕色那小兔崽子中毒了,西部邊疆的一位族叔叛變,佔領了西北十餘座城池,一夜之間,西北陷落。」
冷寒煙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都算小事,那在這個男人心裏,什麼樣的事情,才是大事。
「你準備怎麼處理。」
「先完婚,明日出發回絕色,你和我一起。」
獨孤夜看着冷寒煙的眼眸,說道。
「銀衣既然那麼遲,怕是事情,比你三言兩語說的還要嚴重的多吧。」
「……」
「不說?你別忘了,只要我問血影,沒有什麼事是瞞得過我的眼線的。」
獨孤夜紫眸閃了閃,終於妥協道:「絕色現在的君王,就是那個亂臣賊子留下的血脈昏迷不醒,雖然他本就不被皇族長老院的老頭兒承認,但是他現在中毒動及國本,絕色京城混亂一片,群龍無首。」
「銀衣的意思是,讓你即可趕回絕色?」
獨孤夜點頭:「這些事,南北將軍會處理,再不濟,還有那麼多老臣,翻不了天的。」
不急於一時。
冷寒煙卻不這麼想,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壓下了許多更嚴重的事情。
「叛亂之事,定然是儘快處理為妙,你幾個月游離在外,常年不在國內,難免會有亂臣企圖謀反,為今之計,還是你親自回國處理。」
十餘座城池失守,一夕叛亂,那有那麼簡單。
若是沒有長久謀劃,豈能有如此膽色和能力,夜這次,怕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煩。
「煙兒,你趕我走?」
獨孤夜顯然有些委屈,他自然是知道輕重緩急,但是此刻離開,他心有不甘。
他苦等了數日,好不容易,才等到洞房花燭夜之時,這時候,怎麼能夠離開?
「我也捨不得,但是夜,你該知道孰輕孰重。」
冷寒煙壓下心裏面的不舍,還是如此規勸道,雖然她一直希望夜遠離朝政,但是卻不是如此,外敵分割,國家動亂,分崩離析,這不是她希望看見的場景。
而且,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怎麼看也是謀算已久的,皇族割據,自立為王,皇帝中毒,首都百姓人人自危,這已經是十分緊急的情況了。
更何況,縹緲峰至絕色,就算快馬加鞭,也有七日的路程,若是夜日夜不眠,怕是最少也需三日。
三日,已經能改變很多事情。
「你跟我一起。」
獨孤夜的眼眸中閃過堅定。
若是走,他要帶她一起。
*
冷寒煙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此時不是時候,邀請了眾多身份特殊的賓客,大婚不是戲言,少了一個可以解釋,但是若是一對新人皆消失了,那是極大的失禮。」
「更何況,縹緲峰自古以來被人所覬覦,更是族上傳承的聖地,此次邀請了不少賓客,免不得有心懷叵測的,我定要將他們平安送回,不然,若是在此地出了事情,錦繡山莊難逃其責。」
獨孤夜挑了挑眉。
「那本君也等着。」
冷寒煙失笑,安撫性的撫了撫獨孤夜的臉,細細磨蹭着。
「我交代霧和蒼鷹去北藩有些要事,如今遇到了瓶頸,需要我親自去一趟,自然不能和你一道。」
獨孤夜頓時間不悅,所以,新婚燕爾,就要分開?
冷寒煙攔着獨孤夜那不滿的模樣,唇角的笑意也盡數消散,她又何嘗不願意和他分離,但是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有自己需要承擔的基業,有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
並不是所有時候,都能隨心所欲的。
「乖,等我處理好事情,就去找你。」
冷寒煙伸手將獨孤夜拉到軟榻上,身子一翻滾,就擁抱上了他結實有力的臂膀。
深深的嗅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
獨孤夜那涼薄卻完美的唇緊緊的抿着,隨意一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高興。
但是他挽着女子的臂膀依舊是溫柔而又含情。
「明明是本君有要務,你卻說的好像是你對不起本君,煙兒,你讓本君如何捨得。」
如何捨得。
他,根本就不想離開她,哪怕分寸之地。
「我也不捨得,但是這是現在的你必須處理的,祖宗基業,不容有失。」
看着冷寒煙那堅定哀求的目光,獨孤夜就算在冷清,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但是他還是有自己的底線。
「先拜堂宴賓。」
他不能放任她一個人面對賓客,仿佛是她一個人的婚禮那般,真是讓他恨死了自己的身份。
「然後你就走?」
冷寒煙下意識的問道,可是獨孤夜的紫眸卻是冷凝了。
抓着冷寒煙的手臂用了力:「你這麼想我走?」
獨孤夜心裏忽然又翻湧起了滔天的醋意,他都要離開了,她就沒有不顧一切不然他走的希望?
如果她願意說着一句,就算是不要絕色的基業,京城亂翻了天,他也要留下的。
「傻瓜,自然是不想的。」
*
冷寒煙與生俱來便帶着其他女子沒有的霸道氣場,還有就是……巧舌如簧。
如今的世界,沒有需要親自出面的事務,但是不代表,前世商場上顯有敗績的商業女王,沒有一口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的能力。
在冷寒煙連續不斷的說服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獨孤夜終於投降。
夜幕降臨。
繁華的縹緲峰雲霧繚繞,數座高峰宮燈閃耀,紅色喜慶的綢帶掛滿了每一處宮殿和花草樹木,能看見的地方,入目,便是鮮紅如血一般的艷麗。
奢侈到極限的大婚之上,賓客們齊齊驚訝至極的看着只出現了一盞茶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新人。
「各位,今日主上安排了非常精彩的演出,因為姑爺國中有要事,不得不提前離席,為了感謝各位的到來,莊中準備了豐厚的禮品,請各位笑納。」
本來心中頗有怨言的貴賓們在看着那美艷侍女不斷呈上來的稀罕之物,妙藥神丹,珍奇花木,紛紛瞪大了眼睛。
「這……」
「主上有命,凡是前來恭賀之賓,皆可獲得一朵天山雪蓮花,百年療傷聖藥,千年人參一株,南嶼雪嶺延壽酒一壺,北荒梅花烙雪膏一份,東海夜明珠一顆,西域菩提子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