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一連下了五日,總算在一月二十號這天停了下來。
明嵐推開窗子,說:「殿下,天氣真好,我們上街轉轉吧。自從你醒了之後,還沒出過行宮呢!」
諸葛冥看着刺目的光線從雪地里反射出來,濃眉微微一蹙:「你身子沉,還是別坐車了,就在宮裏走走吧。」
明嵐笑了笑:「沒事,懷孕了就要多走動的,再說了,我現在才五個月,要是不看肚子,跟正常人是一樣的。」
諸葛冥看了一眼明嵐的肚子,與明嵐行房的經歷他也不太記得了,腦海里依稀有一些歡好的畫面,每次回味起來都挺心動,他想,他是真的喜歡過明嵐吧,不過他也太混蛋了,燒壞腦子忘記那麼多事就算了,怎麼連對明嵐的感情也忘了呢?
「殿下?」明嵐見他發着呆,弱弱地喊了一聲。
諸葛冥握住她的手,勾了勾唇:「既然你想出去,我們就出去走走。」
明嵐微微一笑:「殿下,你真好。」
「諸葛冥,你真好。」
腦子裏驀地閃過一句,諸葛冥打了個寒顫!
「殿下,你怎麼了?」明嵐摸上他額頭,發覺上面起了一層薄汗,擔憂地問,「是不是不舒服啊?不舒服的話,我們別去了。」
「我沒事。」諸葛冥驚魂未定地揉了揉心口,「明嵐,你一直都叫我殿下嗎?」
明嵐點頭:「是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
那道聲音,像一根針,能刺進他心底,但那一定是他的幻覺,因為明嵐沒有這麼叫過他,而除了明嵐,也沒別的女接近過他。
「明嵐,除了那些事,我還有忘記過什麼人嗎?」
他還是破天荒地問了這一句。
明嵐瞳仁一縮,轉過身去,一邊倒着茶,一邊說:「那我怎麼知道呢?你記得的東西也沒一件件地說給我聽啊,得哪天見了誰,你忽然叫不出名字,我才知道你是不是忘記對方了呀。」
「哦。」諸葛冥悵然地眨了眨眼,「那就算忘記了,也應該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重要,我卻忘了,那麼明嵐,你會提醒我的吧?
……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上官若左一塊栗子糕,右一個糖葫蘆,吃得毫無形象。
水仙、鳳仙快要受不了自家主子了,就算草原的姑娘比中原女子豪放,那也不是這樣啊!
上官若自己也不明白一些男人的習慣是怎麼來的,比如她上廁所,好幾次還站着解褲子,尿出來的時候才察覺出不對勁,她問貼身丫鬟她失憶前是不是也這麼方便過,她們說沒有,她又問大君小時候是不是把她當兒子養過,大君也說沒有。她想,她一定是上輩子做過男人,所以才會有男人的習性。
就不知道,她那方面的取向,會不會還遺傳着上輩子的風格,不然,大君給她找了那麼多不同類型的男人,她怎麼見一個噁心一個呢?
唇角一勾,她賊兮兮地看向了一旁的水仙,兩個宮女中,鳳仙胖、姿色平平,水仙窈窕、模樣出挑,如果她喜歡女人,看到水仙應該不會沒有感覺。
水仙被自家主子色眯眯的眼神看得心裏一陣發毛,捂住胸部道:「小姐,你……你怎麼老是看奴婢啊?奴婢的衣裳穿錯了嗎?」
穿錯?
對呀,要脫光了看才有感覺嘛!
上官若把糖葫蘆和栗子糕丟給鳳仙,拉上水仙頭也不回地奔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
「脫。」
「啊?」水仙瞪大眸子,「脫什麼?」
上官若敲了敲她腦門兒:「衣服啊!」
「哦,哦。」水仙探出手來,捏住了上官若的扣子。
上官若一掌拍開:「不是我的!是你的!脫你的衣服!」
「啊?」水仙又是一怔,「為……為什麼啊?」
四下看了看。
那眼神十分明顯,光天化日之下,脫衣裳幹什麼?
上官若雙手交叉,環在胸前:「讓你脫你就脫,別那麼多廢話!」
水仙傻乎乎地解起了自己的扣子。
她解得太慢,上官若怕待會兒來人,索性幫她解了起來。
水仙的皮膚很好,又嫩又滑,胸也夠大,捏起來特別有料。
上官若在鑑定自己究竟有沒有那方面傾向時,渾然不覺一輛馬車正悄悄地駛過了巷口。
看到這一幕的明嵐微微變了臉色:「那個……現在真是……世風日下啊……」
不會一顆絕情丹下去,不僅忘記心愛之人,連取向也轉變了。
不怪明嵐有這方面的懷疑,實在是與諸葛冥獨處一室多日,任憑她如何在諸葛冥面前晃悠,諸葛冥也沒表現出絲毫要臨幸她的意思。
正常男人……應該……不會這麼禁慾吧?
