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航不慌不忙,瞄了林長河一眼,林長河正襟危坐,雖然說不上是神色俱害,可神色儘是有些怒色:「白縣令,你好歹是一方父母官,可是這等違禁的事情居然也敢去辦!這等事情若是捅將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可是一向對你寄以厚望的,沒想到你居然這等不爭氣!」林長河余怒未平:「這樁案子既然落到本府的手裏,本府一定秉公執法,白縣令你還是早點善後吧!」
只是這並不是在殺氣騰騰的大堂上,而是在長林河知府的書房之內,一排排的書架既以能把林長河的進士出身顯現出來,又便於兩個官員在書架下竊竊私語。全//本\小//說\網
因此白雲航立時有了底:「知府大人,下官一向小心謹慎,不知在什麼細微關節上犯了些無意之過?還請大人明察!下官若是犯了些無心之錯,請大人依法辦理便是!」
他猛得話鋒一轉:「林大人!在河南一省之地,誰不知道大人您就是包龍圖在世,都說四百年前有包文正打坐在開封府,四百年後又有林長河林清天坐鎮開封府,有您坐鎮,咱們這些下屬哪敢貪贓枉法了!」
當官的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調兒了,哪怕是颳得天怨人怒,也要落一個萬民相送的好名聲,何況林長河雖然小節屢屢有過,卻不失是個能員,因此一聽到這句話,當即是多雲轉晴:「沒錯!白縣令,在這樁事情上沒有什麼餘地,本府一定秉公辦案!」
白雲航滿臉正氣,神態嚴肅地向林長河施了一個大禮:「知府大人!大人您鐵面無私,下官也一定秉公執法,就請大人把這案子交給下官來辦便是!」
林長河舒舒服服地*在太師椅上,眼睛睜開一條縫,瞅了白雲航兩眼,又看了看修飾十分豪華地書房,卻沒說話,白雲航知道林知府有些待價而沽的意思,當即身體*前說了一句:「大人有什麼吩咐,都請交給小人去辦便是!」
林長河這才很滿意地開口說道:「白縣令,不是本官為難你,實在是白縣令你這案子實在離奇了些,你瞧瞧……」
那狀紙告的是白雲航在登封刮地三尺,將所得錢財在登封城外建有別墅百數十間,公人捕快各有一份,而白縣令更是獨得大別墅數套。
而據狀紙所云,為了興建這些別墅都是刮地三尺,把登封縣颳得天高三尺,民眾苦不堪言。因此特來為民請命,請列位大人追究白雲航以下數十人的責任。
白雲航一見這狀紙就大叫冤枉:「知府大人啊……這實在是冤枉啊!實在是我登封縣衙門破敗不堪,要知道這衙門建於百年之前,現下已是雜草叢生,晴天太陽猛照,雨天漏水不斷,知府大人您想想,這房子能住人嗎?」
林長河哼哼兩聲,卻沒個明確的答覆,白雲航繼續說道:「我等皆為國效命,本應當風餐露宿,但這房子實在太陳舊不堪。我家那口子說若不整修一遍就回四川老家……下官無奈之下,和眾位同僚反覆商議之後,才定在城外荒野之地建了那麼幾個小房子……」
整修突然變成了建別墅,白雲航又扯遠了:「知府大人……您莫聽這些刁民的胡言亂語,我們登封縣本是個小縣,經濟一向不怎麼富裕,哪有什麼余錢去建別墅啊,所以只能挑在城外的荒山野嶺之中建房子了……這樣才省了工本!」
林長河點點頭道:「這倒是……如若建在城中,恐怕那地價你們就承擔不起了!」
只是林長河沒料想白雲航的手段,他占的地皮本是少林寺的僧產,只是白縣令打了一個「征地開發」的名義,把這些地皮全都佔了過來,然後立即組織拆遷隊掃蕩過去。
