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正是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的時候,杭州正是天堂般的時節,一汪西湖水面如鏡,倒影碧空,垂柳拂岸,斷橋橫空,正是天堂景象,這時卻有幾聲清脆的馬蹄聲慢慢傳來,一男一女慢慢到了西湖邊上。
兩人沿着西湖岸邊縱馬而去,來到一個所在,一邊倚着蕭山,和外邊湖水相隔着一條長堤,更是幽靜。兩人下了馬,將坐騎系在河邊的柳樹之上,向山邊的石級上行去。王俠時不時地拿着地圖瞧着,兜兜轉轉地帶着曲非煙穿過了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條青石板大陸,來到一座朱門白牆的大莊院外,行到近處,見大門外寫着「梅莊」兩個大字,旁邊署着「虞允文題」四個字。
王俠點點頭道:「便是這裏了。」
曲非煙疑惑不解,問道:「俠哥哥,這裏是哪裏?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聽說過梅莊這個地方?」
王俠道:「這梅莊本就是個不欲被人知曉的地方,四位莊主都是些淡泊人物,算是隱居於此吧,他們也還擔負着一個秘密任務,故而這梅莊自然不會出名。」
曲非煙又問道:「秘密任務?跟俠哥哥你又有什麼關係呀?咱們又幹啥來這裏呢?」
王俠盯着梅莊大門,緩緩道:「華山想要發展壯大,非得要個大好時機不可,這時機得要梅莊中關着的一人來爭取,他是無法無天的性子,只要他出來了,江湖目光便都得放在他身上了,看着華山的便少了,我們行事也方便得多。」
曲非煙「啊呀」一聲,道:「那俠哥哥你是要救他出來?」
王俠搖搖頭:「我沒這個本事救他出來,但有人有這個本事,便讓他們做好了,我來這裏是為了和那人打個賭。」
曲非煙吐了吐舌頭:「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王俠道:「等,等救他的人來,也就是這幾天了。」他又瞧瞧曲非煙,思忖了一會,道:「這裏倒還有可能有認識你的人,我們尋個客棧歇息,我給你化妝易容。」
曲非煙「嗯」了一聲。
兩人打馬離開了梅莊,便在附近的一家客棧中歇息了下來。
用過晚飯後,王俠對曲非煙道:「來我房裏,我給你易容。」
曲非煙紅着臉跟着王俠進了房中,心中如小鹿亂撞般惴惴不安。
王俠倒沒有她那麼多心思,只道:「坐在椅子上就好,我調一下粉和墨。」說罷便從包裹中拿出一些瓶瓶罐罐來,混上清水,在碟子裏調着顏色。
王俠看曲非煙似乎有些害怕的樣子,便還一邊調着藥粉一邊解釋道:「這是我行走江湖時跟着一位前輩學的,好幾次都仗着這門手藝躲過敵人追殺,倒是門保命用的實在手藝。你也別擔心,這些東西用藥水一洗就掉了,不會留下痕跡的。」
曲非煙面上緋紅,聲如蚊蚋地「嗯」了一聲,王俠便拿着碟子還有工具便到了曲非煙面前。
「非非,我先給你畫眉毛。」
「嗯……」
曲非煙心跳得砰砰響,臉一直紅到了耳朵根,王俠倒是神色如常,拿起炭筆,細細地瞧着曲非煙。
曲非煙被他瞧得有些羞澀,羞惱道:「俠哥哥,快點呀。」
王俠好似驚醒一般,左手扶住曲非煙的臉龐,右手拿着畫筆為她細細地描着眉毛。曲非煙定定地瞧着王俠,好像要把王俠藏在心裏般,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
王俠也是失笑:「這丫頭就這麼坐着睡着了?」不知怎的,他心裏也是隱隱鬆了口氣,乾脆利落地將一眾事情弄好,而後再細細瞧着曲非煙,滿意地點了點頭。
待得曲非煙從床上睡醒,天邊已微微地有了些光亮。
曲非煙借着燭光,在鏡子裏瞧了瞧自己。
只是描了描眉毛,在臉上做了些修飾,換了個髮式而已,整個人看起啦卻是與之前截然不同了,少了些青澀,多了幾分嫵媚,看起來好似大了三四歲的樣子,再不虞被人認出了。
