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想去那邊玩。」
阿芙洛蒂忒看了看半大的兒子,笑着點頭,「去吧,不過宴會一會兒就要開始了,別跑太遠。」
厄洛斯答應了,興沖沖的像旁邊的森林裏跑,他能下山的機會可不多,要不是這次珀琉斯和忒提絲的婚禮,他還要待在奧林匹斯和父親練箭,偷偷看了看戰神阿瑞斯,見他沒有看自己,厄洛斯跑的更快了,幾乎一溜煙就鑽進了森林。
剛能喘口氣,就聽到後面有人說話。
「見你一面真是太難得了,如果沒有這次婚禮,我肯定就忘了你長什麼樣子。」
珀爾坐在大石頭上,無奈的笑笑,「我有什麼辦法,母親不讓我來見你們,她也是為我好,我不能忤逆她。」
赫卡特聳肩,「好吧,不過聽說德墨忒爾要去阿爾那裏做客?」
珀爾點頭,赫卡特挑眉,「德墨忒爾也就信任她一個,你什麼時候能來我那裏做客啊。」
珀爾嘆氣,捶捶有些僵硬的腿,「估計近幾百年不可能了。」
厄洛斯身子藏在裏面,一邊偷看兩位女神,一邊驚訝着,春之女神和冥月女神!乖乖,這兩位幾乎從不在人前露面,今天竟然能聚在一起,這樣想着,他又把身子向前挪,想仔細看看赫卡特的長相,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一根枯枝。
「誰!」
一聲呵斥,厄洛斯嚇得趕緊離開,赫卡特皺眉看了看後面,卻沒發現有人,珀爾睜大雙眼,小心翼翼的問,「看見是誰了嗎?」
赫卡特搖頭,「跑的太快,沒看清。」
說着,她坐回到珀爾身邊,看上去有些憂愁,珀爾拍拍她的腿,「沒關係,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
赫卡特笑笑,知道她是誤會了,「我在想別的事,剛剛婚禮時候的那個插曲。」
珀爾愣住,一說到這個,她也不得不擔心起來,不和女神厄里斯離開時的笑容,顯示着她又在計劃什麼討厭的事情,雖然剛剛婚禮上沒出多大的騷亂,但幾乎在場的所有女神都想要那個金蘋果。
想着,珀爾搖頭,「金蘋果雖然難得,但它對我們來說也沒用,為什麼她們就這麼想要呢,簡直是排着隊跳進厄里斯的圈套里。」
赫卡特看了看珀爾,神秘的說:「想知道一個預言嗎?」
赫卡特是為數不多還能留在世界上的提坦神,她掌管着冥月,幾乎都是預言死亡和傷痛,珀爾愣了愣,好奇心一下子湧上來,「什麼預言?」
赫卡特笑笑,聲音放的極低,「厄里斯的目的不是讓這些女神們產生紛爭,她是想報復,報復自己沒被邀請的屈辱。我能看見,忒提絲的兒子會被今天的金蘋果害死。」
珀爾大驚,失聲說道:「太狠了!今天可是忒提絲的婚禮,她居然做出這種事。」
赫卡特則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就是這個樣子,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收不到邀請?我看她是遺傳了赫拉的所有缺點,所以才會這樣。」
珀爾笑起來,「別這麼說,讓赫拉聽見怎麼辦。」
赫卡特冷笑,「哈!宙斯都要怕我三分,她能把我怎麼樣。」
珀爾溫和的笑笑,赫卡特有多厲害她也知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推推赫卡特,「走吧,宴會就要開始了。」
回到宴會上,珀爾離開赫卡特,找到自己的母親,和她一起宴飲。
阿芙洛蒂忒帶着厄洛斯向自己的席位走去,中途經過一個人,厄洛斯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黑色袍子,連連道歉,那人轉過頭來,渾身不帶一點溫度,看了看厄洛斯,又轉過頭去,顯然是懶得搭理他。
厄洛斯頭一次這麼被無視,皺眉上前,可他身邊的人比他還快,阿芙洛蒂忒挑眉看着哈迪斯,聲音甜糯,「哈迪斯,好久不見。」
厄洛斯睜大雙眼,這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喉頭滾動了兩下,厄洛斯決定退後,遠離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雖然那是他還沒出生的事了,但阿芙洛蒂忒幾乎把這當做了她一生的恥辱,只要提起哈迪斯就咬牙切齒。
阿芙洛蒂忒曾經傾心過哈迪斯,也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勾引他,本來只是一時興起,但哈迪斯無動於衷,阿芙洛蒂忒才真正的對他上了心,甚至追趕到冥界去,中間的具體過程厄洛斯不清楚,只知道最後哈迪斯忍無可忍,用他的冥劍奧比斯刺傷她最引以為傲的容貌,阿芙洛蒂忒才終於落荒而逃。
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終於把冥劍帶來的傷口抹除掉,阿芙洛蒂忒也就此和哈迪斯結下了梁子。厄洛斯訕訕退後,他可不想做裏面的炮灰。
果不其然,阿芙洛蒂忒自顧自的說了一堆話,關於愛恨情仇的感悟就說了十分鐘,哈迪斯和沒聽到一樣,阿芙洛蒂忒發怒,「哈迪斯,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
哈迪斯這才轉過頭,斜睨着她,「看來你的傷好了。」
