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兄弟,許久沒見,生意可好!」海鷲站在船頭向那黑三拱手一拜,套着近乎,口中所說的生意自然指的是搶劫。
「好什麼好,看兄弟這拖兒帶母的架勢,就知道海鷲島也遭殃了,下來再說吧。」王三急急朝着海鷲招手,看到這伙狼狽逃來的海盜也不感覺驚異,仿佛在預料之中的事。
男女老幼統統下了船,王三幾個帶着這群落難兄弟向着地勢較緩的海灘處走去,王三邊走邊給海鷲說:
「算上你們這一夥,這個把月逃到我們這裏的兄弟已經有十來撥,全都是被龍瑟帝國的軍隊給打垮的,不過像你們這樣能把老婆孩子都帶出來的,還是頭一撥。」
「你是說其他海島的兄弟也遭殃了。」海鷲睜大雙眼,驚詫的看着他,原以為就只有自己被軍船攻擊。
「那是,據『薩米城』的探子回來說,這次龍瑟帝國對所有海盜發動了攻擊,說是要把我們海盜剷除乾淨,不僅你們就連我們『螃蟹島』也沒免除,好在我們這裏地勢險要還有幾門火炮,再加上兄弟多才沒遭殃,不瞞你說我們的大炮還轟沉了他們兩艘軍船。」王三最後幾句狠狠說着,感覺很解氣。
「奶奶的,這龍瑟帝國也太狠了。」海鷲咬着牙齒也是恨聲說着。
「不過話說來,哥幾個那次搞的也太大了點。」王三有點埋怨的意思。
「有錢不搶,能叫海盜嗎!」海鷲沒好氣的說着,自然明白王三說的那事指的是搶劫皇船一事。
不覺間走到了山腳下,一條陡峭彎曲的山路直通山頂,山門口一座高大的碉樓,十幾個海盜背着大刀站在那裏,來回晃悠。
「海鷲,你就叫這些兄弟先呆在這裏吧,我帶你上山去見頭兒。」
王三又說着,海鷲回頭朝着兄弟們擺擺手然後轉身和王三上山去了。一個時辰後。海鷲和王三又從山上走下,海鷲的臉色看去比剛來時輕鬆了許多,看來石象又給了他什麼甜頭。
「兄弟們,石象大哥答應收留我們了。只是落難的兄弟都來投奔石象大哥,地方不夠住,我們也只有和其他兄弟擠一擠。」
現在是逃難的能有個地方安頓下來就已經滿足了,海鷲島的兄弟們自然是點頭答應。王三帶着眾人向左側海灘處走去,一彎淺水漫過海岸將兩坐島嶼隔離開來。一座斷木橋孤零零的懸立在兩島的海灘上,海水裏的木樁依稀可見,海灘邊還停泊着一艘木船。王三指着斷橋說着:
「這裏本來有座橋,可是被龍瑟帝國的軍船給轟垮了,現在只有渡船過河了。」
說完又帶着眾人走向木船,人太多木船分兩次才把人拉完。對面的小島比主島小一半多,不過地勢平緩倒也有些像海鷲島,島上樹木成蔭,也多是桫欏樹,椰子樹之類的。走過海灘繼續向深處走去。遠遠的就聽見陣陣打鬧聲,罵聲。
走到一空曠處,四周分佈着高高低低的小木屋,只是屋門大開門內外站着,蹲着不少人,全是打着光膀子頭扎黑布的海盜,王三又看向海鷲:
「這些全是逃難來的兄弟,他們比你們更慘女人孩子死光了不說,金銀財物一樣都沒帶出來。現在房子全都被他們住光了,對面山坡上有個山洞那是我們剛來這島時住的地方。你們就先住在那裏吧,我們現在只能給你們吃的喝的。」
王三指着不遠處一小山坡說道,剛說完一個蒙着一隻眼睛的海盜晃晃悠悠走了過來,竟是和海鷲一同搶劫皇船的獨眼龍。
「喲。是海鷲兄弟,把老婆孩子都帶來了。」獨眼龍笑西西說着。
「那是,誰像你連老婆孩子都保不住。」海鷲冷冷說着。
獨眼龍的臉唰的一下沉了下來,臉色頗為難看,只是看着對方人多勢眾,強忍着怒火。王三看在眼裏急忙打着圓場:
「都是落難兄弟。何必相互挖苦了,石象大哥說了,過幾天為所有兄弟接風洗塵土好好犒勞大家。」
山洞不大百多號人擠在一起頗為不爽,何況還有女人在,海鷲和兄弟們商議一陣,估摸着一時半刻也離不開這裏,乾脆明日砍樹自己造房子。
夜深的時候,喧鬧的小島逐漸安靜下來,多爾躡手躡腳的從熟睡的身體中爬出來,悄悄向着海灘處走去,自從軍船離開以後,每天就幫着大人砍樹,扛樹,掄榔頭造船,後又在船上,就沒好好修煉過,如今總算安頓下來,便想着去煉煉。