曲非煙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輕輕撫了撫自己梳得整整齊齊的雲鬢。
……
這日,一個禿胖子忽地來到了王俠和曲非煙下榻的客棧。
他剛一進來,王俠便已然發現了,對曲非煙道了一聲:「那人來了。」
曲非煙也是乖巧,點了點頭,並不跟着王俠去找那人,怕一會若有衝突,自己會成為王俠拖累。
王俠緩步下樓,坐到那禿胖子對面,道一句:「兄台,可缺人共飲?」
那禿胖子正是喬裝易容過的天王老子向問天,他瞧了王俠一眼,冷笑一聲:「你奶奶的,是人是鬼都配跟老子喝酒?」
王俠卻搖了搖頭,道:「我不跟你喝酒,你喝酒,我喝茶便是。」
向問天倒是氣得笑了,道:「你奶奶的!」說罷,他抓起桌上的酒碗,滿滿地倒了一碗滾茶,而後連茶帶碗都朝着王俠擲去。
這一擲力道很是兇悍,若是尋常人,此時怕已是頭破血流了,再加上那滿滿一碗滾茶,臥床一兩月不起也是可能。
王俠眼中冷光一閃,右手信手一伸,便將那碗茶穩穩接住。他面帶笑意輕輕啜了一口,道一聲:「不好,不好,還你!」而後抓着酒碗的手也不見如何動作,直如天女散花般,顆顆水珠四濺開來,將向問天潑成了落湯雞。
向問天眼中凶光一閃,卻又強自忍耐下來,笑道:「倒是老頭子我有眼無珠了,原來是位武功高強的少俠,倒不知找上小老頭有什麼用意呀?我可沒招惹過什麼人,一直都是安安分分過日子呢!」
王俠笑了笑:「天王老子什麼時候安分過了?」
向問天登時變色,自腰間掣出一柄彎刀來:「你是誰?是不是東方不敗那奸人派來的,如何知道我的行跡!」他眼中殺氣大盛,已然預備殺了王俠之後馬上發動計劃,冒着風險去救任我行了。
王俠卻是緩緩起身道:「向問天你也莫要亂猜,我不是東方不敗的人,至於你的行跡麼,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自然有法子知道。」
向問天嘿嘿冷笑,心中已是準備動手了。
王俠卻是忽地伸出右手,一道蓬勃內力透出,向問天反應過來,登時面色鐵青,咬牙道:「心關?」
王俠點點頭,收了內力,道:「向左使也莫要猜疑,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是五嶽劍派的,也知道向左使來這裏是為了什麼,我來這便是為了跟你們談個生意。」
向問天臉色鐵青,他這天王老子什麼時候遭人要挾過了,今日也是背的慌,竟被一個破了心關的高手找上。放在平時,他雖不能勝這人,但也不至於沒有反抗之力,但如今卻是救出教主要緊,不妨先答應這人再說。
向問天咬着牙,強自扯出一個笑臉道:「啊呀,原來少俠是來談生意的,他奶奶的,我還以為是那奸賊派來的!要談生意,好說,好說,只是小生意我倒是能做主,大生意便是不行了,少俠到時怕還得跟我家老闆談上一談。「
王俠點了點頭道:「自該如此,只是還希望向左使到時幫我勸上兩句。那位在西湖底下關得久了,說不定聽不進生意了。」
向問天正點頭,心下剛剛一松,王俠卻突地出手,連點向問天幾處大穴。
向問天軟倒在地,怒道:「趁人不備,卑鄙無恥!」
王俠搖搖頭道:「我也是怕到時向左使和那位圍攻於我,我可沒信心接下兩位聯手,是以做個保險。今日若是真刀真槍拼殺,我也沒法子生擒天王老子,手段確實是下作了,卻也望着向左使體諒。」
說罷,王俠拿出一枚小蠟丸,餵着向問天吃下。王俠道:「等到將生意談好,在下自然便將解藥給向左使,在下便等着這樁生意了!」
王俠解了向問天的穴道,向問天當即翻身起來,陰沉着臉罵了一句:「你奶奶的!」而後,向問天恨恨地離開了客棧。
王俠搖了搖頭,忽地想到那句「惡人還須惡人磨」,便回到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