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不能直接的說完這句話。
對於正壓抑着內心恐慌,抱緊了手臂的我,南風的這句話,不亞於是在恐慌之上,又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狠狠的炸裂在我的胸口。
我捂着嘴,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讓自己停止顫抖。
想問南風一點兒什麼,開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也是剛剛得知的消息,我根本沒辦法想像徐莉莉那樣的人會自殺。」南風顯然還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又說了一句。
仿佛她,也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
我只能強迫自己鎮定,我永遠都記得一句話——在糟糕的事實面前,恐慌並不能帶來任何的幫助。
「那她...死了嗎?」稍微冷靜以後,我問出了這一句話。
無論如何,我不想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也不想事情發展了最壞的地步,那就是已經牽涉到人命。
「當場死亡,而且..」說起這個,南風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在停頓了一下穩定了情緒以後,才繼續說道:「而且,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消息的人說,徐莉莉跳樓是那種狠了心要死,才會有的姿勢,整個人背對着街道跳下來的,是頭朝下。他還告訴我,看過現場的人,都很害怕,因為,因為屍體簡直不成樣子,頭幾乎...」
南風說不下去了。
而我已經全身涼的快要麻木,連周圍的溫度都感受不到了。
我和南風其實都已經心知肚明,從兩天前的事件來看,徐莉莉的跳樓並非是偶然。
如果再深一層的聯想,很難不聯想到我自身上來。
來不及為徐莉莉悲哀,就已經開始為自己恐懼,這就是我現在的情況吧。
我和南風都開始沉默。
我的目光不由得在自己的小屋裏四處飄忽,想要找到一個安全且安慰的事物暫時幫助我冷靜。
這已經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
然而,好像老天還嫌我不夠狼狽似的,隨着我有些渙散的目光,我竟然再次看見了我房間的窗戶上似乎模糊的趴着一個人影。
我住在二樓!
至少在我的認知里,沒人可以懸空站在窗外沒有任何借力點的地方。
那一瞬間,我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難看和無法置信,冷汗佈滿了我的後背。
一直壓抑的恐懼再也無法壓制,如同爆炸了一般,瞬間佈滿我的四肢百骸。
「曉霜?曉霜?」我一直沒有說話,南風有些焦急的喚着我的名字。
我卻沒有辦法給南風任何回應,只是緊緊的握着手機,有些木然的一步一步朝着窗邊走去。
原來人恐懼到極限,不是被嚇破膽,就是會被勾起逆反似的憤怒。
南風的聲音還在我耳邊喚着,我已經抓着自己濕噠噠的胸襟,走到了窗前。
一秒,兩秒...我死死的盯着窗戶外有些模糊,卻又輪廓清晰的人影。
在憤怒累積到了極限以後,我猛地一下子推開了窗戶。
「呼」,在那一刻,我只感覺到一陣瘋狂的陰風吹來,連我還濕着的頭髮都跟隨着飄揚起來。
「來啊。」我本能的閉上眼,什麼也沒有看清楚,卻是勇敢的大喊了一聲。
可是,回應我的卻是一陣無聲的寂靜。
不出意料的,樓下又傳來了叫罵的聲音。
我小心的睜開眼睛,卻發現窗外就是黑沉的夜色,哪有什麼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