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這次不是編瞎話忽悠人呢,他真的自己掏腰包買了一萬冊掛曆,然後分給大姨夫五千冊,街道、分公司、總公司之類的地方就你就挨個辦公室送去吧,您要懶得送就讓小舅舅去,反正他閒着也是閒着。再給韓雪三千冊,那些供貨商們也來點,什麼?在外地呢?郵局幹嘛吃的?挨個給我郵遞。再給韓燕一千五百冊,凡是麗都的會員,一人兩冊,來一個就發一個,順便把這幾個店裏也都掛上,誰來了都得看見。
最後剩下那五百冊是洪濤自己的,家裏人每家來幾冊,送同事送朋友,籃球隊從隊員到教練一人來幾冊,拿家玩去,老師們也不能落下,反正只要沾邊的人,必須有。本來洪濤還打算給譚晶一百冊,讓她拿回學校去給老師同學們散散,但是譚晶死活不要,她那個臉皮還是沒練到家,這尼瑪是好事兒,別人想上還上不了呢,你藏個什麼勁兒啊,好像幹了虧心事一樣。
其實譚晶還不是坑洪濤坑的最狠的那個人,要說單體傷害值最高的,那你得往老那家看,從那二爺開始,到他那個表侄子那老三,這兩位一個賽着一個的狠。那二爺是長時間、細水長流的挖洪濤的錢包,每年不花出去幾萬塊那就算白活,趕上精品的字畫、瓷器之類的,花出去的錢那就更沒譜了,不過這些大筆的採購,一般都是會和洪濤商量的。
那老三比他表大爺狠多了,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裏。他就從洪濤這裏搶走了三十多萬,全是用那些玉石原料換的,現在洪濤那個地下室里的三個通長的木質大酒架上。只有半個放的是酒,剩下兩個半上面碼放的全是一塊一塊用報紙包裹着的石頭塊,另外牆角還摞着一大堆麻袋,猛一看以為是防汛抗洪用的沙袋呢。其實裏面裝的全是藍寶石,到底真假,洪濤還沒功夫去琢磨呢,他打算以後有時間了。讓那二爺找個明白人來給掌掌眼,可別讓那個爛賭徒給坑了。
不過那老三好像還真的變了,他弄回最後這一卡車藍寶石之後。就把兒子接了回去,據說還讓那二爺給踅摸着有沒有合適的老婆再續一個給孩子當媽,然後他要去官園那邊開個小店,專門賣這些玉石小件什麼的。按他自己的話說。他感謝洪濤給他這個重新做人的機會。而他最感激的不是這些錢,而是洪濤給他指了一條自己靠本事掙錢吃飯的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老爹留給自己那點知識並不是一點用沒有。
大姨夫那個建築公司洪濤並沒有投資,不是不想投,而是這一年以來他就沒找到什么正規的工程干,都在給洪濤忙活他那點私活兒呢,就這樣也沒虧着,不光從洪濤兜里掏走了近百萬工程款。還把隊伍給鍛煉、整合了一下。下一步他就打算真正進入建築行業去靠自己的能力掙飯吃去了,年前已經談好了一項大工程。三座17層的居民樓,就在新開發的方莊小區里。也是從別人手裏轉包過來的,不光利潤不太豐厚,還得在年前的時候帶着人家的兩個主要負責人去一趟香|港,說是考察,其實就是變向的糖衣炮彈,不給好處誰把工程轉包給你?
洪濤對於大姨夫的這個選擇比較看好,一步一步走,別着急掙錢,把自身隊伍鍛煉好,以後有的是機會去掙錢。這個去香|港考察的主意就是他給大姨夫出的,當初大姨夫問他給甲方送什麼禮物和送多少提成合適,洪濤覺得光靠這種手段不足以在眾多競爭者中間脫穎而出,後世里那些五花八門的賄|賂手段隨便拿出一個來借鑑借鑑,就夠吸引甲方負責人眼球的了。
那些手握工程承包權的人物,人家缺你這幾個錢?或者說收誰的不是收啊,幹嘛非收你的啊?你送多了吧,你自己難受,明顯就是賠本,你送少了吧,人家肯定看不上。乾脆,咱不直接送錢了,咱變相一下,想去國外開開眼不?你自己沒關係去吧?咱有啊,萬老闆那邊分分鐘能找個香|港的破皮包公司給你發邀請函,出國考察!多高大上的理由?既能滿足個人私慾,又能兼顧名聲好聽,這比送錢可就更得人心了吧?
