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國到阿特斯丹 第七十章 老頑童

    也許是我看錯了。我對黎敏的恐懼，一瞬而過。可能我是被黎敏怒氣匆匆的樣子嚇到了吧。看清楚了，黎敏還是那個雖不溫柔，但很善良的黎敏。我放心了下來，雖然還是挨了黎敏的一頓揍，但顯然，她沒有用上力道，更不可能對我動殺機。

    這時候，我們藏在水裏的夥伴，終於走出水面。他手裏提着的，是被他打暈了的史八月。

    「楊嵩，對不住，剛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葉晨說。

    「我知道你是在演戲，一開始就知道你在演戲。」楊嵩說。

    「你小子，知道在演戲你還下那麼狠手？」葉晨說，「難道你不知道我重傷未愈？」

    「剛開始我是為了配合你。後來我卻是沒有辦法，如果我不使出全力的話，恐怕受傷的人是我。」楊嵩說。

    「你們兩個，要敘舊晚點敘。現在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弘毅，你不會怎麼愚笨吧？看到老頑童從水裏出來，你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葉晨說。

    「老頑童一直在我們身邊，我們卻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和史八月突然消失了，我們都沒有留意到。我也是在葉晨突然腦子搭錯線，才開始發現，我們中間少了人。史八月一直把精力專注在我們幾個身上，也沒有發現我們中間少了老頑童。其實，那時候，老頑童一直呆在水裏，隱藏在水裏某個角落，等待時機，對付史八月，拯救我們。」楊嵩說。

    「沒錯，但史八月的警覺性非常高，再加上是在水裏，只要我稍有動作，很容易被他發現。如果對他一擊不中，在水裏，他的蟲子可以快速地自由活動，我不是史八月和蟲子的對手。」老頑童說，「好在，在路地上，我也有一個幫手，那就是葉晨。我用魔法通知葉晨，讓他和大家演一齣戲，吸引史八月的注意。當史八月全神貫注在你們身上的時候，我就出手。水原來對史八月是很有益處，但在水裏，單是要看清陸地上的東西就已經不容易，這時候，水反而成了危害史八月的東西。史八月為了看清聽清你們，那專注的神態，一般人都學不來。」

    「學是學不來，但我可以想像得到。」

    「那樣子的確有趣。史八月浮在水裏，像一具死屍一樣，眼睛一動不動。我在他身後，從左到右，從右到左，走了好幾遍，他都沒有發現。」老頑童說。

    「打住，你剛才說，你再史八月身旁，從左到右、從右到左走了好幾遍？也就是說，其實你早就有了打到史八月的機會？」

    「沒錯。不過，你們不要這樣怒視着我。史八月喜歡看戲，我老頑童同樣也喜歡。」老頑童說。

    「還有一個問題：你怎麼會跟葉晨混到了一塊？」

    「這個，就要問葉晨的父親葉尚明了。」老頑童說。

    「葉尚明？」楊嵩和我異口同聲，驚訝地問。

    「沒錯。十幾年前，葉尚明就讓我和陳大財一同參加魔法學院的新生測試，但沒有交給我們任何任務。他只是告訴我們，『總有一天，會需要你們的幫忙。』所以，每一屆魔法學院測試，我和陳大財都參加，而且都堅持到了最後。不過，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加入魔法學院。所以，雖然魔法學院也多次勸說我們，希望我和陳大財加入，但這十幾年裏，我們都是在最後選擇了放棄。」老頑童說。

    「你是說，你和陳大財在葉尚明的命令下，每一年都來到這裏等待任務，一等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去，葉晨才剛出生。如果葉尚明這樣做，是為了有朝一日葉晨能夠順利進入魔法學院的話，那葉尚明這計劃，也太超前了。

    「沒錯。我們等待了多年，但一直沒有我們出手的機會，直到一個月前，葉尚明再次召集我們。他告訴我們，是我們出力的時候了。」老頑童說，「我和陳大財都很高興。覺得這十五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你是說，一個月前，葉尚明讓你們保護葉晨？」楊嵩說着，看了看我。看來，我們之前的懷疑沒有錯。葉尚明早就知道了我們會受到傷害，而且為了應對對這一切，他都做好了計劃。