阿芙洛蒂忒一僵,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眼神閃爍了半天,最終還是灰頭土臉的離開。
厄洛斯無奈的跟着母親,心裏腹誹着,沒有實力就不要去挑釁嘛……
宴會進行着,赫柏端着銀酒壺為每個神斟酒,看到一個神祗,赫柏就露出她最天真燦爛的笑容,讓對方也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她穿梭在宴會中,不動聲色的到處尋找那個身影,卻哪都找不到,到阿爾忒彌斯面前,她先是禮貌的笑了下,然後才給阿爾忒彌斯斟酒,一面還話着家常,「月神,聽說你的宮殿裏一直有一位神使,她今天來了嗎?」
阿爾忒彌斯笑笑,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藉口,「沒有,那個孩子非常害羞,而且面貌殘缺,基本都不出來的。」
赫柏理解的點了下頭,「原來如此,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看到這邊沒有她想看的身影,稍一行禮,赫柏便急匆匆離開這裏,向另一位神祗走去,赫爾墨斯坐在另一個桌子邊,正遙遙望着這裏,顯然是聽到她們的對話了,阿爾用眼神告訴他不用擔心。
赫柏想見的人一直都在,但他始終不願意露面。
狄俄看着裏面宴會的盛況,眼神逡巡了一下,看到赫拉時皺了皺眉,收回視線,他走到忒提絲用來放禮物的房間裏,這裏堆滿了世界上的珍寶,幾乎什麼都有,他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也放進禮物堆里。一瓶不起眼的葡萄酒,但這是酒神親自釀造的,有給人極致歡愉的功效。又看了看外面,他跳到窗戶上,展開白色的翅膀,瞬間就離開了這裏。
沒人看見他來,也沒人看見他離開,宴會一直在繼續,阿芙洛蒂忒卻一直板着臉,時不時的往哈迪斯那邊看看。
厄洛斯無奈的勸她,「母親,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您也該放下了吧,愛情這種東西,您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它可遇不可求的嗎?」
聽到兒子的話,阿芙洛蒂忒突然轉過身來,重複着他的話,「可遇不可求?」
厄洛斯點點頭,卻見母親突然笑起來,厄洛斯謹慎的向後挪了挪,他認識這種笑,母親一旦笑的這麼開心、這麼優雅,就代表她又要幹缺德事了……
沒等阿芙洛蒂忒說話,厄洛斯就連忙搖頭:「不行不行。」
阿芙洛蒂忒坐的離他更近一點,用言語誘惑着他,「我的孩子,你看看哈迪斯,他是最冷情的神,但即使是他,也絕對逃不出你的弓箭的威力。」
厄洛斯看了看哈迪斯,還是堅定的搖頭,「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可那是哈迪斯,他會把我的弓箭化解了的,根本沒用,母親你就不要想了。」
阿芙洛蒂忒挑眉,「不試試怎麼知道?而且你的箭又不會傷害到他,只會讓他墜入愛河,怎麼,你不想看看他在你的力量下愛上一個人嗎?」
想。哈迪斯可以說是一座巨大的冰山,看到冰山自己把自己劈開,確實挺有意思的……
看見他猶豫了,阿芙洛蒂忒忍住笑意,繼續勸他,「只是一根弓箭,而且是能促成一段姻緣的弓箭,你有什麼可怕的?到時候哈迪斯謝你還來不及,你也會更加出名。」
猶豫又猶豫,小孩子的玩心還是戰勝了理智,厄洛斯終於對她點點頭,阿芙洛蒂忒就差歡呼叫好了,她在心裡冷笑着,讓哈迪斯和他的自大一起去死吧,等他發現自己□□控着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那才是對他的狠狠羞辱!
這樣想着,厄洛斯已經把箭頭對着哈迪斯了,正巧哈迪斯站了起來,看來是要離開,愛神之箭「嗖」的射出,越過無數的神祗和餐桌,精準到達它的目標。
厄洛斯看着那支箭射中哈迪斯,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哈迪斯僅僅皺了下眉,面不改色的拔出這支箭,然後看向坐在遠處的他,厄洛斯大驚,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看哈迪斯開始往這邊走,一個女神從他們之間走過,哈迪斯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視線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位女神離開。
厄洛斯鬆一口氣,然後高興的和阿芙洛蒂忒說:「母親你看,真的起作用了!」
阿芙洛蒂忒也看到了,但她只能看見那個女神的背影,「那是誰?」
「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
「春之女神……」在腦海里搜索着春之女神的信息,阿芙洛蒂忒一直皺着眉,等她想起來春之女神的身份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德墨忒爾的女兒……這下可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