走到一棵大椰子樹下盤腿坐下閉目默運着呼納運行之法,夜深人靜竟很快進入了修煉的境地。修煉了個把時辰的時候,突然海灘斷橋處從半空中落下一個身影,清瘦高挑迎風站立頗有仙家風氣,緊接着一個高大剽悍的身影落到那清瘦之人身邊,月光中隱隱是個大光頭。
「石象,這段時間的情況如何?」清瘦之人問道。
「這個把月來了三四百個兄弟。」石象答道。
「把這些人都留着,既增強了你的力量,也是日後為主人所用。」清瘦之人繼續說着。
「那是自然,今日海鷲島的人也來了,居然沒有什麼死傷,而且連老婆孩子都活着帶來了。」
「這個我已經知曉,『黑火院』那群傢伙栽了個大跟頭,死傷不說臉面都在帝皇前丟盡了,這伙海盜還真有點本事,以後拉攏緊點。」清瘦之人點頭道。
修煉的時候也是氣息最微弱的時候,兩個身影竟沒有發現不遠處還有個小子,依然密切交談着,直直延伸到隱秘的話題。
「這次也太狠了點,殺了男人不說,連女人孩子也殺,我估計着這些落難的兄弟咽不下這口氣,有機會便會去報仇。」
「這都是相斯泰安排的,他把對主人的不滿全都灑在了你們頭上,不管怎麼做,總之你們的死傷不能太大,以後打仗的地方有的是。」清瘦之人繼續說着。
「風揚先生,島上一下多了那麼多兄弟。現在財路又被斷了,這日子實在有點。。。。。。」石象沉默一陣說道。
這清瘦高挑之人駭然竟是『火爆』相斯雪的親信風揚,風揚聽後話也不說伸手從懷內摸出一疊銀票,似乎早已料到石象會有這要求。
「這是十萬兩銀票。夠你兄弟伙撐過一年半載,記住把口風把緊點,千萬別讓其他海盜知道是你的人指引軍船去攻擊他們。」風揚把銀票遞到石象跟前,最後幾句重重壓低了聲音。
雖然距離有些遠,極度寂靜的深夜聲音飄來卻也依稀能聽到點。什麼海鷲島,什麼風揚,什麼十萬兩銀票,仿佛和自己那伙海盜有些關聯,多爾有些好奇準備伸長耳朵聽下去,兩人的話語突然低了下來,最後分開各自飛躍而去。
多爾有點失落只好繼續修煉,孩子好奇重忘的也快,很快就把這事拋到腦後進入了修煉的境界,那本心法老書不覺間已經修煉了一大半。只是越到後頭感覺越是艱難,特別是盤腿修煉心法的時候總是感覺肚臍眼下像有道閘門似的。
氣息每次運行到這裏便堵塞不前,洶湧而來的氣息猶如滾滾江水總想衝破這道閘門卻怎麼也沖不破,只能化做涓涓細流緩緩流過。就這樣修煉着天微微亮的時候才修煉完畢,最後乾脆躺在沙灘上就睡着了。
龍瑟帝國剷除海盜的行動終於結束了,當出征的將領將砍下的海盜頭目的頭顱,擺在『薩米城』水軍大堂前時,『中親王』相斯泰拿着一大堆紙上的頭像一一比對,折騰了老半天才比對完,最後嘿嘿一聲笑:
「這些就是『火爆』所說的勢力最大的海盜頭目嗎!真是太有意思了。」
「『螃蟹島』地形太過險峻。而且我們不知道對方竟然還有鐵炮,所以失敗了,而『比奴島』更是黑霧瀰漫障氣沖天,而且帶路的『火爆府』的侍衛剛到島前便離奇死忘了。所以。。。。。。」水軍最高統帥走近囁喏着。
「這不關你們的事,你們盡力了。」相斯泰淡淡說着。
『紅山』薩米城外五十里的一座大山,『琴河』從山腳蜿蜒而過,山間峰嶺無數樹木蓊鬱清幽寂靜,乃是夏日納涼的絕佳之地,峰嶺起伏間飛泉流水。奇葩異草,更有獨有的大樹『紅樟樹』,一到秋冬兩季紅葉綻放,滿山遍野一片火紅色的世界,絢爛多彩美不勝收,故名曰『紅山』。
紅山最深處,飛泉峭壁之上有一處巨大的皇家行宮,青磚紅瓦庭院深深,『紅樟數』掩映之下樓閣重重,這處皇家行宮乃是帝國國都之外最大的行宮,每年帝皇相斯博都會在盛夏之日來此行宮避暑,初秋之日才離去。如今初秋已過,滿山紅葉時,帝皇仍沒有離去的意思。
當秋日的斜陽灑落一片銀色的餘輝在紅葉遍地的山間小徑時,一輛馬車在幾匹快馬陪護之下向着行宮奔馳而去。
