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八嘎!」
聽從山田潤一命令一直默不作聲跟在井柏旁邊的黑衣日本人小野突然暴怒,一把將面前的小桌子掀翻起來,「井君,你滴,大大滴蠢貨!你滴手下,豬滴幹活!用支那人的一句老話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們山田特高組對此很生氣!」
呀呵,小鬼子還知道這句呢?遠處的那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覺得好笑,老子從沒好好上過學,卻也知道那句話放在這裏肯定不合適,小鬼子,裝啥中國通啊?
小野說着,掏出手機就要給山田潤一打電話報告,井柏當然知道他要做什麼,一個箭步,拿住了小野的手腕,冷冷的聲音中已經完全沒有的恭敬,「小野先生,你想要通知山田先生,然後安排你們的人衝上去嗎?」
小野還沒回答,井柏那把銀亮的左輪手槍已經頂住了他的腦門,「那我手下的命怎麼辦?你想殺了他們嗎?」
這位小野先生的冷靜遠遠出乎了井柏的預料,「井君,那你滴要如何?人質滴放?哈哈哈哈,沒有人質,我們全部,包括山田君,死定滴幹活,你腦袋滴沒有壞滴吧?」
小野說的沒錯,如果沒有人質,那麼,警方就會沒有顧慮的衝進來啊!
井柏瞬間冷靜了很多,作為一個戰場上走下來的軍人,他珍惜自己的手下,那種可以將後背無條件交給對方的兄弟般的情誼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可同樣,他更清楚為了生命而捨棄生命的道理,但這次,要捨棄的是自己戰友兄弟的生命啊!
為了給過命兄弟報仇而來,卻需要捨棄其他兄弟戰友的生命,井柏無法下這個命令,因為這樣一來,他以後該如何面對下面那些正一臉憤然的注視着自己的兄弟?!
握緊的拳頭幾乎將手機捏碎。井柏深吸了兩口氣,眼神中已經恢復的冷靜,「小野先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但我請求您告知山田先生,我要用自己的方法來殺死卓君,絕不影響貴組織的大事……」
附耳說了些什麼,小野沉思片刻,然後給下面的山田潤一撥打了電話,沒說幾句便掛了,轉過頭來,輕輕點了點頭。
「謝謝。」
井柏鬆開了小野的手,撥通了蟾蜍男子的手機,那語氣。可以結冰了,「小江,停止對那警察的攻擊,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立刻。我是說立刻去辦!」
樓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腦袋一高一低地貼在門縫前望着樓道里閃過的人影。
「哇,好多穿迷彩的悍匪啊。」蹲在地上的唐千雙緊張地抱着卓君的大腿,嚇的直哆嗦,小聲道:「你剛才講的那通電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這丫頭問題太多了,」卓君顯然心情不錯,笑道:「那些話不需要你明白。只要那個刀疤男聽的懂就可以了。」
唐千雙似乎心裏藏不住問題,明知道卓君會煩,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你明明在這裏,卻非說四樓天台什麼監控室有被你挾持的匪徒,他們會信嗎?」
「如果不信的話。這些端着恐怖傢伙的匪徒又怎麼會上去呢?」
「那他們也會釋放人質嘍?」唐千雙語氣中的帶着無比的喜悅,想不到這男人只是打了個電話就能解救近百名人質,簡直太厲害……不,是太偉大了,果然和宋卿表姐說的一樣耶。這傢伙,確確實實是個了不起的英雄!
唐千雙仰起頭,看卓君的目光中已經有了一絲崇拜,還有一點點的……濡慕,其實也難怪,一個有本事的男人,而且長的又不賴,對年輕女孩子本就有着吸引力,尤其是卓君這樣給人感覺很親和很接地氣的人,一旦顯現出自己過人的能力,在對比作用下吸引力也就更大了。
唐千雙對卓君倒不能說是異性男女間的喜歡,但已經對他產生了興趣,還有,一點點溫暖的好感。
心道,這人以後若是跟宋卿結婚的話,就算是自己兄長了,有個這樣厲害拉風的兄長也蠻不錯嘛……
宋卿那禍害真是好命,當警察都能撿到這麼一塊寶,自己是不是也該褪去明星光環嘗試去做點普通工作試試呢?
