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我這麼說,就說:「嗨,你瞅你這話說的,那麼客氣幹啥。」
接着他們就安慰我,說讓我別瞎想了,不能給開除的,頂多也就是個記個過啥的。
晚上我躺床上的時候就睡不着,除了身上被打的地方疼之外,還是擔心自己被開除,其實我自己而言倒是不咋放在心上,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媽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當時我就想,她活着的時候就老為我操心,現在死了我還這麼不省心,就覺得自己特別對不住她。
第二起來的時候我就拿長劉海的鏡子照了照,發現自己除了右眼角有些浮腫和淤青之外脖子上還有一道挺明顯的紅色的勒痕。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淤青傷痕啥的,但是那次我就挺想找個東西把脖子上的傷痕擋起來的,因為我怕被夏夢看到,她對我的印象已經不好了,現在再看到我打架留的傷,心裏肯定對我更排斥。
不過我想了一早上都沒有想到該咋遮住脖子上的傷痕。
後來小胖直接來了一句,「你省省吧,反正人家也不看你。」
雖說他這話說的挺傷我自尊的,不過我細細一想也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早自習的時候班主任就鐵青着一張臉把我給叫了出去。
他啥也沒說,就在前頭領着我走,後來到了辦公樓那就帶着我上了二樓的一個間辦公室,我記着外邊門上頭的牌子上寫着啥教務處來着。
等我進去之後就看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老師,帶個眼睛,挺文雅的,一看就是文化人,我猜他應該就是我們學校的教務主任,見我和班主任來了,就站起來沖我們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班主任坐。
等我進去後就看到牆那邊的前頭還有三個人在那坐着,見到我之後都耷拉着個臉。
我當時也不知道這幾個人是誰,就看了他們一眼,心想,麻痹的老子又沒欠你們錢,你們沖老子出啥樣子啊。
我剛在班主任跟前站好之後,就聽外頭有人敲了敲門,接着就進來了,我抬頭一看,見是我爸。
我和我爸對視了一眼,接着我就把頭扭到了一邊。
我爸走過來跟班主任和教務主任握了握手,然後就坐在了班主任身旁。
這時教務主任才跟跟我們介紹說坐那的三個人是被我打傷的倆同學的家長,我知道他說的被我打傷的那倆人就是指被我用螺絲刀捅傷的那個和黃捲毛倆人。
後來教務主任把情況大致說了說,總起來就是那倆人受的傷雖說不重,但是也不輕,黃捲毛倒還好一些,不過那個被我炸傷大腿的需要住院治療,這些醫藥費毫無疑問得我家出。
我爸當時聽完之後二話沒說就應了下來,說:「成,這些醫療費我們肯定出。」
聽我爸這麼說,對面的那仨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後來我爸就說讓學校對我從輕處罰,畢竟年紀都還小,做出這些事來也是因為一時衝動,我爸還說我之所以這麼叛逆都怪他,打小沒時間陪我,也沒對我好好的教導。
教務主任估計一開始也沒有像把我開除,就說翻過我檔案了,見我成績還不錯,就想給我個機會,再說昨晚上的事也不能全怪我,黃捲毛他們也有責任。
事情經過教務主任一調節就處理的差不多了,不過雖說不開除,但是得警告還是要給的。
本來我聽教務主任那意思是要來個全校大批鬥的,但是為了不把事情擴到,就決定取消了,也算是給我個機會,讓我以後能夠好好學習。
說實話,當時教務主任說的那番話還是挺讓我感動的,加上昨晚上要不是他來的及時的話,我估計早就被黃捲毛砸斷腿了,所以我對他的印象還是挺好的。
等事情處理完,我們出了教務處之後,我爸就把我叫到了一旁,我當時還以為他會打我呢,結果他往我手裏塞了三百塊錢,說讓我自個兒照顧好自己,想吃啥就買啥,最後還叮囑我好好學習,說完就走了。
我爸從始至終都沒有罵我一句,讓我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我目送他走了好久才轉身回了教室。
我們學校雖然沒有召開全校大會批我,但是我班主任在班裏頭弄了個小型的批判會,就把我自己叫到了講台上,沒有叫小胖他們幾個,就讓我站那,然後他自己就在那跟我們班裏人說這個打架的危害,一個勁兒的那我當反面例子。
說實話,當我看到夏夢正襟危坐看向我時的那個厭惡的眼神時,我恨透了我們班主任,我當時也知道,我跟夏夢的距離也確實漸行漸遠了。
