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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來,蘇彬在m大的一年課業結束,並達成了二等以上的成績,他能繼續留在m大完成本科教育了。中國人對學歷的觀念已經深入骨髓,看到這個結果,蘇彬久懸不下的心才真正落了下來。
然而,蘇彬的順利升學,也意味着一件事——金飛畢業了。
在考試周前,蘇彬就得知金飛不打算繼續念碩士,下一步要做什麼,金飛自己也還沒考慮好,可能回國,也可能留在b國尋找其他商機,繼續創業,因為他是「蘇老闆」的投資人,能夠申請商務簽證留在這裏。
蘇彬當然是不希望他離開的,最近這段日子天天打溫情牌。
但金飛並不樂意長久呆在一個地方,他喜歡到處走,喜歡冒險,喜歡新鮮的生活,雖然講義氣,夠哥們,但為了蘇彬留在m市的可能性很低。
蘇彬想到這件事,就一度沮喪。
這日,蘇彬和孫昱傑在外賣店上班。
暑假到來,店裏的客流量減少,營業時間也跟着縮短,蘇彬給丹妮放了個短假,自己和秦超他們輪流管店。
正巧一個同系同班的女生來店裏買吃的,見到他倆問道:「你們去不去參加leo的畢業典禮?」
沒錯,和金飛同級的程昂今年也畢業了,聽說成績優異的他取得了一等榮譽學位,很是風光。
蘇彬已經決定去參加金飛的畢業典禮,所以程昂那邊自然不會去,至於孫昱傑,因為有那段不堪的往事,躲程昂都來不及,別說主動去見面。
那女生又道:「之後還有告別宴,leo在『華之心』包了場,你們知道不?」
蘇彬聽了很震驚:「金融系上下一共才幾個人,有必要包場麼?」
華之心的消費非常高,因為這家店的名氣大,裝修也豪華,去那兒吃飯的人並不衝着菜好不好吃,大多是擺個場面。
二月初年夜飯那一桌蘇彬還有印象,僅五個人就吃了近兩百塊,折算人民幣就是兩千,那包場得多少錢?
女生道:「除了咱們金融系,也有很多別的系的帥哥靚女們來呢!哦,leo還說了,歡迎咱們帶朋友,反正去多少他接待多少。」
……尼瑪,好壕啊!
蘇彬明白了,敢情這不是聚餐,而是一場社交宴!
能被程昂親自邀請的都是他的熟人,但那些人帶來的朋友卻未必相互認識,程昂通過這場宴會,不但能表現出自己學業和家世背景上的實力,還能因此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和人脈網。
……這樣高逼格的事情,真不是普通的留學生能做得出來的。
「怎麼樣,去麼?」那女同學還在詢問。
蘇彬本人跟程昂沒多大仇怨,上學期的小組討論課甚至還拿過優秀成績,按理說,這種場合過去祝賀他一下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作為孫昱傑的朋友,蘇彬又覺得參加那種宴會,有「背叛」的感覺,而且一想到程昂對孫昱傑的那些負心漢舉動後,蘇彬就有點膈應。
見孫昱傑眼中閃過一絲悵惘,蘇彬嘆了口氣,拒絕那女生:「算啦,我們不去了。」
「啊?都不去啊!」那女同學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們道,「哎,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倆很久了……」
蘇彬和孫昱傑心中紛紛一凜,前者擔心女生問自己是不是「蘇老闆」,後者擔心自己曾經和程昂有一腿的事被發現……
兩人各懷鬼胎,沒想到那女同學壓低聲音來了一句:「你倆是不是一對啊?」
蘇彬&孫昱傑:「噗——!」
兩人面色瞬間漲紅,似乎更印證了女同學的猜測。
蘇彬囧道:「為什麼會這麼想啊?」
女生道:「傑森是gay的事我早知道了,但蘇彬你剛來交換的時候,不是說在國內有女朋友?你一個直男跟一個gay走得那麼近,前段日子又說跟女朋友分手了,誰都會想歪啊!而且你們每天一塊兒上課下課,還一起打工,可基了!」
孫昱傑辯白道:「你別瞎說,不是啊!」
