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潛和柯銳東見面是在兩天之後。至於那個風控專家,據說還有些首尾要處理。
對此,簡潛表示理解:大牌嘛,本來對KK貸興趣就不大,表現得不夠積極很正常,如果對方非常積極非常熱情他反倒要更加懷疑。當然,他現在仍然懷疑,誰知道對方是不是欲擒故縱。
在和柯銳東見面之前,他找小五和王人傑打聽了一下柯銳東的情況。小五雖然離開了融通行,但作為張盛的兒子、張柏的弟弟,這個身份無論如何都不會變,因此想要在裕盛集團和融通行打聽一個人很簡單。
小五告訴他,在代表裕盛與KK貸談判收購案之前,柯銳東的表現可謂完美,不但辦事能力超強,而且主動性非常高,許多事情還沒有到張柏手裏就被他處理得妥妥噹噹。
這樣的人在上司信賴有加時自然如魚得水,一旦不受信任了做出的事就有自作主張甚至僭越之嫌。很不幸,收購KK貸失敗的柯銳東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受張柏信任,而他偏偏還不知道。
於是,在一次自作主張卻不合張柏心意後,柯銳東漸漸被張柏疏遠,不僅之前代表裕盛出掌搜貸網的想法徹底落空,還動搖了自己在裕盛集團的地位,即使費盡心思調到融通行,也沒有挽回張柏的信任,只能出任鵬城分公司的副總。這還沒完,也不知道是誰傳出流言,說他是因為不受裕盛和融通行總部領導待見,才被一腳踢到分公司自生自滅,這樣一來分公司沒有人願意親近他,就連前台文員都敢對他陽奉陰違。
據小五所說,柯銳東是因為遭遇職業生涯的低潮而導致心態失衡,所以才決定從融通行離職。
但有趣的是,王人傑卻告訴了簡潛一個與小五截然不同的說法,一個滿是緋色的說法。
簡潛原本不指望王人傑能提供多少信息,只是考慮到收購案談判時柯銳東給王人傑等人帶來的壓迫,才想從側面了解一下柯銳東的能力,不料他們倆在談判失敗後又有不少交集,一來二去竟然成了歡場上的酒肉朋友,以至柯銳東在尋歡買醉時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腦地倒給了王人傑。
「什麼職業低潮、心態失衡?扯淡!」王人傑一張嘴就對小五的說法開噴,「職業低潮、心態失衡可能有,但絕對不是阿東離職的主要原因,還有什麼『連前台文員都敢陽奉陰違』,憑他的能力和手段,前台文員敢陽奉陰違才怪,如果前台文員陰奉陽違他都沒辦法政治,那我們不是連前台文員都不如?」
在王人傑的話里,柯銳東離職是因為差點被裕盛集團的一名董事高管**。這名高管是個雙性戀,一直對柯銳東垂涎欲滴,之前由於顧忌到張柏才按耐住自己的慾念,等張柏對柯銳東表現出明顯的疏遠後,便肆無忌憚地想搞潛規則,威逼利誘什麼手段都使了出來。
心氣甚高的直男柯銳東當然不干,一開始他還抱着能避則避的想法,後來被對方騷擾得忍無可忍,而且好幾次差點就中招,所以只好委婉地把事情捅到張柏那裏。結果第二天,張柏就帶着那名高管到鵬城分公司視察,還打着這名高管在鵬城人脈資源豐富的旗號,要柯銳東和對方多接觸,並暗示他不要多想。
被那名高管噁心、對張柏失望透頂的柯銳東不甘心獻出自己的菊花,只能黯然離職。用他自己的話說:「老子賣手賣腳賣腦袋,就是不賣溝子!」
「你這是哪聽到的段子,烏七八糟的!」簡潛本能地不願意相信。
「正因為烏七八糟,張楊才不敢告訴你實情,因為這不管對裕盛還是融通行,或者張柏來說都是一個大醜聞,要不是我和阿東關係不錯,正好又碰到他借着酒勁想要傾述……」
簡潛對他們的酒肉關係嗤之以鼻:「他說的,你就信?只是因為收購KK貸失敗,張柏就捨得犧牲自己的親信?就不怕其他人寒心?」
「不止是KK貸的事情,阿東也已經不是張柏的親信了,至於寒心,他又不是直接把阿東送給那個基佬,只是幫忙創造機會而已,即使阿東真的被那個了,誰也扯不到他……草,不說了,你愛信不信?」王人傑也被裏面的齷蹉噁心到了。
「聽你的意思,這個柯銳東倒是可以一用?」
「愛用不用!別說兄弟我沒提醒你,人家還不見得願意去你那裏呢!你不用的話,正好請他來我們奧圖。」
簡潛打個哈哈,把電話掛掉,然後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這樣一個人,到底用不用呢,真是傷腦筋!
※※※
酒吧,王人傑收起電話,走到吧枱坐下。
「兄弟,你行不行啊?來,喝酒!」王人傑剛剛落座,旁邊就有一名男子舉着酒杯勸酒,這名男子郝然就是柯銳東。
「阿東,你真的不來我們奧圖?」
「喝酒!喝酒!」
「你真的要去KK貸?你不怕簡潛因為上次的事情,故意把你騙過去給你小鞋穿?」
柯銳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後把酒杯放下,舉起雙手:「第一,簡潛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第二,沒有人會找一個高管就為了給他穿小鞋;第三,他和張柏有怨,又是同行,再次衝突是早晚的事;第四,我覺得P2P行業前景很好,KK貸很不錯;第五,我們倆一起喝酒、泡妞很好,工作還是免了;第六……」
「好了,好了,不去奧圖就不去奧圖,怎麼一套一套的?」王人傑一看這架勢,立馬頭都大了。
兩人喝了一會酒,吹了一番彼此都已知道的風騷往事,王人傑又忍不住扯到柯銳東想去KK貸這件事上面來:「簡潛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我知道,你看好P2P行業和KK貸我也能理解,不過簡潛和張柏有怨這算什麼理由?難道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毛的敵人,我就是想證明給張柏看,收購KK貸失敗只是一個意外,他逼得我辭職是一個比收購KK貸失敗更慘重的失敗,我要讓他後悔一輩子!」
王人傑心中一寒,突然冒出一個非常驚悚的想法:難道阿東已經被掰彎了,他那麼大怨念是因為被張柏拋棄,所以因愛生恨,想借簡潛的力量打敗張柏,好讓張柏回心轉意?
「那你用什麼辦法說服簡潛,讓他相信你,願意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