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之道本是偏向於道家之學,講究循序漸進,王景略卻從佛家入手,內用精神以觀氣脈走向,外用手印操縱氣脈流向,另闢蹊徑。不過此法雖然縮短了練習的時間,卻對習練者有較高的要求,僅僅是精神強橫這一項,就足以阻擋世上九成九之人。即使僥倖遇上精神強橫之人,想將晦澀的佛門手印與精神形成共鳴,操縱龍氣,也至少需要三五年苦工。
魏離卻是得天獨厚,這些複雜的佛門手印,到了他手裏,僅僅是略微思考,在腦海中一一閃過,似乎已經練習千百遍一般,輕易而舉的就能施展出來。不消兩個時辰,魏離就將佛門手印一一掌握,吉祥印、智拳印、如來根本印、不動明王印、施無畏印、大慧印、******印、如意寶印、法螺印,總共九種手印。這是王景略自上萬佛門手印中選出來的能夠操縱龍氣的九種手印,再配合心言秘訣,內用精神外用手印,操縱龍氣如臂指使。
其餘人看魏離一直做着奇怪的手印,都紛紛離去,唯有祝婉兒耐心觀看,絲毫不覺得不耐煩。其他人看魏離做這些重複的動作,只會覺得不耐煩。祝婉兒卻心細如髮,他不看手印,只是盯着魏離的身影,目不轉睛,察看魏離身上氣勢的變化。
祝婉兒見魏離雙手內傅,兩拇指、兩中指、兩小指齊豎合一,頓時覺得魏離身體無限拔高,自己心中卻產生一種平安喜樂之意。
若有高明的風水大師在此,定能望見龍氣翻湧,形成一尊大佛,立於魏離身後。
魏離九印一一施展完畢,只覺得自己和這青色的龍氣更加親近,可以隨手指揮它們替自己困敵、擾敵。不過這些龍氣很溫和,卻只能對人形成一定影響,無法形成傷害。
魏離心中猜測,紫、紅、青三色龍氣,都是真龍之氣,若是換成黑氣,也許就能傷敵,不過自己能想到這些,那王景略不可能想不到,他沒有提及,應該是不可行的。
掌握手印之後,魏離開始實踐心中的想法,將龍氣操縱之法與武功結合起來,看會起怎樣意想不到的化學反應。
魏離手施施無畏印,將青色龍氣匯聚在身周,整個人與龍氣相合。立刻青色龍氣在他身後凝聚成了一道佛影。魏離想到韋一笑在大槐樹下,無論怎麼努力,都攻擊不到祝婉兒等人,心中默念真言,臉上不禁露出微笑。施展此印之後,可以影響敵人的視覺,敵人若是於此時攻擊魏離,總會差上三尺,只能擊在空處。他們看到的魏離身影,只是海市蜃樓而已,這還是魏離剛剛修煉入門的緣故,若是等魏離以後精神再度提高,甚至能夠本身處於數里之外,卻讓人產生身在眼前的幻象。
此印練習完畢後,魏離又將其他手印與武功結合,直練到紅日西斜,一陣陣眩暈感傳來,才知道自己練習過渡,忙停止練功。
魏離轉過身,見祝婉兒雙手托腮,坐在一塊青石上目不轉睛盯着自己,見自己望來,她習慣性將頭顱轉向別處。
魏離心中嘆息一聲,走向祝婉兒,隨便坐在旁邊一塊青石上。祝婉兒沒有看魏離,卻低聲道:「魏大哥,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魏離嘆了一口,道:「等打退西北武盟派來的高手,將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離開。」
祝婉兒低聲「嗯」了一聲,輕輕道:「為什麼不選擇留在武帝城?魏大哥你痴迷武功,武帝城武庫內的武功足以讓任何高手痴迷。」
魏離覺得話題有些沉重,他不願去面對,就笑道:「王先生沒有告訴你我是冒牌貨嗎?冒牌貨怎麼能去武帝城?」
祝婉兒搖了搖頭道:「婉兒只知道魏大哥曾經一路護送婉兒,其他婉兒都不想知道。」
魏離沉默片刻後才道:「婉兒你是個好姑娘,也許你一直與音樂打交道,所接觸者必是陽春白雪,至少也是偽裝成的陽春白雪,雖然你天生聰慧,對世間醜惡有所認知,但認知依然不夠。每個人都有許多身不由己,我也一樣,看似有許多選擇,其實毫無選擇。」
祝婉兒奇道:「怎麼會沒有選擇呢?」
魏離反問道:「你能選擇讓武帝城不獨立嗎?」
祝婉兒焦急道:「這不是一件事啊?」
魏離起身道:「其實是一件事。」
祝婉兒看着魏離遠遠離開的身影,低頭啜涕,從沒有哪一刻她有這麼傷心,她覺得自己和魏離成了兩路人,她根本不理解魏離,甚至聽不懂他的想法。
魏離走到王景略身邊,道:「等到下一處龍氣濃郁之地,先生就可泄露氣息,引誘西北武盟高手追來。」
王景略皺眉道:「你和婉兒說了什麼?」
魏離搖搖頭道:「她要的我給不了,趁早絕了她的心。」
王景略沉聲道:「只怕適得其反,情絲從來都是剪不斷理還亂,你如此做,只會讓她陷得更深,這丫頭性格像玉露。」
「玉露是她的姑姑,也是我的摯愛,不過我卻永遠失去了她。」
王景略話語很平靜,但魏離卻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大不平,他訝然發現王景略竟然將右手按在腰中的佩劍之上,他原以為王景略的佩劍只是裝飾品。
王景略右手僅僅按在佩劍上一瞬間就鬆開手,向魏離道:「你心中總有一股不安全感,這驅動你在武道上孜孜不倦的追求。以你目前的功夫,天下億萬人中若選出五百名,必然有你一席之地,而且你還如此年輕。你為何會有不安全感,難道非要做到天下第一才行嗎?」
魏離心中潛藏的秘密被王景略道破,沉思半晌才道:「我也意氣風發過,但是命運弄人,我怕再次被命運捉弄,只能不斷變強,麻痹自己。你是第一個看穿我這種矛盾心理的人,說句實話,這方世界中所有人都入不了我的法眼,我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我終究會超越他們,但是我卻對這方天地充滿畏懼,不知道它會怎麼作弄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