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一年一月二十日,上午八點,潘集。
韋昌輝站在大營之前的一個土丘上,左有林鳳祥,右有張洛行。
韋昌輝雖然負責天軍北方戰線的三路大軍,但是他一直紮根在這一路,隨着捻軍起義、發展,一路走來。
對烏蘭以晃的西北一路、林奉翔的東北路,他只是遙控指揮,主要的內容就是聽取他們的進展和收集到的相關情報。
張洛行,按照天軍的部署,在一月八日那一天,在兩個中心地區同時起義。
一個是在和南的中部地區,也就是一楠陽、楠召、唐縣三個地區,從伏牛山脈的楠召,直到楠陽盆地。
楠陽盆地的南端就是薪野,鄰近瑚北重地鑲陽。
這個地區包括了整個於西南地區,戰略位置非常重要。
另一個中心就是皖北地區,在桉徽伯州雉河集。
從捻軍已經活動的地區看,同時,這個地區也包括了屬於和南的庸城。
在以張洛行為首的捻軍領導方面,聚集了各路英雄好漢,其中主要人物有龔得樹、侯士維、韓老萬、蘇天福、劉永敬、孫葵心、張宗禹、任華邦、張禹爵、韓奇峰等人。
這些英雄是胖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每一個人走在歷史上展現的壯麗畫卷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就是這些人,在捻軍發展到最高峰的時候,兵力達到了五十萬,光騎兵總數就達到了二十萬!
這要是集中使用,滿清所有的軍隊加在一起,也一勺燴了!
再有,這些機動性非常強大的騎兵,主要的活動地帶,就是在兩淮和京畿一帶,可以直搗敵人的心臟!如果當時有正確的戰略配合,後果絕對不一樣!
捻軍,不算和太平天國軍隊的配合,也縱橫了八個省、存在達十年之久。
最大的戰果要算全殲了僧格林沁的騎兵了,這可以說滿清最後的一支精銳;這個騎兵一垮,就再也沒有英勇善戰的八旗兵了。
包括僧格林沁本人,也喪命於這個戰役。
但是就是這些英雄,出師未捷身先死,都被滿清統治者殘酷地鎮壓了。
儘管統治者的鎮壓非常殘暴,他們自身的一盤散沙,才是真正致命的失敗原因。
鑑於這些歷史事實和歷史教訓,早在去年十一月,麥軻就和這些捻軍領袖舉行了戰略會談,做出了一系列重大決定和戰略安排。
在麥軻的指揮下,在天軍的全面參與下,捻軍起義的軌跡和結果徹底改變了。
麥軻首先把他們的起義計劃進行調整,基本方針就是配合天軍的計劃,統一行動。
也就是沒有計劃現在要變成有計劃,有計劃的,要按照天軍的計劃進行調整。
從戰略目的上來說,就是所有捻軍的起義,都要和天軍遙相呼應,步調一致地打擊滿清在兩淮的勢力。
拿下兩淮以後,接着向東發展,和尚海小刀會起義互相配合,力爭把兩淮所在地區的桉徽作為根基,從這裏出發,打通與尚海相隔的姜蘇。
然後和天地會一起,兩家合力,把這三個地區聯合在一起,揮兵轉戰杉東,拿下杉東全境,再通過田津,直插京畿地區。
為了完成這個戰略安排,麥軻採取兩條措施。
第一,和對天地會一樣,天軍派出了教導隊和軍牧組成的混合團,到了捻眾聚集的中心地區,幫助他們在戰術上和信仰上提高。
第二,天軍派遣了北伐軍去和捻軍匯合,和捻軍合兵一出,共同面對那些攔阻捻軍發展的敵人。
取得了預期的軍事勝利以後,天軍又派遣了文職人員,建設政權和恢復秩序,如同天軍在別處已經做的那樣。
從那時起起到月初的起義,天軍完成了所有的支援,捻軍也做好了必要的準備。
在張洛行作為總聯絡取得和麥軻隨時指導下,各項準備工作進展順利。
他們個人捻子擰成組團捻子;把小股捻子擰成粗大捻子;把粗大捻子擰成總捻子!
