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清光閃爍,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長劍倏地刺出,帶起的一連串劍影指向了一位年輕漢子的右肩,用劍的少年抖動着手腕,劍影分光就在那年輕漢子將所有的防備都放在右肩附近之時,長劍斜轉,一點劍芒刺向年輕漢子的咽喉。¥f
一抹嫣紅的血色,年輕漢子長劍落地,整個人栽倒下來。
萬獸山莊位於萬壽山上頂,此刻山莊內的一個巨大石磨盤上,左右分為兩派,分別站立着數十來人。右邊上首的是一個中年老女人,鐵青着嘴臉,雙眼眯成一條縫,長滿了皺紋和疙瘩的老臉上,滿是陰鬱。
而靠左邊上首站立的是一個滿面笑容的小老頭,枯瘦如樹皮的老臉,卻笑成了一朵菊花,說不出的燦爛。
看見少年還劍入鞘,小老頭便站出來道:「廖大姐!承讓、承讓啦!哎呀!那這小伙,傷的可真厲害,你們不救救他麼?說不定···還可以救活呢!」
小老頭指着那個屍體都在變冷的青年漢子屍體,睜眼說瞎話。
老女人廖大姐鐵青着臉,咬了咬牙道:「還要多謝手下留情了!不過這樣的廢物,死了也就死了,我們天涯海閣可不缺這等無用之人!倒是你們這個少年着實不錯,要是一不小心折損在這萬壽山上,可真要令人心疼了!」
小老頭滿是得色,微微一笑道:「加上剛才這一場,我擂鼓山已經勝了兩場,說好了五局三勝,若是我們再勝一場,便要請你們遵守承諾加入新立的逍遙派,且唯我們掌門神算老人馬首是瞻!」
老女人廖大姐強忍着怒氣,說道:「擂鼓山果真是人才濟濟,不過還有三場,結果未定,勝負之分猶未可知。說不定你們剩下的一些人,都是些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到頭來弄個虎頭蛇尾,惹人笑話!」
小老頭道:「這便不勞你操心了!」
如先前所知,這老女人姓廖,名為碧青。聽名字,本該是個清麗脫俗的素雅美人。不過歲月催人老,再美麗的美人,若是沒有死在一生中最燦爛的時刻,那麼她們早晚也會變成如今廖大姐這幅摸樣。所以說,紅顏多薄命,對於那些愛美麗勝過性命的女子而言,未嘗便不是幸事。
小老頭則是姓張,名為什麼大多數人都早已忘了,只知道他自號『酒翁』。所以別人都稱呼他為張老罈子。
要說這二人的身份都是不凡,廖碧青年輕的時候曾經嫁給了天涯海閣內西夏王室後裔,不過後來天涯海閣內部權力傾軋,她的夫君也遭到株連,死於非命。讓她這樣一個原本好端端,性格溫婉的女子,脾性變得逐漸乖張起來。
雖然她夫君的事情被新的閣主平反,她也受到了應有的尊重,但是這性格卻變不回來了。近年來年紀越長,反而脾氣越大。
至於張老罈子,他卻是擂鼓山匠宗的一位長老,不僅愛喝酒,釀酒的本事也是一絕。此次萬獸山莊的兩宗交流,其實只是一個相互試探的過程,故而真正的高層都不曾出面。只是其中代表的價值和份量,卻絕對不低。
既然是交流,少不了比武論輸贏,雙方各挑出五人比斗,以五局三勝的模式,口頭上來決定是否兩派融合,並且以那一宗為主。其實無論輸贏,都只是一個試探態度,同時打擊對方士氣,提升己方士氣的過程。
眼看着天涯海閣一方,連敗兩局,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廖碧青廖大姐道:「吳霜!這一局你來!」
天涯海閣一方,聽到廖大姐的發話,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吳霜,天涯海閣的新生代強者之一,同時也是出身於天涯海閣的大家族吳家,身份地位都算得上顯赫。十七歲便憑藉着風雲雙劍連敗大傲漠北十三鷹,一舉名動整個北宋。
如今距離吳霜創造出那等輝煌戰績已經過去了三年,想來只會變得更加強大。
看來這廖大姐也是被急紅了眼,生怕再輸一戰,所謂輸人不輸陣,她也只好喚出作為王牌的吳霜,希望可以挽回頹勢。
張老罈子,皺着眉,仔細的考慮了一下便對着身後喊道:「顧行靈!你過來!」
一個渾身包裹在緊身黑衣里的青年大漢朝着張老罈子走去。
「長老!有什麼吩咐?」
張老罈子道:「吳霜實力如何,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漠北十三鷹的手段,我卻是知道的。這人十七歲便能夠連敗漠北十三鷹,我擂鼓山恐怕難有人能敵!」
顧行靈道:「就連巴長鴻、李耀和莫鋒他們都不行麼?」
