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死判官 14 我沒有心

    小墨追悔莫及，早知韓文雪的死因是因為自己，他打死也不要來尋韓文雪！

    撲通！水花四濺，小墨十分榮幸的沾了點光，被淋成了落湯鴉。渾濁的水池下韓文雪奮力的撲騰着，水侵濕了禮服，拖起來有些費力。小墨飛到一邊觀看了一會兒，幸災樂禍的挖苦道：「笨女人，活該。」

    「死烏鴉，你個臭烏鴉！咳咳咳~快救我上去！」

    「你求我我就救你。」小墨狂抖了兩下身子，悠閒的梳理起羽毛來。見他這幅模樣韓文雪執拗的脾氣瞬間暴漲，自己撲騰着往岸邊靠。池水越來越混，周圍都是一些建築材料，腳下總是踩到泥窪處，根本站不住。

    水池冰冷，雖然看得見邊，但是韓文雪已經堅持不住了。

    小墨見狀妥協了，滑翔而去，將韓文雪從冰冷刺骨的水池中拖了出來。兩人坐在水池邊，韓文雪抖動着冰冷的身軀，姣好的皮膚失去了血色，整個人蒼白了不少。

    「笨女人，回家去吧。」小墨道，韓文雪執拗道，「我就就就就就就不！」

    小墨冷汗，心中將韓文雪的死法想了千遍，要麼凍死要麼凍死，掛着鼻涕糊衰死或者身子一歪成了冰雕美死，又或者兩腿一蹬就走人了。他心說自己正好為她收個屍，不枉他們相識一場。

    對於死小墨看得很淡，陰間陽間他來來往往，死亡不過是去掉了一副空殼，卸掉了枷鎖罷了。陰間的懲罰有一，六道輪迴之苦。靈魂不滅，生與死又有什麼區別。

    小墨無法理解那些所謂追溯死者的眼淚，正如他不會去在意一些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的小事。包括韓文雪對他的看法。

    看着瑟瑟發抖的韓文雪，小墨蹲下身來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一個人。記得第一次看到主審大人之時他也像現在這樣去揣測過對方，但那時候他看沈葉之時眼中滿滿的都是敵意。那時候的沈芯葉對小墨來說充滿了威脅，她高高在上，主宰萬千生靈的生死甚至是他！此刻，看着眼前的這個傻丫頭，小墨有些茫然。

    「你不想死的話就回家去吧。」小墨歪過頭去，彆扭的說道。

    「你你你你才要要要要死了呢。」韓文雪哆嗦道，「烏烏烏烏烏烏鴉嘴！」

    小墨兩眼一轉，輕蔑的看着韓文雪，冷笑道：「死有什麼，不過是魂魄離開了軀殼，下輩子投胎不照樣做人。」

    「你你你不懂，所以你才是烏鴉、變態、人妖！」

    「……」小墨面色一寒，韓文雪喋喋不休道，「什麼叫死有什麼，你不懂人情冷暖，你你你少說話。」

    小墨抬頭仰望着天，浮雲飄過，小風穿堂而入，可是凍壞了身邊的這個嘴巴不饒人的臭丫頭。不過小墨卻低估了她，韓文雪還在喋喋不休的跟她說着大道理：「你以為人死了就是死了，呼呼~那上天給人身體是做什麼用的。」

    小墨不以為然：「哼，本仙還真不知道。」

    「切，你真是白裝了一顆心。」

    「……」小墨咬了咬牙，將身上的羽毛衫脫下披在了韓文雪的身上。感受到溫暖，韓文雪立刻將羽毛衫裹在了身上，嘴上卻不屑道，「虧你還有良心。」

    「我沒有心。」

    「什麼？」韓文雪翻眼瞪着他，小墨一身光潔，赤裸裸的坐在她的身邊，她雙目放大將小墨從上打量到下，看到對方下體之時她面色一紅立即收回了視線，卻又忍不住多瞥了兩眼，不屑道，「切，小孩子嘛。」

    面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女流氓韓文雪，小墨不予理會，更談不上計較什麼。對他來說何為冰冷何為溫暖？他已經體會不到了。

    這幅身體只有十二歲，可他的真實年齡已經上千歲。生死看淡，有什麼好離奇的。離奇的是現在的自己竟然隱隱有了份體會，而自己到底體會到了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心？早就停止了跳動。

    「喂，你在想什麼？」韓文雪盯着小墨的臉看，嘟囔着，「人小鬼大。」明明是小屁孩一個，還學着小大人似的。

    「我不叫餵。」小墨瞪過眼睛來瞅她，韓文雪鼓着兩腮，將羽毛衫往小墨身上一搭，「還給你還給你，心不甘情不願的，我才不要欠你的人情呢。」

    身體回溫，韓文雪起身要走，沒想到自己身上的水漬竟然全都被吸走了。她回頭一看，全身赤裸的小墨正站在水池邊甩着自己的羽毛衫，那嬌小的身體潔白如玉，她一時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尊玉雕。

    「你看夠了沒有。」小墨穿好衣服轉過身來，將前身亮給韓文雪，頓時她兩頰充血不知所措。小墨錯開她，「一人看了一次，扯平了。」

    韓文雪一怔，反手將小墨拉到眼前：「你這傢伙說什麼！」

    「一人看……」拳頭揮來，小墨側過頭繼續道，「了一次，我不欠你了。」

    韓文雪惡狠狠的看着小墨，偏巧她家管家帶着一幫人突然就找了上來，眼看自己就要被抓回家去相親，面對不公的命運，她一把將小墨扯到一邊隱蔽處威脅道：「你必須給我作掩護，你能變成芯葉就一定也能變成我。只要你這次幫了我，那就算是扯平了。」

    小墨皺起眉頭，還沒說什麼便被韓文雪截住：「不許狡辯。男生看女生跟女生看男生能一樣嗎！男生看了女生的話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我給了你這麼大的優惠，你就必須給我辦事。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你乖乖的，去吧去吧。」

    三言兩語，小墨就被韓文雪打發了。

    韓文雪一溜煙跑了，小墨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那幫追她的人趕到，管家見他指着他這邊的方向道：「小姐往這邊跑了，快追！快追！」

    小墨萬分鬱悶，對付這些凡夫俗子還需要變化嗎？他隨手一揮，這些人愛往哪地跑哪地。

    「這臭丫頭……誒？她今天還有生死劫，難道不該是被凍死的。」小墨很是糾結，糾結着是送她呢？還是不送她呢？搖搖頭，既然主審大人不允許她死那就暫且留下她好了。說罷他跟着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