最後於預定的時間,桉徽伯州雉河集發動了總起義。
同時,在豫南的起義也同時爆發。
參加起義的除了所有的捻子眾人以外,還有天軍的大部隊。
麥軻吸取了歷史教訓,不但把那時的北伐名將盡數派來,還在軍隊的數量上增加了七倍,總人數達到了二十萬人。
麥軻處心積慮要讓這些人自己給自己報仇,把他們受到的委屈,暢快淋漓地都歸還那些滿清敵人。
除了在這個戰場上壓倒敵人以外,麥軻還派遣了韋昌輝總攬大局,在更大的層面保證捻軍的勝利,也就是天軍北伐的勝利。
林鳳祥作為北伐軍中路大軍總司令,坐鎮雉河集捻軍總部,派遣了李開芳前去豫南,支援那裏的捻軍起義。
張洛行也採取了相應的配置,把自己的得力助手龔得樹派去指揮。
一月八日,捻軍起義在預定的時間預定的地點準時爆發。
這些起義的組織形式,沿用了歷史上捻軍起義所有的方法。
在最高的軍事建制下,由總指揮直接管轄五旗。
張樂行自領黃旗,兼黃旗總目。
蘇天福、龔得樹、韓老萬、侯士偉分別擔任黑、白、藍、紅各旗的總目。
五旗之外,另有西北白彥虎領導的西北各族起義聯軍
總旗之下有「大旗」,是組成捻軍的基本單位。
大旗設大旗頭,稱「趟主」。
大旗之下還有「小旗」,是最基層的組織。
這種五旗軍制的組織形式,把處於分散狀態的捻軍初步統一起來。
張樂行為盟主,但是這個盟主不僅僅是各方勢力的盟主,而是天軍任命的盟主,意思是按天軍的要求,管理這些捻軍會中,實現天軍的任務。
同時宣佈信條,制定行軍條例,這些都是天軍現有的相關規定。
起義口號:救我殘黎,除奸誅暴,建立天國。
其中軍規條例,都是針對當時的滿清軍隊以及土匪武裝的所作所為,做出旗幟鮮明的禁止,其中包括嚴厲的十三斬。
兵到之處,玷污婦女立斬。
強污幼童立斬。
擄掠婦女幼童隱藏不獻者立斬。
不遵號令約束者斬。
小卒無理持械敢拒首領者斬。
臨陣時故意漏下,支吾打糧,私自下鄉找尋財物,污人婦女者斬。
無號令私自打糧者斬。
對敵時私自逃走者斬。
起身聽三聲號炮齊集;未放炮而先行者斬。
既放炮而後行者斬。
營中私自放火者斬。
行路時故意下路者斬。
守營妄動者斬。
這個條例,最主要的內容是服從命令與民眾的關係,此外,如行軍、安營、繳獲武器歸公等都有明確的規定,說明了大起義後的捻眾軍隊,已經是一支具有嚴明紀律的正規軍隊。
他們還寫了一首民歌,宣傳捻軍起義,讓大家更快地熟悉,以便接受和支持他們。
雉河集,像京城,五色帥旗飄天空。
黃旗豎在集中央,紅、黑、藍、白陣四方。
老樂佈下了兄弟陣,四面八方動刀槍。
今天操,明天練,十八般武藝都學爛。
黑旗聽令西北走,藍旗獨攬東北面,
紅旗如火歸南方,白旗就在西邊轉。
捻軍加上天軍北伐軍,很快就在人數上達到了五十萬人。
張洛行在起義初期,憑他個人的名聲,吸引了眾多的民眾加入義軍。
他的出生地就在雉河集。
雉河集一帶,位於淮北大平原的西北部,都是砂礓地,水旱災害的頻繁極多,清朝統治者的榨取與地主的掠奪,這裹的農民極度貧苦,絕大多數農民被剝奪了土地,一年到頭,大半日子要靠野菜和山薯葉子充飢。
在雉河集的北面,有一條淤塞得幾乎消失得河流,只留下一長條長滿荒草的陂地,以及只有五尺寬的小溝,這條河名叫鴻溝。
鴻溝是伯州、素州的界河,是蘆鹽和淮鹽兩個鹽區的分界線。
在清朝食鹽是由國家統一出售的。
全國劃分成若干個鹽區,某一產區的鹽只能在固定的地區出賣,到了另外地區,便算私鹽,要犯法充公。
