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簡單吶,當下就看出了其中的緣由究竟。∈↗,
「這三個小孩資質一般,但無傷大雅。」一位身材精瘦的老人眼放精光的說道。
「小娃娃年紀還太,有如此深重的執念,雖然益於修道一途,但將來福禍難料,他們的仇人是那途半城,想報仇,一個字難。從現在局勢上看,他是要立威,我們這幫老骨頭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想這些沒什麼用。」一名鬚髮皆白的老頭子云淡風輕這樣說道。
「想了就有用了?」一名老者微笑道。
在場其他老頭子聞言紛紛微笑,不再言語,將目光轉移到多爾身上。
老頭子們不是不怕死,也不是對生死看得很開,可即便是有人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連眼皮眨都不會眨一下,這是人生豐厚的閱歷造就的。
「莫小子,三個小孩都要堅持不住了。」被多爾吩咐留意三個小孩情況的小衍提醒道。
多爾當即就對着長空,大聲喝道:「所有人聽着,但凡接近過仙落的人,都給我下來,給你們十息時間。」
話音一落,多爾身形一閃,頃刻已站在了西城門口,抬着頭凝視着上空密密麻麻的修士。而三個小孩在多爾開口的一剎那,只覺腦中一陣轟鳴,眼前一黑,齊齊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方才三個小孩所承受的壓力已經到了極限,若非多爾這聲長喝運用到了一點「苦聖諦印」之中的音律之術,致使姐弟三人當場暈厥。他們就算不死。也要瘋掉。
多爾借用一眾修士目光形成的壓力是為了測試三個小孩有多恨他。如今結果很明顯,恨意無邊。
日後必有大用。
多爾這聲蘊含「苦聖諦印」諸苦之中驚苦的長喝也引起了一陣風波,在場有一小半人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響,其中足足有近千人身形皆是一僵,墜向下方,若非耳邊獵獵風聲讓他們清醒過來,恐怕有不少人要活活摔死。
單是一聲長喝就有如此威力,無疑多爾是在施展一種很高深的音律之術。城牆頂上一名擅長此道的老人瞳孔劇烈收縮,看出了多爾在音律之術上面驚人又恐怖的造詣,在這樣的年紀就有如此成就的,別說見過了,他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玉老頭,這是幾級音律之術,難度如何?」一名青蓮聖地的豐姓老人向這位專精音律之術的老人問道。
「六級,但難度至少是天級,甚至是神級。」這位來自被世人稱之為「魔音一族」的血脈家族玉家的老人一臉感慨又動容的道。
音律之術分十級,而難度分為玄級、奧級、天級、神級。即是玄音如法,奧音如道。天音如聖,神音如真。
玉家這位成名已久的老人這一句話讓在場老頭子們再一次震驚的同時,也感到了一陣無形的巨大壓力,多爾的生命之輪他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真實年紀只有十六歲而已,能在這樣的年紀就能掌握難度至少是天級的六級音律之術絕無僅有,縱觀古史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與之相比,再加上多爾恐怖的悟性,這讓老頭子們都不禁在想,到底是什麼勢力才能培養出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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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命人屠了半城,只要稍微有一點頭腦的都猜到了這是為了仙落,是為了立下無上殺威,讓窺覷落心衣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如今這一句一出,基本上沒有人敢下去,在他們看來只要下去的人將必死無疑。
天空之中只有寥寥無幾的修士正落向下方,這些人猜測多爾是在反其道而行之,下來的人活,在上方的人死。
不過這個道理雖然人人都懂,可在生死關頭敢拿自己性命去賭的人非常罕見,是真正的聰明人,也是敢拼的人。
很幸運的是他們賭對了,城府極深的羅亦明也在其中,而羅亦明這一行為倒是也帶動了不少逍遙門的修士。
