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莽撞,也只好承受了沈景雲的嫌棄。
我默默的收拾起這些大包小包。
食材先不管,那些衣服我還是最在意的先搬回了屋子裏。
儘管很是疲憊,但這種快樂的疲憊我卻絲毫不抗拒,恨不得能多來幾次。
在把衣服搬回房間之後,我也顧不上看一眼,就開始下樓收拾這些食材。
只是越收拾越覺得心驚,食材中竟然有帝王蟹?還有龍蝦,貝類,甚至海膽。
除了這些,還有一塊塊只是看着紋理,就讓人覺得無比賞心悅目的牛排。
此外,包里還有一些新鮮的蔬菜水果。
水果是我經常會在超市看着,只能當做欣賞品的進口水果,蔬菜也是所謂的精品蔬菜,包裝嚴實。
這又算是美夢成真嗎?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景雲今晚火氣似乎很重,獨自念叨了一句:「白痴。」
看在這些食物的份兒上,我也不會與沈景雲計較,而是開心的自娛自樂的說道:「放心吧,姐姐不會辜負你們的美味,在我的手裏你們一定會更加的美味。」
「你行嗎?」沈景雲此時已經喝完了一罐啤酒,站起身來,揚眉看着我。
「你完全可以試試啊,我的手藝不錯哦。」我笑的開心,如果不是晚餐已經吃飽,我恨不得現在就用這些食材做一頓大餐。
「也是,你昨天揉面的時候凶神惡煞的念叨着什麼海鮮,牛排,水果的。想必你也一定很擅長。如果做不好,扣工資。」沈景雲的語氣懶懶的。
接着,他又對我說道:「我先上樓去了,老規矩,沒事不要叫我,除非天塌下來了,否則不准上三樓。」說罷,沈景雲故作兇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上樓了。
我也不服氣的看了他一眼,低頭,眼眶卻是酸澀。
一是我沒想到昨天沈景雲那麼早就下樓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下樓,但我做面時自言自語念念叨叨的模樣竟然被他看見,心裏有些尷尬。
二卻是真正讓我紅了眼眶的原因。我沒想到他會記下我念叨的話,還會在意的讓張秘書買回家中。看他家裏「乾淨」的樣子,根本不是在乎吃的人,也根本不會在家裏吃飯。
也許,我來了,他是出於禮貌,因為對他來說也確實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卻是在繼我的奶奶和南風之後,第三個能讓我感覺到對我有些在乎的人,不管這在乎是多少。
我一向孤獨,沒親人,沒真正意義上的戀愛過,小時候因為奶奶某些忌諱的原因,更沒有朋友,直到奶奶去世,長大以後,才有了南風。
其實我非常在意每一點點真心的在乎,想要牢牢的抓在手中。
抬頭,寬大的客廳那一整面落地玻璃窗中,有着溫暖橘黃卻偏偏清冷的月亮掛在其上,淡淡的月光灑落在院中,很美。
我看的迷濛,不禁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林曉霜,你忽然傷感什麼?這麼沒底線,太容易被收買了。
卻在我正暗自走神的時候,冷不丁的傳來沈景雲的聲音:「你早點兒睡,明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我覺得好尷尬,生怕自己臉上掛着眼淚,倒是沈景雲根本就沒注意,一個閃身又消失在三樓的走廊。
以至於,我都忘記了問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我卻不敢去叫他,只能匆忙的收拾好客廳中的一切,回到自己的屋裏。
到了屋中,看着那些大包小包,我又想笑了。
顧不得疲憊,顧不上洗漱,我就像一個守財奴一般的開始一件一件整理起這些衣服,百看不厭。
越是收到後面,越是感嘆,不得不說,張秘書買衣服還是很有品味的。
他從不掩飾自己喜歡男人的性向,倒也從側面證明了一句話,好像gay都是非常有審美品位的。
而且,就因為是張秘書選的,我才不介意在這堆衣服之中還有女性的內衣之類的,權當是「好姐妹」幫着挑選的吧。
我又開心的笑了,可忽然卻想起,那沈景雲也是嗎?他穿衣服雖然簡單,倒也有一種別樣的品味。
結果,我又懊惱自己怎麼什麼都能扯到沈景雲身上?
