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我剛剛的想法太可笑了!賀弘逸搖了搖頭,把自己前一秒所認為的慶幸全然否定了。文字谷 www.wenzigu.com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思然,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幾個來回。
臉,差評。我喜歡v型的錐子臉,而她是肉乎乎的包子臉。
胸,差評。我喜歡性感的人間胸器,而她那裏根本就是飛機場嘛。
腰,差評。我喜歡纖細的小蠻腰,而她……病號服又肥又大,根本看不着,不過,她可是個吃貨啊,肯定會有游泳圈。
腿,差評。我喜歡筆直的大長腿,而她……病房裏又不冷,把被子蓋得那麼嚴實幹嘛?算了,總之差評就是了!
綜上,她有什麼好?離我的理想型差着十萬八千里呢!
賀弘逸放心了,她對自己來說,就是屬於傳說中那種「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絕了也不會動心」的類型,他根本不必擔心自己會對她產生好感。
方思然早已經如坐針氈了,她被盯得毛骨悚然,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么蛾子。
還是早點與他化干戈為玉帛吧,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儘快化戾氣為祥和。否則她連養病都安不下心來,總擔心被他算計。
只是,急歸急,她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在她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有人敲了敲房門,一個護士推門走了進來。
「方小姐,這是快遞剛剛送過來的,因為你現在還不能見客,所以就由我替你簽收了。」小護士笑嘻嘻地把盒子交給了方思然,又故作神秘地說道:「其實呢,是有人交待我,讓我幫你收下快遞。」
「是誰?」賀弘逸板着一張冰山臉,冷冷地語氣就好像一陣西伯利亞寒流吹過。他完全不理會方思然的眼色,萬分不悅地糾正道:「還有,請你以後叫她賀太太。」
小護士心一驚,怯生生地看過去一眼,結果卻被他狠狠瞪了回來。
嚇得她一邊往門口退,一邊磕磕巴巴地說道:「方……賀太太,你慢慢看禮物吧……有事再叫我……」
出了病房,關上門,小護士才敢大聲喘氣。
裏面的男人是誰啊?賀太太?難道那個女孩子已經結婚了嗎?小護士有些犯糊塗了,她之前見黎子曜那麼緊張,還以為自己的偶像加歐巴心有所屬了呢。
原來那個女孩子不是黎少爺的女朋友啊!沉默了幾秒鐘,她突然開心地笑了,跳着腳跑開了,忙不迭地把這個好消息散佈出去,以安慰這幾天與自己同樣深受打擊的同事們。
「你那麼凶幹什麼?看把人家護士嚇的。」方思然停下手中的動作,若有所思地看着賀弘逸,認真地問道:「你一定沒有朋友吧?」
「真是遺憾,讓你失望了,我還真有朋友,而且是那種能為對方舍盡全部身家的朋友。」賀弘逸一臉得意地把下巴翹得老高,真沒想到陸子靖偶爾也會有用處。
「哇,那還真是不容易。」方思然誇張地拍了拍手,「我覺得你這種人能為朋友捨棄錢財,真心比舍掉性命更難得。」
賀弘逸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聽出她是在挖苦自己,卻故作不知。
方思然打開盒子,拿出一張卡片,還沒來得及看,就驚喜地叫了一聲:「哇,是手機,還和我以前用的一模一樣呢。」
「是誰送的?」賀弘逸追問着自己還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我看看……」方思然趁着手機開機的時間,拿起卡片看了看,「是子曜哥哥。」
又是他?賀弘逸心裏不好的預感被證實了,忍住把手機搶過來順着窗戶扔出去的衝動,不停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做那麼幼稚的事。
「你自己的手機呢?」他看着收個手機就沒出息地傻笑的方思然,心裏這個鬱悶啊,怎麼自己送了她比手機昂貴何止百倍、千倍的東西,也不見她這麼開心呢?
