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病態的愛情
其實蘇彬進門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奇怪,因為門口玄關處的頂射燈是開着的。
但射燈由於聚光的關係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塊區域,所以客廳那一片全部是暗的。
蘇彬本來以為或許是什麼人忘記關了,但他潛意識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所以偷偷摸摸進門後,還儘量學着松鼠縮手踮腳地走路。
可等他一轉身,一抬眼,就看見了客廳沙發上的人形輪廓
在微弱的光照下,他只能看見一個黑黢黢的影子,要不是那雙在黑暗中也像貓科動物一樣會折射出綠光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盯着這個方向,蘇彬差點就忽視了。
所以,很明顯,是愛倫坐在那裏。
已經在沙發上坐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愛倫,此刻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
平生最厭惡的事情就是「等待」有一句話,能夠恰當地形容曾經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他所經歷的心路旁人虛度的今天,正是他無比渴望活下去的明天。
這般用盡全力地活了下來,還走到現在,愛倫有着比任何人都強硬的心臟,也比任何人都討厭浪費生命。
「愛」對他來說,是絕無可能有的,因為「愛」意味着把自己的生命與時間分享給另外一個人。
所以,身體好轉後的他一直都只為自己活着,僅與親友維持着簡單的關係。
他從沒有去考慮過和一個截然不同的生命個體談一次戀愛,或是經歷一次所謂的「愛情」把自己的心交付給另外一個人,對他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他討厭等待,但現在,他卻破天荒地把有生以來的兩次「等待」都給了同一個人,一次發生在昨天,而另一次,就在現在。
這樣無所事事地虛度光陰,讓他覺得無比煩躁,可他也無可奈何,因為本能驅使。
就在這段時間裏,愛倫也開始逐漸捋清自己對蘇彬的想法,到底意味着什麼
也許,可以用一個詞形容,喜愛之情。
他承認,他動了心。
然而,在醫學上,這個詞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叫做「疾病」。
他想,他對那個人的心思,也許是兩者的結合,他稱之為病態的愛情。
因為他清楚自己對蘇彬的衝動是不正常的,那更傾向於某種想要控制的**就好比現在,天知道他多麼想把眼前這個說不上是膽大還是膽小的傢伙,五花大綁後關進自己的房間裏,鎖在床上一輩子
如果讓他屬於我,那就不會浪費生命了
因為他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可我現在能這麼做嗎不能。
無論從道德還是從法律上來說,這都是犯罪。
這一刻,愛倫討厭人類自以為是的道德約束與法律規範。
他強壓下自己的情緒,沉聲對門口那個已經嚇石化的人道:「麥克爾,過來,我們談談。」
這是打愛倫咬蘇彬脖子之後的一個月來,蘇彬再一次被對方嚇得毛骨悚然
但被驚嚇是一回事,感覺到風雨欲來是另一回事雖然它們有一個共性,就是都算不上什麼好事。
蘇彬當然是不敢違背的,儘管他很不願意和愛倫這麼嚴肅正經面對面地「談」,他覺得,能扛得住愛倫這種「對談」氣場的人,這世界上也找不出幾個來了。
愛倫拉開了暖光的落地燈,稍微緩解了一點緊繃的氣氛,然而,看清愛倫表情和姿勢後的蘇彬卻更加緊張了
對方上身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七分袖羊絨低領薄衫,露着性感的鎖骨,雙腿則伸長了擱在茶几上,膝蓋微屈,貼身的黑色絲絨長褲勾勒出他完美的腿型他架着手臂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這樣的姿勢看似鬆散,實則讓蘇彬覺得非常危險。
原因很簡單,此刻的愛倫並沒有像平時那樣一絲不苟地拘着自身的行為。
這裏不是公眾場合,愛倫無需再維持自己的紳士風度與禮儀,他極有可能像一個月前在樓上那樣,興致來了或者怒了把蘇彬抓起來按在沙發上再咬一口。
蘇彬如此肯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室友表面看似正經,內在卻是個性格惡劣的傢伙
「對不起」道歉一出口,氣先弱三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但蘇彬覺得自己這會兒若還敢蹦躂,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可他都服了軟,愛倫卻不接受,挑着眉毛問:「對不起什麼」
蘇彬:「我太晚回來了」有種明顯被找茬的感覺,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找茬,倒像是罪犯被審訊官在問罪orz
愛倫眯起眼睛:「哦那你跟我說說,你去幹什麼了。」
蘇彬老實交代:「去中餐館打工了」
愛倫輕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道:「你這一周的打工時間,似乎已經超過留學生的一周兼職時間上限了。」
