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狂風自耳邊刮過,魏離沒有在鄧州停留,連夜向精武門趕去。他似乎陷入一個噩夢之中,腦海中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揮之不去,就連全力趕路之時也無法集中精力。
魏離不得已停下身來,盤膝在一棵大樹上打坐,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入定,腦海中已忘記小敏和那少女的音容笑貌,只餘下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經歷葫蘆谷之事,魏離明白世上有許多詭異秘術,今天遇到的少女明顯就身懷異術,偏偏自己中招了。只是不知這少女是有意暗算自己,還是自己被她無意之中散發出的精神力影響。
魏離不敢再多想,依着易筋經獨特的呼吸法緩緩調整呼吸節奏,同時身體也做出相應動作配合。自從易筋經小成以來,他都是僅靠呼吸就能引導身心進入空明境界,這次卻不得不配合動作。
在易筋經奇怪姿勢的配合下,魏離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全身真氣沿着任督二脈不住周流。易筋經把他全身的內力不斷提純,同時緩緩擴張全身的經脈,一些真氣運行不到的經脈,已被易筋經鍛煉擴張,等到真氣運轉時自然水到渠成,省去開拓功夫。
金黃色的真氣自體內透出體外,遠遠望去,魏離似乎成了一個全身泛着黃光的金人,這些黃光尤其在頭部眉心穴處最為濃郁。一個時辰後,魏離緩緩起身,體表黃光已經收入體內,雙眼也恢復清明,心下暗道:「江湖中奇功絕藝數不勝數,一不小心就得折戟其中,以後得加倍小心才是。不過還需要練就一項增強精神的法門才行,時間真是緊迫。」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精武門後山的小路上,魏離踏着青石板,緩步向通天塔行去。路兩邊的落葉均已化作泥土,算是落葉歸根吧!剛剛回到精武門,沒有跟任何人寒暄,魏離就直朝通天塔而來,他心內充滿急迫感。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這就是他目前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通天塔沉重的大門再次被魏離推開,陳家洛依然在看書下棋,安靜如美男子。二層袁承志在打坐修煉,魏離的到來也並未把他驚醒。
魏離如同在一樓一樣,躬身行禮,然後邁步進入三樓。一身白衣,中等身材,留着一瞥小鬍子的張無忌正長身立在樓層中央。見魏離到來,皺眉道:「你雙眼通紅,頭髮散亂,衣衫多處劃破,昨晚趕了一夜路吧!」
魏離佩服道:「前輩法眼無差,晚輩佩服!」
張無忌莞爾笑道:「何不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來,把握豈不是更大一分?」他當然不會告訴魏離這些細處觀人的功夫是跟妻子學來。心想:若是妻子在此,恐怕能看出更多吧!
魏離當然不會把心內的急躁說給張無忌聽,只是拱手道:「請前輩賜教!」
張無忌性格隨和,絲毫沒有因魏離不聽從建議而惱怒,雙手擺出一個「野馬分鬃」式等待魏離進攻。
魏離更不客氣,一招「五丁開山」向張無忌蓋去,經過葫蘆谷十日潛修,他掌力越發純粹。拳法出手後,手掌兩寸範圍內響起悽厲餓的破空聲,但是兩寸之外的空氣卻無絲毫異動,只能隱約看到他手掌邊緣與空氣摩擦產生的波紋。
張無忌雙目閃亮,拳法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魏離這掌只作用於手掌附近兩寸範圍內的空氣,其他空氣無絲毫異動,需要很高明的控制技巧,手掌看似直線進擊,實則需要不斷抖動,抵消手掌前進對空氣的影響,才能把掌力控制在兩寸範圍內。這樣的掌力充滿隱蔽性,敵人無法根據空氣的流動判斷掌力的落點。
迅若雷霆,力可開山的掌力卻被張無忌輕輕攔了下來,他只是一攔一帶,魏離就順着拳勁被他帶開,一連踉蹌三步才停下身來。
張無忌搖頭道:「你太心急了,這樣不成!靜氣方能凝神,凝神方能力不散。」
魏離心中一凜,凝神靜氣,力量集中於一點向張無忌攻去。這次他的拳法充滿節奏,快慢得當,給人以無可躲避之感。張無忌一時竟然有力無可借的感覺,不得已使出太極拳中的十字手和魏離撞在一起。
兩人勢均力敵,魏離精神大振,破玉拳一招一式使出,每一拳都竭盡全力,同張無忌碰在一起。張無忌眉頭一皺,魏離每一拳發出的威力都超過真氣境後期,但是他的經脈明明只開闢四條,屬於真氣境中期,真是奇怪。
魏離和張無忌堪堪戰了兩個時辰,越戰越勇,所發出的拳力也不斷加重。張無忌始終把真氣維持在真氣境中期的水準,但是常有真氣供應不及之感。
斗到興奮處,魏離忽然左手「石破天驚」右手「金剛掣尾」,相互配合,上下齊施。張無忌相當於同時面對兩個同境界高手的進攻,立時落入下風,不得不後退兩步躲避。
魏離得勢不饒人,把混元掌和破玉拳相互配合,殺的張無忌左支右拙。關鍵時刻他還是把周伯通這門單挑神技搬了出來,兩個人單挑一個人就是痛快,現在魏離就處在這種快感之中,即使高明如張無忌也一時無還手之力。
當魏離再次左手五丁開山,右手青龍出水,一上一下齊攻張無忌時,忽然感覺拳頭異常。魏離心中暗喜,終於把張無忌的絕招「乾坤大挪移」逼出來了,他一直等的就是這一招,如此能才能有取勝的機會。
張無忌原準備挪移魏離右手,讓他青龍出水和五丁開山撞在一起,不成想剛剛搭上魏離右手,卻發現空蕩蕩絲毫力氣也無,知道中了魏離的計謀,忙抬手迎敵,終究因準備不足,被魏離一掌擊退,一連後退十餘步,才拿樁站定。
魏離心下佩服,張無忌從交手至今從未用過超出真氣境中期的內力,即使落敗也未增加絲毫內力。
張無忌被魏離擊退,並無絲毫沮喪,笑道:「你贏了,是選擇功法,還是更上一層樓?」不把勝負放於心上,他倒是闊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