而鴻溝恰當兩個鹽區的交界線,溝北吃蘆鹽,溝南吃淮鹽;淮鹽價貴味苦,蘆鹽價廉物美,便宜一半以上。
淮鹽區的人民當然要吃蘆鹽,所以販私鹽的很多。
私鹽都從這裹越過封鎖線,一經進入鴻溝以南各縣就沒有問題了。
因此,滿清官府就在鴻溝設有大批鹽警,嚴緝私鹽。
就這樣,鴻溝岸上就成為私鹽販和鹽警的搏門場所。
多少年來,不知死亡了多少生命。雖然官府嚴禁私鹽,但農民由於生活無路,不得不鋌而走險。
鴻溝的確是個多災多難的地方。
清朝嘉慶十六年,張洛行便誕生在鴻溝南岸的張老家。
在洛行誕生前七年,白蓮教起義失敗了。
當時桉徽影州、河南孺州應應募做鄉勇的農民,解散回鄉來,他們在災荒饑寒交迫的時候,受了清朝統治者的欺騙,應募作鄉勇去打白蓮教。
他們在戰爭中,逐漸地提高認識,覺悟到清朝統治者對他們的欺騙,同時,也鍛煉子他們自己。
因此,到打平白蓮教,解散回鄉之後,他們就組織起一個秘密結社叫做「捻」,於是就從幫助清朝統治者的「鄉勇」,轉化而成為反抗清朝統治者的組織。
捻眾的發展十分迅速,到洛行誕生後三年,不過十年裹面,就從最初「零星藏匿,彼此聲息不通」的形態,發展為大規模的團體。
在桉徽的影州、顱州、奉陽,和南的楠陽、孺州、硄州、晨州等地發展成為若干大股、小股,各有首領、擁有武裝,並且在群眾中樹立了威信。
那時候,貪官污吏,如虎如狼,淮河區域民眾自從有了捻眾組織,他們遇到被土豪惡霸壓迫的時候,就不再去找衙門告狀,而轉向捻眾組織求伸冤了。
「破襖不如皮襖暖,求官不如去告捻」,成了他們的共同認知。
捻眾組織街道受欺壓的人的控告後,立刻處理,使弱者伸,強者抑,給收了欺壓者伸了不平,而把土豪惡霸劣紳的威風打下去。
這樣捻眾組織實際上在農村中取得了統治權治理權。在洛行幼年時代,捻眾在淮河區域人民中的威信,已經是「贊口洋溢轟遠近」了。
張洛行的家族,是一個大族,散佈在張老家附近十八個村莊,號稱「九里十八張」,同族中有好幾千人。
張洛行父親叫張慰祖,兄弟三人,大歌張問行,早死,二張敏行,後來也捻眾黃旗的一個著名將領,張洛行是老三。
張洛行出身於地主家庭,在他父親手中有地一百四十多畝。
後來他大哥過繼給他堂伯張念祖,他和二哥張敏行分了家,各分得土地七十多畝。
分家以後,敏行因妻子娘家有錢,陸續買了三百多畝田,在附近另建新宅,搬走了。
只有年輕的洛行,留在張老家。
張洛行身材高大,腰有點彎,淮北人叫做「麻蝦腰」,臉有點白麻子。
張洛行不愛講話,好考慮問題,別人講話,他總側着頭聽,不發表意見,但一回頭,就做了決定。
遇到事情時,勇敢沉着,態度十分鎮靜。
張洛行最突出的性格,是為人慷慨,好幫助人,只要求助於他,沒有不答應的,一幫哥兒們說他是出名的好「保事」的人,也就是有擔當,敢負責人的人,因此,大家都對他很是信賴。
張洛行對周圍生活困難的人,經常給以幫助,有一首民歌道:
張老樂,會做作,
四面八方送烙饃。
張洛行又專好打抱不平。凡有亡命者走到他家躲避,他都加以庇護,殷勤招待,越久越熱情;如果風聲緊急,實在無法再留了,他必定厚送路費,親自護送出境。
張洛行仗義疏財,慷慨任俠,彷佛西漢時的朱家、郭解、水滸傳上的晁蓋、柴進的為人。因此,張洛行得到群眾擁護,也得到四方亡命者的擁護。