唐千雙心裏亂七八糟地想着,也在漸漸美化着自己這位「未來兄長」,可就在面前這人形象高大的在自己心裏膨脹的幾乎爆炸的時候,最能煞人家好心情的卓君說話了,「放人質?那怎麼可能!你不會以為這些匪徒都和你一樣是白痴吧?」
「嗯?」唐千雙看了看外面已經全跑過去的人影,奇怪道:「你不是說他們相信你手裏有人質了嗎?」
「相信是相信,可我沒說他們相信了就會放人質。」卓君直起了腰,抖了抖腿,想把這澳洲考拉熊一樣沒骨頭的黃毛丫頭踢開,嘴裏卻繼續說道:「我剛才說過,這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軍人最重視戰友之間那幾乎可以稱之為親情的友情,但軍人就是軍人,尤其是這些無數次死裏逃生的殺神級人物,他們的老大應該不會喪失掉理智的,我想,他是不會釋放人質的,因為那樣一來,他們既殺不了我,又失去了可以限制警方行動的屏障以及安身立命的法寶……」
唐千雙越聽越緊張,還抱着卓君的大腿不撒開,抬頭眨巴着混血的大眼睛,接着無休止的問題,「既然不會釋放人質,他們又為什麼聽話的把下面的人喊上來呢?你這話很矛盾的啊!」
「人性。」為了擺脫唐千雙的死纏,卓君扭腿扭屁股的可笑姿勢完全與說話的表情和語氣不搭襯,「這是一個人性的問題,殺人如麻的傭兵,與殺手之間存在一個巨大的不同,就是人性。」
「人性?」
「殺手是沒有人性的,朋友,親人,甚至是最愛的女人,當成為他的羈絆與負擔時,同樣是可以拋棄的,因為殺手永遠是以個體為中心的孤單的動物。」卓君嘆了口氣,與平時的樂觀開朗不大相同,有些多愁善感似的說道:「而傭兵不同,他們是最典型的群居動物,殺人如麻,全然不當一回事,甚至手段比殺手還要殘忍,可這些人卻依然存留着一點人性,就是友情,傭兵不是一個個體組成,這些人在一起出生入死的過程中建立的感情是無法抵擋無法割據的,也是很多普通人難以理解的。而這些,就是我要利用的,也許是我不仗義,但這樣的友情雖然珍貴,可擁有它的卻是一群人渣,我也很無奈啊。」
唐千雙還是無法理解,「既然他們有人性,為什麼不會放了人質?」
「丫頭,有人性和沒人命,你怎麼選擇?」卓君笑了笑,道:「這些人不想死,也不想拋棄,或者說是對不起自己的戰友,所以一定會採用一種在不釋放人質的前提下,有可能營救出戰友的唯一一種方法的。你說是自欺欺人,能讓自己良心得到某種安慰的愚蠢心理也好,說是故意做給身邊其他兄弟們看不讓人心寒也好,但總歸是他們無法抵抗的,接近底線卻依然無法隔絕的人性,我就是在等,等着他們親手為自己挖出我想要的陷阱!」
唐千雙終於受不了了,拿着自己的高跟鞋站了起來,卻是把光着的腳丫重重踩到了卓君的腳面上,一勾他的肩膀,狠狠的直磨牙,「你是不是故意要笑話我笨才總是說的這麼神神秘秘的?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卓君這會兒一看她磨牙就覺得脖子疼,趕快伸手扶住她的腰,一發現不對勁,也好把這丫頭扔出去,嘴裏卻為了以防皮肉之苦,說出了讓唐千雙對他徹底改觀的話語。
「匪徒搜捕我的主力在三樓,那位警察同志被三個傢伙困在了四樓,這些我都是從你嘴裏知道的,可惜的是,井柏並不知道你現在和我在一起,這麼說你懂了嗎?」
卓君得意勾着嘴角,那微笑,壞壞的,卻是帶着強大的自信,「井柏認為我最大的法寶就是可以通過四樓天台儲物間的監控室掌握到他們所有的動向,所以才會為了安撫我或者迷惑我將三樓搜捕我的人調來調去的,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個空當時間,他已經着手如何弄瞎我的眼睛了,如果我什麼都看不到了,就會產生混亂和不安,而他這時候帶人沖四樓天台儲物間,我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對我的突然襲擊,不但註定我慘死的下場,他也有很大機會救出他的手下,當然,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在四樓天台儲物間,而他的手下也還活着的時候……」
「你說,弄瞎你的眼睛,難道,指的是……」
卓君望着唐千雙,眯眼一笑,雙手也不推她的腰了,而是解下了剛剛圍到她脖子上的頸巾,唐千雙一怔,眼睛已經被他捂住。
「這裏,馬上就會熄燈了。」卓君話語才落,黑暗已經降臨,燈光,全部消失了,「我要去老虎窩裏打獵了,不想聽到獵槍的聲音,千雙小姐,就請你戴上你的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