這拆遷隊堪稱是江湖上戰鬥力最強的隊伍之一,堪與城管、保鏢並稱。尤善使用重兵器,數年前上千正派武林人士圍攻魔教總壇,激戰三日而不下,反倒傷了五六個人,無奈之下只得退走,這時候附近一幫村民經過,見到魔教總壇之內破敗的木匾之類林立,不由驚呼:「都是好柴木……且拿回家燒燒!」
只是驚懼於魔教之厲害,正好有一拆遷隊經過,當即有**水東引:「那塊地已經征了……快去拆吧!」
魔教教眾正在慶功之即,只見一幫殺氣騰騰、全副重武裝的人物殺將進來,縱是幽明斷絕親自出手,哪敵得住這幫亡命之徒,不過兩天功夫,魔教總壇就被拆得乾乾淨淨。
最後幽明斷絕要討個說法,人家倒是給了一個說法:「違章建築……速將拆遷費拿來,逾期的滯納金可是很貴的!」
有這等強兵出手,少林寺如何能抵敵得住,事後白雲航倒沒虧待少林寺,鑑於城西別墅是登封縣本年度重點工程,每畝地價補償一百文,只是不知為何,最終到了少林和尚手中只剩下三十文了。
白雲航連連點頭道:「知府大人說得一點沒錯!這建茅屋的事情,本是經過我登封全縣同僚一致公決的,大伙兒一致都深表贊同,每人都捐了二十兩白銀的建房費,然後縣裏再擠出一點銀子……」
林長河又是點了下頭:「果真如此?這二十兩白銀在郊外蓋個茅屋,似乎太貴了些……」
確實不便宜啊!這些地價是向少林寺高價徵收來的,而拆遷隊是為白縣令干白工的,他們聽說白縣令還準備搞幾個形象工程,至於建房的粗工、老師工,全是從大牢裏請出來的,人人賣力幹活,白縣令說過了,幹活不賣力罪加一等送鄭老虎砂場勞動改造,幹活賣力的一律開釋。
至於其餘工料,誰敢收白縣令的高價,登封縣的各家商會紛紛主動捐獻,白縣令怎麼推都推不走,最後一核算着實是價廉物美。
因此白縣令笑着說道:「知府大人,着實是下官和眾位同僚沒有房子,所以不得已才在郊外蓋個小茅屋……」
對於這狀紙,白雲航早有準備好的對策,正所謂法不責眾,莫不成上峰敢把這登封縣的官員一掃而空不成?何況他早有藉口:「咱們建個小宅子,既合情又合理。瞧瞧……建宅子這事,從開封府到登封縣都批過了!咱們純是解決住房問題,每人一套而已……」
當然了,白雲航既然是登封縣縣令,自然要與官同樂了,只是他家人口多,在衙門任職的人也多(白雲航早已給李玉霜、郭雪菲、連天雪等人在衙門裏安排了領空餉的職位),因此照着每人一套的法子,他一人獨得六間位置最好佔地最廣的豪宅(忘記說了,似乎白縣令連孫雨儀都穿插了一個領空餉的位置)。
林長河點點頭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只是按照大順律,我等公門中人必須居於衙門之內,隨時待命,不過……」
他品了一口香茶道:「不過,既然白縣令提起來,在外面建個茅屋避風那也不壞!這樣吧,我這裏有二十兩銀子,你替我也置辦一間!」
「怎麼好意思要在人的銀子!下官與眾位同僚勒緊一下腰帶就成了!」
「不成!本府是一向大公無私的,這錢一文也不能少!」
「大人您就太見外了!登封縣是您的下屬,難道連二十兩銀子都籌不出來嗎?這算是我登封公門孝敬大人您的!」
「白縣令,您這麼說!本府可要翻臉了,正所謂一絲一文都取之於民而用之民,別看這二十兩銀子是個小數目……」
兩位老爺那當真是發揚風範,推讓了許久白縣令才總算收下二十兩銀子的銀票,嘴裏還說道:「大人……我估計建這宅子還有得多,到時候給您退回來……對了,這狀紙的事情,下官一定秉公辦理!」
林長河點點頭:「一定要秉公辦理,白縣令切莫到時候牽連太多……」
「下官明白!」白縣令前頭出了府衙,後頭讓人去採辦了近百兩的禮品,美名「這是買宅子剩下的銀子置辦的,退回給大人!」