那女生笑嘻嘻道:「是也沒關係,我又不歧視你們。」
蘇彬:「我們真不是!」
見他倆矢口否認,女生才勉強相信,但笑得還是無比曖昧。
她走後,蘇彬和孫昱傑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蘇彬雖然反駁了那女生,卻仍然忍不住腦補起自己和孫昱傑在他人眼裏你儂我儂的情形。
——蘇彬:「小傑~~我想你~~~」
——孫昱傑:「老公~~我也想你~~~」
啊啊啊啊啊啊……
蘇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向孫昱傑道:「咱、咱們要不要保持一下距離?」
「你……」孫昱傑愣了一下,隨手拿起身邊的抹布抽他手臂,「虧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聽到「最好的朋友」這五個字,蘇彬瞬間愧疚道:「對不起,我錯了……你當沒聽到我剛才那句話。」
孫昱傑哀怨地捂着胸口道:「你已經傷了我的心,好過分~~」
蘇彬:「對不起啦!」
孫昱傑:「嚶嚶嚶~~~~」
蘇彬:「……小傑我覺得你應該去學演戲!」
齊新來店裏接班,見他倆推搡來推搡去,還說着什麼「你好壞」、「我錯了」之類的話,皺眉道:「你倆在幹嘛,好噁心!」
蘇彬:「……」啊啊啊~~
晚上回家,蘇彬就把程昂要在華之心包場設宴的事情跟金飛說了。
金飛:「啊哈?包場?這麼誇張?」
蘇彬:「你也覺得誇張?」
金飛:「哥哥我有這麼浮誇嗎?」
蘇彬上下打量了一番金飛身上的名牌,覺得他這話一點都沒說服力。
金飛摸摸下巴:「這麼有意思的事,為啥你們不去參加?你和小傑是他學弟,本就理所當然能去……怕什麼?」
蘇彬:「額,怕小傑尷尬。」
金飛:「有啥尷尬的,叫小傑帶上那誰,安迪!昂大頭不是說能帶朋友麼,到時候去了,尷尬的怕是昂大頭才對,哈哈!」
蘇彬:「為啥?」
金飛:「小傑對安迪多好啊,兩人住一塊還天天一起做飯……昂大頭要對小傑還有心思,知道了肯定心塞!」
蘇彬不理解:「他倆都分手了,程昂還送了分手禮,心塞什麼?而且他哪知道小傑跟安迪住在一起?」
金飛道:「他問我的唄。」
蘇彬:「……臥槽!」
金飛:「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估計是余情未了,又死不承認,他這人就這樣,呵呵。」
蘇彬:「他問你你就告訴他了?你倆不是死對頭嘛?」
金飛挑挑眉毛:「當然是有代價的。」
蘇彬問道:「說吧,你收了程昂多少好處費?」
金飛:「哥哥是那種金錢能被買通的人嗎?」
蘇彬:「……我咋感覺你倆有奸|情呢!」
金飛金飛抓起一個沙發靠枕砸向蘇彬:「姦情你個鬼!」
蘇彬抱住墊子,不氣反笑:「那你跟我說說唄,你跟程昂咋認識的啊?咋會變成死對頭?」
金飛靠在沙發上,深吸了幾口氣,見蘇彬腆着臉好奇的樣子,忍不住揉吧了一下他的腦袋,終於開口說了起來。
原來,金飛跟程昂從小上的是一個貴族學校,不過,那學校太厲害了,有許多明星家的小孩、當官人家的小孩都在裏頭。
從小學起,金飛就目睹了各種踩低捧高的現象,家世背景決定這孩子在學校里的地位,饒是金飛這種富二代,也只能算是泛泛之輩。
當然,如果刻意玩高調,也不是難出頭,譬如三天兩頭請同學們吃飯,搞搞社交,也能有不錯的人氣,譬如程昂。
金家和程家在資產上屬於同一個數量級,雙方的家庭也是生意上的夥伴,為此,程昂和金飛在校外也經常被父母帶到社交場合見面,免不了被人進行對比。
程昂除了會玩社交,他還是老師眼中的「模範學生」,不但人緣好,學習成績也很優秀,在學校里很受歡迎。
金飛恰恰相反,學習成績中遊蕩盪,性格也放蕩不羈,想幹嘛就幹嘛,從不刻意迎合討好他人。
於是,金飛的自由散漫在程昂的完美無缺襯托下就相形見絀了。
但金飛也不在意,他不是那種別人做得比他好就小心眼的人,反而因為長輩的交情,他跟程昂也維持着朋友關係。