心情已經平復下來的老頭子們相互一視,無奈了笑了笑,都看懂了對方眼神中的含義,不跳就是死,多爾半城都屠了,才不會顧及他們的身份。
旋即,老狐狸們從城牆頂上陸續跳了下來。
不過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倒在地上的三個小孩身體已經快化為無形。與此同時,在漢山城西城西大街聚集在一起的楊光一家人與三個人精也是如此。
一個呼吸之後,小衍便將這些人傳送到千里之外的一處山谷中,這是多爾早就計劃好的。當然,三個小孩是個意外。
小衍以自己本尊即是萬丈虛空上那座赤炎蒸騰的古山,再配合法決,才將漢山城封住,並沒有將人傳走這種能力。
不過在此之前,多爾與小衍在神州南域到處尋找神泉藏匿之處時,小衍憑藉神準的靈覺倒是發現不少藏有重寶的地方,但無一不是大凶之地,多爾被腹黑的小衍騙了幾次,更是連什麼也不進去了。小衍無可奈何,便在這些地方用本源之力設下了一些傳送陣,只要以小衍本尊溝通這些傳送陣之中的本源之力,經過無數空間節點,便可將人傳送到萬里之內任意一座傳送陣中,而陣法、禁制之類的存在可以隔絕空間節點。
由於小衍實力大跌,如今的本源之力在外界會不斷消散,所以這傳送陣只可維持十幾年左右。
千里外的那處山谷中有一個陰氣沖天的隱秘古洞,傳送陣被小衍設立在古洞門口,楊光等人決計是不會進去的。
十個呼吸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三個小孩的消失沒人注意到。在羅亦明帶動之下,大部分逍遙門修士都下來了。只有很少一部分還留在上空。該做的羅亦明都已經做了。沒有什麼可說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連這點眼力都沒有的人,就是朝不保夕的命,遲早要被淘汰。
神色古井無波的多爾淡淡掃了一眼下方近萬名修士,旋即抬起頭望向上空像如繁星一般數量多達十幾萬的修士。
多爾一言不發,神色平靜。並沒有動手,只是盯着上方一眾修士,似是在等待什麼。而這些修士被多爾看得心底直冒寒氣,冷汗長流,臉色煞白,還有人更是不停地打顫,不過大多人心中卻很迷茫,暗想多爾不是應該殺下面那些人,怎麼一直盯着他們看?
而剩下來的人則恍然大悟,明白了多爾是在反其道而行之。要拿他們開刀,立威。其中有一些人慌了神。腦子裏一片混亂,鬼使神差地向下方飛去。
就在這一刻,多爾冷冰冰吐了一個字:「殺。」
小衍立即催動法決,只見橫列在天穹上沉寂已久的神韻,鄒然迸發璀璨無邊的熾烈神華,數百道強烈的光束像如赤龍破空一般從中剎沖而出,只在瞬間便照在那些向地面飛去的修士,定住他們身形,緊接着,盛烈的赤炎從似如紅綢般的光束中浮現而出,狂暴的離天神火仿佛是一隻張口巨口的上古凶獸,直接就將其中的修士燒成灰燼,形神俱滅。
如此恐怖的一幕讓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到心驚膽戰,毛骨悚然,渾身一陣冰涼,羅亦明與老頭子們雖是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但心中卻不太平靜。
「誰敢動,我就殺誰。」
多爾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不輕不重,但在安靜無聲的氣氛中卻顯得格外的清晰,再加上修士耳力驚人,縱然是離多爾再遠的人也聽見了這一句話。
一時之間,無人敢動。
多爾依然是沉默不語,眼睛似是盯着上方修士,不過漸漸地,一些觀察敏銳的人發現多爾目光,直指不老山。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氣氛異常的沉重與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一個從不老山方向傳來的蒼老聲音打破了這僵局:「城中道友若不速速解城,那老夫也唯有闖進來了。」
與此同時,多爾也開口了:「小衍,先定住上方修士,等逍遙門的人來,再殺一半。」
小衍,這個名字,是在場修士第一次聽到,但身份已經很明確了。
上方遮天蔽日的修士聽見多爾這句話心中一凜,臉色變得煞白起來,命懸一線之際哪裏還有人顧忌多爾之前說過的話,當場就作鳥獸散,向四面八方亡命逃竄。