    「不止是葉晨，還有楊嵩你和李弘毅。」老頑童說。

    「還有我？」

    我不可置信地問。楊嵩好解釋，他和葉晨交集很多。他們一起進入魔法學院，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個月前，葉尚明就知道我會和葉晨他們一起，這太不可思議。唯一可能就是，葉尚明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或者他的某個手下或者某個相識，具有那樣的能力。

    但如果葉尚明真的未卜先知，他完全可以在我們冒犯夜目之前，就對我們進行警告，沒有必要讓我們冒這樣的險。雖然葉尚明看似安排妥當，但讓自己的兒子置身於這樣的危險之中，葉尚明這當父親的，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不僅是還有你。實際上，葉尚明的吩咐，你才是重點保護對象。」老頑童說。

    「你說我才是。。。」

    「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反正，我是葉尚明安排來保護你們的。」老頑童說。老頑童的神情變得謹慎了起來。

    這時候，我看到黎敏和周成走了過來。老頑童對我們毫無保留，但有些事情，他明顯還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沒想到，老頑童是這樣謹慎的人。

    更沒想到的是，原來陳大財和老頑童是葉尚明安排的協助我們的幫手。

    還有，十五年前葉尚明就做出了這樣的計劃，一個月前，葉尚明就知道我們會來到魔法學院。這種種事情，我實在想不明白。這阿特斯丹，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

    我又一次覺得，說不定我來到了這裏，不是偶然，而是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的計謀。不過，我不再把自己當成是救世主，而是覺得自己是任由別人擺佈的棋子。

    我突然望着天空，說不定天空有監視着我的人存在。我只看到了藍天白雲。和在中國看到的清澈的藍天一樣。

    我不想要這麼複雜的生活。然而我來到了這裏，沒有辦法，我只能繼續嬉笑着生存下去。雖然誰都看出了，在嬉笑的背後，我內心只有無奈。

    「還有一個問題。葉晨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厲害？」

    葉晨明明連火苗都維持不了。但剛才他在和楊嵩「決鬥」的時候，確實展現了非凡的實力。

    「那恐怕是陳大財的魔力。昨天我和陳大財抽籤決定，我們兩個，一個負責昨天晚上保護大家的安全；一個則負責在今天測試過程中協助大家。陳大財倒霉地抽到了夜班的工作。」老頑童說，「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們將昏迷不醒的陳大財交給了胡三。我就知道昨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在我看到大家都還活着，所以沒有露面。再加上，你們謹慎的樣子，我猜想兇手肯定還沒有抓住，所以直到此刻，我才向大家說明我的身份。」

    「對啊，葉晨，傷害你和陳大財的兇手，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葉晨說，「恐怕只有陳大財知道。」

    葉晨不知道，是因為那時候他已經醉得完全不省人事了。他勉強支撐着，回到了寢室。他原來以為，只要吐完就沒事了。可惜他沒有吐出來，酒精好像一股腦全部衝到了他腦袋上。葉晨雖然酒力不算厲害，但他自知自己不至於這樣。那時候他想保持清醒，讓自己警覺起來，因為他覺得肯定是有人對他使了什麼手段，才會讓他這副模樣。可惜他越是要保持清醒，越是慢慢昏睡了過去。結果，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他全然不知。

    「剛開始，我以為是史八月。所以，史八月出手的時候，我不得不對葉晨表明身份。讓他協助我對付史八月。但在我打倒史八月的時候，我覺得史八月不具備這樣的實力。打傷葉晨的人，絕對不是史八月。」老頑童說。

    「可是，你怎麼讓葉晨協助你。葉晨到了這裏才醒來，在這之前，你並沒有機會和他溝通。而且葉晨身上早就爬滿了蟲子，你也不敢靠近他。」黎敏說。

    「沒錯。好在我有這個。」老頑童說着，從衣服里掏出了一塊玉佩，這玉佩和葉晨身上佩戴的玉佩一模一樣。

    「玉佩？」

    「沒錯。是玉佩。不過，你不要小看這玉佩，它的功能可不是一般的強大。這樣的玉佩總是配對生產。它即可以作為精靈的寄所，又能充當溝通工具，而且是一對一的溝通工具。不僅如此，寄宿在玉佩之中的精靈還能夠在兩塊玉佩之間，自由穿梭。」老頑童說，「原本，我的精靈一直負責着保護葉晨的重任，靠的就是這兩塊玉佩。不過，一個星期前，我突然失去了精靈的信息。」

    我們都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一個星期前，守着葉晨的精靈，我們眼睜睜看着他被夜目的人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