像張洛行這樣人物,正是捻眾組織所需要的好領袖。他也就在當時淮北一帶「一莊有捻一莊安,一族有捻一族幸」的環境下加入捻眾組織,做了雉河集這股捻眾組織的領袖。
張洛行加入捻子後,依靠這個組織,使他的才能得到了發展,最後鍛煉成為全捻總領袖。
張洛行要用的錢更多了,他雖然在雉河集附近的吳橋集開糧食行、雜貨店、燒酒作坊,但是,這些收入還遠遠不夠供他應用。
那時雉河集附近窮苦農民,因居住條方便,很久以前就參加販私鹽活動。
同時張老家是通河南永城的大路,往來的私鹽車很多,也都投靠張洛行。
於是,張洛行就組建了一支保運私鹽的武裝力量。
他們使用一種當時最利害的武器——烏槍,號稱十八槍手。
以後又增加到五十槍手,一百槍手。
張洛行自然也就做了保運私鹽的「鹽趟主」。
那時販私鹽都使用四輪牛車,每車裝二十到三十包鹽,保運費一包。
從此洛行經常有大批的收入,來做他仗義疏財、博施濟眾的事業。
在張洛行的組織裹面,有一個叫第德才的,他在太平天國壬子二年春天,帶領十八個人,從北方保運私鹽回來,路過永城縣,把一個大地主放在野外牧養的羊群一百多隻趕走。
永城縣官逮住他們,下了監獄。
洛行得報,十分憤怒,與龔德樹發動一萬多人,把永城縣圍困起來。打開監獄,救出張德才等。
這時候,淮北地區的農民在清朝反動統治和地主階級的殘酷剝削下,加上連年災荒,黃河又從江蘇豐縣決口,使他們再也無法生活下去。
天國的起義,正好符合他們的期望;同時,也極大地鼓舞了他們,於是這場起義就有了深厚的基礎。
另一位起義的領袖龔德樹,也是雉河集人,但是和張洛行不在一個自然村,他的出生地是宮吉寺磨盤松。
龔德樹出身貧若,但是略識書史。
因此,龔德樹就擔任了白旗首領,捻軍的兵事都由他主持。
因此,他就成了捻軍全軍的謀主,眾人都稱他做龔先生。
龔德樹天生一雙畏光眼,白天經常眯着眼睛,因此人們叫他做「龔瞎子」。
他足智多謀,善於劫營。起義以後的第一仗,就是在臨渙集殲滅清朝和北鎮總兵崇安軍隊之役。
崇安從宮吉寺窮追張洛行等四晝夜,於本日到達宿州臨渙集。張洛行等急渡澮河,扼守住澮河橋。
時崇安兵力已疲,又驕不設備,龔德樹用計,三更時候,分兵四路前去劫營。到了敵營,立刻殺人,把敵人四面圍住屠殺,崇安只帶十多人逃回了伯州城。
捻眾軍隊就轉敗為勝,扭轉了挨打的形勢。德樹連用劫營戰術來消滅敵人大都如此。至今還有民歌專唱德樹這一輝煌的戰術。
龔瞎子,眼不瞎,偷營摸寨數着他。
龔瞎子,是好漢,能爬城牆能妙算。
驢踢的、鱉爬的,鬼都被他殺得怕怕的。
龔德樹用兵,善於臨機應變,出奇制勝,具有卓越的戰略思想。
又有兩句民歌唱他道:
神機妙算的龔瞎子,能文能武比諸葛全。
諸葛亮是足智多謀的,但他只能文不能武,德樹卻能文又能武,所以他在當時人民的眼中,比諸葛亮還要雙全。
德樹不但是一個軍事家,他又是一個具有遠見的政治家。他堅持加入天軍,始終不移。
站穩了腳跟以後,大軍按照原來的計劃,一路追記,包圍了伯州,把敵人的團團圍住,準備更大規模的會戰,把聚集在這裏的滿清軍隊和團練,全部消滅。
就在雉河集起義軍準備大戰的時候,和南楠陽捻軍和當地的滿清勢力打得沸反盈天的。
敵人的主要人物就是楠陽知府顧嘉蘅。
他得到的支持主要是兩個方面,一個是南陽總兵圖塔納,率領六千綠營健卒。
另一個就是當地豪紳,他們組織了頗為強大的武裝,保衛自己的家族,但是在顧嘉蘅的感召下,有效地組織了起來。