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之前那一幕仿佛天地將隕滅的場景再次出現,天穹暴起萬丈血芒,直衝霄漢,仿佛是主宰萬物的諸神在震怒,睜開了一雙雙猩紅而又璀璨的眸子。一道道像如赤艷匹練般的光束從赤華亂綻的神韻中旋照而出,如從九天而落的滅世神光,幾乎是在眾人打算逃走的一剎那,就將他們定在原地。
下方近萬名修士見後無不駭然,想逃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毫無可能,縱然他們此刻安然無恙,可內心卻更加的恐懼起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還能保持鎮定。
此時此刻,自不老山方向不知多遠處,一道吞吐強烈金華的神虹破碎虛空而來,速度快到極限,只在頃刻便出現在漢山城西城門外。
璀璨灼目的金色神虹斂去,一名滿頭金髮就連瞳孔都是亮金色的老者現出了身形,老者身材精瘦,背脊挺得很直,雖然身穿一身樸素的藏青道袍,但卻無法掩蓋那種如是無雙神劍出鞘的蓋世鋒芒。
「太師祖。」羅亦明當即就認出了這名老者,半年之前,他隨師尊畢化仙進入逍遙門四大試煉之塔「海市蜃樓塔」,在第九層與這位四千年前就聞名天下盛極一時名叫鄭須有的太師祖有過一面之緣。
就在這時,多爾當着這位就算是逍遙門門主畢化仙見後也要畢恭畢敬的老者面前,斷然一喝:「殺。」
小衍聽後雙手極速涌動,掐起法決。
霎時,只見霸道的離天神火從光束之中升騰而出,閃耀熾烈神光的赤炎如法力無邊的真龍,仿佛可以毀滅一切,只在頃刻之間就將其中半數的修士化為飛灰,形神俱滅。隨後,光束消失,剩下來的修士恢復了行動能力,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寫滿了恐懼。
「小衍,解城。」
多爾一臉平靜,淡淡說了一句,向逍遙門太師祖鄭須有緩緩走去。
在這一刻,西城門所有的修士都屏住了呼吸,帶着各種各樣的目光望着多爾,所有人都知道站在西城門口的那名金髮金瞳的老者是逍遙門不出世的絕世高手,而多爾剛才那樣做,就是當着眾人的面狠狠地打了這名老者一耳光,一個很響很脆能驚動整個神州大地乃至天蒙大陸的一耳光。
接下來,可以說是年輕一代與老一輩巔峰人物的第一次對峙,甚至還可能引發兩名絕世高手激戰,結局會如何,無人能預料。
沉浮在萬丈高空的古山開始虛幻起來,如滿天星辰的神韻也不再散發璀璨的赤芒,變得暗淡無光,仿佛隨時隨地就會消逝,血色天穹漸漸開始恢復本色,想必很快漢山城便會解封,而此刻多爾已走到了四千年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鄭須有身前。
多爾衝着到了這種情形還能不動聲色的鄭須有一笑道:「老頭,原本天上那些人都要死的,我給你面子,只殺了一半。」
在場眾人聞言,當場愣住了,就連羅亦明與老狐狸們都是如此,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想到多爾竟然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可謂是膽大包天。
這一句話,無疑又是一個巴掌,甩在了鄭須有的臉上。
更讓眾人無法想像的是,鄭須有不但沒有動怒,反而眯着眼睛笑眯眯道:「那老夫豈不是要多謝小友了。」
多爾表情很自然,微微一笑道:「不必。對了,老頭,你才來,可能還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要不我說給你聽聽?」
極品老狐狸笑着說道:「。」
多爾指了指身上的落心衣,笑道:「這件事就是圍繞這件衣服開始的。有人想要,我自然不會給。不過想要的人太多了,全天下都是,我怕睡不安穩,就封了這城,又命人屠了半城的人,殺點雞給猴看,之後發生的事老頭你也看見了。別人為衣服,我只為睡好覺。」
鄭須有只是淡淡笑了笑,並沒有作答。
就在這時,高空上的古山消失了,神韻也蕩然無存,天地再次恢復朗朗乾坤。
漢山城解封,而多爾卻毫不在意,抬起頭,望着天,道:「天空還是這樣看得順眼一點,血色的天或許偶爾看看還不錯,可看得時間太長,有些人眼睛就會紅,會瞎,還會死。」
鄭須有微笑道:「天地無常,小友就算不想看這血色的天,有時也得看。」(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