蘇彬硬着頭皮道:「額,我做的工作,是黑工illegal,非法的」
愛倫聲音不輕不重:「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不可以接觸不正規的工作,那會很危險。」
「」聽了這句話,蘇彬緊張得腦門都快冒汗了。
他的確記得,愛倫有一次找他聊兼職工作的事,曾給予了合理的建議和提醒,但蘇彬根本沒想過愛倫會質問此事畢竟,他也不過是室友的關係啊,愛倫有什麼立場管他呢
愛倫並不追究蘇彬之前的行為,只是問了一句:「你還要去嗎」
「還得去」一次。。。蘇彬自己說完,都有點後悔,因為愛倫的表情在那一瞬間突然變得很可怕,從原本的「風雨欲來」到成了「烏雲壓頂」orz
愛倫果然沒有給他發表意見的權利,獨斷道:「不許再去了。」
蘇彬一下子就懵了
他想到自己已經辛辛苦苦幹了兩天,明天再堅持一天就能領工資了,這會兒愛倫突然跳出來阻止他,他怎麼能甘心呢
蘇彬這樣那樣解釋了一遍,愛倫還是同一句話:「不許再去,以後也不可以超過十點回家,」他根本沒聽蘇彬那些該死的解釋,「麥克爾,我需要你的保證。」
蘇彬還在糾結「最後一天」的事:「還差一天,就明天一天了」就這樣吧,是的,明天再去一天,以後就不再去了
愛倫不理解蘇彬到底在堅持些什麼,他一字一頓下着命令:「我說最後一次,明天就辭職,你要是再去,就等着的警察上門調查那家餐館,屆時你和所有做非法工作的員工都跑不了我說得出,做得到。」
「」qaq他、他竟然威脅怎麼這樣老子跟你有仇嗎
蘇彬發現,白天被莉莉吐槽「腦子有問題」時他的心情根本算不上崩潰現在才他媽是
累了一天,又因為陳小恬的事而鬱悶了一晚上,現在還被愛倫逼着做不可能做的保證,蘇彬神經已經快繃不住了。
被逼到退無可退的他有些激動地想,自己也不算很過分吧,回家時也夠小心、夠輕聲了,愛倫有什麼資格對自己發火說到底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室友關係,他憑什麼管自己呢
蘇彬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站了起來,也許是站起來比坐着更能給自己壯膽:「你憑什麼這麼說」
愛倫竟然也跟着他站了起來,面色愈發可怕,蘇彬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同時腦子發熱地反抗着:「你憑什麼管我」他爹都沒有這樣管過他還幾點回家什麼的,愛倫以為他是誰一家之主嗎
蘇彬其實是想逃的,他不想在跟這個說不通的「老外」繼續解釋下去了,他明天還得去,至少把工資領了。
他轉身,不料愛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蘇彬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摔在了沙發上他都被摔傻了,大腦當機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愛倫他媽的要動粗
他聽見愛倫的一聲冷哼:「就憑你在中介找房子時碰上了我。」
尼瑪~這、這理由都他媽可以
緊接着,雙手就被抓住扣壓在了腦袋兩邊
操愛倫到底想幹嘛他要家暴我還是再咬一口qaq
此時此刻,蘇彬的內心,才是真真正正崩潰的
蘇彬喘着粗氣想要反抗,愛倫又壓了上來,把他整個人壓進了柔軟的沙發里
他動彈不得,被迫與愛倫對視,看着對方露出從來未有過的陰狠表情「從你住進來的那一天起,你就歸我管。」愛倫厲聲道。
蘇彬:「」操還有沒有人權了
但愛倫沒有咬他,也沒有做其他過分的事,只是壓制着他,不讓他逃:「我要對你的安全,負全責,明白麼」
蘇彬:「」qaq
怎麼辦,想生氣,卻飆不過對方;好委屈,卻不敢哭,怕自己這一哭,僅剩下的一點骨氣也沒了
他憋淚憋得蛋疼,愛倫看着他也看得渾身燥熱。
能感覺得到,蘇彬快崩潰了,忍着眼淚憤怒又委屈的模樣,特別讓人想繼續欺負下去
想用力咬他,想讓他徹底臣服、聽話
光是看着蘇彬這樣屈辱的表情,愛倫就覺得自己的血液又沸騰起來
就這樣,一個壓着另一個,兩人近得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如此對峙了十來秒,氣氛曖昧尷尬得仿佛再多一秒,就會徹底崩壞,連蘇彬都察覺到了,那種無法預知的感覺遠比愛倫的威脅更加危險。
就在他忍不住想示弱的時候,愛倫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鬆了力道,手掌慢慢下滑,轉扶住蘇彬的肩膀,然後,輕柔地把渾身僵硬的青年,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蘇彬:「」qaq
愛倫的下巴抵着蘇彬的額頭,閉上眼睛,壓下心底的**
「我很擔心你,」他彎頸親貼蘇彬的耳鬢,在他耳邊沙啞地呢喃,「知道嗎」
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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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憋屈的怒火,被愛倫突如其來的安慰沖刷得支離破碎,從不可理喻的嚴厲,到瞬間的溫柔,這轉變實在超出了蘇彬的預計,也讓他無法承受,他的眼淚終於傾瀉而出
嗚嗚嗚,怎麼這樣,硬的不行來軟的,太犯規了
你妹的,還抱着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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