着顧嘉蘅不管是人品還是當官的能力,都堪稱出類拔萃。
他從小在父親的教誨下,刻苦攻讀,甚為其父所欣賞,曾賦詩稱讚顧嘉蘅云:「春寒坐喚客飲酒,夜靜臥聽兒讀書。」
道光二十年,顧嘉蘅京試及第,中二甲第五名進士,授翰林院編修。
道光二十六年,首次出任河南省南陽府知府。
顧嘉蘅任職南陽時,勤於政務,指導農事,發展生產,使物阜民安。同時,他修城竣隍,練兵習武,使了南陽人兔受戰火塗炭。
他故此受到朝廷器重,連續五任南陽知府,歷時近二十年。
當時南陽民眾把他與西漢的召信臣和東漢的杜詩這兩位有惠政於民的南陽太守並列,被譽之為那個時代的「召父杜母」。
顧嘉蘅精於詩詞楹聯,在南陽武侯祠內題刻的楹聯甚多。
文人墨客對隆中究竟在鑲陽、還是在楠陽爭論不休,特別是鄂豫兩省的文人,均引經據典,以列入本省為光榮。
這種爭論雖屬學術問題,也不免夾雜地方意氣。
顧嘉蘅籍屬瑚北誼昌,卻在和南楠陽當知府,他力排眾議,揮筆在武侯祠題一聯曰;「心在朝廷,原無論先主後主;名高天下,何必辨鑲陽楠陽」。
其對聯書法道勁,風采神韻,凡來武侯祠遊覽者,無不倍加欣賞,嘖嘖稱讚。
當然,更心悅誠服的是他的寬大心懷。
顧嘉蘅五任南陽知府屆滿,已年逾六旬,攜眷歸里,回瑚北誼昌居住。
返鄉時,除隨身所帶衣物外,就是大量書籍、古玩和一台古硯。
其妻魏氏主持家務,量入而出,克勤克儉。對兒孫管教甚嚴。雖屬官宦人家,書香門第,但無豪華奢侈之風,亦無驕橫腐化之氣。
因此當地人民,無論鄉紳還是平民,都對他深為擁戴。
尤其是一直在和一個地方做官二十年,一直能夠受到治下之民的支持,可見他這個人品和官風是持之以恆的。
不過,他處於滿清末期的腐敗環境之中,很多時候不得不隨波逐流。
說起他五任楠陽知府,也是頗為嘆息。
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秋,顧嘉蘅以七品翰林編修調升為從四品楠陽知府。
次年,因其母病喪,丁憂歸里。
咸豐元年,二任南陽知府。
咸豐三年春,顧嘉蘅之父顧槐病逝,顧嘉蘅又扶櫬歸里。
當時恰遇捻軍起事北來,兵報火急,顧嘉蘅被清政府詔令奪情回任,是為顧三任南陽知府。這以後,顧嘉蘅曾第四次任南陽知府。
關於顧嘉蘅第五次任南陽知府的情況,百姓間流傳着一個頗能反映封建社會政治腐敗、官場險惡的典型事例。
當時,清朝政府推行捐官制度,即政府以官換錢,公開大賣官。
清政府雖以「捐」為名,但卻行賣之實,各府州縣官為捐官推銷員。
「捐官」又稱捐納,是封建社會時期為彌補財政困難,允許士民向國家捐納錢物以取得爵位官職的一種方式。
捐納泛濫的結果,是官員腐敗,賄賂公行,貪污成風。
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買一個知縣要死潛六兩銀子,但其薪俸只有六十兩銀子。
為儘快拿回「捐官」錢,當事官員多會選擇收受賄賂,只管撈回本錢,卻無心做事。
吏治一壞,盜賊四起,嚴重的政治社會問題隨之出現。
到清朝此風最盛.官員中就有不少是捐納得的官。
捐納制度在清朝是一個很重要的制度,它和科舉制度互相補充,一部分人通過科舉考試做官,一部分人通過捐納制度做官。
對買官的人無任何限制,地主、商賈且不必說,連流氓、盜賊等也無一例外。
按照捐納制度,士民不僅可以捐官,而且可以捐封典、捐虛銜及穿官服的待遇。
