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離離開方家之後,一路朝嵕山論劍台而去,今日他已向方月慧問明論劍地點,論劍地點並非在嵕山主峰,而是在一個偏峰專門修建有論劍台。
魏離一邊飛奔,一邊思索方家之事,他才不會相信方伯欽所言,莫邪洞怎麼可能一旦進入就再也打不開?方家先祖斷然不會留下這樣的漏洞,試問若是有人誤入呢?以墨家機關的傳承,肯定有後備手段。若是方伯欽那老狐狸真箇不救方月慧,那他真箇會出手將方家剷除,如此糊塗的家族也不配活在天地之間。
嵕山論劍台在望,魏離卻並不準備再前行,而是準備找一棵參天大樹,明日就在大樹上觀戰,等待恰當時機出手挑戰呂正陽,事了拂衣而去。正在這時,他身上忽然生出感應,順着感應望去,在西側最大的那顆龍槐之巔,正有一個白衣身影,坐在樹梢上,隨着微風上下起伏。
魏離目光與他相對,發現此人也正向他看來,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燦若星辰。魏離停下腳步,正在考慮是否繼續前行,那人已經提前開口道:「相逢即是有緣,朋友何不上來一敘,喝酒論武,豈不快哉?」
魏離看白衣人隨着樹枝搖擺,身與天地合,氣機混沌,與天地同呼吸,已知道對方是先天高手,不過他藝高人膽大,洒然一笑,腳尖輕點,整個人御風而行,來到白衣人對面的一棵大樹上,與白衣人形成分庭抗禮的局面。
白衣人見魏離御風而上樹巔,無絲毫煙火氣息,更無多餘氣機泄露,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伸手抓過一個酒罈,扔向魏離道:「敢飲否?」
以魏離目前的體制,早已百毒不侵,而且即使中了奇毒,他也可暫時壓制在帶脈,然後靠秦家醫術解毒,所以並不想在這神秘白衣人身前弱了聲勢。
魏離見酒罈飛來,速度迅捷,卻沒有帶出風聲,明白這白衣人定是在酒罈上附着有先天真氣,他若貿然去接,等酒罈入他手之時,就是酒罈炸裂之時,這先天高手的美酒,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喝的。
魏離微微一笑,身子向右側傾斜,沒有伸手去接酒罈,任酒罈從身邊飛過。白衣人眉頭一皺,卻見魏離左手在酒罈上一撥,酒罈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飛去。
酒罈從魏離身邊飛過,飛向他身後,直到再向前飛了三十餘丈,這才轉向,畫了個弧線,飛向魏離身後右手側。魏離右手平平伸出,酒罈正好落在他手上,多一分勁力則酒罈從手中飛出,少一分勁力酒罈不能飛進手掌。這份對內力的控制力跟剛才白衣人將內力藏在酒罈之中,絲毫不外泄,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衣人見魏離露了這一手小巧功夫,贊道:「兄台好功夫,僅僅一撥,不但消去我附着在酒罈上的內力,還在酒罈上注入一股勁力,這份勁力拿捏,咸陽城可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魏離哈哈一笑,道:「閣下這招潛藏內力的手段,也是高明無比。」說完之後再不猶豫,揭開酒罈泥封,狂飲一陣,然後向白衣人示意。
白衣人見此,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也同樣痛飲一番,道:「兄台豪氣,不知可否見告姓名?」
魏離笑道:「如此月朗風清,你我在此相聚,何不猜測一番,兄台能夠猜出我的身份嗎?」
白衣人緊盯魏離,將魏離從上到下打量一番,胸有成竹道:「兄台的身份,對我來說並不難猜,倒是在下的身份,不知兄台是否能猜到。」
魏離舉着酒罈向白衣人示意道:「猜猜看!」
白衣人笑道:「兄台一身功夫神行機圓,卻未入先天,必是後天高手中的絕頂人物。咸陽城原有的後天絕頂高手,多數在二十八星宿之中,這些人我都認識,那兄台定是近期才來到咸陽。而近期入咸陽,聲名大噪的後天高手唯有一人。看剛才兄台所來的方向,乃是方家在嵕山的莊園,偏偏此人又和方家交好,再配合上年齡相貌,兄台就是號稱先天之下魏無敵的魏三吧!」
魏離伸出大拇指贊道:「心細如髮,不愧是四絕劍仙之一。」
白衣人笑道:「魏兄可能猜出我是哪一劍?」他如此說顯然認可魏離說他是四絕劍仙之一的論斷。
魏離笑道:「兄台雖然劍法出塵,但身材挺拔,昂首挺胸,站姿與一般的江湖高手還是有些迥異,若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軍旅的痕跡。四絕仙劍之中唯有戮仙劍王松和誅仙劍白進德出身軍人世家。」
白衣人饒有興趣道:「魏兄繼續。」
魏離接着道:「白進德自幼跟隨殺神白起習武,真氣之中自然帶有殺意,剛才與兄台交手,兄台真氣堂堂正正,那兄台定然是王松無疑。」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今天能認識魏兄這一妙人,當真勝過嵕山論劍。」然後他再次痛飲一番,才接着道:「我原以為魏兄號稱先天之下無敵,是在炒作,如今已親見魏兄的功夫,才知魏兄雖然名滿咸陽,依然藏拙了,一般的先天高手也絕不是魏兄的對手。」
魏離謙虛道:「所謂先天之下無敵,都是咸陽高手抬愛的結果,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在一念之間,誰也不敢說自己真箇無敵。而且最厲害的功夫往往不是功夫本身,陰謀、詭計、陷阱比武功還能致人死地。」
王松贊同道:「魏兄之言和我父親不謀而合,我父親常說練功絕對不能沉浸在武功之中不可自拔,特別是交手之時,更要動腦子,否則空有一身功夫,也不過是傻把式。」
魏離贊道:「令尊高見,兄台如此早來到這裏,看來對此次嵕山論劍勢在必得了。」
王松搖頭嘆道:「嵕山論劍一年比一年沒看頭,我之所以提前到來,是在緬懷以前嵕山論劍的風采,那時嵕山論劍所出的「四絕」、「五絕」每年都會換人,論劍之時每年都會有新的劍理問世,那才是最輝煌的時候,如今卻正走向沒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