「丟了。」方思然試了試新手機,感慨着黎子曜的細心。
「怎麼會丟了?你今年幾歲啊?自己的東西都不知道看好嗎?」賀弘逸不滿地質問着她,如果不是她丟三落四,也不會平白給黎子曜這個討好她的機會了。
「我那天是被抬進醫院的,根本不記得手機丟在哪了。」方思然氣乎乎的嘟起了嘴,不服氣地為自己辯解,「子曜哥哥當時也慌了,自然也就沒留意到手機掉在哪裏了。」
說完,她哼了一聲,不再搭理賀弘逸,繼續看手機。
當她在通訊錄里看到黎子曜的電話號碼,就毫不猶豫地撥了出去。
電話剛一接通,還不等對方開口,她就笑着說道:「子曜哥哥,謝謝你送我的手機,還幫我補了電話卡。」
「喜歡嗎?」黎子曜聽她這麼開心,自己也跟着開心。
「當然喜歡啦,還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對電子產品的接受能力比較差,所以選了同款型號的手機。」方思然吐了吐舌頭,她之前換手機,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適應了裏面的功能。
喜歡?喜歡什麼?賀弘逸冰山臉的某一部分開始移動了,兩條眉毛幾乎擰成了麻花。
「我把自己和玉澤的手機號都已經存上了,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聯繫我們。」黎子曜把方思然交由情敵照料,怎麼想都不太放心,於是,他又補充了一句:「不論什麼時間都可以,記住了嗎?」
「嗯,我知道了,我很好,你就不必擔心了。」方思然咯咯地笑了兩聲,「今天晚上你就美美地睡一覺吧,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你和我表哥都有黑眼圈了。」
很好……嗎?黎子曜的心一沉,或許她開心,並不僅僅是因為收到自己送她的手機,更多的是因為有那個男人陪在她身邊吧。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休息的,明天才能精神奕奕地去看你。」話音未落,他隱約聽到電話那邊賀弘逸說了什麼,接着方思然就與他道了別。
緩緩地放下手機,黎子曜靜默了良久,才發動了車子,駕車駛出了醫院。
她今天已經不需要他了。
「你剛剛乾嘛突然問我要不要去洗手間啊?你明明知道我在和子曜哥哥講電話。」方思然恨恨地瞪着賀弘逸,衝着他吡了吡牙。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賀弘逸把手伸向她,霸道地命令道:「拿來!」
「什麼?」方思然不知不覺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手機。」賀弘逸厭惡地看了一眼黎子曜送她的禮物,真是的,用得着他一個外人來獻殷勤嗎?她想要什麼,自然有自己這個身為丈夫的人去買啦。
「幹嘛?」方思然背着手,把手機藏在了自己身後,她現在受了傷,他要是有一點良心,就不會對自己動武力。
「沒收!」賀弘逸不耐煩地動了動手指,還以眼神警告她不要負隅頑抗。
「為什麼?」方思然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他總是做一些讓她討厭的事情,她之前怎麼就笨到同意他留在醫院陪自己呢。
「太危險!」賀弘逸環顧四周,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看看這病房裏多少的醫療機械,你知道哪個不能受手機信號的干擾?在醫院裏禁止使用手機的,這是規定,你連這點常識也不知道嗎?而且,你現在還是病人,病人就乖乖地躺在床上養傷好啦,玩什麼手機啊?」
醫療機械?方思然東瞅瞅,西瞧瞧,找來找去,好像就那個體溫計勉強和醫療搭上點邊兒。
這病房裏的其他東西,充其量也就是為了彰顯病房的豪華而放置的不必要擺設而已。
自從醫生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後,像心電監護儀這些精密醫學儀器都已經撤出病房了。
而且,這兩天不論是宗政玉澤還是黎子曜,都偶爾會接打電話,醫生或護士看到也沒阻止他們啊。
所以,這根本不關醫院規定的事,根本就是他又在發神經。
看她的眼珠轉來轉去,完全沒有上繳非法所得的意思,賀弘逸忍不住催促道:「還不拿來?」
方思然抿着嘴,她實在受不了他時不時地抽風了,不如就趁現在把話說開了吧。
「手機的事等下再說,你先坐遠點,我們好好談談吧。」她向沙發看了一眼,示意他坐過去。
順着她的視線,賀弘逸也看了一眼沙發,轉身拉過椅子坐下,擺出一副體貼的模樣,說道:「你說話不宜太大聲,小心傷口裂開,我還是坐近點比較好。」
你別為了和我作對就總拿我傷口說事!方思然怨念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考慮到接下來的談話時間最好在輕鬆愉悅的氣氛中進行,她早就……早就……
唉,算了,以她現在的狀況,根本是拿他無可奈何!
「你想說什麼?」賀弘逸見她半天沒開口,還以為她又有什麼難言之隱呢。為了讓她暢所欲言,他和顏悅色地鼓勵道:「看在你是病人,行動又不方便,如果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方思然覺得自己要談的事,完全取決於他所給出的答案。
「嗯,問吧。」賀弘逸似笑非笑點了點頭,帶着一點點期待,卻又彆扭地想着她千萬別問「你喜不喜歡我」這種蠢問題。
「你覺得……我們兩個人……我們的婚姻……」方思然舔了舔嘴唇,她突然覺得有點口乾舌燥,「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
賀弘逸一愣,這個問題超出他的想像了,這是她提出離婚的前奏嗎?
「你是什麼意思?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他沉聲問道,淡淡的語氣很好地掩飾了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
方思然垂下眼瞼,沉默了片刻,才鼓足勇氣抬起頭。
「我沒有想過要從你那裏得到什麼樣的答案,我只是要根據你的答案去考慮以後的事。」她直視着賀弘逸的眼睛,實事求是地說出自己的心裏話,「這個婚姻,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力,不是嗎?我只是努力讓自己去接受、去適應,我不想以後的每一天都過得很辛苦。」
辛苦?她覺得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嗎?賀弘逸心一沉,有點痛,可不論他怎麼試圖為自己辯解,他都沒辦法反駁事實。
其實,有個辦法可以讓她不再辛苦,很簡單,只要他放手。
可是……他不想。
「我是不會離婚的。」這七個字從賀弘逸的口中若無其事地說出來,連他都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殘忍了。
「我知道了。」方思然點了點頭,這個答案原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做了個深呼吸,毅然決然地說道:「賀弘逸,我們談個條件吧。」