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請受我一拜 第十二章狗血傾盆（二）

    「什麼？」希亞茫然的睜開眼看着他。

    普雷奇溫笑盈盈的提醒：「好啦，別抓那麼緊，尖耳朵在看着呢。」

    希亞鬆手愕然回頭，正正撞上甲板上瑟蘭迪爾直直看過來的眼神，他高貴美麗的臉上寫滿震驚，湛藍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和銳利，呈現出一種複雜眼神：

    有脆弱的茫然，有傷感的呆滯，其餘更多的則是憤怒。

    基本可以解讀為：老/子有錢有勢那麼帥，你想玩玩就走還不算，居然還當着我和別人秀恩愛？

    希亞不可思議的瞪向普雷奇溫：「你陷害我？」

    普雷奇溫無辜的笑：「只是考驗下你們的感情。」

    這麼不要臉！希亞霍然望向瑟蘭迪爾：大王，臣妾冤枉！

    「再見！」普雷奇溫微笑着鬆手，希亞直接跌落到水裏，他卻振翅飛高，而且臨走還不忘再插一刀，「哦，還沒謝謝你給的藥劑，它確實讓我受益匪淺。」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簡直就不該對他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善意。

    希亞對着普雷奇溫的背影咬牙切齒。但現在顧不上這些，還是先上船再說，安撫大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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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離開那麼久，密林王殿仍然是數千年以來那樣，絲毫未曾改變。而從南境歸來的瑟蘭迪爾卻不時感到孤寂，他思念希亞，就像心被落在了她那裏。

    他以最高效率批閱公文、安排北境事宜。一切為了儘快趕回南境而努力，為了節省時間，有些時候他甚至選擇更便捷的水路出行。

    沒想到今夜居然在這麼不可思議的地點遇見她和普雷奇溫。

    他們那麼親密，在如此浪漫華美的場景里熱烈擁吻。

    由此而生的嫉妒和憤怒足以令精靈王開始懷疑魔女給出的感情是否獨一無二的純粹。

    毀滅感情的從來不是距離，而是懷疑。

    懷疑令他把所有不愉快都一一撿起，拼湊成一堆，量身裁定她的罪：

    她的桀驁不馴，

    她和那條龍糾纏不清，

    她不願離開南境跟自己回來，

    她之前從沒有考慮過成為永久伴侶！

    總而言之，魔族本性難移，她根本沒有真心！

    這一剎那，他之前還深切思念着的一切突然就變得比月色更為蒼白。

    那些無可替代無可比擬的細節，從真實幻化為薄煙，象一個淡漠的謊言。

    瑟蘭迪爾胸口因為翻攪着太多的情緒而被撞得生疼，疼痛又化為更加濃烈的憤怒驅使他對着某人宣洩。

    希亞站在他面前，從頭到腳滴着水，就算披着條從手鐲里拿出的薄毯，仍能看出底下薄薄的絲質長裙緊貼着曼妙的身體。

    「他的手攬着她的腰，他的吻纏綿的掠過她的雙唇，而她回應得那麼熱烈！」

    回想起這些場景，瑟蘭迪爾更加暴躁，怒氣令他全身都湧出兇猛而凌厲的氣勢來，眉峰嘴角乃至衣袍的褶皺都現出剛硬的線條：

    我要宰了那條該死龍！他內心在咆哮！

    但只幾次呼吸間，他又收斂好了情緒，神情重新變得平靜，隻眼底還殘留着些憤怒的餘韻。

    「那條龍在你的幫助下晉級了？」他譏誚的問希亞，「還真是有情有義。」

    希亞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只能很急切的給出句寡淡的說詞：「我跟他沒什麼。」

    「我當然知道，」瑟蘭迪爾詭譎的一笑，「但仍然很生氣。」

    他輕輕鬆鬆的堵死了希亞的所有解釋。

    希亞還想補救一下，剛張口，瑟蘭迪爾就抬手制止她的發言，他一貫喜歡把握談話的節奏和掌控主動權，這次表現得尤為明顯。

    「你是我的愛人。」瑟蘭迪爾轉過臉望着天邊的圓月，口氣冰冷。

    希亞的心在往下沉：「當然。」

    「現在不是了，」他高傲的慢慢回過頭，望着她，一字一頓飽含決心，「你不忠誠。」

    希亞大驚：「WTF(what/the/**)?」！

    瑟蘭迪爾凝視着她的眼睛：「我要收回庇護承諾並放逐你！」

    希亞定了定神勉強撐出個笑容：「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是聽起來好像很不理智。」

    「你說得很對，」瑟蘭迪爾不屑的挑眉，「但我還是準備無視。」

    希亞都快哭了：「失去了你我該怎麼辦？」

    「反正你是自由的，」瑟蘭迪爾朝她露出個帶着嘲諷的微笑，「我不在乎。」

    希亞被他的蠻不講理所激怒，抹了一把掉下來的眼淚：「誰又在乎！」

    「不過多爾戈多的法師塔還是你的。」瑟蘭示意侍衛給她一條小船，「那是為了獎賞你一直以來的功績，我不會收回。」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的賢明。」希亞含淚望了他一眼，冷笑：「還是該說沒想到我愛上的人居然會如此愚蠢！」