張老罈子道:「巴長鴻脾氣暴躁,雖然實力或許不弱於吳霜,但是卻容易被對手的語言影響。李耀···!」張老罈子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角落裏那個錘着眼帘的少年,苦笑道:「他桀驁不馴,恐怕我還差遣不動他。」
「至於莫鋒,他的天賦自然是極好的,可惜就是年輕了些,若是還有些時間讓他得到足夠的成長,他便是不弱於吳霜的!」
嘆了口氣,張老罈子道:「所以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派你上場。」
顧行靈道:「我麼?恐怕不行吧!」
張老罈子道:「我沒有要你取勝!我知道,你在身法還有防禦武技上下了不少功夫,你只需要儘量的拖住吳霜,消耗他的體力和真氣,儘量的將他的底牌逼迫出來。那樣你即便是最後輸了,我們也還有翻盤的機會!」
顧行靈考慮了一會,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牽制住吳霜,希望可以為後來的人,多創造些勝利的條件吧!」
張老罈子道:「好辛苦你了!」
另一邊,廖大姐不耐煩的喊道:「你們商量好了麼?若是怕了便直接認輸。」
張老罈子對着顧行靈點點頭,然後道:「我方派出顧行靈上場!」
說着,顧行靈提着兩塊大盾牌走到了磨盤中央。
他的武器既然是兩塊厚厚的盾牌,而這兩塊盾牌面上不僅僅有着許許多多的鋒利利齒,而且在邊框上也鑲嵌着銳利的刀尖,看起來也是一對攻防皆宜的兇器。
擺好防禦和跑動皆宜的姿勢,顧行靈警惕的看着天涯海閣一方。
天涯海閣一方中,走出一個身穿青衣,腰挎一青一白雙劍,青色的長髮筆直的鋪開在腦後,隨風飄舞。俊朗儒雅的面容,卻總像是籠罩着一片寒霜。
人群中的年輕女性們發出一連串的驚呼。就連擂鼓山一方的年輕女子們,也都雙目冒光的看着這個翩翩而至的青年,浮想聯翩。
「在下顧行靈!請了!」
「吳霜!」
吐字簡短而又有力,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被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你不出招麼?」顧行靈問道。
吳霜直視着前方,雙眼似乎越過了顧行靈,不知看向何方。這比之鄙視或者斜視更加的令人惱火,這是**裸的無視。即使是顧行靈,早知道自己或許不是吳霜的對手,難免也會生出些許惱怒。
壓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顧行靈並沒有急不可待的搶攻,而是警惕的注視着吳霜,就像潛行在沼澤深處的鱷魚,靜靜的等着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或許是發呆夠了,吳霜緩緩的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青色長劍。
隨意的提着手裏的長劍一甩。
一道青色的劍光緩行。
「很好!劍速並不快,可以躲···!」
顧行靈的思維瞬間停頓,那道劍光竟然劃破了時空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嘶····!
一塊盾牌被直接劈碎,而顧行靈儘管躲避了,卻依舊被傷到了左臂,整條左胳膊都被削去了一大塊皮肉,露出了裏面蒼白的骨頭,看上去鮮紅一片。
「好快的劍!好狠的劍!」
顧行靈不再顧着防禦,而是環繞着吳霜,迅速的奔跑起來。
顧行靈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到整個石磨盤中央地帶都是他的身影,實在是讓人看不出來,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但是,吳霜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還是那麼一劍,就像是劍上被染上了水珠,他只是要將水珠甩出去一樣。
嘶····!
又是一面盾牌破碎,即便是早有準備,躲閃及時,顧行靈的右邊胳膊依舊還是被傷到了,雖然沒有左臂傷的嚴重,卻也足以影響戰鬥能力。
兩劍,如此輕飄飄,似玩鬧的兩劍,顧行靈便被打的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還要繼續麼?」吳霜冷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