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容手一抖,雞腿差點從手中掉落。
「我都兩個多月沒見到柳雲妹妹了,哪來減肥的動力?」戴德容使勁地咬着雞腿,語氣間隱有悲憤。
「……彭先生沒有讓你下山?」齊煊試探着問。
「那個老不死的,自己每天、每天……」雖然悲憤,但是戴德容好歹沒有失去理智,他四下張望,發現圍觀的學子們已經三三兩兩退去,這才放低了聲音道,「自己每天偷看藍先生洗澡,卻不放我下山去見我的柳雲妹妹。總有一天,我要把他的醜事爆出來,讓二層殿的人都知道這老傢伙的真面目,讓這老傢伙再無顏面對他的藍先生。」
齊煊笑了笑,知道胖子只是逞口舌之能,並不會這麼做,否則也不會等周圍學子退卻才說了。
不過下山……
齊煊心中有了計較,當即低下頭悄聲道:「胖子,不如你用這個秘密去交換下山的資格?」
戴德容眼睛驀地一亮,肥手赫然一松,雞腿已「啪」地掉落在了地上。只是此刻戴德容已經顧不上那隻雞腿了,他神色激動地拍了拍齊煊的肩膀。
「真有你的,我竟然沒想到這個辦法。我們來個先斬後奏看看這老傢伙的反應,如果這老傢伙來找我們算賬,我們再把這個籌碼拿出來!」
齊煊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拍擊感,臉上笑容微微一僵。他緩緩扭頭,果然在肩上看到了一隻油膩膩的手……
「胖子,把你的豬蹄拿開。」齊煊一頭黑線,臉色不是太好看。
……
齊煊在戴德容的陪同下去教學辦領取了新生物品。
新生物品之中有兩套二層殿學子專用長袍,一個儲物袋以及數枚低級丹藥。
月白色的長袍由上等絲綢製成,做工極其精細。長袍左側胸口之上有一朵暗紅色桃花栩栩如生,同時兩端袖口又刻畫着兩條燙金滾紋,華美異常。而儲物袋上刻畫的紋絡也是異常玄妙,另在彭昱特權的影響下,儲物袋中還有數十塊中品靈石可供齊煊享用。
「老傢伙對你不錯呀,竟然叫你報上他的名號。想當初……」戴德容頓時有種被拋棄的感覺,「想當初,我可是死皮賴臉地求他給我一點見面禮,他才勉強同意讓我用他的名號去招搖撞騙的……」
齊煊默然無語。
……
二層殿一間向陽的房間內,齊煊有些驚訝地接過卿素若遞來的獸皮卷,他低頭目光微微一掃,旋即臉上露出被狠狠震撼的神色。這畫也……
也太醜些了吧!
獸皮卷上的畫實在是丑得有些過分,線條極其扭曲不流暢,就好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拿着畫筆在畫紙上胡亂地塗畫了幾個符號。齊煊沒想到卿素若的畫功竟然比自己還糟糕,他偷偷瞄了一眼卿素若那傾城的容貌,再低頭回看那幅畫,終於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真是……
人不可貌相啊。
卿素若將齊煊臉上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哪裏還會不知道齊煊心中所想。她嘴角突地揚起一抹淺笑,「我的好弟弟你在想什麼呀,不會是嫌我畫的丑吧……」
「哪敢……」齊煊一時嘴快,差點說漏嘴,趕緊正色道,「哪有,姐姐你的畫功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此畫意境之高着實讓我驚嘆不已。」
他一邊說着,一邊眼睛視線不離手中之畫,時不時點點頭,好似真的看得津津有味。
這混蛋當真是越來越無賴了,這臉皮境界厚得都可以媲美城牆了吧……
卿素若無奈揉了揉額角,希望讓自己保持冷靜,別一不小心把這混蛋扔出了窗外。畢竟,他受傷會連累到她。
還好她最近發現除了一些帶有強烈殺意的攻擊會影響到她之外,一般性質的小傷她可以屏蔽掉。否則她抽打齊煊時下手就不會那麼狠了,雖然有分寸,但是那一鞭鞭下去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
「齊煊,有些畫是不能單純用肉眼去查看的。」卿素若終於是看不下去,出聲提點道。
齊煊微微一愣,驀然醒悟:這幅畫是用神魂之力勾畫的?
他今日還特地詢問過胖子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修士在沒有完全看清高山面貌的情況下將高山的象定型勾勒在腦海之中。
胖子雖然有些驚訝,但只以為齊煊對修煉境界好奇,也不疑有他,回憶了片刻說有些家族或者是某些大能之士為了能夠讓後代感悟更強大的高山,在二重景打下更為堅固雄厚的基礎,會用自身神魂之力勾畫出他們自身所擁有的山,供後人直接感悟。
而那些大能之士所瞻仰出來的高山經過數十年甚至數百年數千年的真氣溫養已經不能稱之為普通的高山,應稱之為靈山或者是更高層次的仙山。
據說二重觀山景中高山分三類,分別為真山,靈山以及仙山,這三類山也各分下中上品階。
而這學宮衡山,已經可以算是真山上品了。
胖子還告訴他用神魂之力勾畫會對修士精神造成極大的負擔,即便是大能之士也不敢輕易嘗試……
那麼這幅畫……
齊煊心中莫名有了一絲悸動。
他仿佛看見了卿素若艱難下筆的情形。她素手持一根羊毫毛筆,每下一筆都要思慮良久,只因她想引動神魂之力勾畫出最完美的作品。思慮過度之下,她那光潔細膩的額頭之上已有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收回思緒,再次低頭看畫之時,已經用上了一分神識。
這時在他感知之中,獸皮已不再是一塊普通的獸皮,其中蘊含有磅礴靈氣——也只有這種高級靈獸的皮囊才能夠作為承載神魂勾畫的支架。
隨着神識漸漸深入,他所見到的景物也越來越巍峨壯觀,到最後,齊煊已經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撼。
一座有些熟悉的青山筆直矗立在他面前。他仰頭看去,只見青山山峰半隱於雲中,薄雲遮蓋之下,隱隱有寒山之意自山頂逸散而出。
此山沉穩之中帶有龐然之勢,龐然之中又帶有磅礴之意。
齊煊雖不是第一次看到此山,但卻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這座山,他此刻呆呆地看着這座帶着幾分神秘玄奧的青山,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沒有見過前世的珠穆朗瑪峰,但是此刻他心中竟驀然有一股強烈的直覺,此山可媲美前世那座世界之巔!
「此山名青丘……」卿素若清麗的雙眸之中已有了一絲複雜之意,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懷念還有幾分惘然,「雖然我也修了此山,但是我並未將我那座成型之山勾畫出來,所以你所見到的青丘乃是山之本貌。
只有你自己感悟,自己攀登跨越征服的山才是真正屬於你的山。所以……我期待着你將這座山真正定型勾勒在識海中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