既然還有剩餘,林長河也謝之不恭了,花了二十兩能辦這許多事情,他自然對白縣令誇讚連連,至於蘇會辦那邊也是一般場景。
且說白雲航回返登封,正想處置這狀紙,旁邊張亦隆走了進來,手持一個請貼道:「大人!少林寺送請貼來了!」
白雲航當即想到這狀紙上頭:「好啊!無事不登三寶殿,怕是黃鼠狼給難拜年來了,我掂量這狀紙也是他們送的!」
那邊張亦隆答道:「不是一回事!這一回是好事,他們少林寺請大人您去剪綵!」
「大人您也知道,蘇大人和他們不對付,所以他們請不動林知府……」
「白雲航冷哼一聲:「請不動林知府,自然是要請本縣了!可眼下是什麼光景,咱們和少林那幫和尚斗得火熱,這年頭進少林寺豈不是羊入虎口!」
張亦隆又答道:「大人多帶些人馬過去便行了,杏花村不是駐着咱們的人馬嗎?這一回少林寺可是下了血本!」
白雲航當即笑道:「多少銀子?那我把連公子帶上,看少林寺怎麼對付咱們!」
「少林寺說了,大人您拿五百兩,一個人過去一兩銀子!誰叫他們請不動林知府呢,只得勞您的大駕!」
少林寺雖然跳出紅塵之外,可是對於這等政治待遇的事情卻是萬分計較,如果連小縣令都請不動,少林寺的面子到哪去了!
不過白雲航連連點頭:「雖然是小錢!倒也不壞!咱們上少林寺玩玩。對了,少林寺和尚這次是為什麼事情請咱家?」
張亦隆笑道:「報大人……就是少林寺把他們寺前的大道改過了,特請大人過去剪綵!」
「好象是有這事!」白雲航終於想起來了:「聽說那路那橋造得極其好看!」
「沒錯沒錯!」張亦隆道:「大人說得沒錯!確實好看!」
少林寺這次可是花了血本,請來了兩位專精道路及機關設計之術的大師,都是一等一的當世大家,又花了錢請了拆遷隊趕走那幫刁民。
見識過拆遷隊的威力之後,少林寺在親身感受之後,也請來拆遷隊,打着「以武學經營少林」的名義大肆征地,送到衙門的狀紙就有近百張了,此外還搞起了全寺動員。
反正少林寺長年不缺前來習武的青壯勞力,所以少林寺就用上人海戰術,每日都是幾千俗家弟子上陣挑泥,後面跟着一幫高僧監工,當然了:「要習武,第一樁事情還是要鍛煉肩上的力量,而鍛煉肩上的力量,我們少林寺以往是挑水的方法,但是根據我們少林寺近百年的精心研究結果,發現挑泥比挑水更能鍛煉肩上的力量……」
當然了,除了挑泥之外,還有許多重體力活兒等着習武的少林弟子,為此少林方丈主持真道還獲得了西洋克萊登學院的「西洋榮譽佛學進士」稱號。
當然了,真道和尚還把這次修路吹得天花亂墜,籌得幾萬兩銀子的善款,只是最後一結算,雖然有這麼多的免費勞力,工本又如此之低,但是最後結算居然高達三十萬兩銀子之巨,若非少林寺家大業大,就要被這個工程給坑進去了。
雖然說淨慧大師等人在其中撈了一筆,但關鍵在於這個工程實在太宏大了。
這個工程之所以立項,是因為當初辦俠少大會的時候,通往少林寺的道路一片車水馬龍,在去少林寺的大道上甚至排成了十幾里的長龍,想要挪一步都難。
因此前任清潮方丈在淨慧大師的鼓動下,就決心把道路徹底整修一遍,真道方丈更是將此做為自己的德政工程,但是無論是誰都沒想到,這個工程規模竟是如此之大。
白雲航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眼前場景似乎也太誇張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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