帝皇相斯搏五十歲上下,身形微胖威嚴的面容下卻掩飾不住一絲疲憊,此時一身火紅龍袍斜靠在朱紅龍頭大榻之上,而『中親王』內閣首輔相斯泰站立其下,鞠躬一拜:
「陛下。」
「你先坐下說吧。」相斯搏輕輕一擺手。
相斯泰坐在榻前一張『紅樟』大椅上,微微清理了下嗓子繼續說道:
「陛下,此次征伐海盜業已完畢,出海的將領和修士已經回歸,全是按照『火爆』搜集來的情報執行的,不過。。。。。。」相斯泰凝視着帝皇緩緩說着,揣摩着帝皇的心態。
「不過什麼,有話就直說。」相斯博也是緩緩說着,威嚴的面容下一臉的平和,看不出一絲情緒的起伏。
「凡是情報準確詳盡的都已經完成任務,而情報模糊不清甚至是虛報的則是失敗而歸。」
「相斯雪又不是神仙,那能全都摸清楚,如果這些海盜的情況這樣容易摸清楚,其他四國早就行動了被海盜搶劫的可不是我一國。」相斯博依舊面色平和,不急不慢,沒有因為部分征伐的失敗而動怒。
「可是情報準確的全是遙遠偏僻的孤島,勢力單薄弱小的海盜團伙,而放在眼前的大島勢力猖獗的大團伙卻摸不清楚,如『螃蟹島』就在我國和霍利國海域交界的『虬龍灣』之內,卻摸不清楚,這似乎有悖常理。」相斯泰繼續試探着帝皇的心態。
相斯博平和的臉色微微一沉,陷入沉默中,良久才緩緩說着:
「『中親王』你究竟想說什麼?」
「微臣猜測『火爆』和這些海盜有勾結。」看着帝皇表情的變化,似乎正向着自己的預期在發展,相斯泰乾脆單刀直入,把火燒猛點。
「猜測!如果有勾結,為何還要準確提供其他海盜的情報。」相斯博一聲冷哼。
「丟卒保帥!」
「有何證據?」相斯博一改先前的平緩帝皇的威嚴再展,步步緊問。
「證據,微臣此刻沒有,不過臣必會嚴加查找,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相斯泰也不後退言之鑿鑿,早已打定注意要扳倒相斯雪。
「空穴來風的事,孤,怎能信的,就算征伐不利也不能全賴在『火爆』身上。」
相斯博聲調猛的大了幾分,語氣也急速起來,似乎難以壓制心中激動,也是對這親弟弟的些須不滿:
「『火爆』乃是皇室宗親,其父相斯贏更是先皇的親大哥首代『火爆』,生前戰功赫赫,先後斬殺『薩膜耶』兩位聖使,贏得帝國上下極高的聲望,父皇念及其對帝國的貢獻才將『迪特島』賞賜於他,父子二人更將迪特島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稱道。如今就因為你這沒來由的猜測,就要孤懲罰於他,你想讓全國上下戳孤的後背嗎?」
「就是因為『火爆』一家威望太高,臣才替陛下擔憂,大哥,別忘了當初相斯贏如何同父皇爭奪皇位的!,如若他不是嬪妃所生。。。。。。」相斯泰仍不願就此放棄,苦心積慮想出的毒招豈肯就此罷休。
「夠了,孤自有分寸。」
相斯博猛拍龍榻手靠,厲聲喝道,見相斯博動了聖怒相斯泰只的強忍不甘,沉默不語。
「大規模征伐海盜之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軍船加強巡邏便可。我們大張旗鼓其他四國卻樂享其成,風聲甚至傳到了北疆,沙漠帝國趁我征伐海上之時,竟大舉入侵犯。好在兵士憤力抗擊,再加之『黑火院』及時北上才將來敵擊退,就算如此又有一名上修死在『薩膜耶』手上。二弟,你做事能不能多動點腦子,少一點浮躁。」
相斯博放緩了語氣,繼續說着,相斯泰聽在耳里,只得站立其身再拜:
「是,陛下。」
「我累了,你下去吧。」相斯博朝着他揮揮手。
相斯泰走出宮殿,無奈中又感到無比的失落本想將帝皇拉進設置好的圈套,最後卻隱隱感覺自己的鼻子反而是被帝皇拉着往前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