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謹言從小報童手上買過一份報紙,展開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拓寫着『大明帝國皇家新聞報』幾個大字。
上面還分有時政篇和軍要篇,以及小篇幅的雜談篇。
時政篇主要寫的就是今天城門發生那一幕的起因,崇禎皇帝將商戶的地位抬高,和農戶同等,並允許商賈子弟參加科舉。有好處當然也有義務,就是抬高商稅。
軍要篇就寫的有點像神話故事了,說大明的將士又在北方收復了那座城池,打的順賊滿地找牙。這典型是把老百姓當傻子,真能那麼打的話,大明也不會丟了半壁江山。
最讓樊謹言覺得可樂的是,新聞報的出版方寫的是大明司禮監新聞局。看來崇禎還是新任身邊的太監,從這一點來看,崇禎是穿越者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皇帝的身邊一定有穿越者的存在。
當然,這一切都和樊謹言沒什麼關係,至少現在不會對他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其實他這次進南京城主要原因還是為山上的弟兄們買一些皮甲,畢竟這些防具不是半坡鎮那種小地方能買的到的。
皮甲是軍需物資,朱元璋建國以後就明令禁止,凡倒賣軍務者,腰斬於市。但隨着皇權漸漸落榜,加上一般達官勛貴府上也有需求,民間也就興起了這個行業。
南京城就有不下十家皮具作坊,樊謹言兩人要去的是城南一個叫馬蹄巷子裏的皮具作坊。
馬蹄巷子其實就是平民窯,不寬的巷子裏,挑扁擔沿街叫賣的貨郎;搔首弄姿,衣着單薄,在街上拉客的風塵女子;蓬頭垢面,邋裏邋遢捧着破碗要錢的乞丐;賊眉鼠眼,四下亂瞅,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地痞流氓,把原本就不寬敞的巷子擠的都下不去腳。
「王老頭說的這什麼地呀!不會是騙咱們吧!」梁香茹望着骯髒混亂的巷子,臉色黑的都能扭出水來。
樊謹言也是眉頭緊鎖,但還是選擇相信老王頭,「王老頭不是說過這裏魚龍混雜嗎,只要便宜,什麼都好說。」
說完,把掛在織帶上的錢袋子解下踹到懷裏後,拍了拍肚子,說了句,走吧!就往人群里擠去。
兩人廢了老勁,終於在一柱香過後穿過了並不長的巷子,在一個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老王嘴裏的皮具鋪子。
皮具鋪子老闆姓錢,大約六十多歲的禿頂老頭,只有幾根白髮還依舊豎立在微紅色的頭皮上。只見他用滿身褶子的手摸了摸花白的山羊鬍,微抬眼皮,看了眼櫃枱對面的兩個年輕人,「既然是老王介紹來的,賣給你們倒也無妨,可你們來時應該也看見了,朝廷加收商稅,所以價格上嘛,起碼要加三層才行。」
「三層?」樊謹言還沒來及說話,就被急紅眼的梁香茹給搶了先,「你怎麼不去搶啊!」
老頭並沒有因為梁香茹的質問而發火,反而淡然一笑後,擺着一副愛買不買的架勢,跟着就自己忙着自己的事。
樊謹言也看出老闆這是坐地漲價,可他也明白,崇禎加商稅這一出,倒霉的還是做小買賣的普通老百姓。真正的大商人那個沒有官方後台,隨便搞點名堂就能呼弄過去。
想到這,樊謹言說道:「老闆,價格不是問題,但我要先看看貨的質量。」
「更我來吧!」老闆放下手裏的雞毛撣子,隨口說了句就轉身往後院走去。
後院不大,只有五六個皮具工人坐在小凳子上,埋着頭,打眼穿線。
老闆沒有在院子裏停留,直接鑽進後面的小屋,很快就拿着一套棕色牛皮甲交到樊謹言手上。
樊謹言捏了捏牛皮的質地,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料子實在,我要四十套,出個價吧!」
「既然你要的多,那就把零頭抹了,5兩銀子一套。」老闆想也沒想的說道。
樊謹言心裏盤算了一番,覺得價格還算公道,便點頭說道:「那好,給我準備四十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交貨?」
「隨時都有,不知送往何處?」老闆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容,看來還是銀子有動力。
樊謹言往前一步,微微彎腰,趴在老闆耳旁說道:「方山。」
老闆聽完,身體震了一些,不過馬上又恢復正常,「沒問題,兩天。」
樊謹言給了五十兩定金後,就和梁香茹離開了皮具鋪子。
由於也沒什麼緊要的事,樊謹言便和梁香茹道御街去了,他從來還沒見過皇宮是什麼樣呢。
不過,在君權至上的古代,御道可不是他們普通老百姓想去就能去的。隔着老遠,就被錦衣衛給攔了下來,只是遠遠的望了眼金黃色的琉璃瓦的午門。
回去的時候,梁香茹想買一些胭脂水粉,便拉着樊謹言去了熱鬧的市場。
梁香茹興高采烈的挑選着各種胭脂,樊謹言卻被路邊角落裏的叫賣聲給吸引了。
「賣香皂咯,新鮮出爐的香皂咯,保准您洗了之後,膚如嬰兒,全身香飄飄的……」
樊謹言蠻有興致的看着叫賣的哥們,很顯然,那人又是一個穿越者,不過從他穿着和疲憊的神情就知道,混的並不如意。
很多人都認為自己穿越到古代後,要掙錢,幾天功夫就能家財萬貫,要當官,皇帝哭着喊着求自己當官,可上哪家的小娘子,勾勾手指頭,就能騙上床。
不過,只有真實穿越過來的才知道,即便是知道歷史的走向,投靠未來的霸主,可人家憑什麼用你。要文,你連一首打油詩都做不出來,要武,估計連十幾斤的刀都耍不動。掙錢就更不用說了,後世那些化學調料你變不出來,你會做的,別人也會做。難道烤羊肉串,賣冰棍?先不說你能不能做出來,就是做出來也沒人買。窮人捨不得花錢買,富人可拉不下臉邊走邊拿着羊肉串吃。
樊謹言看了會熱鬧,見那人喊了半天,也沒人買,不由想逗逗這倒霉的哥們。於是,來到那人身前,蹲下拿起一塊怎麼看都像一坨屎的香皂,「兄弟,這香皂怎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