更大的問題還不是捐納一個進入官場、或者享受官員待遇的等級,而是官員的換屆也要捐納。
顧嘉蘅就是遇到了這個問題。
他這個多年的知府,如果還想乾的話,就需要和他們商賈一樣,甚至地痞流氓去競爭,去尋找門路,捐納銀子買官。
沒有辦法,當時顧嘉蘅為「捐官」就去嶝州,途中借宿穰東馬步衢家,希望得到老朋友的不幫助。
馬步衢為清嘉慶十六年辛未科武狀元、廣西提督馬殿甲之子。
平日,馬步衢與顧嘉蘅交情甚厚,此時顧嘉蘅將來意說明並委託馬募資「捐官」,並商定分成辦法。
由於馬的父親為武狀元,祖父又是武翰林,一向重視科第,十分厭惡「捐官」之事,於是,馬步衢當即謝絕了顧的委託,並憤然說:「我馬某決不做這等辱沒祖先的事。」
顧嘉蘅是個自視甚高、十分傲慢的人,受此奇辱,遂拂袖而去。
顧一到嶝州,就囑咐州官楊某羅織馬步衢一個罪名,以泄怒氣。
但馬在當地人緣較好,並無仇家,衙役只好買通一戶人家告馬,楊某立即受理,意欺辱馬步衢,為顧嘉蘅出氣。
楊某用拜帖請馬到州衙,透露有人控告他,勸馬步衢親自到府衙求助。
馬步衢聽後勃然變色,立即坐轎到南陽,住進旅舍後向府衙呈一辯訴。
在顧嘉蘅將訴狀批出後,馬步衢便將批文揭下,立即驅車進京到吏部控告顧嘉蘅挾怨誣陷。當時的吏部尚書是馬殿甲同年兄弟,也即馬步衢的年伯。
清代社會最重年誼,馬步衢又不惜重金買通上下。不久,吏部便撤去了顧嘉蘅的南陽知府之職。
馬步衢與新任知府同車到宛接印,藉此宣告自己對顧嘉蘅的勝利,報自己受辱的一箭之仇。
然而,顧嘉蘅並未就此罷休,他旋即回家鄉打點銀兩,又奪回了楠陽知府之職,此即顧第五次任南陽知府。
但馬步衢為了和顧嘉蘅見個高低,不久便再次驅車進京,這次他幾乎將家中白銀散盡,終於使吏部再次撤去了顧的南陽知府之職。
由此可見,不管他個人品質多好,他也不能免俗,而且還企圖為了泄憤,壓制抵制他的人。
顧嘉蘅非常佩服諸葛亮的人格,對其當年躬耕地臥龍崗十分仰慕,於是重修武侯祠。
他曾親自主持修繕事宜,高台堂院增新,高樓砌以磚石,並在祠之南建龍角塔。
他還注意豐富武侯祠的文化內涵,曾將頗能體現諸葛亮立身治國的《諸葛亮文集》中《將善》、《兵權》等四篇文章書後鐫刻於祠內,並作有多篇懷古詩文。
加之他喜歡書法,至今武侯祠由他親書的匾額有四方,對聯有六副,題詠石刻等達十幾塊。
南陽於元朝設府,歷代均有修葺,顧嘉蘅的前任知府岳興阿曾於道光二十七年春對其進行大修,使百廢俱舉。
但至咸豐元年,府衙中又有不少建築浸圮毀壞,於是顧嘉蘅便進行了一定規模的修葺補建。同時他還在府衙的後院、內宅周圍增建不少建築,並親自題寫名字。
不管怎樣,顧嘉蘅在滿清末期確屬能吏。
他調升南陽知府後,首先注意的是安撫百姓,認真審理積壓下來的案子。
在初任知府的數月間,顧嘉蘅僅清理積案就達三百餘起,並注意整頓社會治安,穩定了楠陽當時的社會秩序,受到百姓好評。
顧嘉蘅對軍事上事務也很重視,尤其是對楠陽的城防工事。
顧一方面抓緊組織團練,一方面修築浸圮的楠陽城池。
顧嘉蘅這次對南陽城的修建是前所未有的,城高兩丈,南北月城門可直達正門。
顧嘉蘅還在正門和月城門上方、拱券外面逢中各加上一塊石刻橫額。
東門外曰「中原衝要」,內曰「楚豫雄藩」。
西門外曰「控制秦關」,內曰「呂城肇封」。
南門外曰「車定指南」,內曰「荊襄上游」。
北門外曰「星拱神京」,內曰「源朔紫靈」。