後來有一次,程昂喝多酒,跟金飛傾訴起自己的苦衷,原來,他小小年紀有這些「圓滑」的舉動都是出於家人的教導要求,他自己也並不覺得快樂。
「其實他活得挺累的,比我累得多,我當時聽他說那些,挺同情他的。」金飛嘆了口氣。
想像一下,一個初中生,成天活在完美的面具里,從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蘇彬也覺得有點恐怖。
那一次談心後,程昂在私底下跟金飛的交情好了很多,也會在金飛面前暴露惡劣的「本我」。
「呵呵,別看他表面這麼光鮮,丫就是個偽君子,小時候我跟一些哥們惡作劇,那些餿主意,都是他出的!」
如果沒有之後發生的事,估計金飛還能跟程昂成為不錯的朋友,但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人的意料。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直接導致金飛跟程昂本就不深的朋友關係破裂,甚至反目成仇。
那是金飛在國內讀書的的最後一年,高一,仍然和程昂同校。
金飛喜歡上一個女生,在學校里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和蘇彬當初追陳小恬一樣,金飛喜歡人家,追求人家也是搞得全校上下無人不知,相當轟動。
蘇彬:「是初戀嗎?」
金飛想了想:「算是吧,雖然之前也有拍拖經歷,但都是玩玩。」
那女生起初還維持着高冷的形象,對金飛愛理不理,但在金飛長達小半年的熱情攻勢下,對方終於hold不住了,答應金飛開始交往。
金飛帶着女友各種顯擺,一時春風得意。
然而,事實證明,秀恩愛,死得快,兩人還沒好夠一個月,那女生就跟金飛提出了分手……轉眼跟程昂在一起了。
「臥槽!」聽到這裏,蘇彬終於明白,為什麼金飛之前安慰自己分手時總說他是「過來人」了,這經歷還真有點相似!
蘇彬:「程昂挖的牆腳?」
金飛:「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哥哥自己識人不清。」
蘇彬:「……怎麼說?」
「那女的跟我在一起一個月後,覺得不合適,分手後就跟程昂告白去了,程昂也沒拒絕,他倆就在一起了。」金飛說得很簡單,但蘇彬知道,發生這種事,金飛當時絕對不會好受。
金飛:「想像不到是吧?」
蘇彬點點頭,他實在不明白程昂為什麼會這麼做,如果他把金飛當朋友,哪能在這個時候出手呢?
金飛苦笑道:「哥哥當年還特別痴情,跑去找昂大頭問他是不是真心喜歡那個女的,還心想,如果他真喜歡,那哥哥就成全他倆……結果昂大頭猶豫了一下,說,可能吧。」
蘇彬:「……」(=皿=)可、能、吧……這三個字,真的很想讓人抽他啊!
金飛瞄了蘇彬一眼,自曝黑歷史:「哥哥當年是個傻逼,還苦情兮兮地讓他好好對待拋棄我的那個女人。」
蘇彬:「……」
金飛:「沒想到一個月後,程昂就把那女的甩了。」
這神轉折,蘇彬都要忍不住為金飛掬一把同情淚了……
金飛:「我問他為啥分手,你猜那混蛋跟我說了什麼?」
蘇彬:「說啥?」
金飛:「他說,他不喜歡這女的,我問他,你不喜歡為什麼還跟她在一起?他說,他感覺我那麼喜歡,不造啥滋味,也想試試……」
蘇彬:「……」o皿o!程昂是跟金飛有仇吧?
金飛:「你說我該不該恨他?」
蘇彬:「該!」
一個人苦苦追求的東西,另外一人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事後還棄若敝履,常人都忍受不了,何況曾經是朋友!
從那以後,金飛和程昂的交情就算是徹底完了,金飛看不慣程昂,處處跟他作對,程昂也不爽金飛跟自己為敵,兩人年輕氣盛,無法好好溝通,梁子越結越大,漸漸演變到見面就針鋒相對的地步。
之後,金飛念完高一就出國了,而程昂是在國內念的國際學院,之後申請m大,陰錯陽差,兩人又聚在了一個城市,只是知道合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