在那一刻我有點恍惚,或許我們兩個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在自尋煩惱而已。
後來的一段時間黃捲毛都沒有再找過我麻煩,雖說他見了我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但是至少暫時性的沒有對我下手。
當時我一直都以為他是被老師或者被我當時的那股狠勁兒給震懾住了,不過後來才知道並不是。
那天我被批完之後心情挺差的,不為別的,就因為夏夢看我的眼神,小胖當時還安慰我來着,說就算我追不上夏夢,以後他也管我叫哥,因為我昨天晚上實在是太猛了。
中午的時候我本來想請我們宿舍的人吃頓飯來着,結果他們幾個合夥請我吃了頓飯,說為了慶祝我沒有被開除。
我們吃到一半的時候,黑大個就說他吃飽了,先回宿舍去了。
當時我們都挺納悶的,心想黑大個這麼大個塊頭咋就吃那麼一點呢。
我抬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這一抬頭的功夫,我就看到他前頭有個人影挺眼熟的,我當時也沒想起來是誰,就低下頭跟他們吃飯,後來我吃着吃着就想起來了,那不是我們宿舍的那個毛寸頭呢。
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我瞬間就想通了,感情這是黑大個要去宿舍教訓毛寸頭呢。
因為老師說這段時間嚴抓,誰要是再打架,就直接給予開除處分,所以我反應過來之後就急了,趕緊扔下筷子招呼着小胖他們回宿舍。
等我們風風火火的感到宿舍之後就見黑大個正掐着那個毛寸頭的脖子按牆上問呢,問他為啥出賣我們。
當時毛寸頭看樣子已經被揍過了,臉上有點淤青,見我們來了,臉頓時哭喪下來,就說:「我也不想出賣咱們宿舍的人啊,不過他們說了,我要是不說的話就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我這剛來,干不過他們呢,我沒辦法,就只好……」
當時我也不知道毛寸頭這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心想畢竟事情都過去了,就別計較了,就跟黑大個說算了吧。
黑大個貌似還挺生氣的,掐着毛寸頭的脖子將她他往後一推,然後沖地上吐了口唾沫,還說:「老子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出賣兄弟的人了。」
其實當時黑大個說的這話並不算對,我們剛認識才兩天,根本算不上兄弟,人家毛寸頭為了自己不挨揍出賣我們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當時我就看出來黑大個這人很重義氣,就想着以後把他當自己的好兄弟待。
因為沒有黃捲毛跟我們作對,我們那幾天過的還是挺安逸的,宿舍一幫子人老是在一起吃飯,體育課也一起打球,關係也越來越好,當然,除了毛寸頭,那會兒他跟我們不咋來往,就是和我們班的幾個刺頭一塊玩兒。
蕭璐有時候沒事了也老找我,跟我聊會兒天,當時給我們宿舍的人羨慕的不行,說讓我不行的話就把蕭璐追到手,當對象得了,肯定拿的出手。
他們這麼說的時候我也就笑笑,倒不是說我不樂意,但是我心裏已經有人了,夏夢對我而言就像毒藥一樣深入肺腑和骨髓了,她的一顰一笑都能夠讓我魂牽不以。
不過讓我有點不爽的就是吃飯的時候老是碰到卓小雨,我每次都想裝作沒看到躲過去的,但是她卻偏偏要主動走過來,拉住我,還問我:「小弟弟,長大了沒。」
她一問這話她旁邊那個長的挺漂亮的女生就笑。
我自己就納悶,什麼叫長大了沒,老子都成年了,咋就沒長大了,而且最令我不解的是,她每次問這話的時候,都笑的挺滲人的,我每次都沒好氣的回到她,「長大了,老子早長大了。」
我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她就和她身邊那個女生倆人捂着肚子笑瘋了。
每次我都丟下一句「神經病」就走了。
那會兒我們兩個星期大休一次,住校生半個月才能回家一次,等第一次大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都快被憋瘋了,大休那天周六上午還要上自習,上自習的時候我就跟我們宿舍人說好了,等中午別回家了,我請大家吃頓飯再回去。
等放學我跟他們一起往宿舍走的時候,就感覺有人從身後拍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是個女生,長的挺漂亮的,感覺有點面熟。
她見我看她,就沖我笑,一笑露出倆小虎牙,還問我:「帥哥,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