他以此來反映南陽地理位置和戰略地位的重要。
既然如此重要,他發誓不讓楠陽從自己手中丟失。
他採取的戰略時,把說有的滿清軍力全都收縮進楠陽,除了南陽總兵圖塔納直接率領的六千綠營健卒以外,又湊了四千清兵。
總共一萬清兵,全部退守進入楠陽城內。
但是這些兵,遠遠不夠守城的需要,顧嘉蘅嘆了一口氣,對圖塔納說:「老弟,你來負責北門吧!一定要守住,直到援軍到達!希望他們能夠趕來!」
他已經給駐鄭州的滿清提督送去了求援信。
其餘三道門,顧嘉蘅只好託付給當地大族。
西門,有姜氏大族負責。
姜家是西周姜太公子牙的後人,現代族長姜繼周,足智多謀,正是年富力強時期。
他的整個家族成員共有十萬餘戶,十五至六十五的男丁足有四十萬!
姜繼周抽出最強壯的十萬男子,前去首位西門。
以姜繼周的足智多謀,他不會老老實實死守西門的。
實際上把已經做好了安排,只等捻軍眾人一到,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他從收集的情報已經知道,這次捻軍的騷亂也是飛往場。
聽故知府說,他們不但有本地的捻子,還有許多外來的!
不但有外來的,還有大批的援軍,據說是南方來的天軍!
他們的實力怎麼樣,沒有親眼見過,聽說很厲害!
即使沒有聽說,姜繼周也把他們當作勁敵看待。
不是猛龍不過江,何況他們過的還不止一條江。
這還不說,就是他們的名字也夠威猛的!天軍!那必然是非常厲害,否則,敢叫這種逆天的名字,早就被別人給滅個一乾二淨了!
別的想多了也沒用,他現在一心要首位好分給自己的西門,而且讓所有姜氏家族成員,全民動員,除了第一線的十萬以外,其餘的人也時刻做好準備,守護好家人。
他對自己家族的實力,比較放心,對諸葛家族、二張家族的信任,基本一樣,那些世家都有自己的底蘊。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北門的官兵。
他們的問題,不僅僅是人少,主要是戰鬥力不行!
可嘆這些職業兵,還遠遠不如這些大家族的家兵,實際上他們的正是稱呼是團練。
因此,他特意準備了兩萬兵力,佈置在了北面,其中一萬人,準備前去支援清兵。
另一萬人,則是組成一道防線,防止敵人衝進以後,從那裏突入姜家的居住區。
其實,姜繼周真正提防的,是那些潰逃的官兵。
姜繼周暗暗吩咐那道防線的負責子弟,若有官兵潰逃,欲圖進入居民區,格殺勿論!
南門的防守,顧嘉蘅託付給二張家族,就是張仲景和張衡的後代。
這二張家族,雖然每一家不如姜家人多勢眾,但是合在一起,就比姜家大多了。
南門將對付那些從南方來的捻軍眾人和天軍,防守任務繁重,所以就讓二張兩家合力防守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這兩家的本領各有特色,合起來更能發揮各自的特長,而且還能互相提供保護。
張仲景的後代,當然絕大部分主要家族成員,都是醫術高超;但是也有一個旁支,致力於研究如何用毒解毒,以至於在用毒上獨闢蹊徑,成為人見人畏的用毒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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