事實情況也確實是這樣的,據小舅舅回來和洪濤學嘴,對方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聽了大姨夫這個計劃之後,恨不得馬上就把合同簽了然後當天就上飛機。就這樣大姨夫還不答應呢,非得讓人家帶着合同,到了香|港考察一番之後再簽,把人家給感動的,都快馬上擺香案、買豬頭,和大姨夫結拜成異姓兄弟了,其實真要是仔細算下來,這一趟旅程的花銷比直接送錢送禮還要少花兩成多。
本來大姨夫不打算帶着小舅舅去的,但是洪濤又幫小舅舅說話了,他必須去,這是一個見世面的機會,早幾年見和晚幾年見絕不是一個概念。一個見過世面的人,說話辦事都和沒見過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是必然的,所以他和大姨夫說了,寧願自己掏錢,也得讓小舅舅去。
「你不陪我們一起去?香|港啊,你不想去看看?到時候正好你放暑假,我也給你報個名,就當是我們公司的業務員吧。」大姨夫又一次採納了洪濤的建議,打算帶着小舅舅一起去,不過他更想帶着的是洪濤,於是開始誘惑洪濤。
「香|港就算了吧,以後有機會去澳|門的時候再加上我。」洪濤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那個彈丸小地方有啥可去的,他上輩子去過無數次了。買洋貨?有了拉爾夫他們洪濤還缺洋貨?一分錢關稅都不帶的,原產地賣多少錢就多少錢,一分錢都不帶加價的,還得是批發價!什麼?拉爾夫加錢?托拉爾夫帶個東西他還敢自己加錢?以後還想不想繼續愉快的交易了?
「澳|門,去澳|門幹嘛?」大姨夫肯定是跟不上洪濤的節奏。
「賭|場啊!誰還玩麻將啊?您就沒看過錄像帶里那種賭|場?您說您帶着甲方往那裏走一圈,給他們買上幾萬籌碼,讓他們輸個痛快,你這個合同是不是就簽下來啦?」洪濤又把負能量傳輸給大姨夫一點。
「這……這合適嘛?這不是賭|博嘛?」大姨夫體內都是滿滿的正能量。
「您都行|賄了,還怕賭|博?那個罪名大啊?再說了,以後您不光得陪着賭、還得陪着飄呢,您以為隨隨便便蓋個樓,您就掙幾百萬,就靠空口白牙就能找到這樣的好活兒?」洪濤乾脆把以後那種痛並快樂着的日子先和大姨夫聊聊吧,先給他打打預防針,免得他到時候再猶豫。
「你說你這是什麼孩子啊?有教自己姨夫搞這個的嗎?你大姨要是知道了,不得抽死你!」大姨夫臉都紅了,不知道是真氣得啊,還是興奮的。
「得,您別和我聊這個,到時候一邊兒是幾百萬上千萬的利潤,一邊是手底下幾百號工人眼巴巴的看着您發工資,一邊是我大姨,您自己選吧。要不這樣,到時候您讓我小舅去張羅,他沒心理負擔,您就睜隻眼閉隻眼裝不知道就成,這也是我幹嘛非讓他跟着您的原因。」洪濤這點負能量不光要傳給大姨夫,還得把小舅舅也拉進去,這要是讓高燕知道了,估計晚上就得和大姨一起提着菜刀來找洪濤算賬。
「我回家得和我們家老四、老五說一聲,讓他們以後少搭理你,你這個孩子毀了……」大姨夫看洪濤的眼神就和當初洪濤父親看小舅舅是一個系列的。
「您等等啊……這句話我得記上,下次但凡您再有事兒求我,我就得收費,我不能幹這種幫別人排憂解難,結果還挨罵的事情!」洪濤又把他那個小本子掏出來了,上面記滿了誰誰誰那天詆毀他了、污衊他了、和他打賭了,這是他的變天帳,但凡上了這個小本子的人,再想求他辦事兒,不掉一層皮就別想痛痛快快的過關。
雖然洪濤在大姨夫這個建築公司里沒有一分錢投資,但是他肯定不會漏掉這塊肥肉,要問八十年代末期一直到21世紀初期什麼玩意最掙錢,那必須是房地產開發了。它像一頭吸金巨獸,一頭把銀行貸款吸進去,另一頭又把老百姓攢了一輩子的存款吸進去,養活了貪腐、賄賂、奢侈、浪費這幾頭巨獸,下面還帶着小秘、二|奶、豪車、房叔、房姐一大串小崽子,真正得到實惠的不是傾家蕩產當了房奴的老百姓,而是那些不能說也不讓說的玩意。
當人們把兜里的錢都攢着買房而不敢花的時候,那些製造業、服務業企業怎麼辦?他們生產出來產品賣給誰去?即使賣出去了,但是老百姓消費能力的下降,造成原本應該用五年就要更新換代的電器要用七年甚至更長時間才捨得換,企業的利潤自然下降。另一邊,銀行把貸款都貸給房企了,那些民營製造業就沒奶了,只要自身稍微資金鍊一出問題,那就得倒閉,因為你沒地方找貸款周轉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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