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聽到王語音對那個男子的稱呼之差點把剛喝到嘴裏的水噴了出來,不禁有些尷尬,竟然當着人家妹妹的面調侃她的哥哥,待會他要是跟我們坐下一塊兒吃飯的話我估計臉上會有些掛不住。
不過我馬上感覺情況有些不對,趕緊抬頭沖那個男的看了一眼,就見他沖王語音點了點頭,然後扭頭看向我小叔,說:「你應該就是許風吧?」
我小叔趕緊站了起來,沖他點頭笑了笑,面容上有些侷促,說實話,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我小叔這麼一副神情呢,所以我也趕緊跟着站了起來。
我小叔沖他笑了笑,伸出了手,說:「大哥,你好,我早就聽語音提起過你。」
西裝男子低頭看了我一眼我小叔的手,然後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不跟小痞子握手。」
他說完這話之後我小叔的手微微的抖了兩下,有些尷尬的收了回來。
西裝男子扭頭看向王語音,開口道:「爸不是說過讓你少跟這種人來往嗎,你怎麼還跟他一起出來吃飯。」
王語音看起來挺怕她哥的,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我小叔見情形有些不怎麼對,就趕緊打圓場道:「那啥,大哥,你不要怪語音,是我約她出來的。」
我小叔剛說完,那個西裝男一下子就扭過頭來瞪着我小叔說:「我跟我妹妹說話,你能不能別插嘴!」
我小叔被他這麼一說,剩下的話硬生生的吞到了肚子裏去,脖子輕輕縮了縮。
我當時看了眼那個男的,覺得他特別的討厭,心想,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啊,說的好像你妹妹不喜歡我小叔似得。
西裝男扭頭看向站着低頭不說話的王語音,沖她說:「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走,跟我回家!」英雄信條
王語音一臉的不情願,她哥伸手去拉她的時候她甩了甩胳膊,似乎不願意走。
西裝男一下子火了,沖她罵道:「你想幹嘛啊?!翅膀硬了,爸媽的話不聽了,連哥哥的話也不聽了是吧?!」
我小叔這時候乾笑了兩聲,沖西裝男說:「大哥,要不你就讓語音吃完飯再走吧,我們都點好菜了,馬上上來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功夫了。」
西裝男一下子扭過頭來,看着我小叔說:「差,怎麼不差,我妹妹多跟你這種人在一起,就多一分學壞的可能。」
我小叔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似乎顯得十分的尷尬,我的臉上也挺不好看的,死死的瞪着那個男人,心想有錢人都是這副死樣子,嘴臭的要死。
王語音見她哥哥這麼說我小叔,一下子不高興了,抬起頭來沖她哥喊道:「哥你這是幹什麼啊?!說話能不能尊重一下子別人?!」
她哥冷哼了一聲,扭過頭裏來看向王語音,沖她說道:「尊重?像這種人需要尊重嗎,等以後他們就是社會渣滓,你知道嗎?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妹妹跟這種人在一起?!我怎麼可能讓他毀了你的前途!」
「哥!你夠了!」
王語音這是已經氣極,臉色通紅,眼中一下子噙滿了淚水。
西裝男見王語音真生氣了,稍微收斂了一下,沖王語音說:「好了,今天你見他這事兒我就不跟咱爸說了,走,跟我和你未來的嫂子一起去別的地方吃飯去。」
我小叔一直低着頭,這時候抬頭看了王語音一眼,沖她苦笑了一下,說:「語音,聽大哥的話,去吧,我跟小默在這裏吃就好了。」
王語音眼中含着淚,似乎有話要跟我小叔說,我小叔沖她輕聲道:「去吧。」紅唇裂
西裝男這時候拽着王語音的胳膊把她拽了出去,拽着她走了兩步,一下子回過頭來看向我小叔,沖我小叔不緊不慢的開口道:「許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過去,過去的兩年你過的還好吧?告訴你,我妹妹,你配不上!」
說着他就冷笑了一聲,然後跟王語音後頭走了。
我當時也沒注意到他的話,衝着他的背影比了個中指,小聲的罵道:「狗崽子,不就是下生的比別人好一些麼,狗仗人似的東西,麻痹的。」
等他們走了之後,我才轉過身來,看向我小叔,安慰他道:「小叔,剛才的事兒你別往心裏去,我一看那小子就不是啥好東西,狗眼看人低,外表看起來還他的人模人樣的,說不定內心比誰都黑暗。」
我小叔當時有些頹廢的坐在桌子上,低着頭,用手抓着頭髮,看起來似乎十分的痛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等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邊變得紅紅的了,他目光有些鬆散的看了周圍一眼,沖我說:「默默,今天陪我一醉方休好不好。」
他說完之後,還沒等我答話,就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大聲的喊道:「服務員,上酒!」
他這一拍一叫喚,周圍的人都往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後來我小叔就要了兩瓶度數挺高的白酒,給我嚇了一跳,我跟他說我倆一起喝點啤酒就行了,他不干,非得讓我陪他喝白的,我沒有辦法,就只好陪着他喝。
我看他心情不好,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想讓自己喝醉呢,要是我倆都喝醉的話,那待會就回不去了,所以我當時喝的時候就偷偷的給自己倒的白酒,他喝的有些醉了,也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他也根本不在乎,只要他自己喝的是酒就足夠了。
他一杯一杯地喝着杯里的酒,喝完之後又馬上倒上,接連不停,菜也不吃一口,我勸他吃點菜,他只是應着,依舊自顧自的喝着,起初還跟我碰杯,後來也不碰了,就自己喝自己的。tfboys之淒涼旅程
沒一會兒兩瓶白酒就被他給喝了出來,他說話的時候也有些不連貫了,手指在空中畫着圈,嘴裏也不知道在嘟囔着啥。
看到他這樣,我心裏挺難受的,沒想到我們才這麼個年紀,就能被愛情這種東西傷的這麼重,不過或許正是因為我們是這麼個年紀,所以才會被傷的這麼重。
後來他說完話之後一下子舉起手中的酒杯,往嘴裏一倒,見沒倒出東西來,就轉過身去大聲的喊道:「服務員,拿酒!」
不過他說完這話之後,回過頭來之後就一頭趴到了桌子上,誰死了過去。
等服務員走過來之後,我就跟他說酒不用了,然後跟他結了賬。
因為我身上的錢不夠,所以我就把我小叔身上的錢包掏出來,結了賬,反正是他說的要請我吃飯的。
結了賬之後我就背着他出了飯店,到了路邊我就攔了輛出租車,把他送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我爺爺奶奶見他喝的這麼醉,就問我小叔為何喝了這麼多酒,我就笑着沖他們說:「這不是過年嘛,他們哥幾個見了,所以高興,就多喝了幾杯,爺爺奶奶,你們放心,他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等我從我小叔家出來之後我心情挺沉重的,不僅是替我小叔擔心,還為我自己和蕭璐擔心,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以為自己能夠堅強到不懼怕一切,但是等真正面對的苦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現實面前是那麼的渺小與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
門第之見就好像一條永遠越不過去的門檻,就那麼殘酷的橫擔在我們面前,無論你多麼努力,無論你現在優秀與否,你都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了。
只是我有些傷心,傷心自己努力了那麼久的東西,卻總有人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