    瑟蘭迪爾不再和她廢話，轉身進入船艙。

    聽着外面的水響，和逐漸遠去的漿聲，他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那裏傳來的悶痛感令他幾乎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不，愛情是生活完全不需要的附屬品，帶來心理和生理的負擔。

    他冷靜的安慰自己。

    愛得越深，失去的時候心就越痛，現在已經知道愛情的壞處，它讓人嫉妒、誤會、不甘和失落，甚至於失去理智。

    ——就象他明知此事必有蹊蹺卻任性的不願原諒一樣。

    趁着愛在心中還未長成盤根錯節的大樹，早早拔除，熬過了這段不適，他會回歸正常，就象以前受過的所有傷痛一樣。

    一直沉默着跟在他身後的塔拉和費蒙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深深的憂慮。

    這個高高在上的傲嬌！這樣做真的好嗎？

    輕易說分手，愛人也許會哭着前來挽回，但也許更會從此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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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亞劃着小舟離開那艘大船後，支撐着她離開的力量就耗盡，她索性坐在舟里對着湖面發呆。

    瑟蘭迪爾的所作所為完美詮釋了以下道理：

    愛情和戰爭一樣，都沒有公平可言。

    當然如果足夠高貴，傲慢也無可厚非。

    乞求者不能選擇施與受。

    ——但是希亞不想原諒他。

    這麼輕易就說結束，簡直是對她一片深情的辜負。

    「看，這你所謂的愛情，它比嬌花還脆弱，甚至經不起一點小小的風雨。」晶瑩圓滿的月輪里，有一個帶着翅膀的影子浮現，隨着風輕輕地起伏。

    「你還敢出現。」希亞惡狠狠的磨牙，「都是因為你……」

    「如果他相信你，什麼都是浮雲，就因為他心中有懷疑，所以你們才失去了愛情。」普雷奇溫笑得愜意，「我猜他甚至都不肯聽你解釋。」

    「你怎麼還不滾？」希亞挫敗的抱着頭怒吼，「破壞我的生活，打擊我感情就算了，為什麼還那麼愛嗶嗶！」

    普爾雷奇落到她面前：「跟你講道理你就好好聽着，吵什麼吵。」

    「以瑟蘭迪爾的心高氣傲，他不會接受羞辱的，」希亞抬頭滿懷惡意的看向他，「小心你的龍洞吧，接下來它說不定會被洗劫一空。」

    普雷奇溫表示無所謂：「自從住在那裏之後就沒碰到過好事，我懷疑它與我天生犯沖，所以我這趟回來就把它送給一個遠親居住。」

    「他是條脾氣暴躁的小紅龍，而且很窮，尖耳朵想搶劫除非從它屍體上跨過。關鍵是跨過去了之後也只能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結果。」

    希亞不想再和他廢話，只疲憊的望着夜空喃喃自語：「我討厭這異界，我討厭狡詐無恥的巨龍，討厭迂腐傲慢的精靈，討厭貪婪無知的人類，我累了我TM要回家。」

    「很受傷啊？」普雷奇溫欣賞着她頹廢的樣子笑得更加開心。

    希亞有氣無力的做了個趕蒼蠅的手勢：「沒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普雷奇溫漫不經心的用腳尖踢踢她：「接下來你要去哪？」

    希亞有些迷茫：「還沒想好。」

    普雷奇溫其實很想對她說『你愛錯了人，我們才是天生一對，走吧我們去旅行！』

    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忍了，他大模大樣的挨着她坐下來，靜靜的等待她的決定。

    希亞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別以為你是巨龍就可以做出這麼混蛋的事，我現在不收拾你，是因為現在沒心思。別等我緩過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和你在一起那麼多年我早研究透了你所有的秘密。」

    「所以你才能準確的做出那種藥劑？」普雷奇溫狡黠的笑着反問，「我相信那些材料很珍貴。當時你在想什麼？是關懷老朋友還為了補償我的失去？」

    「現在什麼也不是！」希亞冷冰冰的回答，「我只恨為什麼不在裏面加點料毒死你！」

    想着想着她又怒從心起，使勁踹了他一腳，尖聲咒罵：「在我老家，你這種破壞情侶的混蛋會被綁在塔尖上任雷劈死！」

    「都怪我咯！」普雷奇溫紋絲不動受了一踢，「沒有我也有其它人其它事讓你們產生誤會好嗎？」

    「我那麼拙劣的把戲他都看不穿。」他笑嘻嘻的強調，「其實是他對你根本沒信心！」

    希亞心裏一片冰涼，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