諸葛冥定定地看着那張美得勾人心魄的臉,恍惚間,覺着熟悉:「那人是誰?我認識嗎?」
明嵐垂下眸子:「奴婢……看不清,不知道。」
「最好不認識。」一個喜歡女人的女人,長得再漂亮也是枉然。
諸葛冥心情煩躁地拉下了窗簾!
「小姐……小姐您怎麼摸奴婢啊?」水仙可憐兮兮地問。
上官若負氣地合上她衣服:「隨便摸摸!」
真是的,摸了那麼久,一點感覺也沒有啊,她不喜歡女人!
男的
女人!
男的不喜歡,女的不喜歡,難道她喜歡人妖?
上官若帶着低落的心情回了酒樓,那裏,鳳仙已經訂好了位子,可上官若一點兒也不想去,如果她數的沒錯,今天是第三十九次相親了。結合前面三十八個男人的平均成績,她認為,「三十九」對她也沒什麼吸引力。
因為,她好像、可能、大概……就不喜歡男人。
「小姐,快點啊,定國侯世子等兩個時辰了。」水仙挽着上官若的胳膊說。
上官若甩開水仙的手,翻了個白眼:「我管那個什麼猴子還是柿子等了多久,要見你自己見!」
「哎!小姐!」水仙拉住又想臨陣脫逃的主子,說,「我是奴婢,世子看不上我的。小姐好歹見一見嘛!」
「奴婢?奴婢怎麼了?」這時一個公子與上官若擦肩而過,上官若隨手奪了他手中的扇子,那人一怔,正要發怒,水仙亮了亮皇宮的令牌,那人嚇得立馬跑掉了,上官若自顧自地把玩着扇子道,「我改明兒就封你做郡主,再把全家貶為庶民,看他還嫌不嫌棄你!」
水仙:「……」
做了郡主卻嫁一庶民,那還嫁個毛線啊?
「走啦,小姐,就看一眼,您看都不看,奴婢怎麼向大君交差嘛?」水仙跺着腳道。
上官若摸了摸她尖尖的下巴:「得,本公子憐香惜玉,見就見吧,說好了,我是為你才去見的。」
水仙嘿嘿一笑:「知道了,小姐,小姐最疼奴婢了!」
上官若晃了晃摺扇:「我先上個茅房。」
……
「就這家吧,他們家的蝦特別新鮮。」明嵐指了指面前的酒樓,「七殿下覺得呢?」
諸葛冥隨口道:「你喜歡吃就好。」
明嵐笑了笑,牽着他的手走進了酒樓。
小二眼尖兒地湊了上來,笑眯眯地道:「這位爺,帶夫人出來吃飯呢,咱酒樓的菜式最好吃、最乾淨了!還有特別適合孕婦喝的鯽魚湯!」
明嵐羞澀地笑着,看了一眼諸葛冥。
諸葛冥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安排個安靜的房間吧。」
小二一見對方貴氣不凡,便知非尋常官家子弟,當即把二人引上了三樓:「爺,這兒是咱們酒樓最好的房間,與天字間一樣。」
「我們要天字間。」諸葛冥說。
小二訕訕一笑:「天字間有人了,爺您放心啊,這一間不比天字間差,還多送一盤水果!」
諸葛冥沒說什麼,牽着明嵐的手進去了。
坐下來後,小二問二人要點些什麼菜,諸葛冥把菜單給了明嵐。
小二就想,這位爺可真疼他家夫人啊。
明嵐翻看着菜單,小聲問諸葛冥:「殿下想吃什麼?」
「我都行。」吃什麼都一樣,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沒有特別想……餵給誰吃的東西。
諸葛冥搖頭,他幹嘛想這個?難不成他以前還餵過誰不成?
明嵐照着諸葛冥的喜好點了幾樣菜,事實上,這幾樣菜她並不確定諸葛冥喜歡不喜歡,只是每次上官若來,諸葛冥都會吩咐小廚房做這些,也許是上官若愛吃的吧,又也許是他們兩個都愛吃的吧。
等菜的時候,諸葛冥站起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如個廁。」
……
上官若一步三回頭,一回頭一傻笑地拐進了如廁區域,如果不是水仙一直在走廊盡頭盯着,她大概早就溜掉了。
坑爹的相親啊,一天低於五次她都不能叫上官若!
真不明白她爹是怎麼想的,她是長得醜嫁不出去還是怎麼着,非得猴急地物色男人,煩都煩死了!
煩悶的上官若拐進了一個公廁,沒看牌子,上頭畫着士大夫。
上官若站到一個恭桶前,解開褲子,順手掏了一下。
咦?
沒掏着。
再掏一下。
又沒掏着。
上官若眉心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犯病了。
這三不五時誤認為自己具備男性特徵的毛病是怎麼回事兒啊?
真是欲哭無淚啊!
幸虧沒人!不然她糗大了!
上官若趕緊提起褲子!
誰料,剛一提上去,褲腰帶都沒來得及系上呢,諸葛冥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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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一下子完結不了,其實前因後果大家都清楚了,現在看的就是兩個人的相處,喜歡這一對的可以再多看一段甜蜜時光,不喜歡的,就等後面的新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