在這些奇怪又胡亂的想法中,我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而一夜無夢這种放松的睡眠實在讓人太喜歡沉迷。
所以,第二天,當沈景雲皺着眉頭一把推開我的門時,我還惱怒的教訓他:「你半夜推我門做什麼?就算這是你家,但也是你讓我來的,幹什麼隨便進我房間?我也是有尊嚴的。」
「要遲到了,你也不要以為你住我家,就能不扣工資。」沈景雲根本就無視我張牙舞爪的樣子,冷淡的說了一句。
接着,又打量了我一眼:「你這睡相,有尊嚴可談?」
說話間,沈景雲走出了我的房間,而我則尷尬的發現,我的懷裏抱着一堆衣服,其中一件上還有我的口水。
我這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見青天百日的天。
再想起扣工資的說法,幾乎是衝刺的速度跑入了衛生間。
而這一天,我沒遲到,但卻是忍受着各種探尋怪異的目光,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沒辦法,要到沈景雲的辦公室,必須經過曾經的設計部門,而倒霉的我辦公室又在他辦公室的外面。
而讓我安慰的,是工作不過還是那些事情,設計還是很有趣的,一旦投入很容易讓人忘了時間。
一天過的乏善可陳,唯一的收穫就是我和張秘書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我覺得他人其實不錯,雖然潔癖龜毛了一些。
可無奈的是,他似乎把我定義為了「情敵」,並且氣勢洶洶的警告我,就算不討厭我的人,也不代表會放棄他對沈景雲的愛戀。
至於沈景雲,從中午就離開了公司,一直到了下班時間,也不見人影。
走出公司我有些迷茫,沈景雲不在,我該去哪裏呢?是要回沈景雲的別墅吧,怎麼覺得有些彆扭?
而且,那個大郊區的別墅,我該怎麼去啊?有公交車能到嗎?我是絕對捨不得打車的。
卻在這個時候,電話響起,我接起了電話,卻是沈景雲的聲音:「下班了,對嗎?」
「是啊。」我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又忍不住責備:「沈景雲,你不是說要24小時盯着我嗎?你這是消極怠工嗎?」
「公司是我親自佈置過的,而且在最繁華的地段,你會有什麼危險?現在,你站着別動,自然有人來接你。」說完這句話,沈景雲就匆忙的掛斷了電話。
我有些發愣,看着匆忙來往的人群,會有誰來接我?而沈景雲今天好像有些神秘的樣子,我不禁聯想起了他昨晚口中的那件大事。
會是什麼呢?我也要參與其中嗎?不要再是夜探小黑屋這種事情了。
一想起,我的內心就發緊,我想遺忘這段回憶。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一輛藍白相間的漂亮小車停在了我的面前,就算我不知道別的車,也知道這輛是mini,一款深得女孩子喜歡的車,我也不能免俗。
「上車。」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詫異的抬頭,車窗正好也放了下來,車中坐着一個魁梧的身影,我愣了半天才認出來——霍凱?
「上車!」霍凱不耐煩的再次催促了一句,我這才有些像做夢一般的打開車門,坐進了車裏。
這是霍凱?我還記得他那天晚上身穿制服的威嚴形象,今天怎麼會這個樣子?
他的頭上包着一條有骷髏圖案的頭巾,身上穿着寬大的外套,上面有着一顆顆的小星星,褲子什麼的我看不見,但是能看見一根粗大的鐵鏈。
配合他的濃眉大眼,有些嚴肅的長相,再加上開着一輛mini。
我忽然覺得我在看一幅抽象畫。
「老沈讓我來接你的。」霍凱一邊開車一邊對我說道,說話間,又架了一幅墨鏡在鼻樑上,這個…冬天是不是用不着?
「哦,我知道。」我趕緊回神,答了一句。
「咳...」霍凱似乎有些尷尬,然後開口對我解釋道:「我的工作很少有穿制服的時候,但必要的時候還是會穿。」
「嗯。」我嗯了一聲,發現他和沈景雲都是一個風格,說話突兀,不到最後,讓人不知道要說個啥?
「穿制服呢,是工作需要。其實老沈知道,平日裏我愛好時尚,連老沈也承認我是一個潮男。」霍凱說完就扭頭看着我。
墨鏡下,我看不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還是沈景雲在和他開玩笑?
「你可能驚到了,是不是沒有想到我在穿着上,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緊跟潮流吧。」說完,霍凱還自顧自的笑了一聲,有些得意。
這倒真的驚倒我了。
本來我想說,這種頭巾似乎已經不時尚了,想想還是忍了下來,趕緊轉移了一個話題:「霍警官,你為什麼喜歡mini這款車啊?」
「哦,我停車技術不好。買個小點兒的,方便停車。而且mini比較時尚。」霍凱挺實誠的,我有些呆呆的聽着,不明白怎麼又扯到了時尚這個詞上。
一路上,我才發現霍凱原來是個話嘮,特別是聊到時尚這個話題。
短短的時間,我就發現,其實對待霍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跟他提起任何和時尚有關的東西,而當他每次試圖扭轉話題說到時尚的時候,及時打斷他。
在一路的「鬥智鬥勇」中,車子終於來到沈景雲的別墅前。
我一邊哀嘆着路上為什麼要堵車,一邊逃跑似的下了車。
可霍凱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我。
我以為他還要說什麼時尚,想說下次再約,讓你的老沈和你約。
卻不想霍凱一把摘下了墨鏡,神色變得鄭重又嚴肅,說道:「事情的線索不好查,我們部門拿到了線索,走下去卻也是個危局。你最好勸勸老沈放棄,而且開壇做法這種事情做好別去做,城市裏有些東西驚擾不得。」
開壇做法?
霍凱的一連竄話里,我就抓住了這個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