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死判官 3 盜屍案二
這孩子會是殭屍嗎？答案依然是否定的。殭屍是通過操控，任人擺佈，古時候南蠻善於控制死屍，而不必利用魂魄寄居，不似蛾魅兄妹，殭屍無魂無魄，只是身體能動。而這個孩子卻不是。
當沈芯葉聽劉曦分析完畢，掀開外衣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被嚇住了。男孩眼開睛凸，嘴角下延有污穢，毫無氣息可言，臉上皮膚漏陷，過世該是很久了。
如此近距離看着一個活着的死人，是個人怕是都難以接受。即使是沈芯葉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震驚了。
招魂令不見效，兩人試過了很多方法，但對於這小男孩來說都不管用。他現在是有了實體，常人也是能看到的，總不能放任不管，可是是什麼原因會使得小男孩變成這幅模樣，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小判，對於這樣的事，你有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沈芯葉問道，她瞥眼看了看夏靈苒，他沉默不答，想必師傅也是沒見過的。不過她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的熟悉，卻忘了是在哪。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難道是他附體之時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小判看着劉志說道，劉志此刻的表象給人以很茫然的樣子，臉上還是可以表現出表情來的，可是配上這張腐爛的臉就不是那麼真切了。
劉志垂下了頭，嘴巴撅得老高像是想哭。果不其然，不會兒他發出了嗚嗚聲，只是眼睛不會掉下眼淚罷了。
「我想媽媽，我想找我媽媽。媽媽~媽媽~我想回家。」
「劉志你不要哭，你……」劉志這一哭，加上手臂摩擦臉頰，他的臉便開始走形。沈芯葉不是嫌棄，但也不敢碰觸他，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於心不忍，就這樣將他帶往陰間，太可憐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沈芯葉面露為難，聽着劉志的哭泣，心裏空了一塊。枉費自己還是死靈判官，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劉曦道：「如果再這麼下去，只能看着他的身體一點點的腐爛，但那會很漫長。」
一年時間左右，身體徹底腐爛，那麼骨架呢？
夏靈苒道：「雖然感覺並不很像，不過看他的樣子很像當時的蛾魅。」
「師傅，你是說這可能是蛾魅的兄長所為？」沈芯葉想了想，感覺還是不太像，「我記得蛾魅脫離了王叔叔的身體之後，好像身上還有一層皮，應該是妖靈的。不過師傅這一說，倒是有幾分像，難道……」
沈芯葉首先想到的是兩層靈魂，靈魂為外衣，包裹着裏面的靈魂，簡單的來比較外面包裹着裏面魂魄的靈魂多半是沒有了魂智，就像是人穿的外衣，起到的只是作用。
「如果用判官鬼璽，我是不是就可以將他的靈魂從身體裏抽出來呢？」沈芯葉天真的以為，但是事實卻往往不盡人意，小判解釋道，「或許是可以的，不過用上判官鬼璽的魂魄這一輩子都要背負鬼璽印。被鬼璽印蓋的靈魂永生永世都抹不掉那四個字，就像是永遠好不了的傷疤，即使輪迴到了下一世也會如此。」
「鬼璽一般懲罰的都是惡鬼，小葉，還是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夏靈苒說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麼當初蛾魅是怎麼從王叔叔的身體中出來的？難道是自願？如果真的是蛾魅的兄長所為，那麼這個答案也只有他才知道。
「我看先這樣吧，為了阻止身體惡化，我去為他沖洗一下。過會兒用咒印將他封印，以防他身體再繼續潰爛。」
劉曦領着小男孩去了洗手間，沈芯葉鼓着嘴巴，除了招手再沒有其他的動作了。「哎~」她一屁股坐回了沙發，手撐着腦袋苦惱。
「叫黑白無常和小墨一起來商量吧。」夏靈苒提議道，沈芯葉點點頭，但很快又搖了頭。人多力量大，可是師傅也是靈魂，她比較擔心黑白無常會將師傅帶入陰間。有一件事她一直不敢問出口，那便是對於王叔叔的安排，她擔心王叔叔身體已毀又過了七天，會不會已經被黑白無常帶入陰間了呢？
這時一隻寬大的手掌撫摸起她的腦袋，她抬起頭，師傅的笑容就像是大哥哥對待小妹妹一樣親切，而不是師傅的嚴厲。
「師傅。」
夏靈苒坐下來：「我曾記得有個小女孩這樣對我說，她說我可以幫娘親紡線了。」
沈芯葉眨了眨眼睛，不能理解。看師傅的眼神好像不打算繼續說下去，她便追了問了句：「然後呢師傅？」夏靈苒這樣對她說，「但是她做了除妖師。」
沈芯葉琢磨了一下：「師傅的意思是說身不由己？」師傅笑了下並沒有贊同，她不能參悟其中道理，又想了一個，「那就是她自願的，也許她覺得這才適合自己呢。」師傅的眼睛露出一絲感傷，笑容依舊，看來還是不對，「不是自願，也不是身不由己，除了願與不願那還有什麼解釋？」
師傅說：「我也想知道。」
「誒？」沈芯葉一怔，心說自己沒有聽錯吧，「師傅，您不會拿芯葉開玩笑吧？」
夏靈苒沉默不語，像是有什麼心事，沈芯葉注視着他總覺得師傅也是個迷，不只是他自身。
換上笑容：「師傅，您說那個小女孩當了除妖師，那麼她是不是成了您的徒兒了。嘿嘿，我算不算是師妹啊？」
「不，她是我的師妹。」
「哦？師傅的師妹，那就是我的師叔。」沈芯葉盤算着輩分，「那師傅，我師叔是不是去投胎轉世了？師傅，您還一直沒有說過，為什麼您沒有去投胎轉世呢？」
「我……忘了。」
直白的回答，彌留人間千年，師傅一定是有什麼心愿未了。沈芯葉不免自責，自己是說錯了話了。這時廁所門開，劉曦帶着劉志從洗手間洗完出了來，許是抹了些什麼，那惡臭已經被掩蓋住了。劉志的臉色看起來依舊是不好看的，可相比之下整個人整潔多了。
劉曦將他領過來：「芯葉，把黑白無常和小墨叫過來吧。」
沈芯葉皺了下眉，怎麼連劉曦都這樣說？他明明知道黑白無常和小墨的本職，他應該不同意才是。
「劉曦你……」
「你是判官，你有這個權利，我想如何呼喚他們小判是知道的。」
沈芯葉張了張嘴，難道是已經沒有退路了嗎？她面向夏靈苒，夏靈苒一臉輕鬆道：「無論走哪一條路不必在乎結果，而是你的選擇。你想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